地底没有任何光亮,只能听到风打在石壁上的声音。乌木在指尖凝出一朵火焰,勉强照亮近处的环境。
顺着细微的水声,能发现石壁下藏着一条清泉,泉水往前不远又隐入地底。
正中间是一条看不清尽头的路,两侧是通顶的石壁。
石壁靠上的位置分布着井字形的壁葬格,每一格都摆放着大小形状不一的...骨灰坛。
这里果然是属于部落的公墓。
江霖的脸色还有些白,她刚刚确实有点疯过头,之前因疼痛而生的冷汗打湿了衣物,此时夹杂着水汽的风一吹难免有些打哆嗦,“有点冷,这火苗可以有温度吗?”
她侧头看一眼乌木,虽然乌木受了更重的伤,但他的状态却要好上不少。
淦,人比人气死人!
乌木笑了笑,在火苗里灌入灵力。火光范围内,慢慢腾起温暖如初夏的热量,“你刚才若是多喝点,现在会好受一些。”
他颇为遗憾,江霖只是堪堪止了疼便不再接受他的血了。
江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试探,又是试探,她必不能上钩!对待反派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周围的温度烘干了衣物,她觉得好过了许多,不再打冷战,话到嘴边转了个圈,“这里不知道藏着什么危险,你状态好些,咱们才能安全离开。”
“好吧。”乌木嘴角不自觉地翘了一下,他脚步不停,靠着墙壁一侧匀速前行。
他没再纠缠这个问题,左右出去后可以寻机会放些血在食物里,盖住血腥味的食物啊倒是有不少。
道路中心间或立着石柱,比从顶到底雕刻着各式壁画。
与印象里斑驳的石刻壁画不同,这里的壁画被保护得极好,颜色大多庄严肃,并未有太多时间流逝的痕迹。
壁画描述得是部落的发展,从渊泉开始的发展。
当第一个人类捧起渊泉水时,他有了修行的概念,他领着更多的同族人来到渊泉。
他们更加强壮,不再囿于恶劣的环境;他们开始辨认灵草灵药,治病救人...为了感谢渊泉的存在,祭祀开始了。
泉水流动的轻微声音,让周围的环境不至于太过压抑。江霖轻叹一声,继续向前走。
江霖抬手轻轻拂过祭祀的画面,猜测道:“祭祀是为了更好地得到渊泉的力量?”
若真是这样,他们该怎么做,总不能去毁了渊泉?
毁了也不是不行...嚯,有点刺激!
渊泉或许是最大的捷径,最大的天材地宝。
人类亦或是妖兽,都可以从中得到大量好处。于是,部落数次经历妖兽冲击,只是借由对渊泉的掌握,每每都能化险为夷。
“也许。”乌木的眉头轻蹙,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
两人被壁画吸引,不自觉加快了步子,想再往前去些,再看到更多的真相。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脚下,有黑气环绕,悄无声息地改变了两人的行径方向,一些重要的壁画被错过。
再往后,壁画不再以群体为主要刻画对象,开始专注于个人。
为部落做了卓越贡献的人类。
灵感忽地触动,江霖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壁葬格,发现一个裂了缝的粗陶骨灰坛。
江霖轻轻皱了皱眉,她对这个骨灰坛有熟悉的感觉…为什么?她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坛子,或者见到过坛子的主人?
江霖来部落的时间不长,遇到的人也有限,她很快回想起刚才在地面上最先遇到的那道死魂,他面上也有一道长疤。
或许他的疤痕不是因为生前受了伤,而是因为骨灰坛开裂,进而影响了死魂本身?
江霖驻足,她冲乌木摆摆手示意他止步,而后上前几步走近壁葬格。
每一个壁葬格前都有灵位,上边书写的内容大体与现世相似,记录着墓主人的生辰、死亡日期,以及他的家人。
唯一的区别是,这里的灵位上多了一小段——他的死亡原因。
这位先辈为庇佑族人离开,与妖兽血战而亡。
江霖便不再犹豫,她上前右手抱拳行了一礼,道声叨扰,动手将骨灰坛抱了下来。
放在墙上时并不觉得,真拿下来才发现这坛子比她感觉里的,大了许多,能装下一个人完整的尸骨。
虽然知道这里是墓葬,但有些事想想还是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乌木戒备四周,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忙,“你想补这个坛子?”
“是啊,我家乡有句古话,死者为大。”江霖嘴上说得轻快,动作却极为慎重。
她先是割破手指,用血液补满缺口,而后用灵力一点点炼化血液,使其与骨灰坛完美贴合。
并不是复杂的功夫,几个呼吸间缺口已经补好。
几乎同时,江霖便觉得周围的环境变了,就像突然认可了她的存在,灵力运转也不再阻塞,伤口修复速度快了些,“我好像...可以用灵力了?”
她眨了眨眼,露出个轻松的笑,“这就叫做好人有好报吧。”
灵力越发通畅起来,阿福幻化成的戒指也有了反应,上头的温度有些灼人。
江霖收回思绪,将骨灰坛放回原位,又道声谢,这才将灵力灌入戒指,“阿福有反应,咱们去看看?”
话说了一半,她脚步已经迈出去了。
看到江霖过于轻快的脚步,乌木满脑子的思虑便被搁置一边,他不自觉扬起嘴角,“江霖。”
“嗯?”江霖双手背在身后,侧过头疑惑问道:“叫我做什么?”
乌木想提醒江霖要再谨慎些,季宗泽未必值得信任。被困在这里数十年,季宗泽早已半疯了。
但他开不了口,他没理由开口。
乌木轻呼出一口气,“重伤初愈,切要小心。”他将灵力蔓延开来,将二人完整地包裹住。
江霖只是伤了手,乌木可是被捅穿了肚子啊!
她生出些微妙的情绪来,“你呢?已经没事了?”
江霖这样问着,已经停住脚步,弯腰打量起乌木的伤口,发现伤口果然已经痊愈,衣衫虽被划烂,却没沾上多少血迹,一副干干净净的样子。
她没忍住,手欠地在乌木衣衫上摸了一把,看到对方被血糊住的衣服,她心情莫名就好了不少。
乌木身体一僵,感觉肚腹上传来挠人的痒意,这实在是太难熬了些。他伸手握住江霖的手腕,“别闹,走了。”
他的步子有些快,一贯的清净沉稳丢了个干净。
江霖手欠完那点微妙的情绪就散了,她看着乌木还在僵硬的背影,追着又道:“你别害羞,我就看看你好没好,讳疾忌医啊。”
乌木手上用了几分力,到底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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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壁画数量越来越少,开始出现整面整面的壁葬格,骨灰坛也不再形态各异,多是粗陶制备的。
坛口的弧度,坛壁的纹路也近乎一致,他们似乎出于一人之手?
江霖撩完人就罢,她的思绪重新放回秘境内。她的脑海里不知怎么,就出现了昆启的脸,是那个阿伯做的坛子吗?
如果是,那他该活了多少年?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壁葬的尽头,这里的石壁只开凿了一半,壁葬格也是空空荡荡。
阿福反应更强烈了些,灿烂如盛夏的光芒腾起。与它相对的,是一个散发着暖洋洋温度的瓷白骨灰坛。
乌木拦住江霖前进的脚步,“你等等,我先去看看。”他很少这样严肃地开口,总随着江霖的心意行事。
毕竟大多时候,他都有兜底的能力。
但季宗泽是不一样的。
江霖察觉到乌木的紧绷,她微垂眼眸,到底跟在乌木身侧。
再靠近些,就能发现那个骨灰坛的异常,不仅仅是颜色,材质、形貌都与其他的明显不同。
“这会是乌良的吗?”
“是他。”乌木感受到来自血脉的呼唤。
江霖站在侧边,却能看到更多,她轻声提醒道:“乌木,骨灰坛的背后,似乎有个盒子。”
她多少猜到了盒子里装的是什么,顿了顿,伸手取出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果然是季宗泽的灵骨。
乌木神色有些恍然,他看到那块莹润的,拇指大小的骨头,一时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他咽下所有疑惑,“再往后就没路了,咱们回去吧。”
季宗泽的灵骨为什么会在这儿?她当年擅闯秘境,被部落处以极刑,剥灵骨、断生机。
是他的父亲乌良代受罚,才保下了季宗泽的命。
那么她的灵骨为什么会在这儿?难不成,是乌良做了什么才害得季宗泽被抓?疯了不成?
乌木虽然心里惊疑不定,但面上并不显,他总是习惯把情绪藏起来。
乌木不止面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把呼吸声也压得很轻,“这一路走来,只有泉水、墓葬,骨灰坛的摆放多有阵法的玄妙,我想生死境就是通过吸收死魂来镇压...姑且当做是渊泉吧。”
“生死境内,要么能够胜过昆启,要么留下来做祭品。我有法子迅速提升实力,只是后遗症有点重,需要找到时机。”
“好。”
乌木有些不习惯江霖这样平和,试探问道:“那我们,走吧?”
“好。”江霖声音放沉了些,她察觉到乌木的不对劲,“如果生死境是为了镇压渊泉。那祭祀呢?”
“生死境要部落内的修士,祭祀却需要外界修士,两者截然不同。”
江霖抬头看向乌木,“我们了解的不完整,部落的秘密更不简单。季前辈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她不肯说,那就等我们查明白了,再去亲自问她。”
部落的秘密啊...乌木自然听懂了江霖的劝慰,如果有明确的目标,便不会被未解的忧虑所扰。他深深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好。”
如果乌良真的有罪,那他就该赎罪,哪怕用这条命。
江霖止了话头,她把灵骨往怀里赛了塞,前辈的灵骨只属于前辈!乌良和乌木都哪凉快哪呆着去吧,待她寻个机会,定要把灵骨送还给季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