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涵完全听不懂它想要说什么，只能又停住脚步：“你想跟着我们？”
小龙点了点头，飞到沈清涵手上，整个身子缠在手指上，头顶亲昵地蹭了蹭她手心。
“行吧。”沈清涵无奈，她真的没心情陪这小东西闹了，摆了摆手任它跟着。
小龙听到她的妥协，又难掩兴奋地叫了两声，顺杆爬般呲溜一下盘上沈清涵小臂，稳稳待着不动。
蚀炁兽全身青蓝，十分有质感的鳞片细细密密覆盖全身，头顶两颗亮闪闪的黑色眼珠萌萌的看着她。
沈清涵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龙形的生物却表现得跟小狗一样。
两人稍作休息便继续前进。距离进入阈界已经过去一天半了，接二连三的意外让两人此刻都已经身心疲惫，只能强撑精神。
终于走出了森林，江砚之运转异能，星光骤起，掌心的线却有的向左有的向右，仿佛产生了分歧，迟迟没有固定方向。
“应该就在附近。”江砚之神色凝重，“这里的炁流太混乱了，察觉不到苏若晴的动线。”
沈清涵环顾四周，这里和他们被传送进来的场景相似，一片空地，远处有一条小溪，只是地上没有七零八落的白骨。
“有人来做过大扫除？”她蹲下摸了摸地面，“明显有清扫的痕迹。”
话音未落，余光忽然捕捉到溪边一抹异色。沈清涵猛地抬头，清澈见底的小溪旁赫然立着一尊半人高的鸟人石雕。
“江砚之！”她抬手碰了碰身旁的人，“你看那个——”
石雕消失了。
半人高的普通石头静静矗立在原地，表面布满风雨腐蚀过后的坑洞，沈清涵眨了眨眼睛，仿佛刚才的惊鸿一瞥只是幻觉，她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微微发抖。
“石头？”江砚之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沈清涵摇了摇头，用力揉眼睛：“我刚一瞬间看到那是个长着翅膀的鸟人雕像。”
“稍等。”空气突然凝固，江砚之表情变得异常严肃，闭上眼调动体内炁能。
再睁开眼时，那双总是温柔含笑的眸子已经完全变成冰蓝色，世界在他眼中褪去伪装。
丝丝缕缕灰白的炁构成整个地面，空中漂浮着五颜六色的炁流，而那块石头，早已变成一个由紫色炁流编织而成的诡异生物。
它蜷缩着身体，姿势像未出生的胎儿，两只手臂紧紧环绕着双腿，背上过小的翅膀完全张开。一头微卷的短发，整张脸埋在双腿之间，看不清表情。
鸟人似乎察觉到了江砚之的视线，它缓缓抬起头，动作像生锈的机械装置。江砚之瞳孔骤缩，感到一股冰冷的视线黏在脸上，仿佛在审视，又带着一点贪婪。
那张脸一片空白，平得像一张纸，仿佛被人一刀削去了五官。
江砚之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摸上自己的脸。
“眼睛……鼻子……”他喃喃自语，指尖划过每一处凸起。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这张空白的脸如果配上自己的五官，会不会十分漂亮？想到这里，他既恐惧又莫名兴奋。
“给他……把我的给他……”江砚之恍惚间看到了空白的脸上浮现出渴望的情绪，手指逐渐摸到左眼，逐渐加重力道。
五指缓慢蜷缩起来，指甲陷入柔软的眼睑，眼球产生被挤压时的酸胀感。
“唔。”江砚之痛呼一声，踉跄着退后两步，冷汗将额发浸得湿透，周围炁流快速后退，眼前恢复正常景象，脑海中却浮现出最后关头那鸟人的几分恶意和怨怼。
马上就要有新的五官了，你为什么这时候挣脱？
“别看。”江砚之突然捂住沈清涵的眼睛，手掌冰凉，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紧绷，“他会同化你，他想要我们的五官。”
“什么？”沈清涵将他的手拿下去，自己刚才只是在观察这块石头，突然瞪大眼睛，“等等，你也看见了。”
“对，它现在全凭炁能活着。”江砚之给出肯定，“它没有五官。”
沈清涵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
“这太违背常理了，”她声音干涩，“就算是异能世界也该有个基本法。”
为什么会存在鸟人这种非人类的设定，人身鸟羽，这种生物到底怎么出现的？她心里迅速划过一系列阴谋论，人体实验？神秘辐射？非人改造？
自从觉醒了异能，她的科学世界观已经再不知不觉中逐渐开始崩塌，可这一刻给她的冲击仍旧让她产生心灵上的震撼。
不同于“炁”的存在和各种各样其他新奇的动物，一个有着“人形”，但却明显具有其他“融合”特征的类人生物，给她了巨大的冲击。
这是恐怖谷效应在作祟。
她咽了咽口水，内心千丝万缕情绪复杂，张着嘴一句话说不出来。
一直缠在她小臂上的小龙察觉到异常，它刚才趴在沈清涵胳膊上一路颠簸，反而昏昏沉沉睡了一觉。此时悠悠转醒，察觉到两人站在此地很久。
它松了松尾巴，飞到半空中。沈清涵此刻仍旧一脸恍惚，顺着她的实现，它看到了小溪边的大石头，心里了然，原来是它啊。
小龙飞向大石头，沈清涵回过神来，伸手准备拦住它，却看到它对着石头叫了两声，尾巴亮起青色的光甩到石头上。
那石头震颤了两下，不知道接收到了什么信息，小龙有点不满，尾巴又亮起两簇光甩过去。
石头这下停止震动，以其为中心的底部冒出一个紫色的圆圈，亮光渐盛。
小龙转过来，尾巴朝两人勾了勾，示意他们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走上前去。踏入光圈的瞬间，紫光完全亮起，小龙趁机又缠回了沈清涵小臂上，邀功似的蹭了蹭。
下一刻，两人出现在黝黑的甬道中。还没等两人回过神，后方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喂，前面那两个人，干嘛的。”一道男声响起，沈清涵见无处可躲，只能假装镇定地回头，对上男人审视的目光。
她完全不知道这是哪，甬道里光线微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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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的墙壁也没有任何信息。发出疑问的男人停下脚步，他的面容在微光下闪烁，忽明忽暗。
沈清涵正准备开口，对面男人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陪笑道：“王哥，这就是我的那两个同事，他们刚来对这边完全不熟悉，我带他们去换衣服吧。”
沈清涵顺势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啊王哥，我们两个有点事耽误了，这才赶过来。”
王哥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行了，赶紧去换，别耽误正事，下次再迟到就换人。”
“好嘞好嘞，麻烦你了王哥。”沈清涵笑着说，身后江砚之也微微弯腰表示感激。
看着两人态度良好，王哥挥挥手：“行了，赶紧换衣服去，换完直接到场地。”说完带着其他人先走了。
那个刚出声的女生留在原地，脸上戴着口罩，眼神示意二人：“跟我走吧。”
两人乖乖跟着她走了，一路上无人说话，气氛却暗潮涌动。双方都憋着一口气，暂时忍耐着交谈的欲望。
为首女生将两人引进一个房间，随手关上门，回头摘下口罩：“你们怎么找到这来了？”
“江砚之用异能找到了你的痕迹，若晴，你还好吧？”沈清涵看着她，十分关切。
“我还好，让你们担心了，你们呢？局里还没派人来？”
江砚之摇了摇头：“阈界很大，短时间内可能找不到我们。”
沈清涵整个身子靠在墙上，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你这边什么情况？”
“兽潮走散后，我混进了一队人里面，他们彼此都不太熟，没有对我起疑心。”
苏若晴表情严肃：“这些人全部都是异能者。”
“民间异能组织？”沈清涵眉头紧皱，意识到事情不太妙。
“不清楚，进来的人都不互相交流。”
“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苏若晴依旧摇了摇头：“他们什么都不说。”
“有可能是‘虚渊会’。”江砚之突然开口，有了一点猜测，“上周江家也受到了袭击，他们最近很活跃。”
“走吧。”两人快速换上衣服，白色的防护服裹住全身，沈清涵戴上口罩，再将帽子带上，整个人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三人再次来到甬道，顺着微弱的灯光一路向深处走去。
一扇金属门挡住了他们的脚步。站在门旁的护卫拦住三人：“姓名。”
“苏天，刚带迟到的同事换衣服去了。”
护卫听到名字，放下手臂走到一旁。苏若晴上前一步，金属门传感器察觉到人的靠近，缓缓向两边移动，房间里的内容一览无余。
一个三米高的透明玻璃胶囊悬浮在空中，上面联通两个一进一出的金属管，内部充满了蓝绿色的液体。
蜷缩其中的少年闭着眼睛，整个身子浸泡在里面，背后羽白色的翅膀完全张开。
他全身赤裸，翅膀比人大出好几倍，大片的羽毛洁白顺滑，乍眼望去仿佛天使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