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应容垂下了眸,看不出有没有被她这句话吓到。
周献鱼却被他的沉默吓到了,以为谢应容又要开始耍心眼,气势便弱了三分,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又提着气撑起了几分:
“你不该总是这样和我说话,为什么说话总是要说一半留一半让别人猜呢?为什么要老是阴阳怪气?你不累我还累呢谢公子。”
谢应容此刻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靠在轮车上,视线内一片昏昏暗暗看不分明,谢应容额头冒出青筋,起了一层薄汗,疼痛聚集在尾椎处,像是有千万根针扎。
他闻言面色变得极差,从痛中倏然抬起头:“明明是你先开始的。”
是吗?她怎么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这位高冷公子?
周献鱼反思了自己一番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很不客气地批判他的一番行为:“分明是你先咄咄逼人。”
谢应容更气了,那双浅绿色的眸子在夜色下流光溢彩,跳跃着显眼的光泽。
黑云遮盖住了天,露出半轮白色的边,这一点月影好似虚幻的海市蜃楼,叫他笼罩上了一层隐隐的妖气。
周献鱼这才注意到他的极其不对劲,又抬头发现天上露出的半轮明月,对了,谢应容是鲛人来着。
鲛人是妖的一种,听说妖怪都会有弱点,不知道谢应容在这个画境里的弱点是什么?
被不知何处吹来的狂风一卷,周献鱼清醒了一些,她连忙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谢应容,才刚扶稳,便被从他身上透过来的森森寒气给冷着了。
她大吃一惊:“你,你怎么了?”
怀中谢应容明显难受,嘶嘶抽着气还要冷声反驳:“你不说我咄咄逼人吗?不用你管。”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能有心思强撑着怼她一下,周献鱼真是服气了,只能强行制住他想要挣扎的鱼尾:“别动。”
谢应容十分执拗地重复:“不用你管。”
周献鱼充耳不闻,将他强行拉回了座椅之上,推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路之上,周献鱼听着系统分外激动地在说着什么:“对,对,就是这个路子,趁他生病对他好,宿主你做得好啊!”
周献鱼皮笑肉不笑:你说好就好吧。
回到房内,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的谢应容已然陷入梦魇之中,双颊发热潮红,身体却不断颤动,像是……发了烧?但表现看上去又好像是很冷的样子。
吩咐丫鬟熬些退热药之后,周献鱼坐在了床边,伸出手摸上他的额头,又是惊了一下。
鲛人体温极低,平日摸上去便已是鲛人舒适的冷,此刻居然烫得她立刻缩回了手,可见其罕见。
药来得很快,周献鱼扶着一直在不停打颤的谢应容,猛猛灌进了这一碗祛寒退热药,又看着人昏昏闭了眼。
坐在床边守了好一会儿,屋里实在闷气,周献鱼站起身将窗户打开了些,泄露出一些月色下来洒在了室内。
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转身便见到了不知何时又睁开眼,正静静看着她的谢应容。
他倚着床边,垂下一尾白色,皱着眉,挪动着躲避进了没有月色的阴影里。
周献鱼对他突然睁眼这件事已经见惯不怪了,极其自然将手摸上谢应容的额头,想要再看看他有没有退烧。
也果不其然地被他偏头躲开了,谢应容微微偏着头,还是重复先前那句话:“不用你管。”
这么耿耿于怀?周献鱼有些为他脆弱的小心脏疑惑,但他不让摸,她自然是偏要摸。
趁着谢应容正虚弱之际,她一把将他双手束缚按住了,将其用力压在了床上,也趁机体会了一把当初这个姿势时谢应容看她的感受。
而这垂头一看,叫周献鱼忍不住心神一颤。
今晚是满月,按理而言应当是鲛人最为强大的时候,偏生谢应容是这样一番虚而又弱,双目通红地避开她想要触摸额头的手,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
掌心传来更为滚烫的触感,一剂药汤下去,额头的温度不减反增,简直烫出了火焰山般的气势。
这不对吧?!
周献鱼又将手贴在了自己额头之上,感受了一番,震惊地看向了身下的谢应容,居然比自己温度还高!
正当她震而又震,惊而又惊之时,谢应容突然痛苦喘息了一声,一个躬身想要将她掀翻在一旁,同时头还在不停地往木板上撞。
周献鱼连忙止住他叫人胆战心惊的动作,双手捧住他的脸,急切问道:“你哪里不舒服,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啊!我要怎么帮你?”
谢应容唇色苍白得厉害,发丝全散了,对外界的一切感受都是昏昏沉沉的,察觉到两颊冰冷的触感,情不自禁地贴了上去。
周献鱼下意识地将手抽了回来,就见谢应容神色难耐地睁开了那双满是湿润水气的眼,又将她的手抱了回去贴着。
这个模样……好像一只追着主人手打转求摸的猫咪。
见鲛鱼已经听不进人话了,周献鱼双手又被反向制住,只好低下声同他商量,哄睡般的语气:“谢应容,你到底怎么了?”
见人不说话,她只好耐着性子又说了一句:“你烧还没退,我再去拿些退烧药来好不好?”
“不,不要。”谢应容含糊地吐出呓语,挣扎着要拦她。
周献鱼跟他左右互搏了许久,还是被迫按在了原地,气笑了:“你这人!说不要就不要,哪有这样的?不要命了?”,谢应容方才脆弱得很,此刻抓住她手的力气却极大,叫她根本动弹不得。
“吱呀——”一声风吹开窗,月色进来更大了些,还没来得及等周献鱼反应,谢应容便如惊弓之鸟般松开了动作,一下钻进了被窝里。
看着床上那一坨庞然大物和银白色的光,周献鱼傻了的同时,一个猜测也涌上了心头。
她试探性地开口:“谢应容,你原来……怕月亮吗?”
大块被子动了动,周献鱼便知道答案是“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谢应容这条鲛人为何如此反常,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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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第一时间关好了窗,又用布帘遮住了。
屋内陷入一片昏暗之中后,谢应容才从被子里警惕地探出头来,周献鱼等待着,就好像等待着一条慢慢放下心防的流浪猫。
流浪鱼的尾巴太长太大,而她的被子又太小,根本遮不住那一条白色。
渐渐的,有莹白温柔的光泽渐渐笼罩在了那条充满在了那条本就洁白的鱼尾之上,光亮慢慢变大,到了将整个屋内都照彻的地步,谢应容额头的汗却越来越多。
一阵刺眼的白光之后,空气之中传来骨骼重组的“喀吱喀吱”声,他浑身颤抖得厉害,一股锥心刺骨般的痛从鱼尾涌上来之后,两条带着血的修长人腿便出现在了他的身下。
一切发生得太快,周献鱼还没来得及尖叫,谢应容便已脱离倒在了床上,露出两条光秃秃的双腿。
没料到这么快就与谢应容坦诚相见了,周献鱼连忙遮住眼睛,摸索着给这位鲛鱼,不,现在是鲛人身上盖了盖被子。
她盖完了被子,望着看上去已经很疲惫的谢应容的侧脸,心里又有了一个猜测:谢应容在碰见月圆之夜,又没有水的时候便会化形,而上一次之所以没有化形,想来是一直被关在水牢里,有水在身旁的缘故。
那岂不是就说明一件事——谢应容在这个画境的弱点正是“满月之夜”?这个时候他最虚弱,最能趁虚而入。
她的视线望向被子勾勒出的形状,看着谢应容满脸的汗,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鲛人化腿需要忍受鱼尾生生被劈开撕裂,剥皮抽筋的痛苦。可是长出一对能立足行走于人世间的双腿,又能有多容易呢?
周献鱼趁着谢应容昏睡过去之后去外边拿了几瓶金疮药,不知道人的药对鱼有没有用?根据她的常识,应当是有效的。
她找的时间太长,回来的时候谢应容已经又坐起了身,依旧盖着那床被子看着天花板不知在看什么,听见开门声之后,这才向她看过来。
周献鱼手里还端着给他带来的“分腿大补餐”——大碗鸡汤,见状不客气地坐在了床头,拿起鸡汤想要灌给正浑身虚弱气息的鲛鱼。
许是因为分腿没有力气了,谢应容看了她一眼之后便乖乖低下了脑袋张开了嘴,喝下了她这一口鸡汤。
喝完之后,周献鱼用帕子擦了擦他溢出的油渍,还未等她收手,谢应容便再一次一把钳制住了她,叫她只能维持这个别扭的姿势。
谢应容若是专注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实际上是很难叫人不移开视线的,周献鱼与他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在他有开口的意思之前,便已经不好意思地转过脸。
谢应容强硬地将她的脸掰了回来,语气很不好,听起来居然像是控诉?他嗓音很冷:“周献鱼,你变了。”
又来这一套,周献鱼自然不服气:“哪变了?”
他那双浅绿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像是将她的皮都烫熟了:“自我们地牢分别那日之后,你一直都在看着方家那个小孩,都没有再看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