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
林老师先了解事情起因,这种事,哪怕没有原因,编都得编一箩筐,才能减轻处罚。
冉诗蔓说嘉宁在宿舍晨读影响大家休息、洗衣服不拧干水分把地板弄湿哒哒、以及大家邀请她玩耍她从来都冷眼相待……
叽里呱啦说得挺多,还都昂首挺胸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嘉宁听得耳朵都要吐了,终于轮到她发言,冉诗蔓翻了个白眼,有种静看她如何反驳的有恃无恐,嘉宁却只是淡淡开口:“说完了?那道歉吧。”
冉诗蔓震怒出声:“杜嘉宁!”
林老师抬手,示意她别激动,然后看嘉宁:“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嘉宁身子软塌,因为腹痛,有些站不稳,便直接往墙上靠,这让她看起来懒洋洋的,更有种目中无人的不耐烦。
林老师又耐心问了一遍:“破坏环境、吵人休息、冷待同学,你有做这种事吗?”
“林老师。”嘉宁垂眸,懒懒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柔弱感,“您现在是什么意思?受害者有罪论?”
林老师愣了下,坐正了,口吻严肃起来:“杜嘉宁,注意你的态度,老师在了解情况!”
“您就这样了解情况?”
“我会去你们宿舍再做了解。”
嘉宁笑了:“开学一个多月了,宿舍卫生全是我打扫,她们孤立我,就算您去宿舍找其他同学了解真相,也只会得到冉诗蔓希望您得到的‘真相’……”
冉诗蔓立刻呛过来:“杜嘉宁你别血口喷人!”
嘉宁根本不理她,缓了口气继续说:“学校从未规定过宿舍不准早起晨读,至于我的声音有没有惊扰她们……”
她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了录音文件。
“我有证据自证清白。”
播放器音量调至最大,里面偶尔传出一声鸟鸣,或者风吹树梢的沙沙声,唯独没有读书声,一连听了好几天,林老师摁掉了播放器。
冉诗蔓神色大变,却还强词夺理:“这能说明什么?谁知道你把手机放哪里了,文件有没有处理过?你还提前录音了,就像你早知道……”
“诗蔓。”林老师沉声打断她,“道歉吧,回去再写3000字检讨。”
冉诗蔓神情委屈:“林老师……”
“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只能请家长,再上交学校处理了。”
冉诗蔓终于忍不住,嘴唇颤抖着掉下眼泪,然后咬唇望向嘉宁,磕磕巴巴、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声细若蚊吟的“对不起”。
嘉宁冷盯着她,她也冷盯回来——这哪里是道歉?分明是宣战。
然而嘉宁嫣然一笑,大度开口:“那就这样吧。”
闹剧到此为止,林老师单独留下嘉宁,建议她搬回家住几天,等冉诗蔓缓缓心情。
嘉宁死水无波的情绪,终于起了涟漪,她“噗嗤”一笑:“林老师,您这话应该和冉诗蔓说吧?”
“她家住得远。”
“所以咯?”嘉宁耸起嘴唇,挑了下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林老师被她的表情和语气惊到,本以为穷山沟的女孩,得了天大的好运才有资格来此读书,一定万分珍惜,因此会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却不知怎地,竟从她那一闪而过的眼神中,读出了赌徒的疯狂,亦或说万里高空走钢丝的孤高冷绝。
斟酌一下,林老师语重心长地说:“我是担心你会觉得尴尬。”
嘉宁露出乖巧微笑:“谢谢老师关心,但您弄错了对象,该觉得尴尬的不是我。”
林老师喉间一噎,摆摆手:“算了,你回去上课吧。”
“好,老师再见。”嘉宁转身走了。
回到教室,嘉宁拿出从医务室取来的止疼药,和水咽下。
这天下午到晚上,课堂氛围好得可怕,大家心照不宣,要将那截荒唐插曲粉碎。
嘉宁平静如常,贴着卫生巾的那页笔记,她一直没有撕掉。
宋时清问,要不要帮忙处理。
“处理什么?”嘉宁笔尖就落在卫生巾旁边的空白处,不浪费一点空间地记笔记。
“这个啊。”宋时清指了指,难为情地说,“虽然是干净的,但你不觉得有些碍眼吗?”
“碍眼?”嘉宁侧眸扫他。
那一眼好似一把刀,毫无预兆地挟风而来,“歘”一声,砍断了几根无形的线,将某个任人摆布、清心寡欲的木偶释放。宋时清感觉自己后脊寒毛都立起来了。
毫无理由的,他觉得嘉宁身上其实有股狠劲儿,绝不同于她表面上的淡漠、清静,那层人皮下,同样可以酝酿滔天风暴。
晚自习结束,嘉宁在教室里留到了巡逻老师来,她收拾好书本,把课桌整理得一尘不染,关灯锁门往宿舍走。
倒春寒的夜,空气似结霜的冷。
这天月亮特别圆,却并不明亮。暗暗的白盘上糊着类似油画的层次,边缘镀着圈灰调的、虚化的光。
嘉宁站在宿舍门口,抬起头,静静望了会儿。
推门进宿舍,还没回到铺位,就听厕所传来嚷嚷声。
“厕所怎么又堵了啊!谁上的谁收拾啊!”说话的是谢静怡,要说大小姐终究是有大小姐的底气,今日事毕,她分分钟就恢复了往日的趾高气扬。
冉诗蔓倒是仍处于低气压,但主要是因为和谢静怡的矛盾。
两人连座位都调了位置,就像是要老死不相往来。
她这一嚷,宿舍没人回应,嘉宁也没理。
女生宿舍卫生间,淋浴和厕所相连,大把的头发往里灌,堵上是常事,往常都是嘉宁去解决,这倒也方便,无非就是拿根铁丝,伸进洞里掏两下,没什么技巧,有手就能做。
各位嫌脏,只想坐享其成。
有这种好事?
嘉宁活到现在,要是抱着她们那种心态,早饿死了!
嘉宁不是傻叉,她偶尔也有脾气,且脾气大起来,足够操刀子砍人。
比比谁更阴暗?她从阴沟里爬出来的东西,连人样都活不出,空谈什么人性?自从周末被扒开衣服后,嘉宁就撂挑子不做牛马了。
这几天,宿舍卫生没人打扫,地上头发越累越多,还有泥灰,大小姐装瞎,嘉宁和她们一起装。
眼下厕所堵住,同为转学生的室长忍不住说:“我们定个值日表吧,以后一人打扫一天卫生,轮着来。”
她的同班同学率先回应:“可以,我没意见。”
冉诗蔓瞄了嘉宁一眼,说了个“行”。
等另外两人进来,室长又说一遍,谢静怡说:“那从谁开始?今天谁打扫?”
几人纷纷看向嘉宁,室长哪知道3班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便顺应自然说:“嘉宁,从你开始吧,你比较有经验。”
话罢,也不等她应声,又说:“嘉宁做的时候,大家都看着学一下。”
几人都很给面子地应了,只有嘉宁保持沉默。
半晌,她笑了下,轻轻摇头。
谢静怡就站在她旁边,见状问了句:“杜嘉宁,你什么意思?没听见室长说从你开始吗?”
嘉宁看也没看她一眼,往耳朵里塞耳机,摁亮台灯,开始练习英语听力。
冉诗蔓阴阳怪气哼了声:“人家可是阮家大小姐,敢在课堂跟班主任叫板,谁敢指挥她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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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从你开始吧!”谢静怡直接怼了回去。
“谢静怡你有病是不是?”
“我没你病得厉害!”
宿舍又吵起来,烦死了,嘉宁调大了音量。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终于安静,还有10分钟到熄灯时间,嘉宁收拾书本,拿上洗漱用品去厕所,余光扫过——还堵着呢!里面几位也不知道要把一泡尿憋到什么时候去。
嘉宁可不嫌脏,利索解决,完事儿后又条件反射冲了水,结果就是越堵越严重,都漫到脚踏台面了。
——无所谓。
嘉宁懒得管,明天周六,算算时间,她无论如何得回趟巧梨沟了。
听见流水声,寝室几只耳朵立起来了,冉诗蔓最先憋不住,跳下床在厕所门口守着,等嘉宁出来,她翻了个白眼,抱胳膊进去。
“啊!”
背后响起一声惊叫。
嘉宁放帕子的手顿了下,转身打开洗衣台的水龙头,开始搓洗换下来的内衣裤,旁边洗衣盆里,她换下来的脏裤子也还没洗。
“杜嘉宁!你脑子有病吧!厕所都堵成这样了你还用,你只会用不晓得收拾啊?”冉诗蔓怒火攻心,走出来揪住嘉宁的衣服后领,拖着她往厕所走。
宿舍几人撑起来看,感觉情况不妙,室长掀开被子下床。
冉诗蔓指着厕所,声音尖利刺耳:“刚才还没堵那么厉害,你是故意的吧,快给我把厕所通了,你在拽什么拽啊?”
嘉宁挣开她,不耐烦地瞪她一眼,落下话:“有病去治,大家都睡了,别嚷。”
冉诗蔓一听,更加暴躁,几乎丧失理智,直接推了嘉宁一把,不等她站稳,又扯着她往厕所淤堵的脏地方摔。
这猫儿力气,比起嘉宁的父亲和继母,简直不值一提,嘉宁单手就能应付,她反手一拧,站稳了,但冉诗蔓就不好说了,她脚底一滑,直接被嘉宁顺水推舟丢进了粪坑里。
摸了一手屎尿不说,还因为张着嘴,吃了一口大的。
“哈哈哈。”嘉宁捧腹大笑。
“啊啊啊啊!”冉诗蔓彻底疯了,操起垃圾桶丢过来。
嘉宁敏捷躲开,偏头朝她耸耸肩,极尽挑衅。
又是“啊啊啊啊”一嗓子,冉诗蔓是彻底把自己当了土拔鼠,嘉宁刚想说话,冉诗蔓却抓过拖把,顶着破罐破摔的癫狂表情,沾了污水朝嘉宁捅来。
真是电视剧看多了,把脑子看坏了吧?
嘉宁在这短暂停歇里,尚还叹了声气——麻烦死了。
她什么没碰过?一只沾了屎的拖把,碰了就碰了,又不会丢了命,嘉宁一把抓住,冉诗蔓完全没料到,就愣一下,就被嘉宁扯着拖把拉进距离,那只沾了屎的手转瞬到了她的衣领,又辗转去了她的后颈。
毫无反抗能力的,嘉宁带着她翻了个面,脚往下一踹,冉诗蔓跪倒在地,来不及惊恐,她的脸被塞进了粪水里。
门外,室长替她发出惊愕呼声。
其余室友连滚带爬去请宿管,宿管还没来,嘉宁已经厌倦,把人拎起来,往墙边一丢。
冉诗蔓完全是个死人模样了,脸惨白,不……是腻着一层恶心的颜色,污水顺着发梢和轮廓往下淌,她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
嘉宁淡定地走出卫生间,门外众人唯恐避之不及地往后躲。
嘉宁拿肥皂洗了手,洗了三遍,最后一遍结束,她听见背后发出无比迟钝的一声尖叫,随即是“啪”的一声巨响。
冉诗蔓把自己的胳膊摔断了。
——报应。
这天怎么过不到尽头了?刚到家的林老师接到电话,风驰电掣来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