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你怀疑启明星核造场的爆炸是博士导致的？”云杉看着他，“你觉得，博士是想通过启明星核造场的爆炸，制造大范围辐射，改变人类基因，好为他的研究提供助力？”
卫与姜点头：“是的，但我没有确切证据，这些只是我的个人猜测。”
“可是，那毕竟是启明星核造场啊。”一旁的蒋坐庄忍不住插话，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启明星核造场是整个联邦最大的核造场，它若爆炸产生的辐射量不可预估。博士真的会疯狂到不顾全人类的死活，去引爆一整个核造场吗？
在这之前，他们，甚至是联邦的所有人，都以为启明星核造场的爆炸，只是一场意外。
“很不可思议对不对？”卫与姜轻声说，“据我对博士的了解，他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博士所做……”云杉咬紧牙关，声音变得冰冷，“那他不只是联邦的叛徒，更是全人类的罪人。”
在她的脑海中，乌驼山的一幕幕循环浮现。
质朴的村民在阳光下劳作；
感染病毒后，他们眼中泛起的血丝，溃烂的皮肤和不分你我的攻击；
咬牙扣动扳机，亲手终结的邻居、朋友、老人和孩子……
还有夜鹰特战队两位未曾谋面的队友……他们全都因末世的到来而死去。
若这一切，皆是博士一手策划……
他绝不会就此罢休！
可是，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云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梳理线索。
她开始回忆。
藏青所在的第五实验室，主攻方向是人类基因变异；
第三实验室进行的是人体嫁接实验；
第二实验室研究方向则是极端环境下人类基因的突变；
而第一实验室，据卫与姜所说，致力于海洋生物基因对人类基因的改善和优化。
云杉渐渐拨开了迷雾，一条清晰的脉络在她脑海中出现。
博士为了实现人类基因升级优化的大计，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环境、□□、生命……一切能想到的，都可以是他的工具。
他试图寻找一条捷径，一条不需要经过漫长的繁衍和迭代，就能实现短时间跃升的基因迭代的捷径！
云杉忽然全都明白了。
或许，博士的这条“捷径”，他已经走了一半了。
如果直接拔高人类基因的方式不可行，那他就先“重启”人类。
引爆启明星核造场，就是他重启人类的第一步。通过大规模的辐射爆发诱导人类基因突变，丧尸横行就相当于是完成了人类“重启”。
而在此基础上，他再以丧尸作为试验品，筛选、优化、嫁接，催生出更高级的形态，就如第五实验室的207号实验体，也如第三实验室的究极缝合怪。
在他们看来是怪物的存在，或许在博士的心里，反而是他理想中的“新人类”。
他简直是疯了！
终于把缺失的“拼图”拼凑完整，云杉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
他们必须要阻止他！
思及此，云杉缓缓抬头，语气十分坚决：“我们可以合作。东部避难所想要的东西，武器、树木……我都可以提供。但我只有一个条件。”
蒋玲玲静静看着她，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她似乎早就知道云杉会答应。
“请讲。”她轻声说。
“帮助我们，找到博士，然后阻止他。”
云杉一字一句说道。
蒋玲玲缓缓起身，一锤定音：“没有问题。博士的计划若属实，对全人类都有害无益。我们东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必然竭尽全力，和大家同进退。”她伸出手，掌心向内，姿态坦然，“那么，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云杉迎上她的目光，伸手与她紧紧相握。
这一刻，云峰农场和东部避难所结成同盟，同进同出。
“既然如此，”蒋玲玲转向一旁的卫与姜，“你先给大家讲一下实验室目前的困境吧，也请诸位给我们指导一番。”
卫与姜微微颔首，面朝夜鹰小队再次起身，缓缓开口：“我自从博士的项目中脱离之后，便带领第一实验室投入丧尸病毒疫苗研发。”
他顿了顿，眉宇之间多了几分疲惫与不甘。
“但是很可惜，我们的研究结果差强人意。目前我们研发出的疫苗，仅能针对普通的幸存者使用。注射后，可以一定几率降低幸存者接触病毒时的感染风险，但它无法彻底帮助幸存者阻断丧尸病毒传播，更无法治愈已感染患者。”
说到此，他抬眼直视云杉：“所以，我们才会想跟你们合作。”
“我听说……”他的目光从云杉身上划走，悄然落在了一旁的黑子身上，“你们手中，有针对丧尸病毒的特效解药，可以直接让感染病毒的人恢复如初。”
他越说，眼神逐渐亮起，“不知道，这种解药能不能提供给我们一些，用于研究？当然，我们的研究成果也会毫无保留地共享给各位。”
卫与姜的眼神还在黑子身上流连。听说此人之前就感染了丧尸病毒，现在看起来，行动如初。如果都是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这对他们的研究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的良药。
卫与姜的眼神过于狂热，黑子只觉得自己脊背发麻。
这人想干什么？不会是知道他吃过异变大枣康复了，想拉他去做实验吧？
想他们走过的那些实验室，再想想藏青平常做实验的疯狂劲，黑子觉得眼前这个藏青的同门师兄也好危险。
他忍不住手滑向别在腰间的枪柄。若是卫与姜有想拉他去做实验室的苗头，他保准立刻给他一枪。
好在，在卫与姜有什么表示之前，云杉打断了他：“你说的是异变大枣吧？这些东西可以提供给你们。不过，你刚才说，疫苗是在第一实验室研究的？”
“是的。”卫与姜点头承认，“第一实验室如今是东部避难所的战时实验室，专攻丧尸病毒抑制与免疫方案。”
他看向蒋玲玲，提议道：“或许，咱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蒋玲玲自然没意见，率先站起身，“当然没问题，我也正有此意，邀请几位参观一下如今的第一实验室。”
云杉几人对视一眼，跟着起身。
第一实验室也曾是博士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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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实验室，说不定里面还会有博士留下的线索和痕迹。蒋玲玲和卫与姜愿意带他们去参观，正和他们的心意。
一行人随他们向东部避难所东侧行去。走着走着，海风渐起，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东部避难所靠海而建，而第一实验室，就建在海边。
更确切地说，是建在海里。
几人来到海边，眼前矗立着一块圆滚滚如穹顶般的巨石，任凭海浪拍打，岿然不动。
那形态，有点像很久以前的动画片里，派大星住的房子。
巨石的一侧开有两扇小门。一扇门敞开着，门前熙熙攘攘，排满了人。
“他们在做什么？”云杉看那些排队的人，好奇问道。
“打疫苗。”卫与姜为她解惑，“我们现在研发的疫苗虽不完美，但多多少少也有点用。现在正在免费推广，也算是为东部避难所的每一位幸存者提供一份保障。”
疫苗的效果纵然有限，可在这末世之中，哪怕一丝希望也足以让大家精神振奋。
所以，幸存者们趋之若鹜，每日实验室门前，都大排长队。
几人绕过人群，走向另一扇紧闭的门。
卫与姜刷卡开门，示意大家请进。
在他开门的瞬间，门内的一片漆黑变得亮堂堂，一条幽深通道在眼前延伸。而在通道口处，是他们非常熟悉的字迹：第一实验室。
这个矗立在海边的巨石建筑，就是第一实验室的大门！
蒋玲玲和卫与姜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把它放在海边。不仅没有任何保密和防卫，甚至还在一旁，开了另一扇门，让大家接种疫苗。
云杉脚步一顿，震惊地看向卫与姜：“虽说你已经从博士手中逃离，但就这样把第一实验室摆在明面上，真的好吗？”
卫与姜嗤笑一声：“没什么不好的。外面的幸存者们只道这里是研究疫苗的基地，并不知道它的前身是谁。况且，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不是吗？”
说完，他脚步加快：“走吧，几位。真正的实验室位于海底，我们还得走一段路呢。”
通道很长，成斜坡状延伸。越是往里走，空气逐渐变得稀薄，云杉感觉自己耳膜因压力关系而变得微微发张。想来他们已经进入海底了。
终于，卫与姜启动了实验室内层的通风系统，气流缓缓流动，压力感顿消，大家瞬间觉得好受了许多。
大概又走了半小时，他们才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熟悉的实验大厅出现在眼前，熟悉的六扇大门依次排列。
但这里，不同于他们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实验室。
第一实验室是拥挤的、忙碌的、人头涌动的。
数十名研究员穿梭其中，实验台堆满试管、电路板与散落的演算纸。有人盯着显微镜喃喃自语，有人在白板上疯狂涂改公式，还有人抓着头发低吼：“不可能！理论完全成立，为什么就是失效？！”
“这组数据又异常了……难道是环境变量没控制好？”
“……”
所有人都很忙碌，没人抬头，也没人驻足，他们根本不关心云杉几人的到来，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丧尸病毒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