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一点朱砂般血红。
正是重明。
萧昭明眼梢的恹色瞬间褪去,难掩惊喜:“重明!”
重明终于再见到主人,激动地发出震动嗡鸣,一到萧昭明手里就要变形——
“不行。”萧昭明一把制止,“变成大鸟,你要把这里捅穿了。”
重明委屈,剑柄蹭着主人的颈窝。
宣述见她真心实意地笑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其实早就发觉萧昭明的不习惯。
比如她总是会下意识去摸肩上,本来该是金线流火的位置。
又或者需要什么法器时,手上捏决捏了一半生生卡住,似乎才想起来本命法器不在身边。
宣述就想,神机门这件清水蓝门服还是太光秃秃了,很影响器修工作。
还是把重明拿回来的好。
于是他就开始琢磨了。
直接去要,神机门必然不肯轻易松口。
摄政王只好将夜行衣一穿,屏息丹一吃,反手就给剑偷回来了。
萧昭明听完,一言难尽地看了眼孔雀开屏的宣述。
“王爷倒是……也不必为我冒这么大风险。”
宣述得意:“那群老登正半夜三更在太虚斋掘地三尺呢,不知找什么东西,这么见不得光。你瞧好吧,就算发现什么丢了,气死他们也不敢声张一句。”
萧昭明:“……”
凡间摄政王狠毒专权声名在外,她也略有耳闻。
合着狠毒的毒,是嘴毒的毒?
“你千万别舔嘴唇。”萧昭明突然道。
宣述:?
宣述:“为何?”
啊,她关心我,看我忙了一天也没喝口水嘴都干了……
萧昭明:“我怕你把自己毒死了。”
宣述:“……”
见宣述已经眯眼看过来,萧昭明压住嘴角笑意,转过身准备找地方收起重明。
只要重明在她手里,就不怕再被拿走。毕竟是本命法器,认主以后连师尊也没机会再碰过了……萧昭明握剑的手僵在半空。
那宣述是怎么“用手”将重明拿回来的?
神机门收走重明的时候,都是放在专门的盒子里!
萧昭明缓缓回过头。
正要跟上前的摄政王被冷锐眼风一扫,立马停住脚步飞快思考,问:“怎么了?是这儿还缺什么?我去给你拿。”
萧昭明轻道:“你拿着重明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宣述:“没什么感觉……比我想的轻很多。怎么?”
“这是认主的法器。”萧昭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按理说,修士强行触碰会遭到反噬,而凡人更不必说。王爷,你是怎么做到拿在手里的?”
听闻此,宣述方才还带笑的眼角眉梢便沉了下来。
“如果你在想说辞糊弄我,那还是算了。”萧昭明很有礼貌地提醒道,“法器一道,你骗不过我的。”
宣述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副极有韧劲的温和仿佛瞬间被什么棱角刺破,透出一星半点的暗潮汹涌。
狮王不是永远沉睡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萧灵官,我也没有追问你,白日里居烬那句‘你那两个蠢笨弟子’是什么意思。”
他在桌边坐了下来,周身气质已然被久居高位的威压取代。
显然,这个话题有点危险。
既然宣述不想说……“那我可以自己猜。”萧昭明将重明收在床边夹缝里,然后坐回到桌边,没有丝毫畏惧地冲宣述笑了下。
她刚像拥有了新法器似的,一定要拆解研究明白才行。
“在启暮城,我遭到烛龙眼反噬,王爷用自己的身体扑开我后反噬就断开了。”
萧昭明的指尖轻轻叩在茶盏边上,发出轻微瓷响。
“林长老动用打神鞭时,王爷徒手抓住鞭头,而在你抓住后,灵力也就神奇地散去了。”
宣述眉峰微压,抬眼看她。
“我记得当时说过,我身上有禁制,所以不怕打神鞭……”
“没错,我猜就是因为这个禁制。”萧昭明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捏起桌上青瓷的茶盏,随意往宣述手背上一放。
宣述莫名其妙地低头看了眼:“你做什么?”
“就像这茶水悬在空中,但不会流到你手上。因为中间有一层杯盏阻挡。”
萧昭明虽说着揭穿他秘密的话,却没有挖苦讥讽之色。她看过来的目光清亮,眼底闪着一点狡黠。
“这禁制将你的身体变成了能隔绝灵气的杯盏,所以你房内没有法器,法器对你来说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你也可以直接触碰重明,重明即便抗拒你也感受不到,因为茶水是伤害不了杯盏的。”
她兴致盎然地拆解了这位“人型法器”的外壳。
屋内只有两柄寻常的烛台,不算亮堂,勉强照亮一方天地。瓷盏内润泽透亮的茶汤反射出细碎光泽,荡着细微波纹,如宫闱穹顶璀璨的星沙。
宣述眼皮半垂,循着青瓷盏沉沉地望过去。
她小拇指贴在宣述手背上,兴许是搁置茶盏的时候没注意,温热的触感多少流露着不设防的姿态。
然而言语间又十分洞幽烛微,近乎锋利地切入骨肉之间,满足自己得寸进尺的“拆解欲”。
他抬首凝视着对面的器修。
如今天下……炼器道第一人。
“萧灵官慧眼如炬,宣某自愧不如。”
宣述敷衍地客套了一句,没说萧昭明的猜测对错与否,但看过来的眼神如钝刀子刮在身上,令人脊背生寒。
“只是宣某毕竟做摄政王久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算不错——今日听那红眼珠子说起‘你那两个弟子’,也忍不住猜测了下是谁。”
萧昭明浑身僵滞一瞬,当即要抽回手。“天色已晚,今日就聊到这里王爷请回吧……”
但反手就被宣述扣住手腕,萧昭明一挣,竟没挣脱。
因为动作太快反应不及,宣述手背上的瓷杯摔落,“啪”一声碎了一地。
她不愿与宣述起争执,但也不敢听宣述接下来要说的话,在心里琢磨跟摄政王打一架的可能性。
此人武学造诣极高,力气也远超凡人,若是不用法术,萧昭明大概只能险胜他。
“萧昭明,这就要撵我走?”宣述似乎发现了什么,饶有兴致地盯住萧昭明的眼睛,“你总是很喜欢回避我。为什么,你不是化神修士吗?我这样强迫你,你可以揍我一顿。”
萧昭明:“……”
这位摄政王真是字面意义上的讨打。
“我又不是热爱打架的剑修。”萧昭明冷冷道。
宣述:“……”
怎么感觉被一语双关得骂了。
他权当没听见,“那大黄鸟说,你灵台上的封印是澧玉道君下的,而你并未反驳,看来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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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
萧昭明愣了一下,大黄鸟?
接着她反应过来,应当是跟“红眼珠子”一样,都是说的居烬。
“……”她真服了宣述这张嘴!
诚然,她也是听居烬说,才知道那个封印叫做“忘川印”。
而居烬的话也验证了她的猜测。
的确是师尊封印了她的记忆。
“而大黄鸟又说你是被‘你两个蠢笨弟子’变成这样的。唔,萧昭明,显然我们都知道谁有……”
萧昭明眉头一跳,有心想捂死宣述。
然而正当此时。
“轰!”
地面猛地一晃!
二人遽然变色。
宣述立刻抽出腰间的传讯玉牌,听见蔺小林变调的嘶吼:
“王爷不好了!‘琉璃无相’暴走了!”
剧烈的灵气震荡已然昭示了爆炸的来源。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破开掌纹锁,同时奔向外面!
疾风刮过耳畔,萧昭明瞥了一眼,精准抓过宣述臂肘,口中念诀:“缩地千里,去!”
白光一闪,不过眨个眼的功夫,二人直接抵达了现场。
萧昭明松了口气:“还好你这禁制不妨碍瞬移法术!”
宣述则争分夺秒地继续道:“显然我们都知道澧玉道君是谁的弟子,而有两个弟子的是谁……”
萧昭明:“……”
萧昭明忍无可忍地瞪他一眼,随后抽出长剑形态的重明,衣袂翻飞间足尖点地,凌空而起。
不远处,宫城禁卫正战况焦灼,眼见着要撑不住了。
在她冲上前的瞬间,宣述语速飞快地说完了他想说的话:
“……所以明梧玄尊与你是什么关系?又或者,你就是那位唯一飞升的修士?”
宣述紧盯萧昭明的背影,没有错过她听见这句话后,在半空身形踉跄的一瞬。
·
法器暴走很突然,殿门两个守卫当场被绞了个灰飞烟灭,寝殿坍塌大半,四处断壁残垣,尘土漫天。
宫侍和守卫奔走呼号,急救伤员,抢救奏折。
“琉璃无相”在殿前的空地上乱窜,禁卫军列阵结印,一同施法,结界腾空升起!
皇宫内每春都会征召一批结丹修士,充作禁卫军,负责镇守皇宫四方。
他们多是剑修,也有部分器修和符修。
眼前这批正是一群剑修。不知是阵法学艺不精,还是这失控的法器太强大,结界被撞了几十下后,竟“咔吧”几声崩裂了!
“撑住!”禁卫军统领暴喝。
陛下还没刨出来啊!
然而事与愿违,结界屏障在刹那间裂碎成尘。
统领陈寻雪脑子里咔劈了道闪电:完了。
皇宫要被这暴走仙器踏平啦!
不知是不是老天听见了她心里哀嚎,千钧一发之际,终于天降神兵。
一道清水蓝身影骤然闪现半空,如白虹贯日般直冲“琉璃无相”而去!
那神兵提腕振剑:“太阴归墟,止!”
太极图金印以泰山压顶的力道盖过去!
横冲直撞的法器硬生生停在了她剑尖前一寸!
灵气对撞激起波浪往四周扩散开,修为低阶的修士直接被震飞出去。随后,在一片“唉哟”声中,“琉璃无相”明灭几下,彻底哑火了。
陈统领目瞪口呆,这人是谁,哪来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