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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第106章

作者:是她的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白云舒卷,天色晴好。


    蓝锦一行人最终还是住进了官驿。


    受蝗灾的影响,抚州客驿的大掌柜纷纷闭店歇业。


    即便开着,也没有什么人登门造访。


    接洽的官员理所应当,给已经成亲的二人安排一间上房。


    所以端肃方正的萧学士未能如愿,仍旧与蓝锦一道入住了官驿中的同一间房。


    官驿的床铺不算大,与家中可以容纳几个人在上面跳舞的檀木床不能比。


    这对于他的定力又是新一阶的考验。


    萧仁禹叹了口气,拿出公文随地阅看。


    “来这桌子上嘛。”


    “不必。”


    “我快弄完了。而且,这地方宽敞着,可以坐下两个人的。”


    官驿中的桌案,除却一张长方木桌,就只剩下一方古朴的妆台了。


    萧仁禹就窝在妆镜前,长手长脚蜷成一团,半蹲半坐在圆凳上办公。


    长桌案是蓝锦在用,蓝记摊车的图样和菜谱铺满了桌面。


    她从红木圈椅上坐起:“来嘛,快点。”


    萧仁禹到底应声,依言搬起另一把红木圈椅,放到她的身边。


    圈椅太大,桌案又小,于是两把椅子只能紧紧地靠在一起。


    像是自小一道温书的同窗,莫名就多了几分熟稔。


    还有蓝锦想起一句说一句随时贴过来的温言软语:


    “这样看还是住客驿的好,我们每人一间房,办公的时候谁也打扰不到谁。”


    萧仁禹在意着突然靠近的热流和酥麻,一时分不出心神来想要怎么回应。


    蓝锦絮絮叨叨,并不需要他插言:


    “不过这样也好,住官驿走的是公帐,我们自家不用花钱了。”


    没有加班还要自付车马的道理。


    萧仁禹倒是反应得快:


    “区区小钱,日常花用不必担心。而且,我的私房尚属丰厚。”


    “那夜我给你的一串钥匙,就是我的所有身家。”


    蓝锦回忆了一下,是有这么回事。


    成婚那夜喝多了酒,新得了名分的夫君笑靥如花,拿给她一个匣子。


    里头放了好多把黄铜钥匙。


    “锦娘随意取用。”


    她醉得昏沉,没放在心上,随手扔到了床边格子里。


    蓝锦好奇地八卦道:“是有多少钱呀?”


    “揭竿起义做不到,锦娘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还是可以的。”


    这个计量方式,蓝锦肃然起敬。


    “哟——厚——”


    窗外的舟船号子远远传来,蓝锦围到窗边,好奇地往外看。


    此处水系众多,若无天灾,也是安稳的鱼米之乡。


    是运送物资的当地船夫,船篙挥舞,舟行曳曳。


    蓝锦伸着脖子去细瞧,想知道船头是不是置了小灶,用以炊稻烹鲤。


    萧仁禹搁下笔,走到她身后,抚上她的后颈。


    窗边风大,他用手暖着锦娘的纤细脖颈,唯恐叫风吹着了。


    “锦娘想吃鱼了?”


    “唔,也不是不行。”


    临水之乡,水产总是较旁处鲜美。


    “驿馆兴许有些做惯了的招牌菜,我这就叫人送些上来。”


    “哎......”蓝锦反手拉住了他。


    她的目光跟着一队队驭马驱驴的当地人,逐渐远去。


    “我发现,他们这儿的房子,怎么都是些茅草竹椽做的啊。”


    “别说蝗灾了,倘若来个什么旱灾大火,乌泱泱烧起来,也太危险了。”


    萧仁禹站住了脚:


    “确实是这样,此地乡风如此,多年来一直如是。锦娘有什么想法?”


    那自然是砖瓦房来得牢靠。


    蓝锦想到就要做,立即风风火火地记下自己的想法和规划,打算和先行一步早已到了这里的大公主,谈论烧砖制瓦的事。


    萧仁禹默不作声独自下了楼,去寻管事,点几道锦娘大概会想吃的菜。


    乙一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与他汇报查到的事。


    “……朱家因为银子不趁手,当日梁老夫人一走之后,下人仆役早早就发卖得差不多了。除了生老病死,这些年没有添减过下人。”


    “徐家自从离了天都,一早就舍下了不得力的老仆。”


    “然而那般形貌口音的仆妇也少见,倒是约莫五年前快过年的时候,报过一个出身朱家的奶娘殉主,是出身西街的家生子。”


    萧仁禹没有说话,乙一悄然退回了阴影处。


    五年前快过年的时候,徐家的大事,就是锦娘生母,昔日浔阳侯夫人朱兰佩的香消玉殒了。


    他面上没有情绪,走进厨房,看了眼水缸中以尾激水的肥美鲤鱼。


    对殷勤侍奉的伙计说道:“都杀了。”


    伙计喜笑颜开:“好嘞,这就上灶,咱们这儿都是麻利人,决计不耽误您的事!”


    新鲜出炉的瓦块鱼上了桌,埋头苦写的蓝锦抬起脑袋:“好香啊,你去点菜了?”


    萧仁禹点头。


    他递给锦娘一双筷子,又盛来一碗碧粳米。


    碗旁边还有一小份核桃酪。


    “是这家驿馆的拿手甜食,评价不错。”


    蓝锦不去吃鱼,先尝这碗香甜爽滑的核桃酪。


    沸水泡过的核桃仁,去了皮,只留下黄白可爱的果肉。


    细毛刷仔细刷过的果肉不见一丝褐皮,用干净的杵臼捣得碎白一片。


    泡好了的肥厚红枣,也在锅里滚了几圈。


    刮去硬皮,最考验下厨人的耐心,一点红渣子都不能有。


    只有这两样也还不够,清水泡足了十二时辰的米,稀软鼓胀,也用杵臼捣得成腻滑的米浆。


    碎硬的米渣子,用细密的纱布滤去不要。


    米浆倒进陶土烧的透气小砂锅,再搁上核桃浆,红枣浆,小火慢煮。


    这样黏稠的甜食最易溢锅,非要专人看着火候,一刻也不能错眼。


    末了撒点糖,装成一小碗一小碗的,精巧可爱。


    “没有太甜,滑溜溜,热乎乎的,很好喝。”


    蓝锦放下碗,嘴边一圈淡红褐的酪糊糊。


    她伸出小舌舔了舔,好奇问道:


    “你怎么不喝呀?”


    萧仁禹笑道:“锦娘吃吧,我吃核桃会发红疹。”


    蓝锦“啊”了一声,有些许遗憾,又有点不好意思。


    ——她竟然不知道自家夫君的忌口。


    白让他在蓝记吃那么多饭了。


    以后可得记下。


    她本想说,那好,以后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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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就不吃核桃了。


    可是这核桃酪太美味,她捧在怀里不撒手。


    甜丝丝的喝进嘴里,原本还不舍得一口气喝完。


    萧仁禹看出她的踌躇,勾起嘴角:


    “锦娘喝吧。只要不碰到,我就没事。”


    蓝锦心里卸下一块大石,把剩下的核桃酪一饮而尽。


    她接过萧仁禹递过来的帕子,边擦嘴边酪痕,边调笑道:


    “不愧是人家招牌的手艺,确实名不虚传。然而核桃酪虽美味——这下可好,喝了酪,我就不能亲你了。”


    萧仁禹道了句“没事”。


    伸手去取帕子,顺势捉了锦娘的手,在葱白手指上怜爱地亲了一口。


    蓝锦怕痒,咯咯笑着抽回来。


    瓦块鱼就不会让人有这样的烦忧。


    片片炸得金黄的,透亮的裹芡,撒着辛香的姜末。


    蓝锦夹了一片,一咬下去就见真章。


    鲜活的鲤鱼肉厚,因为生长的水域水质好,没有一丝土腥味。


    满盘只有鲤鱼中段模样最规整肥美的部位,薄厚匀称。


    没有鱼皮,鱼肉却还不碎。


    裹在外头的蛋清经过高温油炸,变得酥软金黄。


    油温颇有技巧地稳在一个温度,不见焦褐,只有酥香。


    薄芡是一种与众不同的透明粘糯,晶亮泛光。


    最后浇上的一层明油,无疑为色香味的“色”再添光彩。


    “这汁子酸甜可口,拌着干焙面也好吃。”


    面条不用煮的,用焖的。


    裹着一层薄油,待它缠缠绵绵地挂上汁子,咸甜滋味,酥软有筋,却不掩麦香。


    蓝锦一片片夹,不住筷子。


    快餐店里最爱的鳕鱼堡鳕鱼脆,也是炸成瓦片状,却不及这种口感和味道。


    盖因现代工艺用些电子化极高的器械设备,千篇一律的“二百三十度”,“八分钟”,“一锅出四十个”。


    使得滑嫩多汁的油炸鱼也失去了魅力,顶多算是饱腹之用。


    只恨鲤鱼刺多,不能畅快大口,囫囵地和米饭吞下。


    怪道人家用素食仿鱼肉。


    尤其是鳗鱼,赤红粘稠的酱汁子一盖,加上细滑如鳝鱼的嫩感,全无腥气和边刺,胜于原物多矣。


    最适宜慰藉升起临渊羡鱼之情又不可得的馋嘴猫。


    蓝锦吃到兴头上,却见萧仁禹不大动筷子,疑道:


    “莫非已经起了红疹?不大舒坦吗?”


    萧仁禹摇摇头。


    想开口又咽了回去,犹豫了几瞬,终于问道:


    “锦娘知道朱夫人的死因吗?”


    蓝锦还真不知道。


    她就没有细问过这事。


    碧桃每每提起来都恨得牙痒痒,梁若虹原本就容易触景生情,蓝锦更不愿提及半分跟徐家相关的事。


    她心思百转:“跟那日村子里碰到的老妇人有些关系?”


    萧仁禹颔首:“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为何这么说?”


    “其实你长得与朱夫人很像。我虽未曾见过你,但依稀记得朱夫人的模样。初次见你,便有过疑惑。”


    蓝锦蹙起眉头:


    “她把我当作了朱夫人,才满口‘大姑娘’。见我活着,又是惊讶又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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