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有驴子陪着,蓝锦胆子大上许多,到底去查看了。
不是上次那样的黑衣人,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女娘。
这一看就身份明确,是村里人,她好像还见过。
一探鼻下还有气,蓝锦慌忙往她嘴里灌盐糖水。
自从赚了点钱,蓝锦就给自己和小秋备上了这个,姐妹俩营养不好,白日里时不时就喝上一口。
就是水壶丢了一只,害得她还斥巨资重买了一个。
蓝锦怀里的女娘一阵呛咳,悠悠醒转。
“琴姐姐,你还好吗?”
蓝锦知道她是安琴,原是在县里大户人家做大丫鬟,到了年岁放出来,回了收养她的姑丈家。
“咳,咳,蓝小娘子......”
蓝锦又喂了她几口馒头,让驴子驮着她,一起回家了。
小秋刚下学回来,正兴冲冲地要跟姐姐讲今天认识的“田”字。
一个方块分四瓣,就是“田”,真跟庄稼田一样!认字真有意思!
等毛驴走近,她的小眉头也皱起来。娘亲当时也是这样被驮回来的。
“姐姐,我帮你。”姐妹俩一起,把安琴扶上炕。又喂了些东西,她脸色才好转。
一问才知道,安琴已经好些天没正经吃上饭了。
姑丈一家本就当她是拖油瓶,忍着把安琴带回来的银子哄完了,彻底不装了。
把她当仆人使不说,吃口东西都被冷嘲热讽,动辄打骂。
她逼不得已,也进山找吃的,这才晕在那。
得亏叫蓝锦碰上,不然这冰天雪地的,晕上一会就能要人命!
“他们真不是好的!琴姐姐,你以后就来我们家,我们一起过!”小秋很生气。饶是她这么小,也懂了,人命是多宝贵啊。
她愿付出一切,换她的家人不要去天上,还跟她一起生活。
蓝锦欣慰地看着正义感十足的小秋,没有反驳。
毕竟,小秋才是岳家的一家之主不是?
**
“琴姐姐,这块板子要压实。”蓝锦抱着一块石头,往大缸里的木板上放。
她正在教安琴做豆腐。
安琴不愿回那个家,但也倔强地不愿占姐妹俩的便宜。
她连赁房子的钱都给不起。
最终,三人在岳家门外垒了个小茅草屋,安琴暂时住着。
说好等安琴攒了点钱,就住进岳家。
一个独身女子,怎么赚钱?
去县城给安琴抓药的时候,蓝锦在中药铺看到了生石膏,当下就打定了主意。
村里的豆腐郎没了,旁人不会做,家家都吃不上豆腐。
这不是巧了?蓝锦前世亲眼见过人做豆腐。
现在,人人都用不纯净的盐卤点豆腐。若她能用石膏点,做出的豆腐肯定更好吃。
这事对别人难,对她来说一点不难。试了几次配比,白花花的豆腐真做成了。
“蓝小娘子,你真是神了,什么都会,还这么心善。”安琴感激极了,蓝锦把能传家的手艺教给她了。
“想报答我啊?琴姐姐你就多做点豆腐,我可是厨子,需要豆腐的地方多的是!”
不出几日,走街串巷的豆腐货郎换成了安琴。
“老豆腐嘞,嫩豆腐,绢豆腐嘞,豆腐花哟~”
众人闻声而来,对着花样繁多的豆制品啧啧称奇:
“原来豆腐还能做成这样,张家那小子果然是骗我们钱的。”
“这都是蓝小娘子教的,还用的山泉咧,她连豆腐都侍弄得比别人好。”安琴骄傲极了。
果真,豆香十足!大家直呼,原先吃的,那是什么腌臜东西,也配叫豆腐!
**
小秋今日没课,她拉着蓝锦的手,蹦着唱着往山里走。
碰上嫩草,就薅一把,喂给她亲爱的大朋友——毛驴。
姐妹俩是来打酸枣的,这是蓝锦新发现的。毛驴背上驮了两大筐,今天要给它们填满!做酸枣糕。
“姐姐,这是不是酸枣子?”
蓝锦一看,不是,却比那还好,这是山楂!
冻过的山楂滋味更浓,蓝锦夸着小秋慧眼识珠,拿竹竿子打个不停。
小秋弯下腰转着圈捡,短胳膊短腿,不住地往怀里揣,还要扭开过来抢食的驴脑袋:
“这是我姐姐的!你不许吃!”
蓝锦防着树枝打到小秋,笑着帮腔:“让它吃,酸倒了牙,它就不试了!”
果然,小秋看着皱起来的驴脸,哈哈不停:“酸倒驴了!酸倒驴了!”
蓝锦把掉下来的树枝扎成两捆。真不错,顺便捡了柴禾。
酸倒驴早已踱步到远处,远离无情的姐妹俩,和危险的红果子。
现在不知找到了什么,耐心地啃食。
把柴禾一背,蓝锦拉着小秋追上去。
嚯,毛驴在啃玩萝卜缨子!是山里的野萝卜。
蚊子再小也是肉。这萝卜虽然瘦骨伶仃的,对她们来说也是好东西,完全能当个小菜了。
“小秋,你一来,我运气都好了!好东西一个接一个。”
蓝锦非常高兴,珍惜地把她从前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瘦萝卜放进筐里,计划着回家腌小菜。
“霍夫子说了,这叫好人有好报。”小秋一板一眼道。
上了学的孩童就是不一样,蓝锦更开心了。
酸枣子也打到了。蓝锦一手牵着毛驴,一手拉着小秋,心情愉悦往家走。
走到大路上,叫青苗婶子拦住了。
“锦娘,你把安小娘子收留了?”
“也不能算吧,只是在家门口帮她垒了个窝棚。”
青苗婶子压低了声音:“她那什么姑丈可不是善茬,心黑手黑,你不怕他报复你?”
蓝锦倒真想过。她也算和那家站了两个立场,难免遭人恨。
“我小心提防着呐,天天都去村长家转一圈。不过,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兴许他榨干了钱?怂了?”
唯一一次动静,是她好端端在路上走着,突然听到后头有一声惨叫。
她握紧了柴刀转身一看,那什么姑丈正躺在地上,就跟被人暴揍了一顿似的,人事不省。
这什么招数,不能是来碰瓷她的吧?
蓝锦拔腿就跑,撇得一干二净。
“没有,真没有。”蓝锦仔细回想了一圈,摇了摇头。
“那就行,若有事,你就来找婶子,别怕!”青苗婶子还是酷酷的。
蓝锦却再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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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她走,把她拖回家里,非要让她尝尝自己的手艺。
前些日子采来的地皮菜,已经刷洗干净,又晒干了。
这种长在岩石苔土上的小菌菇,自带一种鲜美的山野气。
咬起来像雨打苔藓,有咯吱吱的胶质感。
后世饭馆常拿它来炒鸡蛋。因它难料理,常卖得高价。
谷氨酸和菌菇的鲜味相互映衬,吃起来只觉心尖痒酥酥,像滴起了春雨。
怪道说,有地方管它叫“情人的眼泪”。
蓝锦慷慨地打了好几个鸡蛋,盐和油也舍得放。
一大盘地皮菜炒鸡蛋上了桌,又鲜又香。饶是李青苗矜持再矜持,还是动了筷。
鲜美!好吃!真好吃!恨不得把舌头也吞了。
李青苗这辈子吃过的饭菜加在一起,都没有这盘地皮炒鸡蛋好吃。
“锦娘,这贵吧?给我吃就糟践了。拿去县里大酒楼,不,拿去天都,保准有人抢,我说的!”
李青苗放下筷子。
蓝锦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婶子就会抬举我。你要是不吃,我和小秋怎么吃得下。”
这段时间,经过蓝锦的追肥,加上源源不断又不收钱的豆腐,小秋的小脸明显鼓起来了,红扑扑的有了血色。
她正吃得红光满面,鼻尖尖上都坠了地衣,闻言也把筷子一放:“我也不吃!”
李青苗无奈,重新端起碗。
半掩的门扉后钻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她们饭桌上的盘子,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蓝姐姐,你们家,这么好看啊!”
李青苗笑骂:“馋丫,我看你别叫大丫,就叫馋丫!”
蓝锦笑嘻嘻地把人拉到饭桌前,递上一副筷子。
大丫闷头吃了一大口,才有心思说:
“娘还说呢,家里没饭,你跑到蓝姐姐家吃独食!这么香的独食!你一个人吃!”
她原是在树林子里捡蝉蜕,喂小猫,猫一个个不稀得搭理她。
一抬头,那不是她娘亲吗?
悄没声跟上一瞧,好哇!
大丫报复性地吃了好几口。
香啊!真香!她打出生起就没吃过这么香的菜。
咬起来还艮啾啾的,这不比肉美多了?
她打赌,学堂里所有小孩,都没吃过这等好菜。包括欺她小的二狗,县里来的五娘!
说不定连霍夫子都没吃过咧。
李青苗不搭理大丫,只一个劲鼓捣蓝锦,把这菜卖给有钱人。
蓝锦也想。如果她有什么随身空间,什么灵泉,随时能得到地衣,她真就去了。
唉,还是一步一步来吧。
安琴担着扁担吆喝了一天,人饿得像张薄纸。
“快进来,给你留了地皮菜炒鸡蛋,可香了!”
蓝锦边笑边走向灶台,掀开锅盖一看,什么?!
一满碗地皮炒鸡蛋,不翼而飞!
小偷人还怪好的,还把没刷的碗给她留下!
蓝锦恨得牙根子痒痒。麻绳专挑细处断,偷她家的东西,也好意思?!
还是安琴过来安慰蓝锦,说就当是她吃过了。
蓝锦才咽不下这口气,她非要把这个小偷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