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22 第 22 章

作者:春未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裴以清先径直进来,里面的人皆屏气凝神,裴老夫人不解道:“老六,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这么大马金刀的带着人进来做什么,还说要拿三丫头?”


    “什么三丫头,这姑娘是何家的女儿,咱们家真正的姑娘我已经派人找到了,她身边跟着的常妈妈和岁岁已经全部说了。母亲,此女心怀不轨,还买通道士偷窃家中金银,实属罪大恶极。”裴以清派过去查的人十分得力,不仅查出画像上的人不是宜娘,还核查出这女子是何家那个听闻和人私通的女子。


    在一旁的何碧云没想到自己辛苦瞒着的一切竟然被人撕掳开来,她转头看向四周,的确今日不见了常妈妈和岁岁,到底她现在伺候的丫头多,竟然没有留意到。


    她甚至没想到裴以清是何时开始查她的,她连形迹都没露出来。


    裴以清却想着这个丫头竟然买通道士,想让他和庾氏私会,再毁人清白,此时,更不能让她开口了,故而快刀斩乱麻的派人进来把嘴捂着,抬了出去。


    何碧云原本还想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帮自己开脱,或者见到真正的宜娘说出自己的苦闷,然而裴以清压根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人呼啦呼啦的走了,裴老夫人抚着胸口都没反应过来:“天天在我身边的三丫头竟然是个假的?”


    向嬷嬷也是心有余悸:“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可是老六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查三丫头呢?”裴老夫人觉得这事儿既稀奇又蹊跷,还觉得恶心。


    一个冒牌货竟然冒充了这么久,大家都毫无知觉。


    裴以清先按捺住所有的事情,先把那道士捉了,审了一通,又借故把岁岁常妈妈分别审问,敲打一通,正好天助六房,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还带回了真正的宜娘。


    舍娘和庾氏正陪着真宜娘说话,她全然没有假宜娘那么美,但自有一股恬淡的气质,脸型轮廓和眼睛都和五伯生的很像。


    “我虽然坠了崖,但是有些运道,被附近山民们救了。我跟着已故的师太学了些医术,故而平时帮着他们治病,她们也供给我一些食物,只是我孤身一个女子到底不便,遂又到了一个庵堂。”宜娘谈起自己的经历波澜不惊。


    但舍娘能想到孤身一个女子,恐怕会遭到不少人觊觎,她道:“三姐姐,何碧云入府之前和你商量过吗?就是让她冒充你?”


    宜娘连忙摇头:“当时我以为我要死了,只是让她照顾我我的两个仆从,再有若有机会,让她跟我爹说我平生常常施药救人,并非不祥之人。”


    舍娘冷笑:“那就是她自己的意思了。”


    这个人还真是两面三刀,前世也是这般,嘴里说什么萧棠有外室有相好是个浪子,自己反手就嫁给人家了。这辈子幸而有自己在,提前识破了何碧云的谎言,把真正的宜娘接了回来。


    宜娘竟然还为何碧云说话:“她也是很可怜,她什么都没做,亵衣却被混混拿着污蔑于她,她的爹娘要偷偷在庙里勒死她。”


    “那你怎么救她的?”舍娘问起。


    宜娘抿了抿唇还是说了:“我放了一把火,才把她救走。”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宜娘后来好了也没回水月庵,只能在外漂泊,因为烧了水月庵,她没办法回去。况且又是个身无分文的年轻姑娘家,几乎寸步难行。


    宜娘很小的时候被送到了庵堂,几乎没有回过裴家,她在说话的时候,也在看屋里的摆设。这是六房的正厅,庾氏坐在一张黄花梨的罗汉榻上,底下放了一张同样的脚榻,榻上放着茶色的小几,几案上放着青花菊瓣茶盏。


    下手坐的是五姑娘,她坐的是海棠凳,凳子上彩绘的各种花卉,她身后是三面壶门券口架格,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宝物,至于她的后面则是放着一架婴戏插屏,面前的月牙桌上摆着黄烘烘的鸡蛋糕,乳白的杏仁饼,雅致又富丽,仿佛另外一个世界。


    吃完茶后,庾氏对宜娘道:“我把伺候过你的丫头和乳母都叫来,你们仔细说话,等会儿再去拜见你爹。”


    且不说宜娘和岁岁常妈妈二人见面如何唏嘘,说起何碧云时又如何可惜。


    舍娘总算在原本母亲的忌日,把她娘彻底救了过来,她松了一口气。下午,丽娘回来,叽叽喳喳说起假宜娘的事情,因她在裴老夫人那里,庾氏也担心大女儿不习惯,自是嘘寒问暖。


    现在的舍娘算是完成一件大事了,遂回去休息,倒是夏妈妈为她不平:“这些事儿都是姑娘跟着操心,如今大姑娘倒是会讨好。”


    “说这个做什么,四姐姐她会讨人喜欢也是她的本事,她走这样的路,我走那样的路,我不和她比,也不必学她。”舍娘觉得和丽娘虽然是姐妹,但不必捆绑在一起,就像她和爹娘的关系一样,她挽救她们,只是维护这个家,不让别人趁虚而入。


    该做的事情做了,就没有遗憾了,从根本而言,她也是为了自己。


    夏妈妈还是很可惜,她才不觉得自家姑娘比四姑娘差呢?都说四姑娘如何如何好,可是自家姑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侠气,为人机智又上进,非常明辨是非,绝非一般女子。


    再说那青阳道士被抓起来后,送往官府,被查出来是曾经的在逃要犯,裴家施压,此人被流放了。何碧云因宜娘出来求情,裴以清遂让人把她打了二十个板子,送回去了何家。


    此事告一段落,鲁氏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查到她身上。


    她可不傻,虽然让守门的婆子放行,但她都是说的三姑娘让的。


    真宜娘回到了五房,她并没有何碧云擅长钻营,但是她性情不争不抢,能够回来过上小姐的生活已经很感恩了。


    而五伯父的芥蒂也被裴以清化解,他道:“你也没有生养过,将来不过给一份嫁妆,还能结一门好亲,何苦让外人诟病?”


    从始至终,裴以清也没有提到过玄都观,裴五爷也是极爱脸面的人,也不希望别人知道原配怀的是野种,到底认下了这个女儿。


    七七之后,裴老太爷出殡,正式下葬后,裴家才恢复平静。


    裴以清给裴霁请了业师来教学问,他帮两位女儿请了一位女先生来,束脩自然不菲,一年据说三百两,但是他觉得值得。


    前世父亲也是这般,虽然外任,但也专门替姐姐和她请过先生,要不然她那一笔字也不会写的那么好。


    当然这些事情族里也有不少人诟病,觉得裴以清只顾自己的儿女。


    新来的女先生姓段,先前在宣府教过巡抚的女儿,看起来并不如何高贵典雅,但是出奇的是她讲的经义,几乎是让人一听就懂了,比以前的先生要教的好。


    今日段先生教《桃夭》,她不是单独只教经义,还教她们制香、点茶、女红、烹饪之术,也难怪此人一年就收二百两的束脩。


    下午就教制茉莉香,五月正式茉莉花开的时候,她们摘来茉莉花,先晒干,还要准备新鲜的侧伯叶和沉香制成香饼。


    舍娘虽然和丽娘一起上学,也相处的很好,但是散学后,二人就有各自的圈子了。如今到了五月,天气晴好,舍娘一般都让两人牵绳,她则一个跟头翻过去开始跳百索,跳了半个时辰,人都精神许多了。


    这样晴好的天气,何碧云却在被送回何家的途中逃跑了,她内心恨极了裴以清等人,自然打算将来会报复。将来惹出一番波澜来,这也是后话了。


    很快进了六月,天儿热了起来,庾氏一早带着她姐妹二人去给裴老夫人请安,请了段先生后,丽娘又搬了回来住。


    丽娘即便孝中,也是打扮入时,白绢对襟袄配着湖蓝八幅缃裙,头上戴着珠子箍,她当然是私下跟庾氏讨的,还怕舍娘知道了心里不舒服,舍娘这里其实庾氏也问过她,她便道:“家中为我们请先生就破费这么些,反正在孝中,也不必出门,我就这么穿着就好。”


    夏妈妈暗自道:“您越懂事,吃亏的越多,看四姑娘就会讨要这些,她才不管家里怎么样呢。”


    “妈妈,这不算什么,如今您不是管着厨房了么?这些才是最重要的。”舍娘笑道。


    这倒也是,姑娘们大了,妈妈们就不必常常进来伺候了。舍娘想着之前二房吃个饭还看人下菜,所以趁机把自己的奶母塞了进去。


    陈妈妈则被怀疑是裴老夫人安插的眼线,庾氏只让她平日伺候丽娘起居。


    想到这里,夏妈妈道:“老奴还多谢姑娘为奴婢寻了个好差事。”


    “说这个做什么,妈妈养育我一场也是应该的,只不过,妈妈千万要把厨房管好,莫出了差错,我也跟着丢脸。”舍娘告诫。


    夏妈妈忙“哎”了一声。


    因夏妈妈做了厨房的管事,舍娘这边的伙食好了不少,但舍娘并不要求特殊对待,反而要姑娘们一视同仁最好,连下人都佩服她。


    主子若是不能以身作则,就连下人都会看不起你。


    中午厨上做的是几样小菜,香蕈焖的丸子、松花蛋拌的豆腐、红烧狮子头、一条黄骨鱼,又有一盅冰糖莲子。


    原本家里是六菜一汤,但因为丧事耗费太多,外头拨过来的钱少,庾氏便请示老太太俭省了不少,先是菜每顿减少了两道,再有各房用度也减了不少。


    庾氏自认为问心无愧,舍娘却觉得这样非常容易得罪人,如果你自己能够坚持,千夫所指面不改色,如此才能执行下去,就怕庾氏到时候遭到毁谤就中途放弃,这样烫手的山芋,合该孟氏管才是。


    但舍娘想她已经救过庾氏一次了,那是救命的事情,之后别的事情还得她自己去调节。


    重生一回,她方悟出了一个道理,若非天灾人祸,各人命运自有定数。


    不料此时庾氏过来了,她自己花了银钱帮女儿又添了一份汤,还亲自送了来,舍娘又想自己常年在深宫中,因为身边的人也未必信得过,故而让她什么事情都养成了一种审时度势的想法,可是母亲却不管怎么样,都会想到自己。


    “娘,您怎么过来了?”舍娘笑道。


    庾氏道:“我怕你吃不惯,所以添了菜来。”


    “女儿吃的很好,别麻烦了。”舍娘反而觉得挺好的。


    自从假宜娘的事情过了之后,舍娘就不像之前那般成日跑去,庾氏一开始还没什么,后来就不习惯了,而且她也怕女儿生气。


    没想到舍娘反而吃的挺好,人也懂事,庾氏笑道:“这也是没法子,外头就拨了点银子进来,我也只能如此开发。”


    “娘,您觉得您比商鞅吴起如何?”舍娘突然问道。


    庾氏掩嘴直笑:“怎么拿我和那些大人物比,我自然是比不得的。”


    舍娘道:“就像王安石遇到宋神宗,也算是忠臣得遇民主,后来却又反复,以至于元佑党争。母亲,您做的没错,想的也没错,可这个大家到底不是您的家。您这样做事,反而容易遭埋怨,得不偿失。”


    其实她也清楚,天下没有人是真的淡泊名利的,谁的手中有权,都会贪恋。


    即便有一点权力,就能让人看自己的眼色行事,别人亦不敢冒犯你。


    但是人得有手腕才行。


    就听舍娘道:“您与其想着怎么管家,不如想着等爹起复了,咱们一家在京或者外放,到时候您多少主做不得,还是管咱们自己的家,也是名正言顺,现下可别遭人埋怨。”


    本来舍娘以为庾氏不会听,没想到庾氏竟然和自己还说了一件事:“你爹其实想分家,咱们一家耗费并不多,但是别的房的用度多,早些分出来,咱们自家过日子。”


    其实庾氏虽然欣喜自己掌权,威严日盛,家里儿女们的待遇也更好了,她说话也有分量了。可舍娘看的很清楚,减少几个菜色,月钱也得延迟发,到时候必定都会怪自己,若是自家,她自然一锤定音,下人不敢有异议,但是妯娌多,族人多,一不小心就落了个苛刻的名声。


    如此想通了之后,庾氏遂道:“舍娘你真是见事明白。”


    庾氏的这个管家权还是交出去了,她也说的好听:“原本我也只是代管,我一个做弟妹的,哪里能越过嫂嫂们当家作主。现下丧事也安定了,大嫂子身体也好了许多,我也就不越俎代庖了。”


    裴老夫人心道这庾氏也变得奸猾了,如今怕得罪人,竟然立马把管家权甩脱。甚至上次六房竟然突然查起五房的事情来,连陈妈妈都不知道,偷偷摸摸的。


    她眯了眯眼,看向庾氏:“如今你在家里,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你大嫂子身体也不是很好,你二嫂倒是常管家的,可她家里你也是知晓的,都不成。”


    “老太太爱惜,原本也不该辞,但儿媳这几日胸口闷闷的,腿脚也是酸痛。”庾氏也装起病来。


    裴老夫人在心里冷哼一声,倒也准备,便让孟氏开始管着家。她这边对丽娘也冷脸了几日,惹得丽娘平日这样看起来钝感十足的人,都偷偷问陈妈妈:“老太太这是如何了?”


    陈妈妈安慰道:“那您就更该时常过来了,二姑娘现下拘在二房侍疾,新回来的三姑娘,人生地不熟,性情也闷闷的,也就是您了,能让老太太开心。”


    “也不知道我娘怎么想的,好好地管着家,又不管了。”丽娘想着她娘管家的时候,下头那些人都奉承自己,如今娘不管家了,连老太太都给脸子她瞧。


    “我的姑娘,这些话可不能当着太太的面说。”陈妈妈笑道。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外面说西府的裴令仪来了,裴令仪是西府二小姐,比起其姐的美艳绝伦,她就逊色多了,丽娘想裴令仪和舍娘差不多,但是舍娘心里是不服气自己这个姐姐的,所以也不愿意接受她的好,生怕自己矮了一截,这裴令仪可就识时务多了。


    说着她就过来了,只拉着丽娘道:“我新近得了些珍珠粉,润泽肌肤能得好颜色。”


    丽娘笑道:“我怎么好要你的东西,珍珠粉也不是易得的,还是你自个儿留着吧。”


    “看你说哪里话,这是我姐夫家里送来的,我那里还有。只是想着丽姐姐和我关系素来都好,什么好处都想着我,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拿这个来了。”裴令仪言语中多有讨好。


    在家中,她早就听她娘柳氏说起东府老太太王氏乃是定北侯府千金,人脉极广,也因为她老人家,把东府大姑娘嫁到新安侯府去了,若是能在老太太面前得脸,将来得一门好亲也是使得的。


    但裴老夫人跟前哪里轮得到她说话,故而她才讨好老太太跟前的大红人丽娘。


    果然,丽娘听她这般说,故作勉为其难的收下了,“既你这么费心的拿来,那我就收下,下次你若要什么,只管找我拿就是了。”


    裴令仪很会说话:“都是姐妹,难不成这点东西,还想着讨要回来不成,我也是看咱们好才如此的。”


    二人闲说几句,裴令仪又提起玥娘:“也不知道二姐姐怎么样了?我倒是想上门探望,可是又怕不好。”


    丽娘道:“如今二伯那个样子了,她正在侍疾呢,你去了,她招待你也不是,不招待你也不好。”


    “这倒是,唉,我听说她的亲事也黄了,就连我娘听了都不忍。”裴令仪闻言一幅很惋惜的样子。


    丽娘暗道她和这裴令仪也不是很熟,万一我说了什么她出去告密,那我岂不是成了嚼舌根的了,故而只钝钝的装作不知道:“什么亲事,这事儿我不知道,你说给我听听。”


    裴令仪见她如此,不似装的,就道:“我也是听大人们说起的,说是京里的大官。”


    “啊?那怎么办呢?”丽娘扶额,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


    裴令仪想这个丽娘到底是怎么讨裴老夫人喜欢的,也不知道是故意装的,还是真傻,故而,只东拉西扯的说了几句就出去了。


    不想从丽娘出去的时候,碰到了舍娘,见她从正房出来,又上前道:“五妹妹,日后找我玩儿去。”


    “这些日子都要读书呢,等有空了找你玩。”舍娘随口说了一句。


    裴令仪见舍娘说这话漫不经心,一个六房的次女,身份和自家也差不多,她也没她姐姐那般在裴老夫人跟前受宠,却给人感觉总是居高临下的,罢了,自己还是快些走吧。


    且不说这裴令仪出去之后,竟不妨见到了莫昀,他正穿着鹦哥绿的汗衫,外罩玉色纱衫,底下穿着尤墩布暑袜,脚下踩着细结底陈桥鞋,面如冠玉,十分英俊。她停了下来,喊了一声:“莫表兄。”


    莫昀虽然生的极好,但人一点都不高傲,反而很是细心:“原来是令仪表妹,真是出落的愈发好了,一时我竟未能认出来。”


    女子们常常在二门内,极少见到外男,年轻些的男子只有亲戚才能见到,莫昀从前在东府的人没回来时,便一直往西府走动。


    裴令仪没想到莫表哥还夸自己,又是羞臊,又是心里微微得意,嘴上都有些说不出话来:“莫表兄谬赞了,我不过蒲柳之姿罢了。”


    要知道裴家东府的几位姑娘都生的跟天仙似的,她莫说和自己的姐姐比,就是和她们比都逊色的。


    “表妹这是哪里话,你这般容色还叫蒲柳之姿,那天下女子还要不要活?罢了,我还有事,表妹先走吧。”莫昀把分寸把控的很好。


    等莫昀走远了,裴令仪还痴痴的看着。


    莫家当然有所图,如今莫父去世,莫家祖父也不在了,莫昀无论是将来走仕途读书都要人提携,唯一有实力还知根知底的便是舅家裴家了。


    莫姑太太见儿子回来,正让人准备绿豆百合汤,又道:“你大舅舅和六舅舅那边还是要多走动,若是亲事成了最好,若是不成,你有舅家提携也不怕。”


    莫昀却道:“依照儿子冷眼旁观,恐怕只有二舅家的玥姑娘裴家才愿意嫁给儿子。”


    “那不成啊,那个玥娘生的妖妖调调的,你二舅又那个样子,怕是不成事了,虽然有个姐夫是新安侯的次子,可我看到底不如六房的丽姑娘实在。”莫夫人倒是很看得上丽娘,首先年纪就合适,舜娘还是太小了,丽娘年纪更合适,其次,裴六爷而立之年就正六品的官,仕途顺畅不说,庾氏嫁妆丰厚。


    莫姑太太这般想,莫昀却摇头:“娘,六房还是算了,上回五房的真假千金李代桃僵不就是六舅舅发现的,此人十分精明。您觉得他会把女儿嫁给儿子这般不名一文的小子吗?”


    不仅仅是女子爱高嫁,男子亦想娶一房有助力的亲事。


    但莫昀却是看的十分清楚。


    莫姑太太觉得儿子是全天下最好的少年,哪里容得他这般损毁,立马道:“你哪里不名一文了,你也是我们河东赫赫有名的才子,且不要妄自菲薄。要我说,你常常往六房走,这一来二去的,若是有了感情,你六舅舅也不好反对了。”


    反正男子总是不吃亏的。


    莫昀却不傻:“娘,亲事结不成,咱们到底还是亲戚,若是六舅舅知晓咱们算计,日后亲戚恐怕都难得做,还是依照外祖母的说法就娶玥表妹,如此,裴家也会看在我们这般诚心的份上,将来提携儿子。再不济,还有个新安侯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见莫姑太太还是一脸不满,莫昀还道:“娘,玥姑娘总比裴令容强吧,若不然到时候一样都捞不到。”


    原本莫昀和裴令容私定终身,甚至两家还有默契,哪里知晓被指挥佥事的儿子一眼看中,一见钟情,裴家二老太爷和裴陵容的父亲当即就答应了。


    说完这句话,莫姑太太觉得自己在裴家这些日子备受礼遇,竟然忘记了前些时候发生的事情,故而想快速去裴老夫人和二房奔走一遭。


    便是莫昀也是往二房忙前忙后,原本鲁氏对莫家并不满意,但莫昀很会做人,又是请专门擅长骨科的大夫过来,又是鲁氏有什么大小事,他都帮忙办妥。


    鲁氏要强的心也去了那么几分,更何况丈夫现在一倒,她们在这府里和陆氏没两样,甚至还不如陆氏呢。陆氏还有个儿子霖哥儿,她又没儿子,将来还不是要靠女婿的。


    所以,她也松了口,还对玥娘道:“我看这昀哥儿人也是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细心妥帖,你姐夫那样的身份,我们就是有事也不好喊她,这昀哥儿和我们本是亲戚,那孩子人也好,便是你爹如此了,他还一如往常,等出了孝,就把你们的亲事定下。”


    玥娘害羞的低下头了。


    许多这般的亲事,都是丧期内议定的差不多了,出孝之后就直接成婚的,玥娘出孝差不多也快十八了。


    这样的喜事家里人自然很快就知晓了,庾氏还对丽娘和舍娘道:“你们都做些针线送给你们二姐。”


    丽娘立马看向舍娘,一出来就拜托舍娘:“妹妹,你顺道帮我缝个吧。”


    舍娘嗤了一声:“那不成,我又不是你的仆婢,你自个儿做吧。”


    “你上回不是还帮我做了抹额吗?”丽娘道。


    舍娘则道:“那也得我愿意才行啊,我做事全凭心意,现在我又不愿意了,你自个儿做吧。”


    丽娘只好悻悻的离去,她又嘀咕道,怪不得长了反耳,性情也着实让人摸不透,一时晴,一时雨。


    她们二人也不是没事做,中午用饭后,下午还要准备画具画荔枝,荔枝也有利好的意思,舍娘想自己若是在荷包上绣荔枝也很好。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