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请出红河湾后,元满月站在岔路口环顾四周,果断朝着右边的小路走去——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方位感知上的缺陷,既然无法靠直觉到达莲花巷,便往人多的方向走。
只要有人,就能问路,总比在荒郊野岭浪费时间强。
不知走了多久,道路两旁的房屋逐渐密集起来,空气中的叫卖声、哭闹声、叮嘱声交织在一起,整条街道瞬间充满了烟火气息。
元满月环顾四周,最终停在了一位福缘深厚的大娘面前:“善信,请问莲花巷往哪个方向走?
什么善什么信?
大娘一边动作麻利地往油锅里下油条胚,一边大声道:“小姑娘,你要去莲心巷?那离这儿可远得很哦,足足二十多公里,你顺着这条路直走五分钟,坐4路车到天地桥下,再过马路到对面搭12路,坐到中医院下车再朝东边走十分钟,就能到莲心巷。”
满月认真望着她的眼睛:“谢谢,你后福不浅,一双女儿都会有大成就,而且对你非常孝顺。”
“谢谢你吉言。”大娘布满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她快速扯下个袋子,往里装了两根油条往她手里塞:“姑娘你拿着吃,我大女呀,马上就要高考咯,我也不求她有什么大成就,只要考个好点的学校,有一份稳定工作,我就心满意足了!”
元满月被手中油条的热气烫得微微一愣,她尝过无数贡品,但油条却是第一次见。
她侧头瞥见旁边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正低头吃得大快朵颐的小学生,也学着他的模样,轻轻咬了一口。
——什么味道都没有。
味觉的丧失是她本体衰微的特征之一。
满月顿了顿,还是在大娘期待的眼神下,一口口吃光了。
临走前,她手指轻轻一划,一道淡淡的光晕无声无息地没入大娘后背——接下来的三天内,对方会好运加身。
之后,满月才收回手,顺着对方指的方向,徒步前行。
元满月虽然从未下过山,但观中时有善信前来上香祈福,观主也会定期下山采购,带回一些外面的见闻。
后来,元真长大了,到了读书的年纪,为了不让他被班里孩子歧视,老观主便拿出积蓄来,给他买了一台手机,做完作业后,元真有时会刷刷视频。
因此,眼前的高楼大厦和先进的公共设施虽然令她震撼,却算不上陌生。
她一脸新鲜地跟在人流后,目光四处游移,想将这座城市的每一处细节都收入眼底。
当她走到一座天桥上时,眼神突然凝住了——不远处坐着一个身着道袍的老头。
只见他身旁立了块牌子,上面用大字写着“鬼谷神算”,下面还有两行小字:算命看相占卜,合婚起名择日。
元满月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位道友,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这位老者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修行气息,很显然,这是一位假道士。
此刻,假道士正捋着自己的长须,沉沉地叹气:“这姑娘,是个克夫命呀!”
一个面相刻薄的老太太坐在他对面,满脸都是不甘心:“大师,就没有化解的办法了吗?她家真的很有钱。”
说着,她动作急切地往对方手里塞了一千元钱。
道袍老头慢慢将钱收进袖子里,从桌下取出一根巴掌大小的桃木剑,在黄纸铺开的桌面上划了几下,然后摇摇头:“不行,化解不了。”
他沉痛的表情看得老太太的心重重下坠:“这姑娘是祖传的煞气,要是跟你儿子结婚,会克得你儿子轻则残疾,重则丧命。”
“什么?!”
老太太猛地站了起来,焦灼地来回踱步,最终下定了决心:“那我就让儿子跟她分了,再有钱,我儿子没命花又有什么用!”
说着,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期待道:“大师,你再给我看看这个,八字旺我儿子不?顺便再给她肚里的孩子算算……钱和孙子,我至少得捞着一个吧!”
元满月惊讶地发现,随着那句“分了”脱口而出的瞬间,那位假道士的头顶,竟聚集了点点星光,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他的身体。
虽然光芒十分微弱,但她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正是功德金光!
功德金光和信仰之力同出一源、相辅相成,却又各有不同,若简单区分……信仰之力是长期技能,能一点点修补她逐渐破败的身体,功德金光则是一次性道具。
这下子,元满月是真来了兴趣。
她没再急着去莲心巷,而是默默站在一旁,暗自观察这位假道士的一举一动。
短短两刻钟内,老太太已经给出了五千块钱。
在这期间,满月注意到,假道士头顶的功德金光时而凝聚,时而消散。
每当他从老太太手中接过钱时,就有几点微弱的金光从他体内逸散而出,这是功德金光在流失。
每当老太太拼命点头,不停附和他时,又有功德金光悄悄没入他的身体。
这一幕让元满月心中微动。
这位假道士虽然以算命为名敛财,却在无意间拨动了因果,改变了旁人的命运,引动了功德金光在身体里的流转。
她心中猛然生出一股强烈的预感,这就是她一直谋求的一丝生机!
两刻钟后,老太太抹着泪离开了,但望向假道士的眼神,满是信服和感激,令人一看就知道,她将来还会带来更多的钱财。
元满月正想上前探探这位假道士的底细,一个满脸泪痕的年轻女人快步走了过来,径直在道士面前的小马扎上坐下。
她神情恍惚,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张大师,我同事说您算得很准!求您帮我算算,我跟他还能复合吗?”
张鬼谷正在收桌子的手一顿,视线从她纯金的项链和耳环上扫过,而后慈眉善目地望着她道:“我算卦可不便宜哦,一卦一千块,做法另外加钱。”
伴随着他的话语在空气中飘散,一丝微弱的功德金光从他头顶逸出。
女人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没有数,轻轻扔在桌上:“算吧!”
张鬼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动作自然地将桌上的卦金收进袖口,拿出铜钱往桌上一抛,片刻后,皱着眉道:“你这卦象……不太好啊。”
女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简直混蛋,我跟他谈了十年,他说他是不婚主义者,怎么都不肯结婚,可跟我分手一个月,就跟他学姐闪婚了,下个月在全市最大的宫丽酒店办席……”
女人边哭边说:“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大师,他到底是气我提分手,还是真的爱上了别人?”
这还用问吗?不是不肯结婚,是不肯和你结婚。
张鬼谷从桌子下取出一个龟壳,敲敲又摸摸,重复动作三分钟后,摇头叹气道:“你跟他复合可能性还挺大的。”
女人哽咽的声音一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当然。”张鬼谷捋着胡须道:“只是你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女人一愣:“代价……是什么?”
“是你的事业和财运。”张鬼谷视线划过她手腕上的大金手镯,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克你财运,最近几年,你是不是事业高升,收入疯涨?”
女人用力点头:“是这样,我加入的初创公司,两年前走上了正轨,老板很开心,给我们这些元老员工工资翻了倍,还提拔我做了部门经理。”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就是从他对我冷淡的时候起,我的事业才蹭蹭上升的。”
张鬼谷一拍手:“这就对了,他克你财运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卦象告诉我,你的财运与他的姻缘线相生相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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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业高飞,他跟你的姻缘线就会变浅,天长日久之下,自然会断掉。”
说着,他轻叹一声:“多年的感情,放弃确实可惜了,这样吧,我可以做法,把你俩断掉的姻缘线重新接上,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哈,以后必须得过苦日子,不然你们的姻缘还得断。”
女人的眼泪早就被吓得收回去了,疯狂摇头拒绝:“不不不,我不复合了,就这样挺好的!”
说着,她又从包里翻出几张百元大钞,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大师,多亏你的提醒,我以后一定离他远远的。”
大师却没接,他只是皱着眉看向女人:“我看过你的命盘了,你的成就不该止于此……你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到底克了你,削弱了你的财运。”
大师的话,让女人瞬间想起了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她的老板——也是她的直系学姐张丽军,两人因某次创业大赛产生了交集,对方非常欣赏她。
张学姐刚创业时,曾邀请过她加入自己的团队,她当初十分心动来着,只是后来怎么黄了?
是那个渣男!非要她陪他去旅行!不然就指责她不爱他!然后这事就黄了!
如果没沾上这个倒霉渣男,那她现在已经是公司股东了吧?怎么可能还是个拿死工资的部门经理!
女人越想越心惊,这个渣男真的太毒了,他已经毁了她前半辈子的财运,她绝不会让他影响她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女人翻了翻包,里面只有零散几张票子,可同事说过,这位大师只收现金……
想了想,她将手上的金镯子褪下来,放在桌上,殷勤道:“大师,我这是足金的,四十多克,能不能帮我做个法,把他残留在我身上的晦气全部清除掉?”
张鬼谷握着金镯子,不动声色地掂了掂,脸上露出一丝怎么压都压不下的笑意:“做法很耗费功力的,就这场法事,我至少要往希望小学捐三万,才能将这次损耗的福运补回来,唉,算了,谁叫我见不得世间疾苦呢!”
他将大金镯子揣进兜里,取出他的桃木剑,往上面喷了点水,隔空在年轻女人的脸上比划几下后,大喝一声“破”,然后示意女人睁眼:“好了,晦气已经全部除掉了,但你以后可得离他远远的,不然再有下次,我未必能帮得了你。”
女人用力点头,真心夸赞道:“张大师,你真是太厉害了,下次我有朋友要算命,我一定要让他过来找你。”
“好说好说。”大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心情甚好地开始收桌子,今天是个丰收日,他要去菜市场买条东斑鱼回来做给孙女吃。
同时,元满月的视线缓缓从女人身上收回。
按照原本的命运,女人反复纠缠前男友、撕心裂肺哭喊着要一个解释的模样,被正在热恋中的合法夫妻做成鬼畜视频,发在了社交平台上,同时花重金买了一波推送。
视频爆火后,她的名声全毁、事业停摆,在铺天盖地的网暴和父母恶言恶语的羞辱中,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这位张大师虽然不会算命,体内没有丝毫灵力,但他瞎掰的话语改变了女人的命运,便获得了功德金光。
思索间,元满月忽然感到头顶微微发热。
她讶异抬头,只见一点点微弱的金光从天空飘落,精准地钻进了她的身体。
这一刻,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日渐衰微的本体,仿佛浸泡在某个暖池里,得到了片刻的舒缓与滋养。
这种久违的舒适感让她很快明白过来,是那位红河湾老太太的孙女获救了!
元满月心中豁然开朗,自己之前的种种思虑实在多余,只要不停做好事,积累功德金光,一切便会水到渠成。
想到午时与周明鹊的会面,她心中满是动力:“功德金光,我来了!”
回过神后,她才发现,自己又双叒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