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赫罗特就立刻丢出书包倒在床上。
常宵雨反锁好门,把书包提起规整放在旁边架子上,这才看向赫罗特。
他在床上歇了一会儿,往床中心蹭了蹭,身体缩水为小乌鸦。
常宵雨在床边停下,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明白他今天飞来飞去的是累了。
挪动他到床头盖上被子,常宵雨进入浴室洗漱,然后上床睡觉。
一个晚上过去,窗外光线照醒了她,她扭头看着枕头边的赫罗特,他毛绒绒的胸脯起伏,眼睛安静合着。
还没醒,但她是时候出发了。
常宵雨轻轻掀开被子,慢动作地从床尾溜下床,套上拖鞋,轻手轻脚的进了洗手间。
匀速缓慢的拉上门,减少滑轮发出的噪音。
她放开些动作,加快速度接水挤牙膏,举起牙刷对着镜子刷牙。
镜子里的人一口泡沫,举起水杯漱口吐出浊水,常宵雨来回刷了几遍,把牙刷杯子清理干净,放在洗手台上。
常宵雨凝视着自己。
披散的头发发尾乱翘,眉间凹陷减轻,比起之前拼命的自己,看起来放轻松了些。
这都是因为赫罗特。
昨夜发生的一切在她的记忆里,就像一场梦。
奇幻美好得不甚清晰。
困扰她许久的厄运得到了短暂的缓解,她暂时不用担心危机升级,也无需烦恼发生在她身上的意外牵连他人。
松开手后退一步,心口处的黑气烟雾般慢速四散,比昨天早晨浓郁太多,不知又在哪里沾染上了。
不过这种倒霉程度,她完全可以接受。
常宵雨低头泼了一脸水,毛巾按压在脸上慢慢擦干。
再次小心的走出浴室,拎起放在门口的包,她回头看了床一眼。
赫罗特躺在枕头上,呼呼大睡。
看来这次他要晚点才醒了。
常宵雨收回目光,按下门把手退出房间。
飞奔下楼梯跑出楼房出口,她朝着附近的公交车站前进。
雾城天空常年灰蒙蒙的,今天天气意外不错,碧空如洗,晴空万里。
想起记载在手机里的信息,常宵雨决定有空的时候再去想办法送到郑倩然父母的手上。
至于他们会怎么做,以后再也和她无关。尽管还有点在意郑倩然的遭遇,但她也尽力了。
常宵雨收敛心神,继续赶路,眼见公交车站近在眼前,就这一会儿走神的功夫,意外发生了。
刺啦。
明黄色电动车险险擦过身体,车轮侧面在地上空转出火星子,冲击力把常宵雨带倒在地,她连滚几圈,右小腿火辣辣一片。
熟悉的痛感,记不清经历了多少次,常宵雨如今都可以凭借痛感类型与强烈程度判断伤势了。
趴在地上回过头,那外卖员早就骑走车跑得的影子都不见,她叹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分别抬手撸起袖子检查手肘。
肘关节皮肤留下白痕,没有破损。
她弯腰撩开裤腿,在加绒裤下斜着一条长约七厘米的伤口,表皮翻起,渗出了血液,好在不深。
这么长的伤口,包里的创可贴没有用,无法处理,只好暂且放着不管。
放下裤腿,常宵雨试探着走了几步,疼得抽了口气,只是,秉持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她加快脚步赶在公交车离开前到达车站。
她在车门最近位置坐下,终于有了片刻休息时间。
黑气重新聚集的速度比她想象的快得多,照这样的速度,晚上回家必须让赫罗特再帮她引导出黑气,平均每隔一天就要重复一次。
看着窗外,她暗自思索,也不知道赫罗特今天能不能醒。
*
在学校粗略处理伤口,结束课程,常宵雨感觉小命去了一半,强撑着回家。
受伤的小腿爬楼梯时很痛,常宵雨费力回到出租屋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
刚打开一条缝隙,门就从里面踢开了,赫罗特双手交叉在胸前,斜斜倚靠在门框上。
他怨气十足,兴师问罪道:“出门怎么不叫上我?”
常宵雨没力气搭理他,解下书包往架子上一丢,从他的身侧插缝进门,扶着墙壁脱鞋。
赫罗特顺手关上门,转身继续正对常宵雨,还没说话,鼻子动了动,嗅闻到一股血腥味。
他猛然上前,一手拍在墙上,看着位于臂弯范围常宵雨的头顶。
“你受伤了?”
常宵雨抬眼看他,见他把头凑上来到处闻,还有往下移动的趋势,距离太近,立刻伸手推开他。
“你是狗鼻子吗?”
“我比狗厉害多了。”赫罗特不悦的说,死神和狗怎么能比。
居然在这种地方攀比起来了。
常宵雨无奈地掀起裤脚,露出在医务室处理过的小腿,纱布包围了三层:“已经结痂了,很快就能好。”
正因如此,他对血液的敏锐才让人吃惊。
赫罗特蹲下来,手掌虎口摩挲下巴,盯着包裹纱布的位置。
久久没说话。
他蹲在身前,挤占了门口,常宵雨只有靠墙的一块角落能站立。
她低头看着赫罗特。
彼此认识不久,常宵雨见过他大笑的样子,尝到黑暗料理后呕吐的样子,嘴馋的样子,总是好动的。
可从未见过他安静的时候,就算不说话,眼睛也透露着不安分,这会儿蹲在脚边,低眉的模样看着竟然如此温和顺从。
他在关心自己。
身侧的手微微抬起,距离赫罗特发梢几厘米时,在空中顿住握紧。
察觉异动,赫罗特仰起头,红宝石眼瞳兔子一样无害,但常宵雨知道这只是错觉。
不知怎么了,犹如被蛊惑,她刚才想要凭借冲动去做一些不像她的事。
常宵雨咽下不自在,垂下手催促他,利用行动截断情绪:“赶紧起来,你堵在这里我过不去。”
赫罗特听话地站起来,高大身躯遮挡窗外光线,阴影覆盖她整个身体:“你还没说怎么受伤的。”
常宵雨拖着腿挪开,灌了自己一大杯凉白开,冷水从舌尖滑过喉咙,顺着食道一路透心凉到胃部。
她疲惫趴倒在床上,脸埋进被子掩盖表情,不想回答。
赫罗特重复了一遍。
“就那样,被一辆外卖电车刮伤了而已,没有直接撞上。”
她语气轻松。
“我看着很严重,你需要请假,明天在家里休息一天,兼职也别去了。”
“伤口总会好的,又不是骨折,没有必要请假。”
“可是,会很痛。”
“……”
赫罗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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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床边:“如果是我在工作的路上受伤了,我可掉头就走,谁爱干谁干。”
“性质不一样。”常宵雨翻了个身,避开伤口周边:“还没有严重到威胁生命的地步,痛感也会随着时间减弱,就因为害怕痛苦就浪费一天的时间,那才是不值。”
“我不是那个意思。”赫罗特皱眉:“你真的,不认为你的身体很重要吗?”
常宵雨倾斜脸庞,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
“我的身体当然重要,所以我作息规律……”
“我说的是你的感受。”
常宵雨听懂他语言里有隐含的意思,探究的看了他一眼,但不想了解,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见她没有意会,赫罗特焦躁地撸了把头发,短暂露出额头又被掩盖。
“就是,”他顿了顿:“饿了就该吃饭,渴了就该喝水,而不是让自己就这样饿着,不难理解吧。”
“你的意思是,痛了不要忍着,应该说出来,然后好好照顾自己,尽早愈合,是这样吗?”
赫罗特点头。
常宵雨轻声叹道:“没那么简单,世界上的条条框框多着,你遇到我之前,挨饿是你想的吗?难道不是因为搜寻不到灵魂?”
“所以我才需要定下契约,找你帮忙。”他坐上床,托腮低头看着常宵雨,再头脑简单,也活了百来年,他见的多了:“如果你真的重视自己,就不会拒绝别人的帮助,所谓的限制和规则,只不过是借口。”
“承认自己不舒服,一点也不难。”
常宵雨和他对视三秒,缓缓移开目光。
“接受别人的帮助,和你本身的能力毫无关系。”
“所以,出去带上我,遇到这种事情,你能更安全,这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理由拒绝。”
赫罗特认真道。
常宵雨有一瞬间想回答他说好,可是不行,有什么堵在心口,千斤那样重。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应付。”她顿了顿,半开玩笑:“而且总待在我身边,接触寻找其他灵魂的难度和成本提高了,不怕又饿肚子?毕竟我们契约的根本在于你的饥饿感。”
房间里只有墙边冰箱发出的细小翁鸣,赫罗特没接话茬,被那双意外深邃的眼睛注视,常宵雨渐渐收起脸上的虚假微笑。
赫罗特真心想帮助她,而她只是想糊弄过去,固执的维持自己可怜的心情罢了。
“抱歉。”
两两沉默。
她捏紧被子往后挪动,拉开与赫罗特之间的一点距离,她爱安静,本习惯了的沉默,却不知为何变得难以忍受。
少顷,寂静被打破。
“腿,还痛吗?”
常宵雨垂眼,说不痛肯定是谎言:“有点。”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赫罗特双手搭在床边,手指间断抠着床单罩在床垫上的不平整处:“让你天天带着我出门,肯定也不愿意。”
“但我已经决定好了。”
这句话雀跃意味浓郁,不同寻常。
“什么?”从刚刚开始,常宵雨的眼神就没往他的方向靠哪怕一点,这回终于扭头看他。
他的笑容有些恶劣。
“你不愿意带上我,没问题,但不用你同意,我就要,一直一直缠着你,无论你去哪里,这是我的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