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断裂,杂草从砖缝中钻出,蛛网密布,空中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常宵雨走近,踢到脚边瓦片,碎成几片。
布满青苔裂纹的墙角随意丢着几只蒲团,扁扁的染上深绿,与墙角融为一体。
城隍庙比想象中要大。
隐约看到几百年前,香火缭绕,古朴建筑散发着艳丽光泽的辉煌景象。
进入城隍庙,香炉插着三根长短不一的香,尖端未燃烧完全,也再无法点燃,底下灰烬冷冷。
常宵雨抬脚,鞋底摩擦地面,掀起地上凝固的烛液,滑出一片淡红蜡片。
她抬头看着面前在供台上显得无比高大的神像。
神像铜雕,长期没有人维护,表面斑驳,绿色铜锈一块一块附着在上,它紧闭着眼,眼眶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投下了深深的阴影。
神明当面,无论是否灵验都得尊敬些。
常宵雨拿过靠在门边用地肤草制作的扫把,摸了一手灰,她掂了掂,重量不轻。
扫把经过好几年岁月的侵蚀依旧能够使用,她将神像正对面中间的空地打扫一番,在周边堆出厚厚的灰尘,然后一扫帚打飞出门。
堆积的灰尘,洋洋洒洒的落在地面,日后其中一部分会随着风雨流出城隍庙。
红木供桌上灰尘粘连,几乎形成了厚厚的网,把蛛网般的灰尘从香炉上拔拉下来,勉强保持状态的三根香彻底碎成粉末,与香炉里的灰烬融为一体。
简单处理干净供桌上的灰尘,就需要清理神像了。
常宵雨看着自己的手掌,张开又握紧双手。
其实她很明白自己做这一切的意义,无非就是让这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神对她印象好些,甚至有点急病乱投医的意味。
可除了这些,她再也没有什么别的能做的,空闲时能够寻找的办法都被她尝试过。
虔诚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
可是,万一真的存在呢,如果那样漆黑恶心的东西都能存在的话,说不定世上真的有神。
常宵雨收起思绪,继续干活。
她从后面爬上供桌,用手帕纸沾了水瓶里的水,勉强擦拭着神像的面部。
形象的轮廓与细节在清洁中逐渐清晰,这是一个女性城隍神像。
盘起来的长发根根分明,头上雕刻的珠翠也是栩栩如生,闭合的眼睛没有看任何一个方向,却能让人感觉到她的慈悲。
足见雕刻工匠的用心。
粗略的清理一下,基础的清洁已经做完。
常宵雨抓住略微往两边撑开的神像大臂,扭头看准供桌后的地板,把后脚往下伸,脚尖踩到地面,才回过头来把另一只脚也放下去。
一通操作完毕,身上沾了不少灰尘,她拍拍衣服将灰尘抖落,由于视角原因,这才注意到神像的底座上刻着两个字。
她弯腰凑近了看。
香寒。
应该是这个城隍的名字。
常宵雨停顿了一会儿,不太熟练地思考自己接下来做事的流程。
绕开供桌,重新站到神像正对面,从包里掏出一塑料盒绿豆饼,打开放在香炉旁边,当做是供奉的祭品。
接着又从底部谨慎地抽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去年没用完的线香,恰好仅剩三根。
“啪嚓。”
打火机喷出的火舌点燃线香,白烟向上飞跃,醇厚淡雅的味道飘散,常宵雨双手持着三根线香,郑重地插入到香炉当中。
她后退一步,撩开厚重的外套,双膝跪在清理出来的地面,长裤转瞬间就染上灰黑色。
双手合十,手从双膝下抬起,手臂慢慢上举,直至眉间,随后深深俯首。
姿势变化,右手在下左手在上覆盖一起,放于身前地面,然后在手背上扣首,第二下则无需碰到手背。
常宵雨直起上半身,怔怔地望着神像安静的面容。
是时候许愿了,却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想让城隍出面解决她的霉运?还是想知道自己倒霉的原因。
即使神真的存在,现在的她也拿不出与之对应的报酬,若是条件允许,她不想依靠别人,包括神。
常宵雨迟迟未动。
赫罗特从口袋里挣脱而出,跳到常宵雨肩上,尾羽扫过脖颈,仿佛在提醒她继续下一步。
这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尽管乌鸦什么都不懂,但有了他陪在身边,一股暖意感染她的心脏,一直以来一个人的常宵雨突然有了诉说的勇气。
常宵雨稳定心神,闭上眼,换掉了原先想许的愿望,坚定自己的内心:“我想找到解决这一切的办法。”
话音落地,四周重归寂静,只有门外树叶的摩擦声、风声路过她的耳畔。
常宵雨垂眼,站起来拍了拍裤腿,再次一鞠躬,拎起包转身走向大门。
赫罗特转过身,看着常宵雨身后的城隍庙渐渐远去,世间的一切似乎都无法动摇城隍神像,铜雕的神情依旧平静。
常宵雨一步跨出门槛,大门将合上的瞬间,一朵不知从何而来的浅粉梅花飘飘荡荡,跨过院墙,落在小院的破碎砖瓦当中,成为灰扑扑城隍庙里的唯一亮色。
赫罗特收回目光,跳回正面。
*
有惊无险的回到家,天已经黑了,草草在楼下小店里吃完晚餐,洗漱后爬上床。
第二天,天蒙蒙亮,她把赫罗特关在家里前往奶茶店继续兼职,运气关系中途经常出小差错,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对补救措施有独家心得,最后也没有闹出任何问题。
这让常宵雨放松了些,她担心的是像砸落的广告牌一样影响较大的事故,威胁她的小命。
一天下来,发生的问题都是一些小打小闹,平静得让她都觉得有些奇怪。
她带着市场捡的旧鸟笼回了家,用钳子掰正修好。
打开纸箱,看着乌鸦在里面一动不动,一分钟后才突然探出一只头,盯着她的小脑瓜思考。
常宵雨拍了拍鸟笼,吸引乌鸦的注意力。
赫罗特脑袋一缩,很是抗拒。
不过说到底,在鸟笼里睡觉比纸箱舒服的多,更干净,也更符合如今变幻的鸟类习性。
赫罗特转了一圈,勉强对鸟笼内部表示满意,他毕竟现在还是一只鸟,不能挑剔太多。
常宵雨坐在鸟笼前,边发呆边逗弄他,坐久了,开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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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倾诉今天的所思所想,经历的有趣事情。
以往这种事只能写在日记里。
很快就又到了周一,上午没课,常宵雨中午出发,吸取之前的教训,把单肩包换成了有段时间没背过的双肩包,运动起来方便些。
走上台阶进入教学楼,她轻飘飘看了眼堵在电梯下长长的几条队伍,便收回视线。
她不坐电梯,万一出了事故,整箱人全军覆没。
这节课的教室在五楼,脸不红气不喘地上了楼,来到教室面前,教室为预防寒风门窗紧闭。
常宵雨推开门,室内安静无比,她立刻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
快速扫过前排人的表情,这些人的脸上混杂着兴奋与恐惧,看起来有些怪异。
她推门进来带进寒气,教室里的同学都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重新低头和身边的同伴对视。
教室里几乎没人说话,只是互相传递眼神。
大学教室里的人聊天很正常,尤其是一会儿就上课了,他们更不可能放过现在闲聊的机会。
素来吵闹的教室如此和平安静,连窃窃私语都没有,常宵雨把诧异掩在心底,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搜寻施乃心的脸。
施乃心给她提前霸占了位置,此刻一言不发,只是举起手招呼她过来。
放在平时,她也会喊一声常宵雨的名字引起注意,告诉她座位的大概方向。
常宵雨在她身边坐下,棉服与她身侧外套摩擦,把书包塞进抽屉里,抽出上课要用的书籍和一支笔,摆在桌面。
施乃心的大眼睛直直看着她,里面的焦急和倾诉欲呼之欲出。
看来不需要她主动问了。
常宵雨略略侧身,低下头靠近她:“有什么想说的?”
施乃心急得直摆手,明明现在就可以说却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睛慌乱的四处瞟,然后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了指聊天界面。
常宵雨按照她的想法点亮手机。
【黄金榴莲派:你知道前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常宵雨抬头看了她一眼,打字回复。
【雨:什么事?】
【黄金榴莲派:这件事其实学校发了禁口令,不允许我们私下讨论,但事情实在太大了,明面上没有谈论,暗地里传得满天飞,我也是昨天凌晨知道的。】
施乃心的室友是个相当开朗的人,稍微内向一点的看到她都感到害怕。
老师走进教室,施乃心把手机放低,躲开老师视线在桌面下噼里啪啦地打字。
常宵雨调暗手机亮度。
【黄金榴莲派:其实我昨天晚上被尖叫声吓到了,你知道的,我打游戏的时候全身心投入,自动屏蔽外界,但昨天心脏都快给我吓得跳出胸口了。】
【黄金榴莲派:我睁着眼就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三个室友都冲上阳台往外看,发现外面有很多保安,拿着足以把夜晚校园变成白昼的手电筒走来走去。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很快就有老师和宿管冲到楼下,让学生们全都回去睡觉,不要再站在阳台上。
后来我室友打听到消息,原来是旧校舍那边,有人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