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绝人之路,在他们极近困乏之时,远远瞧见猎人们在山里搭建的临时遮风避雨的小木屋。
看到希望的二人顿时来了力气,撑着最后一股力气,终于到了木屋前。
朱君澜上前敲门,见久无人应,才轻轻推门而入。
一股山林间特有的湿气扑鼻而来,归宁吹亮火折子,跟在朱君澜身后进了屋,屋内无人,但收拾的非常整齐,她一眼瞧见了墙角处的油灯,跑过去将其点燃。
灯光亮起,木屋里的一切渐渐映入二人眼中。
这里有一张简易的竹床,竹床上有被褥,用油纸包裹好,隔离潮气。
屋内正中还有一个小炉灶,炉灶上有一个砂锅。归宁在床底下还发现了小半袋粟米。
休息的地方和粮食都有了,归宁很满足。
朱君澜看到门口处有个两个木桶和一个扁担,道:“我去挑两桶水来用。”
此时归宁又从床上翻出一个小包袱,里面有一套干净的用于换洗的衣服,可能是猎人担心在山间遇到暴雨天气,特意准备的。
归宁抖开瞧了瞧,感觉小周王应该能穿得下,道:“殿下稍等,您的衣服还湿着,不如先借这件衣服穿一穿。”
朱君澜点了点头,归宁欲起身去屋外回避,朱君澜却拿起衣服出了门,“夫人,请稍作歇息,我去去就来。”
朱君澜带着换洗的衣服,担着水桶去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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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寂静处,轻烟笼罩,月色迷离。
朱君澜踏着沉重沉重的步子归来,见木屋不远处,有个单薄的身影正在捡木柴,忙将装满水的木桶放下道:“这山路甚是难行,夫人当好好歇一歇,明早还要赶路,放着我来吧。”
归宁将一把木柴抱回屋,屋内已经生起了火,竹床上的被褥也已经铺开,架在一旁用火烘烤着,祛除湿气。
虽已入夏,但山间的晚上依旧冷凉。
朱君澜挑来了水,顺便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在河边洗净,用竹竿简单搭起一个架子,放在火边烘烤。
归宁架锅熬粥,很快一锅浓稠飘香的粟米粥煮好。她在屋里只寻到了一副碗筷,倒出来一碗留给自己,将砂锅内的一大半稠粥递给小周王:“殿下,只有一副碗筷,委屈殿下了。”
端着锅吃,着实算不得优雅,好在朱君澜并未说什么,接过来后将竹筷递给归宁,自己从外面随便折了两段树枝,用水冲刷干净,当竹筷用。
二人皆是富贵乡里走出的人物,此刻吃着一碗粗糙的粟米粥,也觉格外香甜。
两人谁也没有多话,尽量做到不打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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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宁的腿隐隐作痛,她有些懒得动弹,朱君澜吃完后,默默收好碗筷,拿出去洗干净。
归宁铺好竹床,道:“殿下先歇一歇吧。”
朱君澜坐在火堆旁,“夫人睡床吧,我在下边守着。”
朱君澜身份尊贵,归宁怎敢在他面前拿乔,连忙摇头,“我不妨事,明日恐怕还要和那些人纠缠,殿下受了伤,该好好歇息。”她不会武功,只能是他的拖累。
朱君澜添了一把柴,“夫人腿伤初愈,本不该走这么远的路。实在是形势所迫,让夫人受苦了,夫人睡吧。”若宋大人仍在世,她们母女不至于被人这么欺凌。
二人争执不休,谁也不肯让步。最后朱君澜起身道:“夫人若觉得我在这里碍事,我去屋外守着也一样。”
归宁忙道:“山里夜凉露重,殿下刚刚还泡了冷水,不能再吹夜风了。若是着了凉,咱们就都走不出去了,还是留在屋里为妥。”
归宁实在是疲乏至极,也不再和他谦让,和衣躺下道:“那我先歇了,多谢殿下照顾。”
沾到枕头边的归宁瞬间入梦,朱君澜则愣愣地坐在火边,听她说“咱们”二字,瞬间感觉到了几分亲切。
屋外虫鸣唧唧,水声潺潺,不知不觉间也靠在床边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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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已是朝霞满天,鸟语花香伴着山风迢递而来,恍若置身世外桃源般。
归宁依旧煮了粥,朱君澜挑着木桶,去河边抓鱼。他喜欢海,自小在海边长大。
按理说周王府距离海边很远,只因儿时周王带他去了一次海边,他就念念不忘。所以每年盛夏,周王都准他去海边玩耍,去深入体验海边渔民的生活。
只有对海岸情况足够了解,才能准确掌握海寇登陆和袭扰的路线。周王率领本地百姓抗倭多年,早就与沿海百姓打成一片。
儿时下海捉虾捕鱼不在话下,今日料理一个小小的河鱼自是手到擒来。朱君澜用削尖的木棍抓了两条肥美的河鱼,用匕首开膛破肚清理干净,刮掉鱼鳞,架在火上烤。
等他挑着水,带着烤好的鱼回去时,归宁已经将滚烫的粥晾好。看到他递过来的烤鱼,归宁有些不可思议道:“殿下弄的?”
她的明亮如水的秋眸中闪着惊叹的光,让朱君澜有一时的失神,他点了点,“是。”
归宁继续称赞,“想不到殿下有这等手艺。”
朱君澜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归宁将粥递过去,低头很斯文地咬了一口烤鱼,直叹,“很好,多谢殿下。”
朱君澜也咬了一口,没有盐味,也没有其他辛香的调料遮盖鱼腥气,味道很一般。
她真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见她不挑不拣,朱君澜自己也觉得欣慰满足。
光线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投射下来,落下斑斑点点的亮光,跳跃在二人身上,谱出一曲无声却格外和谐的音符。
二人用罢饭,收拾好东西。归宁见朱君澜手臂上又渗出斑斑点点的血迹,忙扯了几个碎布条要重新给他包扎了伤口。
朗朗白日之下,她这才瞧清楚被狼爪挠伤的地方伤口有多深,多骇人,满是担心道:“伤口太深,这样可不行,得赶紧回去上药。”
朱君澜道:“但愿我的人比邓睿江他们先一步找到我们。”
归宁将木屋内的东西归置好,临去前还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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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出一块碎银子藏在床头包袱里,还不忘自言自语,“打扰了。”
朱君澜站在木屋门口瞧着她收拾,忍不住低头轻笑,她真是一个好人。
见归宁走出来,忙收敛了神色,用木棍互相搀扶着,朝山下走去。
朱君澜一路偷偷在路上做下特殊的标记,一路寻着山户和猎人们踏出的小径,尽量挑选好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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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从早上走至中午,渴了喝山间的泉水,饿了抓了只野兔,烤了充饥。
活了两辈子的归宁,都是锦衣玉食的过来,从未到过荒山野外,一切只能劳烦朱君澜动手。
不过二人的运气还不错,烤肉的香气将引来了一位上山砍柴的樵夫,他正巧路过此处,和二人打了一声招呼。
朱君澜如同遇到了救星一般,将人邀请过来,“这位大哥,我和家妹背着家人偷跑出来打猎,不想和家丁们走散了,现下迷了路,我妹妹腿上还有伤,还请大哥带个路,我们必有重谢。”
樵夫约莫三十来岁,皮肤黝黑,穿一身打了补丁的灰布短褐,个子不高,身形消瘦,见他们二人穿着和谈吐不俗,遂坐下来道:“这位哥儿客气了,这里离下山不远,我送二位一程就是。”
朱君澜扯下一个烤好的兔腿递了过去,“劳烦大哥了。”
三人一起吃了些东西,那樵夫听说归宁腿上有伤,从砍的柴里挑了几根粗壮的树枝,三两下绑出来一个简易步舆来,这样他们二人就可以抬着归宁下山。
归宁很是歉意地看着小周王,她有几个胆子敢让小周王抬着她下山?
朱君澜在她耳边低语道:“今日出山之后,夫人若不嫌弃,就认我做个干哥哥吧。”
事至此,归宁毫不推辞,浅浅一笑,很干脆地唤道:“多谢哥哥。”
有了这个称呼作掩护,日后也好和萧元绰解释,免去不少闲言碎语。
两个男人的脚程很快,太阳才刚刚西斜,他们就已经到了山脚。只要到了官道上,就能遇到往来的行人,请他们回去报个信,或者捎他们一程,很快就能回去。
可谁曾想,刚出山口,就被守株待兔的二人挡住了去路。
好巧不巧,这二人正是文轩和邓睿江,二人的穿着和昨日无异,想来是在这里守了一夜。
他们昨日带着人在山里搜了一圈儿,果真寻到了他们留下的火堆,刚要上前查看,看到一头老虎正在啃食什么东西。
见有人打扰它觅食,那庞然大物发出阵阵虎啸,一副随时有可能扑咬过来的阵势。
众人除了邓睿江之外,都吓得双腿打颤,还未等他发话,拔腿就跑。若不是眼前有现成的食物诱惑,那老虎极有可能会把这些人当成猎物,追了出去。
他们只听说这林子里有猛兽,没想到会亲眼见到,说什么都不肯再往深山里走。
文轩建议道:“左右他们都会想办法出山,不如分头守住几个山口,守株待兔。”
邓睿江觉得有理,与文轩守在了最靠近官道的山口,果真等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