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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作者:十年树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文一碗饮子茶水,对东京城大多数百姓来说,是可以承担的。


    不过经常在这一带进出的多是消费偏低的百姓,东京城嗜茶饮,故而偶尔一文一碗的茶水、饮子大伙儿都习以为常。


    不过若是花费双倍的价格,试喝一碗新推出、不知口味的‘酸梅汤’。


    瞧着面前隐约可见清亮透红的汤饮,围观的潜在消费者们还是犹豫。


    隔壁娘子看祝余摊子的情况,面色不佳。


    ‘这小娘子,昨日还发鸡瘟似焉头巴脑的,今日这是抽的什么风,不但紫苏饮不卖,还只整个什么酸梅汤!’


    ‘这般做生意,早些黄了嫁人算咯,在隔壁瞧着晦气。’


    瞧着许多人祝余摊前许多人围观却不买,眼瞧着要鸡飞蛋打,隔壁娘子的眉头越皱越紧。


    祝余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周围再挤不进人后这才开口。


    “大伙儿放心,我这酸梅汤啊十分酸甜可口,论解渴啊那可是一碗顶三碗饮子!”


    “是不是真的哟,王婆卖瓜都说好咧!”


    祝余这侃侃而谈推销的样子,让周围人也笑着接话。


    祝余笑着接过这声打趣,“闻名不如见面,千问万问不如亲自试喝一口,大伙都尝尝?”


    说着,她便从摊车柜子里摸出一小把竹叶,架在碗沿上。


    哟,还有免费尝咧!


    这下大伙儿是真感兴趣了。


    试试呗,不要钱的,不喝白不喝!


    祝余捻起一张竹叶,一卷、一叠就成了一个竹叶小杯。


    她将木桶盖掀开大半,清亮红润的酸梅汤展现在大家眼前。


    拿起竹筒长勺伸进桶里搅了搅,舀出一小勺装进临时的竹叶小杯中。


    “客人您尝尝。”


    祝余将装好的试喝小杯递到大汗淋漓的车夫面前。


    这位客人方才热情搭话,瞧这满头汗也很需要这口酸梅汤。


    “哟,多谢多谢。”


    车夫惊喜地接过着这杯‘竹叶酸梅汤’,露出一口大牙咧嘴道谢。


    不要钱,谁会拒绝免费试喝呢?


    视线跟随着送出的第一杯试喝,祝余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吸溜——’


    车夫是真渴了,顾不上慢慢尝味道,匆匆过了口便囫囵咽了。


    酸梅汤一入口,车夫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不自觉砸吧嘴,感受口腔中酸甜的滋味儿。


    这越品,他眼中的光便越来越亮。


    “给我来一碗!不,两碗!”


    他痛快掏出四个铜板,说着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这反应,夸张到让围观人群觉得车夫是找来的托。


    不多时,他们就改变了想法。


    “好嘞!”


    祝余止不住地笑。


    卖出两碗酸梅汤后,祝余双手不停。


    折竹叶杯、舀汤、送出......


    随着她不断重复送出试喝,围观的眼睛亮了一双又一双。


    “好喝,我来一碗!”


    “还真不错,酸酸甜甜,小娘子,也给我来一碗!”


    “确实不错。”


    “好滋味!我原以为先前那人是托咧。”


    “......”


    “好嘞!”


    “收您两文。”


    “您的一碗酸梅汤,请拿好。”


    “......”


    收钱、装碗......祝余嘴上招呼不停,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围在最里圈的车夫,凭借自己高大的身形突破层层人墙,回到了自己停放在一旁的马车旁。


    “呼——爽快!”两碗酸甜冰凉的酸梅汤下肚,他感觉身上松快不少。


    “这位大哥,这里边是什么热闹啊?”


    眼瞧着带着“最中心情报”的人挤出来,路过的百姓赶紧过来打听。


    祝余选择这位热情的话痨大哥作为第一个试喝客人,是十分正确的。


    他在十分口渴的时候喝到了酸甜解渴的酸梅汤,且带着“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莫名自豪感,推销起来那叫一个卖力。


    “新出的饮子...酸梅汤,可好喝咧......是咯,是酸甜的梅子味儿......”


    “两文一碗,不亏的......来都来了,去尝尝吧......”


    话说这凑热闹啊,真是人骨子里的天性。


    眼瞧着祝余这小摊热热闹闹的,在聚光灯效应下围过来的人是越聚越多,再加上外围车夫大哥的推销,大伙儿都想着来碗酸梅汤尝尝。


    “哟,实在是对不住,摊子的碗不够,我得给大伙儿洗洗,马上!”


    小摊第一次迎来这么大的客流量,备用的十几个茶碗很快用完。


    祝余立马从拿出备好的一桶清水、两块干净的抹布。


    她先用第一块布沾满水、淋挤在需要清洗的碗上,再用手重点搓一搓碗沿,接着用抹布淋水再过一遍清水,最后用干净的抹布擦干水渍。


    小摊从里到外只有祝余一个人在忙活,她停下来洗碗,等待着的客人们视线自然跟随着她的动作。


    大伙儿虽着急,却难得没有大声催促或嫌祝余多此一举。


    认为餐饮界食品卫生问题是必须的基础,祝余在维护小摊整洁和餐具干净上,打心眼里觉得这是必须的。


    误打误撞,祝余戳中了这一带百姓未曾重视,却也一直有所关注的一点——干净。


    利索洗碗的她没想到,卫生习惯不错的自己,不知不觉获得了不少客人的好感。


    “收您两文,大娘这是您的酸梅汤,您拿好。”


    “大哥一碗酸梅汤......好嘞,收您两文!”


    “您也来一碗,好嘞!”


    “......”


    酸梅汤比预料中的受欢迎,祝余熬了两大锅,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卖光了。


    “感谢各位捧场,小摊今日的酸梅汤卖光了!”


    “没啦?我这才来呢!”


    “在这儿挤半天没喝上咧......”


    “......”


    前头喝过的评价无一不好,后来没喝到的客人自是馋得口腔生津。


    祝余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客人的眼睛笑着解释道:“今日上的新饮子,不知大伙儿爱不爱喝,便煮得少了些。明日还是这个时辰,我多煮些!”


    “看来明日得赶早......”


    得到这般正式的回应,客人们怨气不再,嘟囔着离开了。


    大卖,收工,首战告捷!


    正午刚过,祝余就收拾东西准备收工了。


    她弯下腰,借着小摊车的遮挡把钱袋揣进怀里。


    这可是赚到的第一笔“巨款”,东京城的治安再好,也可得藏好了。


    ‘昨日买食材花了50文,今日这两锅用了大半的材料,除去人工成本仅花了20文左右。’


    祝余手上收拾清洁着摊车,脑中兴奋算账。


    ‘今日洗了有三趟碗,不带送出去的试喝,买了能有7、80碗!’


    ‘一个上午一百多文!’


    手握后世的配方就是香!


    若不是赶不上宵禁,祝余甚至想立马再熬几锅来卖。


    今晚加菜,吃肉!


    有了盼头、得了收获,祝余推车回家的背影都透着几分雄赳赳气昂昂。


    出摊不到一个时辰便卖光回家,卖的还是两文一碗的新品酸梅汤。


    祝余今日的生意,瞧得周围同卖饮子的小摊贩们十分眼热。


    祝余因生意做不下而灰溜溜收摊的场景,只在昨日。


    这这不过十几个时辰的功夫,就眼看着她因为新饮子而赚得盆满钵满。


    这段时间的巨大变化,让周围卖饮子的摊贩们忍不住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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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酸梅汤?


    明日我也煮了卖!


    ——


    “......198、199、200、201、202!”


    “有两百文了!”


    回到家后,祝余关起门来清点“财产”。


    还别说,从无到有从小钱赚起的感觉还不赖。


    “填饱肚子继续干活!”


    祝余从不吝啬犒劳自己,清汤寡水好几天了,她要吃点好的!


    昨日在街上可把她给馋坏了,今天咱有钱了,出去吃!


    羊杂、东坡肉、丝鸡面、大片羊粉……


    馋虫一上来,祝余甚至有想去樊楼搓上一顿的冲动。


    不过听闻那樊楼金碟银具,一碟子青菜都要上百文,只能等日后赚大钱了才敢上门咯。


    吃不上樊楼,小巷里的小摊子也不错。


    祝余在小巷挑水时,曾听街坊们夸赞过某家面摊的丝鸡面,色香味俱全且物美价廉。


    七拐八弯穿过巷子,祝余发现她要去的这家面摊,居然在梁家农货铺隔壁。


    经过铺子时,祝余这回没看到那昏昏欲睡的小厮,铺子空空荡荡的似都在后院忙活。


    “店家,劳驾来碗丝鸡面。”


    祝余学着当地人的习性,大刀金马往那一坐。


    店家瞧了眼这位面生的小娘子,“好嘞。”


    这小娘子面黄肌瘦,身子麻杆一般,不曾想潇洒的动作做起来也像模像样。


    店家莞尔一笑,又多抓了一小把面丢入锅中。


    小葱、蒜末、白芝麻......


    “滋啦——”


    热油一浇,香味一下就炸了出来。


    “滋啦——”


    又是一勺热油下去,馋得祝余直咽口水。


    “客人的丝鸡面。”


    撒上一把翠绿小葱收尾,一碗喷香可口的丝鸡面上了桌。


    “多谢!”


    祝余把数好的铜板递给店家,忙不迭抽出筷子搓了搓开吃。


    将配料囫囵拌开,祝余卷起满满一筷子沾满配料的面条,张大嘴塞了满满一口。


    “嗯——”


    满嘴鲜香爽口!


    这一顿祝余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不一会儿一大碗丝鸡面就见了底。


    “好吃!”拍了拍肚子,祝余满足感叹。


    吃饱喝足,继续干活赚钱!


    “店家,多谢招待,我吃好了。”祝余和用料实在的店家招呼一声,揉着肚子朝梁家农货铺走去。


    店家:“哎,您下次再来啊!”


    “......三娘,你年纪也不小了,迟早都要嫁人,不如就许了我吧。”


    “登徒子!再不出去我轰人了!”


    “你一小娘子支撑门户,家中没个男人是不行的......”


    祝余走还未走近梁家农货铺,就听见铺中传来一男一女的争吵声。


    听着争吵内容,她加快脚步。


    “出去!”


    未等祝余走近,就看到一粉面男子被一扫帚轰了出来。


    “我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一小麦肤色的高瘦女娘拿着扫帚抵在铺门,瞧着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正午饭点过后街上行人不多,但这热闹一出,大伙儿跟约好了似的纷纷探出头来围观,冲着这一男一女指指点点。


    见此,那小娘子眼眶通红。


    那男子倒是厚脸皮,理了理衣衫嬉皮笑脸,“让各位见笑了,我同未过门的娘子闹了些矛盾,都散了吧。”


    许是见过几次这种情况,又许是家中吵嘴,众人听男子这般解释便要离去。


    “我同他并无婚约......”眼看着围观人群就要离开,那小娘子似碍于名节就要咽下委屈。


    “此人真是你的未婚夫婿?”


    祝余大踏步走到那女娘面前,扬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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