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路,每三年举办一次,一次进行一年。且关于灵路的参加者,还不是由人而定。他们无一例外均是由五大院共同执掌的审判之镜在大千世界中挑选而出。而且还要那种没有修炼过的,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灵力的少年少女们。
这样苛刻的条件可是筛下了不少势力的传人。就好比谢澈与郭晨晨,他们俩仅修炼两年,便在十六岁时突破至神魄境,这样的天赋放在大千世界中也是少有。
但若是灵路在他们十六岁这一年开启,那么他们便天然失去了进入灵路的资格。
更何况这一次灵路开启时,他和郭晨晨才十五岁,不符合参加灵路的年纪。
不过当时无论是郭城主还是李城主,他们对于不能参加灵路这件事,都不是很上心。
或许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至尊,对于能将少年少女培养成至尊的灵院姐不太感冒;不过谢澈其实更愿意相信他们对于五大院是抱着尊敬的态度的,但是面对着灵路试炼最后的奖励——灵路灌顶,他们打心底看不起。
因为谢澈记得他和郭晨晨在十四岁左右感应到灵力后便着手准备修行时,无一人前来阻止他们。
如果说当时的谢澈还是奴仆身份,不管他倒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作为郭嵩阳城主的独子、李化缘城主的外孙——郭晨晨,竟然也无一人相劝。从这点来看他们应该是认为一步一脚印修炼而来的灵力更好、基础更扎实。
而今年,正好是谢澈十五岁那年开启的灵路结束的时候。
时隔两年,这新一届进入五大院的学生中便有着自灵路历练而来的小家伙们,自然也拥有着在灵路表现出色,被冠以“王”级封号的天才们。这些天才们,常常被人称作灵路封王者。
而封王者,他们不仅仅是被冠以“王”之 称,更重要的是会被赐予灵路最后的灵路灌顶,修为更是一甩同龄人,来到了融天境初期。
按道理说现如今新一届的新生大会已经结束,这一批新生也应该去往挑战专属于新生的潜渊榜。
但此时他们却一窝蜂的挤在了谢澈所在的住宿区,他们的目标正是最近大出风头的谢澈。
很不幸,准备在住宿区缓慢修炼以巩固暴涨的境界与力量的谢澈,终是难逃,不得不出来直面气势汹汹的一干人等。
“你们为何堵塞道路?”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人群,谢澈扶着头,眼睛半睁的走了出来,剩下的半张脸上满是不解。
在灵院中又不是没有给予学员动手的权利,只是规定了需要解决恩怨的要去往擂台,但灵院内的擂台星罗棋布,每隔几里就会有一座擂台存在,根本不缺。
而堵门这种做法,特别是叫上一帮子小弟霸占了道路,只为逼出目标的做法,他也仅在电视里的警匪片和现实的小混混中见过。
怀疑疑问与好奇,他起抬头来,没得到答案,却是听得无数的吸气声。
那些新生中本来还直勾勾盯着他的家伙们,在被他的眸光一扫后,一个个却是不由分说的快速低下了头颅,更有甚者直接瘫软在地,于下体排出一滩腥黄的液体。
一瞬间窘态百出。
除开极个别丢脸的软脚虾,其他人几乎完美的齐整动作,让不知情的外人以为他们是在为某一逝世的先贤圣者默哀。
被众人拥立在正中的几人,也的确是有本事的人,他们与周遭尽显洋相的众人不一样,仅仅是抖了抖身子,便是再度昂首,像是重拾信心,依旧保持了高傲。
“看着修为……怎么全是新生?”谢澈也在心中犯嘀咕。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这群新生在发什么疯,难不成自己所住的屋子其实只是新生专属,而这群人是来收债的?
但他明明记着灵院会为每一届新生都安排住宿的,而且距离新生入院也已经过去了四个月,总不能现在才想起自己没有房间吧?
谢澈又想了很多。
在谢澈沉思之际,一名紫罗衫男子壮着胆子上前一步说道:“听说你看不起我们新生,所以今日特来讨要个说法。”
见有人出头,本来因谢澈的眸光而气氛不佳的新生们,终于是找回了一点凌厉的气势,霎时间数万道目光集结在谢澈身上。
“此话何意?”谢澈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哟!这个时候知道装傻了?”人群中很快有人尖着嗓子阴阳怪气道。
“嗯?”谢澈皱起眉头,本能的想要寻找开口的那人,可在他转头的瞬间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就已经贴了上来。
“聪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就别整那些弯弯绕绕了,如何?”手持大刀的是一个看起来清丽秀气的矮小少年,他的眼部也缠上了一圈黑布。
瞥了一眼黑布少年,谢澈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
“还要装傻吗?”人群顿时沸腾。
谢澈很是不解,他思来想去仍是没有这个方面的记忆,“可我从未说过有看不起新生这种意思的言语。”
“有些事不用说,但能从行为中体现出来。”
毫无证据,空口无凭,得!又是个脑补怪。
当即谢澈便对眼前的几名少年贴上了标签,甚至将眼前的数万人也同样贴上了标签。
如果不是被人教唆、煽动,那么便只有看戏这一个理由了。
见谢澈的脸上仍是没有出现他们想要的神情,紫罗衫少年看了看在他身旁的几人,见他们的表情与自己差不多一致,心中便是放松了不少,这才捏过头对着谢澈硬气道:“看来你是不愿承认了,也罢!看轻我们的一定要吃点苦头不然不长记性!”
说罢,自他腰后竟是闪过一道寒芒,一柄靛青色长剑竟是极速掠出,像是一记飞箭划破空间,直取谢澈头颅。
谢澈甚至连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只是微微抬了抬眼,同样自他眼中射出一道光束,直直的轰在那柄飞驰而来的靛青色长剑上。
咔!
一回神,竟是只有一地齑粉。
“你们这是何意?作为过来人的学长我告诉你们,我们灵院可是禁止私斗。”谢澈对此丝毫不在意,淡淡一笑。
见众人皆是瞠目结舌,毫无战意,谢澈也明白与这些人多说无益,于是向着人群后方的一处空间喊道:“好了别隐藏了,这群人不过是你们用来逼迫我现身的棋子,作为正主还是自己出来亮相吧。”
话音落下,久久未曾听闻回音。饶是谢澈也是不禁有些恼怒,“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还不快滚出来!要不然我可不一定能保证自己可以收着力,将你们毫发无伤的请出来。”
“好大的口气!”
“就是!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一连两声急切的反驳声陡然响起,紧接着便是自那处空间中踏出三道人影,一男两女。
谢澈瞥过眼瞧了瞧,唯一的一名男子身着华贵的紫衫罗锦袍,腰配青蓝色、镶嵌着宝蓝色玉石的长剑,脚下踩着一双风虎履,显得威仪十足。
另外两女则分别着紫、红两色衣裙,一人手持团扇,一人掌托古镜,观其相貌均是一等一的姿色。明明五官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当她们竟是联秧而立,竟是宛如姐妹一样。
而且此三人修为均是融天境初期,只不过,其中那名手托古镜、着红色衣裙的女子浑身灵力更加的凝实一些。
若是按照如此来看,红裙女子的实力当为这三人中最高。
不想与他们废话,谢澈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们便是此次事件的撺掇者?告诉我吧,意欲何为。”
“为了让你这样一个目中无人的家伙长长记性!”
红裙女子脾气显然更加的火爆,她托着一面荡着流光的古镜,直接向着谢澈怒喝。
“请注意言辞。”没有因为她的怒骂而丧失理智,对于谢澈而言这些言语上的便宜让她们占就可以了,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是实力,是你拳头的大小。嘴皮子只有当你与他人实力相当时才有用,除此之外均是无用之物。
那紫罗衫锦袍男子却是在此刻抱着胸,眼神微眯,一双眸子只露出两段狭小的眼白和两个小小的黑点,看着样子似乎还在打量着谢澈。
“我们了解过你,去年你还是新生时,你干的事虽然称不上平平无奇,但总归来算也只能算得中上水平,或者更客观一些——你只有上等偏下的实力与天赋,可当我们这届新生入院后,当我们两个月后准备开始排列新一届潜渊榜时,你就冲了出来,占据了化龙榜前八万名的位置。难道这还算不上挑衅吗?”
还以为对方会扯出一份堪比博士生毕业论文的长篇大论,可到头来对方却给出这样一份简易甚至是有些潦草的回答,谢澈也是颇感无奈,“就这?”
“什么叫就这!”此刻却是下方那群群众们在底下叫唤了起来。
显然他们对于谢澈这样的反应与回答颇为不满。
在他们的想象中谢澈在看见他们这数万名气势汹汹的学员,应该是瞬间被吓得腿软跪地,然后苦苦哀求祈祷他们大发慈悲才是,怎么回事如今这副景象?
“哎!”
长长的叹息也掩盖不住脸上的失望。其实不止是他们,谢澈也对如今的场面很是不满。
“目的不够纯粹,态度也不够坚决,这就是新一届的学员吗?”明明第一次见到他们时谢澈还满怀欣喜与期待,但怎么变成了这样?
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吗?谢澈也泛起嘀咕。
不过若按照他们的思维来看,能聚集出几万人来逼迫自己倒是也正常。
毕竟自己此前的平庸实乃常事,但如今在他们新生入院过后,当他们想要在这里打响名声之时,自己却是陡然杀出,让全院的注意力从他们新生身上转移到了他的重瞳上。
这对于那些渴望成为人之焦点、社会之中心的野心勃勃之辈来说却是一个十足的眼中钉、肉中刺。
当然谢澈相信在场的人中不是所有人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而来的,其中或许少不了因为他这双眼睛而来的家伙们。
“睁大你的眼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整整三位灵路封王者!樊王!吕王!巢王!”
下方那个紫罗衫少年分别指着唯一的男子、紫裙女子和红裙女子道。
而这时谢澈也是才知晓眼前来找他麻烦的三人的名字,原来正是前些日子被老生们常挂在嘴边的灵路封王者。
不过他们灵院此届一共也才迎来了四位“王”,而此时在他面前就有三位,倒也真看得起他。
只是没想到此前蒙着黑布,持刀立在他身前的矮小少年竟不是封王者,明明他也有融天境初期的实力。
“怎么,怕了?”紫罗衫少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樊王制止。他虽有不解,但还是照做。
其实谢澈到很想知道这名紫罗衫少年之后还会说什么、做什么,自己刚刚可是一眼毁了他的剑,可他竟然还能对他如此无礼,谢澈很想知道他的底气究竟是什么。可惜就此被人打断了。
“好了弟弟,接下来就没有你们的事了,不要再跳出来了。”
被冠以“王”之称号的樊容尘此刻上前一步,明明看着就只是跨出了很小的一步,可却是迈出了很远,仿佛在他脚下的土地本就很小一样。
缩地成寸!
此刻唯有如此神通方可解释他所施展的这一奇妙步法。不过在重瞳看来这似乎算不得真正的缩地成寸神通,因为他所施展仍有灵力波动,而货真价实的神通则是凭心而动,所有一切皆是无风自起那般自然。
不过就算他施展的不是真正的神通,至少也是残篇,更有可能是下级神通。能在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修为,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显示出这位樊王背后势力之强。
樊容尘立于所有新生之前,他看着谢澈,努力的避开那双骇人的重瞳,却是在谢澈面前陡然厉声道:“多说无益,不如手下见真章!”
说罢,却见他手腕一转,提着剑直直的刺来。
谢澈还未有所动作,一道神光却是直接照在他的眼上。
那掌托斑驳古镜的巢艳出手了。
“这道神光很有趣,竟能短暂的停滞我的肉身与灵力。”只是刹那间,谢澈便看出了照在他身上的这道神光的不凡之处。
如果将他换作其他的任何一个化天境初期强者,或许真的会在这道神光之下中招,然后被眼前的三个新生所击败。可惜他们面对是自己。
余光看向远方双手持镜的巢艳,心中不由的轻蔑道。
“等等还有一人呢!”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双眸发光,竟是瞬间抵住了从斑驳古镜中射出的诡异神光,同时已经是纯正棕色的手掌径直的拍向朝他刺来的长剑。
迅速的解决掉一人谢澈更是不敢在此多逗留,只一个闪身便是化为一道黑影在空中用他的身姿画着优美的线条。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剩下一人手持的当为一把绣有江河湖海的团扇。”
谢澈在空中盘旋飞翔,起起落落,久久不愿落地。
“只有飞在空中将一切尽收眼底,也才有这样才能让你掌控全局,也唯有如此你才能有一些安全感。我说的没错吧?我的重瞳先生。”
最后一句明明是看起来是那么的暧昧,可从她的口中说出却是显得那么的冰冷又富有杀意。
此刻镶嵌着宝蓝色玉石的长剑正被超王巢艳紧握在手中,深蓝色的灵力将三尺长的剑刃紧紧包裹,一股深邃幽静之意却是极为罕见的出现在了一柄长剑之上。
“你们果然置换了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