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齐修远本来好好地放假在家,那是他作为大学生的第二个暑假。
他不恋爱,不打游戏,不喜社交,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窝在家里看小说。
他最爱科幻类、侦探类,最不感兴趣的便是言情类,尤其是那些婆婆妈妈家长里短哭哭啼啼的儿女情长,看不了几行便头疼了。
可是那一天,一个极其普通的下午。
鬼使神差的,齐修远的手指划过书架上一长串科幻小说,最终停留在一本积了灰的小开本上。
——《独生女被骗婚后》
他把书抽出来,慵懒地躺到太师椅上,随意地翻阅了几页。
接着,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本书。
午间的倦意一扫而空,齐修远忽然感觉自己回魂了,他一口气把小说从头看到了尾。
结局呢?结局是什么?
他把书翻了底朝天,然后合上封面,这才注意到这一本只是《上篇》,他在一叠书里面仔细搜寻,没有找到《下篇》。
整本《上篇》都在不遗余力地描写女主角是如何被蛊惑了一般一步一步从天堂掉入地狱,这个作者似乎有一种病态的审美,越是把女主角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细节,就描写的越是清晰和冗长。
像珍视一件珍宝般的,他把小说捂在胸口,为女主角的悲惨遭遇感到不值,感到愤恨。
他甚至想把自己的拳头伸进小说的世界里,替女主角好好地教训教训那些欺负她的人。
女主角一丝一毫的委屈,都仿佛直接拿刀凌迟在齐修远自己身上一样,叫他无法忍受。
可是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女主角就像羊入狼穴,被吃干抹净,被剥皮割肉,书中的情节一幕幕仿佛就在齐修远的眼前活生生的演绎着,他就好像正在目睹一个活生生的鲜活生命被糟蹋却无能为力。
“他妈的,没人性啊!”
齐修远咬牙切齿,一把鼻涕一把泪。
书里惨无人道的虐女描写把他气哭了,即便心知故事是虚构的,齐修远也想去网上发帖狠狠地谴责这种行为。
这叫什么变态爱好啊?
现在有些作者是怎么了啊?非要虐女不可?不虐女就没有流量了是吗?
非要把好好的女孩丢到火坑里烤,然后表演给大家看才能换取铜板吗?这什么扭曲的价值观啊,这什么畸形的世道啊?
他把书往桌上一扣,站起来凝望窗外远景,愤怒地发出一声袁华怒吼:“不——不——!”
直接把自己吼缺氧了,他忽然头一昏,眼前混沌一片。
他目力可及的熟悉的景物居然被一股神秘力量拧成一团,卷入一个漩涡之中,天旋地转,他几乎要呕出来,不由地紧闭住双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居然趴在一间别墅后花园的草地上。
而在他正上方的天空中,有个灰暗的旋涡气流正在急速消失,很快融成了天空的一部分。
齐修远懵逼地抬起头,在他的名牌衣裤上沾满了泥巴。
一名中年男子匆匆从屋中跑出来将他扶起,还为他披上一件外衣。
“少爷,你怎么睡在这儿呢。夜深露重,我给你熬碗姜汤,你先回房休息吧。”
齐修远的手指还遥指着天,可是那人只是抬了抬头,迷茫地扫了一眼夜空,继而摇了摇头。
“哎,少爷,你又发昏了。别玩了,快回房吧。”
他懵懵懂懂地被扶到了自己房间躺好,又被仆人乖乖地喂下一碗姜汤,房门紧闭,他的世界这才安静下来。
等等...
他忽然翻身起床,走到穿衣镜前。
而余光撇过身旁的精致楠木办公桌,桌上还摊着许多标的金额巨大的商业合同。
他端详着自己,不由得皱眉。
镜中的脸纹丝不动,还是自己那张脸,可是这栋豪华别墅里的人为什么称自己为…“少爷”?
齐家少爷?
他猛然醒悟。
找了几个房子里的佣人多方求证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穿书了,穿成了书中一个无名十八线小配角。
从虞晓莲的视角里和王仁随口一提的那位‘高人’——齐家公子。
作者甚至连个完整的全名都懒得给他起,只粗略几笔描写到“省城著名商业集团齐氏独子”。
这个齐少爷在自己家的公司挂闲职,也做过一些创业投资,都是有狗屎运相助才意外地获得了成功。
他幼时丧母,无人管教,毕业后经常跟在齐氏老总也就是他父亲的身边学习。
但是本事没学到,装腔作势糊弄人倒是有一手,尽管是独生子,却并没有受到多少喜爱。
靠着狗屎运逐渐在小圈子里打响名声之后,外人都以为他继承了老爹的商业天赋,实际上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根本对商业投资一窍不通。
典型的装逼型纨绔子弟。
齐修远回忆起了书中对齐氏公子的描写,无论他如何搜肠刮肚,也就只有这么点了。
他内心无语极了。
除了都姓齐,性别都为男,年纪比他真实年纪略大那么三四岁…他俩之间还能有一丁点相似之处吗?
老天爷也用不着开这么大一个玩笑,把他俩认作一个人吧?
正当他束手无策之时,他的脑中忽然排山倒海般灌入了巨量的信息,包括自己是如何从天之骄子到失去了父亲的关注,包括自己怎么努力读书还是考不了好成绩,包括他彻底沉沦甘心当个纨绔子弟后满世界的豪车游轮赌场夜店……
他接收到了完整的新身份的记忆。
齐修远仔仔细细检查了自己的新身体,发现一切都真实的可怕。
这不是在做梦啊?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在房间里东敲敲西摸摸,忽然紧张起来。
难道得留在这个世界了?那爸爸妈妈在原来的世界找不到他了怎么办?他好不容易考到重点大学的学业怎么办?他才刚刚20啊,大好人生怎么办?!
通道呢?通道呢?回去的通道呢?...
笃笃笃,屋外有人敲门。
满头大汗的齐修远从桌子底下探出头。
“谁啊!”
屋门打开,管家望着满屋的狼藉,不动声色地说:“少爷,虞小姐电话来跟您预约见面时间。”
虞晓莲的名字一报出口,刹那间,有一道电流般的强刺激打通了齐修远堵塞的任督二脉。
他缓缓地爬起身,仿佛接受到了冥冥中的某种指令,眼睛放光,执意要立刻见见那个虞晓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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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怎么回事。
一方面正纳闷着虞晓莲是谁,一方面身体和大脑却已经打好配合,有条不紊地替他运行着这个身份而不出破绽。
就这么别别扭扭却又顺理成章地,齐修远终于找到了丁思南。
初见面那一次,虽只擦身而过,可丁思南把王仁怼得还不了嘴的攻击力令齐修远印象深刻。
他纳闷了,书里面女主角所有的经历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令人肝肠寸断呐!
再反观丁思南,她那张小嘴叭叭的,只有别人肝肠寸断的份吧。
没有记错的话,丁思南现在刚刚嫁进沈家没多久,漫长而恐怖的折磨就要开始了!
她应该正绞尽脑汁地试图丰满自己的羽翼好摆脱沈家,可是,她找的同伴也不怎么靠谱啊…如果那些人能被称之为同伴的话。
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圈套在等着她,那种种种种的黑暗,终将把这个起初充满干劲和希望的女孩,彻底地吞噬!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他虽然再没机会一窥《下篇》的结局,按照那位变态作者的风格,也不会给丁思南安排什么好结局。
但书是死的,人是活的。
书里的情节毕竟比不了活生生的生活运转。
在书里,丁思南有固定的绝无差错的行动轨迹,那套轨迹看的人恨铁不成钢。
可是现实世界里,齐修远觉得好像和书里不太一样。
这不,他已成功“接上头”了,但是丁思南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甚至没有放在眼里。
要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富二代,丁思南闻着钱的味儿也应该把他高看一眼,刚刚那态度算是怎么回事...
齐修远递过去的那张联系方式的小纸条,也不知道她塞进口袋以后还会不会记得拿出来多看一眼。
办公室里空调调到了最大档,齐修远打了个寒颤。
脑子清醒了一点。
他是活生生的人,丁思南也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
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见,自己的喜怒哀乐,她不是提线木偶,她也不是谁笔下随便勾画的一团数据。
齐修远和丁思南打过这两次照面后,直觉这个人和书里的女主角根本不一样。
听王仁说起来,她似乎很想摆脱沈家没错,连她在这儿工作都不愿意让沈家知道,这就比书里面‘醒悟’地快得多了呀。
而且,从她身上裸露的皮肤来看,她好像没有遭受到什么暴力行为,整个人的性格看上去很有冲劲,阳光开朗,这就不像是一个长期受虐者的心态。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自己似乎是没啥好感。
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除了以上的感官,丁思南身上还有那么点若隐若现的…攻击性。
哇,这样一个人实在是…令人充满期待!
齐修远摸了摸脖子,思路陷入一团拥堵。
他托着腮,在记事本上鬼画符似的迅速做下了长长的笔记,然后勾画出当中最重要的几个时间节点。
左思右想,不管会不会被丁思南当成神经病,保护她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能不能回去全靠她了。
齐修远收起小小记事本,塞进西装内侧紧贴胸膛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