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涛蹙着眉,眉间深深的川字纹锐利的像刀刻上去的一样。
“她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总之,我同意让孙孙先待在她那里过暑假。她还说,要给孙孙转学,我也同意了。”
沈涛没说出口的是,巩静文自然还理直气壮地问他要这两个月的‘抚养费’。现在是真没钱,就算他想给也拿不出来。
电话里巩静文故意开的免提,让沈艺亲耳听听无情的爷爷和爸爸是多么的不在乎他。
“嗤~”丁思南被逗乐了。
说得好像你不同意,那女人就会乖乖地把沈艺送回来一样。
沈涛不满地斜昵了丁思南一眼,把怨气吞进肚子里。
现在他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反正孙子的抚养权还是在沈家手里,跑到天涯海角,名义上也还是沈家的香火。
最近沈艺闯了那么多祸,嘴上不说,他祖孙两个早就离了心了,家里又那么多事情等着沈涛一个人来处理,他哪里有这功夫管一个已经设了心防的孙子?
既然巩静文自己是人民教师,那把不成器的孙子交到当教师的手里,总好过沈家一群文盲来教育吧?
沈涛在脑子里把事儿都圆了起来,心里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哦。”沈时满不在乎地答应着。
沈艺相关的事儿在他眼里比尘埃还无足轻重。
走了就走了呗,走了才好,眼不见为净,最好永远都跟他妈待在一起,别回来了,烦人!
他在家就一天到晚向着他那个出轨的妈,吃着沈家的饭,砸着沈家的锅,沈时巴不得和沈艺断绝关系,就当没有过这个儿子。
这样还能节省不少养育他的成本,而他年纪也不大,就是因为带了个儿子,在外的行情才活生生被拖累着。
“那赶紧的吧。爸,辛苦你跑一趟,抓紧帮他们把转学给办了。省得我们劳心劳力地照顾着他,心还向着外面。呸!白眼狼。我们养了他那么多年,不说报答什么了,也该他亲妈出点血了。合着冤大头不能总让我们当!”
沈涛真恨不得把耳朵堵上。
要不是现在沈家的青壮年就剩一个沈时了,他还真不愿意跟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商量什么。
真后悔当年没有多生几个,一个废了,那还有别的能顶上。
沈涛望着沈时,恨铁不成钢,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但是眼看好好的一个家,现在几乎要被瓦解。
家里被偷的精光,这么大的事儿还没缓过元气来,孙子又走了,儿子还伤着。
叫他一个花甲老人,难不成跟媳妇这个外人商量不成?
一个家总要有个主心骨,有个拼搏的方向,这个家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家族才能越来越兴旺啊。
“对了爸,房子的事情…”沈时眼含期待。
“买好了。”
沈涛把新房的位置、价格等等大致和沈时说了,口吻嫌弃的不能再嫌弃了。
“那,爸,这个房子以后是要给我的对吧?”沈时最关心的事情只有这一件。
沈涛猛一回头:“房子是沈家的,沈家人一起用一起住,什么叫给你的?现在房子已经按照你们夫妻俩的意思买好了,怎么?还不满意?”
“我不是这意思…但…”
“你不是这意思你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儿子啊,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想要房子,当初让你也掏点出来,大家一起买,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你现在还要有什么想法?现在这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我出的钱,以后也不会改,别的事情,你不要想了!”
沈涛手一甩,忽然想起了什么来,补充道:“房本上除了我,上面还有小丁的名字,”
“你不要那样瞪着我!小丁是出了钱的,写她的名字天经地义!要是没有小丁补了点钱,我们还买不起呢!你看什么看啊?不满意你就别住,有本事你自己去买!”
沈时忽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他赫然回忆起了多年前父亲对巩静文的赏识,心里不是滋味,不免产生了些奇怪的想法。
他猛拍床板叫嚷着:“爸,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儿子?我们家的房子,不写我的名字,你写什么儿媳妇的名字?你是不是对儿媳妇情有独钟啊?以前是巩静文,现在又是她,退一步说,你就算不写我的名字,你只写自己的,或者把妈的名字写上呢?你这么做算怎么回事啊?”
“你你你你放屁!…”沈涛也火了,自己讨好丁思南全是盼望着沈家有后,能光耀门楣难道还错了吗?
这几天收拾沈家的烂摊子,忙得脚不沾地,单位那边也颇有微词,头发白了不少,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说不定哪天就要累得猝死过去。
他容易么他?
别人家的长辈,跟他一样大的,谁不是有儿女孝敬着,小钱花着等退休,高高兴兴领着孙子享天伦之乐?
他家的这些怨种,除了会闯祸,还是闯祸,干不出一点人事来!
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为这个闯祸精逆子兜底擦屁股,家里的那点基业也是凭自己一个人一分钱一分钱的攒下来的,其他人呢,只知道伸手要,往外掏!
现在沈时对自己没有丝毫感激不说,反而还胡乱猜忌起他来。
什么叫对儿媳妇情有独钟?这□□爬灰的事儿能胡说吗?!
反了,反了!
沈涛被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你说什么你?!老子掏空了棺材本为了你们好,你倒给我泼脏水,好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再说了,我对儿媳妇好怎么了?有错吗?儿媳妇就是比你强,人家就是比你优秀!儿媳妇能办成事儿,有成算,上的了台面,你能吗?”
“不说现在的小丁,你不就是心里不痛快当年的事儿吗?当年巩静文怎么了,人家有编制有铁饭碗,带出去在亲戚朋友面前多混得开啊,你偏是个没眼光的,扶不起,留不住她!我还说错了吗?”
沈时瞪大了眼睛:“爸,她做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难道你还觉得她比我好?”
“她做了什么?那点小事你记到现在。她做了什么除了我们自家人,又有谁知道?这么多年你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吗?要不是你非要离婚,你们一家三口现在不知道有多好!”
沈涛别过脸去,心酸苦楚从心里蔓延。
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像个没头苍蝇似得,钱也没攒下,人也没留住,想想现在的局面,他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哎呀,好了好了好了。你们父子别吵啦,别人都看着呢。都是一家人,为了一套房子,至于么?”
丁思南翘着个二郎腿,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瓜子。
她嘴往边上一撅,‘tui’一口把瓜子皮吐在沈涛脚边,笑眯眯地安抚沈家父子俩。
丁思南身为现任儿媳,一点都不介意公公当着她的面狠狠地夸赞前儿媳。
沈时的前妻是他们父子之间一根很深的刺,她就是要他们聊,多聊,丁思南巴不得知道现在那个女人过得怎么样。
一听到有人看着呢,沈涛和沈时顿时就跟鹌鹑似的,乖乖闭嘴。
沈家的脸面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丁思南屡试不爽。
“那你倒说说看,”沈时鹰一般狠厉的双眼转向丁思南,“房子写儿媳妇的名,我们沈家就没这个规矩!南南,你背着我挺会盘算的呀?”
“老公,你在担心什么?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我就是你肚子的蛔虫,你怎么想,我能不知道吗?”
丁思南毫不畏惧地迎着沈时的目光,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朝他丢过去,似笑非笑的凝视过后,俏皮的眨巴着眼。
“那当时西区房子抢购有多火热,公公也在现场的,你问问他,咱们哪有时间考虑呀?公公,是不是?他钱又不够,当时要是不下定,改明儿回来凑齐了再去,哪儿还轮得到我们捡漏啊?就现在买的这房子,都已经是我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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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皮子叫人家便宜卖的了。”
“你少跟我兜圈子,”沈时阴鸷的目光未曾离开过丁思南气血越来越好的小脸蛋,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问的是你的名字为什么在房产证上。”
“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丁思南的脸唰一下地垮了。
“你说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仗着沈时被朱洁莹又弄成伤患,动弹不得。丁思南把手里剩余的瓜子一扔,食指朝他脑门上戳戳戳。
“你还有个儿子你忘啦?你真以为沈艺跑了就万事大吉啦?公公多疼这个孙子呀,他嘴上说说放弃,就真的舍得啦?你怎么想的呀?”
丁思南使劲阴阳怪气了一番,沈涛纳闷极了,之前他俩说好的不是这样的呀,他颤抖着指着丁思南,郁闷的嘴巴跟不上脑子:“你你你…”
“哎哟公公,”丁思南把他的手摁下来,“谁都知道沈艺才是你的命根子,你的宝贝,我们家沈时算个屁呀?你看看他,活到现在这窝囊样,将来能指望他干啥呀?”
“老公,你也消消气。那公公这样考量也没错呀,你说你,都快奔四的人了,现在又跟个废物一样就会躺着烧钱。每天住院费不是钱啊?你用的药,你吃的饭,不是钱啊?”
“要不是现在有我三天两头顾着你,顾着教培学校,你想想,找个护工要多少钱?这些钱,你出吗?你出吗?还有上次那个来闹的谁!幸好她没有家人要你赔偿什么的啊,你全身上下潇洒到现在哪一样不是公公出的钱呀?”
“房子写谁名有什么关系吗?公公挣得钱,现在不也都花在你身上了吗?又跑不出你们沈家去,你急什么呀急。”
“我…”沈时被问得一时语塞。
“公公拿着房子的大头,还不是为了防你,防你一个不小心,又把家里赔光了呀!将来等沈艺满了18岁,直接给孙子!既能够保护资产不败在你手里,又能够保证资产仍然在沈家完成了继承,这不是一举两得吗?这么简单的心思,你怎么看不出来呢?亏得你们还是父子。”
心碎的声音震耳欲聋,沈时的眼眶居然红了。
“你也别怪公公,沈艺就算走到天涯海角去,他毕竟也是家里的长孙。就你俩这关系剑拔弩张的,将来能指望你给他买房立足?你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公公的打算也不无道理呀。”
“那我在里面占了小头,就更好理解了呀。我还不是为了你吗?咱俩是夫妻,我的就是你的。公公将来不愿意把房给你,至少我这头还给你保住了一小块份额不是?明白没?明白没?你可真是个傻子!”
丁思南一通阴阳怪气下来,把沈涛气得跺脚。
他明明是一片好心好意,现在叫人硬是把白的说成了黑的,他非得解释清楚不可。
“你胡说八道!我们沈家的东西,自然也只会由沈家人继承,你少挑拨离间!写我的名字还是写他的名字重要吗?将来还不都是他的?你们一句话,我就掏钱给你们买房,还要怎么样?”
心酸的老父亲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事到临头却还被啃老的儿子冤枉他的好意。
换了谁,不痛心疾首呢?
往往在这种事情上,反而是旁观者、局外人能看的一清二楚,可偏偏沈时这个当儿子的获益者,却钻进了牛角尖出不来,偏执的相信着丁思南的挑拨。
他觉得自己对父亲的了解不会亚于地球上的任何一个人。
丁思南的话揪起了他心里最介意的那块心病。
是,沈艺现在是跑了,不跟沈家要好了,看上去好像沈时又回归了‘太子’之位,可将来要是沈艺又回来了呢?哪还轮得到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他就是没有安全感!他就是想要一个保障!
他愤愤地瞪着沈涛。
就像每一个对父母失望记恨的小孩一样,想不通也不能接受自己的父母疼爱别人家的小孩比疼爱自己更多。
哪怕那个别人家小孩是隔代亲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