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大人,我想试试。”莫心眼中发亮,扬声到。
恩重如山,莫心不知晓自己该如何报答商大人的救命之恩。
不仅是她的,还有她阿母的性命。
饥寒交迫的雪日,背囊寒薄的阿母与她无望地等待难逃的死亡,行至终途之际,突闻暖安居救济流民的善举。
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阿母咬紧牙关,带她奔向不知真假的传闻地。
幸运的是,她们坚持走到了暖安居前。
更幸运的是,传闻不假,甚至暖安居对她们的优待,叫她们惶恐无措。
偏生商大人一片善心,晕染了居所中或麻木,或绝望,或破败的一颗颗心。
多好的商大人,她也想做些什么来报答。
可惜她实在年少,做不了太多。
既然外面想收她为徒的人与商大人认识,那她可以同他习武,学成后,她便可以为商大人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商雨霁不做阻拦,鼓励了她两句,小姑娘像吃了蜜般甜,眯眼笑得稚气纯粹。
窗外的人发觉屋内好似柳暗花明,软绵的躯壳又有了力气,项飞泪眼婆娑,感动地趴在窗口。
正巧抬头的商雨霁与他对上视线,眼角抽动地转移目光。
这大汉捧心的模样,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不得不怀疑,项飞,该是一位好师父吧?
商雨霁将项飞叫进来,又叫来莫心的阿母,解释缘由后,不知莫心独自与阿母说了什么话,回来后阿母便同意莫心拜项飞为师。
最后,在阿母与商雨霁的见证下,项飞与莫心完成了简单的拜师。
离开前,商雨霁单独与莫心说了话,若是莫心与项飞起了争执,可以去荷花道寻她,她总会为莫心讨讨理。
无论如何,莫心不过手无寸铁的稚童,受了委屈,怎能对抗身材魁梧一身武力的项飞?
又不忘提点项飞几句:“项大哥,我知晓你门派练刀先练皮与肉,但莫心仅是个孩童,还希望项大哥在教导她时,不必过于苛待。”
她可不想交出去一个活泼灵动的孩子,回来却是鼻青脸肿,身上没一块好肉的可怜娃。
项飞对着三人拍打胸脯:“你们尽管放心,项家刀法针对孩童,有另一套专门的习武秘籍!”
因被项飞与莫心一事绊住,商雨霁出门后,日头西下,预估着到府邸时,该是过了晚饭。
王四随她一起回府,刚出暖安居大门,走了几步,院外拐角跑出几个蓬头垢面的人,直冲商雨霁而去,王四连忙护住她,刚出来不久的两人一步步退回院中。
吧嗒几声,这些人便跪在商雨霁面前,七嘴八舌哭诉哀嚎,一时扰了她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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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道府邸。
霞光铺满天光,从浓到淡,终是一点点散去。
院中的墙灯点起烛火,桌上的菜肴散了最后一抹热气,一人枯坐在桌旁,未动碗筷。
“郎君,暖安居那边传话,说是姑娘在忙着给项郎君与居中一位小姑娘拜师,耽误了时辰,叫郎君不必担心。不如郎君先吃些垫了肚,等姑娘回来,再叫赵姐烧些热乎的菜,你们再一齐用?”老陈见他就那般坐了半个时辰,看不下去,出声劝到。
江溪去静坐,听着他的话,回过神来,缓缓转过头,双目无神望向老陈,愣愣道:“她明明说了,大概饭点会回来……她会不会遇到了难事?我得去找她……”
他匆忙起身,心神不稳下脚步踉跄,又囔囔道:“……得带些吃的,她应该也饿了,热的,得要热的……”
忍了许久的泪夺眶而出,江溪去端起菜,就要往厨房拿去温热,泪水糊了视线,险些叫他看不清路来。
赵嫂急忙跑来,递过食盒:“江郎君,这是一直给姑娘温着的饭菜,你去寻她,也将它带上吧。”
在赵嫂手中算是有些分量的食盒,到江溪去手上被稳稳拿住,他小心提着食盒,随意披上老陈拿来的披风,头也不回快步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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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安居院前。
“大人,商大人,离了暖安居,小的深深知道自己的过错,您大人有大量,就让小的回去吧。”
“对对对,大人,我们一定会按暖安居规矩做事,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您可是扬州城谁人不知的大善人?一定会收留我们的!”
“……”
这番动静,引来了附近的百姓,虽然看似苦主是门外几个可怜的人,但一瞧另一方是商姑娘,众人心中的天秤不由偏移。
门外跪着的人他们不认识,但商姑娘他们还不认识嘛?
谁人不知道,自商姑娘来了扬州后,扬州多出许多生计?
又有多少人借着这些工作赚了工钱,养活一家老小?
商姑娘在扬州的好名声,可不是仅靠几张嘴就说得出来的。
百姓的眼是亮的,自然知道谁是真心待人。
他们瞧得见去商姑娘手下干活的人不会动不动被打骂,他们吃得到碗里丰盛的浓粥与肉沫,穿得起暖和的衣裳,就连工钱,也是明明白白算到他们手上!
扬州谁不知道,在商姑娘手下干活,那就是顶了天的好差事!
门外的人既然被商姑娘扫地出门,自有他们的缘由,商姑娘可不会平白污蔑了人。
几人以头点地,商雨霁面露复杂,很快将眼前的这几人和前些日子王四报来的消息对上。
“田老五,偷了邻床的工钱拒不承认,在屋外树下寻到赃物,逐出。”
“孙干,性情暴躁,短短五日多次打架斗殴被抓,更甚殴打居中执法者,劝阻不听,逐出。”
“王小八,不满居所规定,多次教唆众人闹事,事起,自己藏身幕后得利,事情败露,逐出。”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当中可是有不少当时闹事的人啊。”
他们本以为商雨霁平日繁忙,不会注意到他们这些小事,又是个小姑娘,只要他们留几滴泪,跪地求饶卖个惨,没准会心软让他们回暖安居。
却不料她还记得他们昔日罪行,但比起脸面,一想起曾在暖安居中享受到的待遇,他们敢肯定,有些老爷们不一定有暖安居住得舒适,为了回去,舍了老脸又如何?
脸面不能填饱腹中的饥饿,暖安居可以。
被驱逐出暖安居,他们方知晓居所的日子是多么难得。
“小的们那时不知天高地厚,还望大人开开恩,原谅我们吧。”
为首的田老五想再说些好听的话,商雨霁摇首否决:“暖安居只接待自救者,不接待贪心人。”
性情冲动的孙干忍耐了一路的气,听她不同意,立即跳出来高声骂道:“给脸不要脸喽!一个细皮嫩肉的贵族小姐,自诩心善的大好人,不答应我们哪算得上心善!赶紧同意,要不然我孙干有的是办法让你——诶哟!”
不知是谁先伸出一脚,后面又有人打上一拳,渐渐,动手脚的人愈演愈多,不单是暖安居外的百姓,连居所内的流民们也听不下去,偷摸地补了几拳。
演变到最后,衣衫褴褛的几人躺了一地,身上青青紫紫,没一处能看的,官兵来了,随手问了几人事情的经过,就把地上几个赖皮流氓带走。
都无需怀疑百姓的供词,笑话,扬州深得民心的商姑娘与地上这几位牢狱中的常客对比,他们自然知晓孰好孰坏。
送走官兵,商雨霁谢过众人,百姓摆摆手,各自深藏功与名离去。
好不容易结束所有,商雨霁倚靠在门边歇口气。
天边的落日仅剩一抹余晖,宣告着一日终结进入尾声。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有人,逆着人流离去的方向,步步向她跨步跑来。
当她与那双焦虑不安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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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对上视线,她终是笑出了声。
与细碎呜咽声一齐来的,还有一个抱得紧实的怀抱。
路上烦乱的思绪见到了她,瞬间弥散,了无踪迹,所有的话语,都化为简单的亲昵,他闷进她的肩颈,小声道:
“阿霁,我想你了……”
嗅到熟悉的气息,他顿时放软了身子,安心相拥依偎。
对上一些未走百姓们揶揄的目光,商雨霁坦荡向众人笑着,挥出一手表示先行离开的歉意,再用另一种手牵住江溪去,带他进了暖安居中留给她们的暂时住所。
纤长的玉指一点点攀上缠绕较小的那只,江溪去提着食盒,乖巧走在她的身侧,走动间,露出衣袖下相贴的两根彩色手绳。
项飞一只大掌揉了莫心的脑袋,莫心看在他方才帮忙,带她挤进人堆里踢了一脚孙干的份上,没有挣扎。
彩霞褪去,天色昏暗,莫心余光瞧到了那两根彩色手绳。
宛如在刹那间,它们化为了新一轮的彩霞。
回门前,商雨霁已和王四说了,叫他回荷花道府邸,再同府中人解释情况,今夜,她和江溪去该是要留宿暖安居。
虽说是临时的歇脚住所,但里面五脏俱全,与正常的居室无差。
江溪去解开食盒,盒子最下层用铁盆放着几块小份炭火,顽强燃烧了一路,隔着夹层温着食盒的饭菜。
他将饭菜端出,眉眼灼灼,笑意盈盈,烛火下,哭泣后泛红的脸颊与眼尾勾出几分媚意,糅杂着眉眼柔和的笑,画中仙就此成了红尘人。
商雨霁伸出手指戳了他的唇角:“你吃过饭了?”
不想他眼神闪躲,商雨霁改戳为捏:“嗯?”
“没、没有,我想和阿霁一起吃。”
好在食盒中的饭菜分量够两人吃,商雨霁也不讲究,趁饭菜还温着,拉他坐在身侧一起吃。
白日遇到事情有些多,闲下来后她突然想起自己最开始是打算出门购买泥块字制作器具的。
眼下天色渐晚,购买器具暂时搁置。
暖安居没有她需要查看的账单和要制定的计划,江溪去来得急,更是没带来针线,一时闲适下来,竟叫她不知该做些什么。
屋内除了寻常家具,无甚好玩的事物,就连一本有趣的游记都没有。
商雨霁上下翻找,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江溪去则收拾好了碗筷,本想拿去厨房用温水清洗,但暖安居的厨房离房间太远,他才不愿离了阿霁,久久见不到她。
话本说,相思的苦!苦!苦!苦!
等商雨霁反应过来他实在有些安静,回过头,见他在食盒与她身上做着争斗,不过片刻,视线一旦对视,食盒便从这场注定不公的争斗中落败。
碗筷明日可以等阿霁不在时洗,但他好难得能和阿霁一起!
找了一圈,商雨霁没找到什么消磨时光的事物,心领神会间,她发现最好玩的,明明一直都在手边啊。
商雨霁站在床边,招呼着江溪去过来,他几步走来,刚到床榻边,就被商雨霁按着坐下。
无言顺从的他静静抬眸,目不转睛盯着她瞧,商雨霁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就着面对面他坐她站的姿势,弯下腰来,一点点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耳畔的心震声愈发激烈,眼睛因有事物离得太近发痒,但他真切不想眨眼,只想能这般盯着她看。
距离仅差分毫,呼吸已然交融,商雨霁却停了动作,叹了声气,愤愤戳了他左脸颊上那颗红艳的痣。
算了,要真玩了他,倒时候被折腾的人,反而会是她。
“阿霁……”他微微仰着头,呢喃着她的名字。
“阿霁想做什么,我都可以的……”
一抹湿润从眼角滑落,他绽开一个艳极了的笑,笑里敞开所有柔软,任她之攫取。
像一只甘愿引颈受戮的白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