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晚澄歪着头,似在认真思考她的话。
“你现在不记得前尘往事,还……”脑子坏了这几个字在唇边滚了一圈,终是没有说出口,哪怕他傻了,大概也不愿意被认成傻子。
“你是因为我才受伤不记得了,我不怪你,以前啊,你都是这样喊我的。”岁初谎话信口拈来,殷晚澄却望向她,神情有些纠结,看不出信或不信。
她露出一个颇为遗憾的表情,幽幽道:“以前主人受欺了,都是你护着主人的。”
殷晚澄见她面露伤感,终于有所松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主人。”
他的确不记得过往,任何事情,包括他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可他相信醒来后的第一印象,觉得她熟悉、亲切,所以对她的话,说什么都信。
他们是同类,她没有伤害他,给他吃,给他穿,待他好,就不会骗他。
第一声喊出来之后,之后便顺了许多,讨她欢心似的,他再度喊了一声:“主人。”
一直跟在他们身侧的竹青忍不住嘴角抽搐,抬头望天。
以前山主受欺的时候,不都是被上神气得么……其他妖怎么可能欺负得了她……
“对,你就是这样喊我的。”她的眼底,狡黠的光一闪而过,重复道,“你是最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小白蛇。”
他跟着点头,主动跪在她的面前,仰头看她,像是得了奖赏的小狗,漂亮的龙尾竟然在他身后愉快地摇了摇。
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甚至后知后觉瞥了身侧的竹青一眼,微不可查地挑挑眉。
竹青:“……”
上神这表情,是在炫耀?他在炫耀?
喊“主人”对他来说,是什么赏赐吗?
这赏赐还是您自己受着吧。
他这一系列的行为让岁初心情愉悦,忍不住捉住了他的尾巴,狠狠揉了一把。
他的尾腹瞬间泛上一抹淡红的指印,面上炫耀的表情未变,可是眼角却难耐地增了一抹艳色。
都被玩了这么久的尾巴,还是如此纯情,轻轻一捏,反应就这么大。
“还有你的名字,你大概也不记得了。”岁初从他的发顶摸到后颈,低头与他的视线相对,“你的名字,是澄澄。”
她依旧存了坏心思,一个威风凛凛的上神顶着这样一个玩意似的名字活在世间,不仅是对他的羞辱,若是有朝一日他可以清醒,估计会气得呕血,羞愧欲绝。
真想看看那副场景啊。
“不是……殷……”他思索了一下,断断续续道,“殷上神、殷晚澄……?”
他记得,岁初这样喊过他。
“不是,你不是他。”岁初一股脑地说瞎话,给他洗脑,“殷晚澄是一条臭龙,是坏人,和主人是天敌,死对头,你是蛇,是澄澄。”
“你要是殷晚澄,就不是蛇了,跟我们不一样,就不能留在荫山了。”
殷晚澄低下头沉思片刻,过了许久,抬头重重点头:“我是澄澄,不是殷晚澄。”
“那殷晚澄是谁?”
殷晚澄想也不想:“是一条臭龙,是坏人,和主人是天敌,死对头。”
说得斩钉截铁,一字不差,说到最后,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痛恨之意。
让主人觉得是坏人的龙,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岁初在他仇视的目光中笑得前仰后合,拍拍他的脑袋给予夸奖:“对,对!澄澄说得真好,主人很开心。”
如此乖巧单纯的殷晚澄,比之前那个顺眼的多。教过一次的事情,他都好好地记得。比如听她说话的时候会主动跪下,方便她摸他的脑袋。
她对这个新玩物满意得不得了,甚至觉得月昇毒得好。
“开心,主人。”被引导成功后获得的满足感填满殷晚澄的心间,他的嘴角弧度微微上扬。
“澄澄,也开心。”
岁初心情不错,继续哄骗无知小龙:“如果有人喊你殷晚澄,那是因为,你和他长得很像,有时候,主人会将你当成他的替身,如果你愿意做殷晚澄的替身,主人会更开心。”
迎上岁初殷切的目光,殷晚澄虽然不明白替身是什么意思,但主人说开心,他做就是了。
“澄澄要做……”
他说话的时候又想了想,喉结轻滚:“替身。”
他笑起来的时候,双眸明亮又显得多情,视线一刻也不离岁初。
“臭龙的。”
他的这些话,说这些话时的神态,原封不动地留在了岁初身侧的留影镜上面,保存,只要她不想,永远不会被删除。
岁初凝视着面前傻笑个不停的殷晚澄,不着痕迹将留影镜收回。
镜子消失了,殷晚澄还疑惑地眨了下眼睛,翻了一下她的衣袖,自然是寻不见的。
他翻得毫无章法,手掌时不时蹭过她的手腕,眼看他要顺着手腕往上掀开她的衣袖,岁初按住了他不断做乱的手。
“听着,你之前对主人保证过的话。你说过,听话的小蛇要听主人的话,伺候主人,这一条命……”她在他的左胸口按了一下,“都得用来保护主人,可记住了?”
殷晚澄未必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现在也不需要他懂,只需要他记得这些话,之后,一点点把他教导成最听话的玩物。
一个听话没有二心、挑逗还会有可爱反应的漂亮玩物,谁不想拥有呢?
“澄澄,记住我说什么了吗?”
他胡乱地点点头,然后又愣愣地看着她的衣袖,仍是对那镜子念念不忘。
岁初觉得他心不在焉:“重复一遍给我听。”
殷晚澄低下头沉默许久,似乎在组织语言,而后缓声开口:“听话的小蛇要听主人的话,伺候主人,这一条命……”他从她的手底下抽出一只手,趁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学着岁初的样子按了一下她的胸口,“都得用来保护主人。”
转瞬之间他的视线转移到她的胸口,直勾勾地盯着,眼中困惑又不解,随后又抬起手故技重施,岁初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这条臭龙按哪里呢!她恨不得剁了他的爪子。
但是再对上他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眼神,岁初又笑了出来。
他的记忆力惊人,不仅语调模仿得相像,连说出口的话都一字不差。
学东西这么快,那学别的,是不是更快?
一整天,她好心情地教了他更多东西,给他立了规矩,殷晚澄学得认真,天赋异鼎,这些事她甚至不用重复第二遍,他学得像模像样。
正教的起兴,清荷来报,牢里那位又不安生了。
岁初收起脸上的笑意,看看一侧乖巧听话的小白龙,冷笑道,“哼,如她所愿,送她最后一程吧。”
虽然殷晚澄很听话,但她不介意让他再听话一点,直到——一丝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
荫山暗牢里。
往里走得越来越深,里面光线渐暗,空气阴暗潮湿、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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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肮脏腐臭,裹着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传出。
跟在岁初身后的殷晚澄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岁初突然停下脚步,身后呆傻的小龙一时撞上了她的后背。
相较寒凉的地牢,岁初身上散发着唯一的热源,殷晚澄忍不住又往她身上蹭了蹭。
“想对主人投怀送抱?”带着调笑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还没到黑夜,不是时候。”
“天已经黑了。”殷晚澄靠着她,说得格外认真。
洞里阴暗,他以为天黑了,给了他确定信心的,是岁初的面前燃着两团微弱的火把,被他看成了是黑夜的烛火。
此刻不方便纠正他,岁初推开他的脑袋。
此刻,那光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一个被铁链加身、浑身皮肉绽开、鲜血淋漓只吊着一口气的兔妖无力地栓在墙壁上。
仔细看,有一条锁链刺过她的琵琶骨,她整个人是被钉到了墙上。
兔妖在昏沉之余听到说话的声响,抬头见是岁初,睁大的双眸通红,挣得铁链哗哗作响。
殷晚澄听了这声音,从岁初身后探出脑袋,有些好奇地张望,见了这场面,又吓得缩了回去。
岁初从容坐下,翘起一边的腿,自信从容地挑眉,对殷晚澄勾勾手指:“橘子。”
身侧的殷晚澄收回视线,听话地从袖口中摸出橘子,一瓣瓣剥开来,将橘子递到她的嘴边。
这是今天刚教他的,主人有所需求,听话的小蛇就要立刻送上她要的东西。
这只是简单的一个训练。他要学的东西还远不止这些。
岁初颇为满意,好心情地从他手里抢了一瓣橘子,顺手塞到了殷晚澄嘴里。
“主人赏你的。”
殷晚澄嚼着口中的橘子,含糊道:“谢谢主人。”
主人的赏赐过后,要主动说谢谢。
她开心了,目光重新落到兔妖这边,先前的笑容顷刻不见:“小兔子,别瞪我呀,你也想吃吧,先前说爱你爱到无法自拔的男人哪去了,怎么不喂你呀?”
她不过是一句话,看守牢房的蛇妖一把抓起兔妖的下巴,胡乱地塞了一旁的米饭到她嘴里,不等她咽下又灌了一碗开水,呛得兔妖不住咳嗽,铁链随着她的动作抖动,不断涌出大片鲜血。
“为什么不给我个痛快!”她艰难地把头仰起来,那双扭曲枯黄的脸上,一双眼睛愤恨如刀。
岁初继续吃着殷晚澄递来的橘子,嗤笑一声,却不回话。
兔妖却很高兴,扬起笑容:“你这样,不就是嫉妒我,你岁初要什么有什么,却比不上我。你先前养着的那个小宠,没错,他就是爱我,你是不是很恨我?折磨了我几百年都不肯放过我。”
岁初慢条斯理吃着殷晚澄剥的橘子,兔妖仍在刺激着她:“你今日带这个新的小宠来,是向我炫耀?”
岁初手指捻着下巴,笑意不达眼底,手里幻化出一条鞭子,狠狠抽在兔妖身上。
“再问你一遍。”她说,“你用青萝芝更改的轮回,把他弄到了哪里?”
兔妖痛得颤了一下,不答,继续笑:“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因为你蛇妖冷血无情,你满足不了他。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岁初的确是输给了我,你把我囚禁在这里折磨我,不就是因为想从我口中知道他的下落?”
岁初听她说了一通发泄的话,徐徐道:“一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无用小宠,至于我惦记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