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内。
赵大夫凝神给聂连蓉诊脉,过了一会儿,赵大夫将手收回,抬眼望着聂连蓉:“从脉象上看,姑娘的身子并无大碍。”
聂连蓉拿着帕子的手捂住心口,颦着眉很是忧愁:“可我近日夜里总是睡不安稳。”
赵大夫捋着胡须,一双眼睛来回打量着聂连蓉:“姑娘气色不错,又正值青春年华,若少些忧思,心放宽些,夜里自然睡得安稳。”
聂连蓉微微颔首:“多谢大夫。”
随即,聂连蓉的眼神扫向身旁站着的甘露。
甘露从荷包里掏出来一个五两的银锭放在桌案上。
赵大夫招呼着药铺里伙计给聂连蓉找银子。
聂连蓉见状,赶忙开口:“赵大夫,银子不必找了,我还有一事想请教赵大夫。”
赵大夫摆摆手,伙计将银子放进柜台的钱盒里,便忙着给病人抓药去了。
“姑娘直说就是。”赵大夫笑得慈善。
聂连蓉面露难色:“这……还请赵大夫借一步说话。”
赵大夫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将聂连蓉主仆带到了隔间:“姑娘有什么话,便在这里说吧。”
聂连蓉捏着帕子,叹了口气:“这事不是为我,而是为我的表妹,赵大夫可还记得今早去了温府给五姑娘温凝治病?”
赵大夫一顿:“自然记得。”
聂连蓉缓缓道来:“表妹顽皮出门踏青染了风寒,又怕姑母怪罪,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门,我这做姐姐的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敢问赵大夫,我凝妹妹的病情可严重吗?”
聂连蓉说得情真意切,脸上尽显愁云。
赵大夫捋着胡须,感叹道:“姑娘与五姑娘真是姐妹情深啊,五姑娘的风寒并不严重,服了药卧床休养,很快就会痊愈的。”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收了温五姑娘的十两金子,无论是谁问起,他自然要守口如瓶。
聂连蓉有些不信,继续追问:“果真吗?我这妹妹一向主意大得很。”
聂连蓉说着,身旁跟着的甘露又从荷包里掏出一锭足足有十两的白银。
赵大夫低眸扫了一眼白花花的银锭,神情变得严肃:“姑娘这是何意?”
“赵大夫,我妹妹的性子我最了解,我只是担心她罢了。”聂连蓉说着,捏着帕子微垂着脑袋,抿了抿嘴巴,一副被人误解的委屈模样。
“姑娘,我说得很清楚,五姑娘只是风寒,并无大碍。我这里还有很多病人要医治,就不送姑娘了。”赵大夫说完,径直迈步出了隔间,又走到正堂坐诊去。
待聂连蓉带着甘露离开了回春堂,赵大夫的眼眸变得深邃。
深宅大院里的事,果然复杂的很。
车轮滚动,马车徐徐向前行驶。
车厢内,甘露看向聂连蓉:“姑娘,看来五姑娘的确是病了。”
聂连蓉掀了掀眼皮:“我总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甘露劝道:“姑娘,您多虑了吧,赵大夫都说了,让您少别胡思乱想。”
聂连蓉眉眼一沉,嗔道:“那个庸医的话,你也信?”
甘露嘴巴抿成一条线,又低下了脑袋。
聂连蓉抬手掀开马车帘子,直到瞧见“妙手堂”的匾额时,眉头舒展,眼睛陡然亮了:“停车。”
——
琼月阁内。
小榻上的温凝正在给连翘讲《花妖传》,菘蓝迈着步子进来:“姑娘,表姑娘又来了,还带着一个大夫。”
温凝俊眉颦起,吩咐道:“连翘,你去将人打发走。”
连翘应了一声,起身出了屋子。
此时的聂连蓉带着妙手堂的钱大夫在琼月阁外等候。
忽而,琼月阁的门开了,连翘从里面走出来,站在门前,又抬手将门关严实了。
连翘冲着聂连蓉微微屈膝:“表姑娘,我们姑娘已经睡下了,您请回吧。”
聂连蓉一副关切的模样:“连翘,听闻凝妹妹病了,我特意请了妙手堂的钱大夫来给凝妹妹诊脉的。”
“表姑娘,多谢您的好意,我们姑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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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回春堂赵大夫的药,已经睡下了。”连翘不卑不亢的说完,直接转身进去又将琼月阁的门从里面插上了。
聂连蓉扭过脸,满是歉意:“钱大夫,实在不巧了,我妹妹既然瞧过大夫了,那您就请回吧。”
钱大夫闻言,脸上并无多大的波动,直接伸出了手心:“姑娘,出诊费结了吧。”
甘露诧异的望着钱大夫:“你都没瞧病,还要银子?”
钱大夫斜睨着甘露,山羊胡都跟着翘起来,有些不满的开口:“是你家姑娘不见客,又不是我不瞧病,我总不能白白跑一趟吧。”
聂连蓉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甘露,给他。”
甘露不情愿的从荷包里掏出五两的银锭放在了钱大夫的手心。
钱大夫得了银子,拎着药箱麻溜的离开了。
甘露握住瘪下去的荷包,实在心疼:“姑娘,就这么会儿子功夫,白白花出去十两。”
“不算白花。”聂连蓉望着“琼月阁”的匾额,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
甘露连忙跟上去:“姑娘,您的话我怎么没听明白。”
“满府的人偏偏不见我,分明是故意装病,怕被我看出来捅到姑母面前。”聂连蓉愤愤不平的说完这句话,忽然停下来,眼睛一转又来了主意。
这厢,连翘进了正屋复命:“姑娘,按照您的吩咐,表姑娘已经走了。”
“干的好。”温凝说着,拿起一个青枣扔给连翘。
青枣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抛物线,连翘伸出双手完美接住:“谢姑娘赏。”
菘蓝疑惑的问:“姑娘,表姑娘为何总是注意咱们琼月阁的动静?”
温凝咬了一口青枣,青枣甜蜜的汁水流连在温凝的舌尖上,滑进嗓子里。
听了菘蓝的疑惑,温凝不以为意道:“她闲的呗。”
她才懒得理会聂连蓉。
连翘咬着青枣,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看她是嫉妒咱们姑娘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就你嘴甜。”温凝说着,又扔给了连翘几个红樱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