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夜,终于到桐花村,一个被油桐包围的村落。
正值春末,漫山遍野开满了白色油桐花,像白色的风铃挂满枝头,花心的红色醒目每次晃动都能吸引人的目光。
天气晴朗,鸟鸣清脆,村庄安宁。
村民来来往往在集市交易,小小的村落人头攒动,热闹非常。
思青有些困,本能想睡觉。但当下有件事比睡觉更急。看着被打湿的鞋,沾满泥点的裙子,她视线忍不住往旁边看。
徐听鹤的衣袍就像没有沾地似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真不公平,思青心里吐槽。
她摸了摸兜里的钱,抬起头不假思索对身旁的人道:
“师兄,我想买衣服。你陪我一起吧。”
不等徐听鹤开口,她说着露出掌心的花,“这个我没办法相信别人。”
他这样的人,用这个理由就对了,合情合理。
徐听鹤同意了。
思青欢天喜地拽着他进了一家衣坊,村庄小但东西质朴素丽,可以挑选的款式很多。
但思青进了门就直奔衣坊中粉色的一片去,几乎没有犹豫就拿了一半要去试,从头到脚都挑的同一色系。
徐听鹤抱手站在门边,看着她和老板交涉,生气洋溢,像只初出森林的小鹿,满眼的好奇,对什么都欢欣鼓舞的感觉,连脚上的伤都忘了,分明昨夜还满脸难过的模样。
最后老板娘不知说了什么,她掏出了钱袋从里面翻翻找找拿出了几文钱递给老板娘,换了一根红绳。
随后她转身去挑衣服在人群里穿梭,她拿到手里的无一不是粉色,连鞋子都挑了珍珠粉的,鞋头还带着粉色珠花,不过过程倒是干脆利落。本以为她就要去试衣服,却不想那片粉色竟然穿过人群直接向他而来。
抱着一堆衣服,少女像朵灿烂盛放的桃花,她看了看外面又折返到他面前,她从一堆粉色里探出头唇角挂着笑,发髻很乱,额前几缕刘海胡乱翘着露出光洁圆润的额头。
可她的眼神却很亮,像映着光点,她一手使劲抱住所有衣服,第一次伸了左手,那串百香籽手串露出来,她触电一般缩回去,又伸了右手。
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掌摊开他眼前,语气一点不客气不像商量,
“师兄,你给我一枚铜钱。”
不是能不能,可不可以,而是“你给我”。
听到这话,徐听鹤细密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手依然抱在胸前,不知怎的心里觉得有点意思。
芳心暗许李柚白多年,心思天下皆知。十七年来和其他人恨不得楚河汉界,泾渭分明的人,昨晚到今天却一而再再而三向其他人靠近。
而这个其他人还是他——徐听鹤。
从前的鹿思青对他也是避之不及的。
见他没有动静,少女眉梢皱了皱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有些挫败,
“师兄这么小气吗?一文钱也不可以给我么?”
他放松上半身斜倚在门边,看戏一般看着她,语气波澜未惊甚至带了点明显的戏谑,
“小师妹,这是闹哪一出?”
方才见她钱袋鼓鼓囊囊,并不缺钱。此刻问他,无非是起了其他心思,且一定与他有关。
只是现下他并无心思陪她胡闹,此处看似安宁,但他心里却有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又或者是鹿思青。
“小师妹别忘了,我们此行下山的目的。”
是为了正事,五日已经过去一日,她的时间不多了,人命关天,她不应该在这样的小事上浪费时间。
“我当然记得!”少女眼底的失落越来越深,“可只一文钱呐……师兄一文钱都这么计较吗,就要提醒我教训我……师兄你是不是讨厌我?”
她声音大了些,笑容一点点从唇边挪走,杏眼闪了闪,“我就只是想要一文钱而已……”
她个子本就矮一些,此刻规规矩矩站在他面前像想买新衣服却被兄长教训不懂事一般。
两张陌生面孔突然出现在桐花村本就引人注意,路过的人听到声响忍不住回头看,看着两人嘀嘀咕咕地讨论起来。
徐听鹤漆黑的眸子停了停,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真实性,一张脸几乎是没有表情,方才往门边一站来往的人几乎是绕着他走。
他的听力本就异于常人,不慎听到几道密语。
“你们看!这小道君看着人模人样的,连给妹妹花一文钱都不肯……”
“如今外头挣钱这么难了吗?”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
他迅速在周围一群人口中身败名裂,尽管他们连他叫徐听鹤都还不知道。
少女浑似听不见,自顾自垂下头,下巴埋进柔软的衣料里。当着他的面,委屈巴巴叹了一口气,“我听说别家师兄听到师弟师妹……”
“算了,师兄不愿意给……我不要了……”
周围八卦的人越来越多,徐听鹤唇角抽了抽,没想到她还会用这么一招。
仿佛他不答应,她马上就能真情实感哭出来。
眉心跳了两下,他手探进怀里摸出一枚铜钱,放到她掌心,语气轻轻,
“抓妖用的,敢要吗?”
就他所知,大多数人都是忌讳这个,说喜欢也不过是叶公好龙,嘴上说着不在意但一看到就避之不及。
“敢!敢得不得了!”
少女没有犹豫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底的得意掩饰不住,得寸进尺,
“多谢师兄!”
她将铜钱紧紧攥在掌心,欢天喜地地抱着衣服转身跑开,
“我会很快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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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听鹤看着自己还停在半空的手,默不作声收回来,微微侧目就看到那几个议论他议论得最凶的村民表情讪讪,一副吃噎了的表情。
几人路过他身边时,一个戴着斗笠的老汉忍不住说了几句,说不出是同情还是其他的,“十几岁的孩子就是这样,又鬼马又犟得很,说要什么就马上要得到……小道君费心了吧!”
“但他们也好哄得很!不是不讲道理话的主,就是要多点耐心!”
徐听鹤不解老汉未何说这一番话,只能微微颔首回应。
老汉说了话,提着手里刚买的新衣和身边的人一起离开,身边的人问他怎么还多嘴这么几句,老汉解释道,
“刚刚那个女娃娃好啊!替我给幺妹挑衣服,我不得给她说说情嘛?”
“小道君看着年纪轻轻,但脾气应该很硬,恐怕严肃得很,没准回去就该罚她了嘛!”
“女娃娃哭起来多可怜嘛?”
“……”徐听鹤眉梢不自然地皱了一下。
现在理解了,原来是怕他罚鹿思青。但联想到昨夜她抗拒的表情,倒是和那老汉说得不差。
若是昨夜强行把她押进戒律堂,她应该真能哭一夜,哪像今日……
“师兄!”清脆的声音传来,他一抬眼就自动在人群里锁定了一抹粉色。
鹿思青,很鲜艳。
不是显眼,是鲜艳。
一眼明了。
褪去一身白,她换了一身粉色的齐胸襦裙。胭脂雪的刺绣上衫,菡萏粉下裙,胸前系的白色绦带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
鹿思青和这样生动的色彩,仿佛融为一体。
她到跟前时,徐听鹤淡淡挪开目光,“买完了,就走吧。”
“去客栈。”
她抱着怀里的新衣服,心情好得很,像只快起飞的小蝴蝶跟在他身边,
“师兄,你还没说我的新衣服好不好看?”
徐听鹤觉得昨夜到今天,他说的话比往日多太多了,“小师妹以前不是不喜这样的颜色吗?”
“我现在喜欢这个颜色了不可以吗?”不等他回答,她继续道:“师兄,你不懂我,我喜欢这个颜色,以后就再也不穿其他的颜色了。”
“小师妹喜欢就好,不必告诉我。”
“不,我就是要你知道。”
“师兄!”她停了停,拽住他的袖子忽然道:“还有这个……”
徐听鹤低头,看到掌心里的东西,是她讨的那枚铜钱。
她用红绳穿着,变成了一个简陋的手串。
“方才老板娘说厉害的人,带的东西带着好运气,可以保平安的。”
“师兄,你这么厉害,这个东西肯定也一样,是最吉祥的东西了。”
“我舍不得花掉,想当护身符用。”
“你帮我系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