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昼短夜长,用过膳闲聊几句,日头便不早了。两人从正堂出来,玖儿在身后跟着。
树梢上雪粒尚未化透,橙黄色的光晕斜照而下,树影交错成林浸着冷香,一路蜿蜒随行。
分明是一模一样的路径,卢沅芷却拥有完全不一样的心境。
洞房未成,二老竟然提都没提。宅门里的事她门清,深知房府没有其它主子的情况下,昨夜之事二老一定知情。来之前她已然做好了跪祠堂的准备。
但谁能想到阿翁阿姑竟然一副让她别太惯着郎君的架势。
故回时,卢沅芷看着前方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
房家,真的很不错。
如此想着,她提裙快走两步。“郎君......”
然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完全说出口,二宝人未至声先到:“郎君,杜府送信来了。”
二宝呼哧呼哧跑过来叽里咕噜的说完,将卢沅芷的声音全部掩住,也亏得二宝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吐字清晰。
卢沅芷一怔,没有再说。
倒是房玄龄身子顿了顿,面色凝重。他缓缓看过来似是用征求的眼神看着她。
这是征求她意见的意思吗?她没有感觉错吧?
房玄龄没动,二宝的眼神也朝她望了过来。
卢沅芷还不适应这种娘子做主的相处模式,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好在她谨记闺训,永远以夫君为重,下意识便颔首同意。
“娘子先回房稍候,玄龄会尽快回去。”房玄龄说完快速跟着二宝离开。
玖儿见状立即从后面走上前立于她身旁。
卢沅芷看着房玄龄离去的背影,转过头吩咐:“回到明月轩后将阿娘给我用黄纸包的书找出来。”
“是。”
两人回到明月轩。
鱼儿拉着玖儿问今日请安的场景,卢沅芷短憩在屋内榻床上,靠着引枕朝窗棂外看去。冬日的天气,庭院寸草不生,只有梅树上开着一簇又一簇,枝干上缀满粉嫩花苞,重影叠嶂,妙趣横生。
这让她不禁想起白云观时的场景。
那时她刚被休弃,万念俱灰,萎靡不振。只觉得人生彻底毁掉,找不到方向。而白云观住持细声软语劝慰,每日不用她干重活,一应用度都捡好的供着,慢慢养回了她的心神。
她当时想着,一辈子就在白云观这么过也不错。
不用应付喜怒无常的官人,也不用维持妯娌亲戚的关系,每日抄抄佛经,六根清净,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可是,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人活在世上,所有事情都需要付出相应代价。
她见过那些被家族抛弃的女子是什么待遇。比朱家更高贵更阔气的比比皆是。但她们抵抗不了命运的残酷,像是开在末季的花,还未绽放,便已凋零。
住持这般待她。无非是因为她刚进来。进来的原因朱家又三缄其口。所以住持不明确朱家和她娘家具体态度,不敢劳动她什么。一旦住持知道朱家已经把她扫地出门,她的下场只会比那些被抛弃的女子更惨。
所以她时不时会假装写信给弟弟,实际上是写给她的贴身侍女云清。她在被赶出朱家时拿了私藏的钱交给云清。
只要云清让自己官人经常装作卢府管家来给她送东西,便能□□住持一段时日。这个期间,她会主动出门结识有地位的香客,只要有香客愿意听她诵经,她就能在白云观站稳脚跟。
但,世事难料,人都有自己的私心。眼见她出去无望,云清那边开始变卦了。一连两个月都没来一次,也没传信。
云清自小便跟着她,忠心耿耿。是她被官人欺负时唯一护着她的人。她不相信云清会扔下她不管,那么原因只能是,云清的官人想私自扣下她的钱帛。
她终究还是不够聪明,低估了人的贪欲。
始终没人来看她,住持没坚持到三个月便开始变脸。
从此,她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打扫各个庵堂。
冬日穿不暖,又要劳作,细嫩的指节寸寸生茧,生出红肿的冻疮。她当时抬头仰望向观内的梅树,看千万朵梅花盛开只觉心下悲凉,万分厌恶。唯一的愿望是——不要有落花。
因为落花会化作鞭子,一点点击溃她的身体和心理防线。
住持一旦发现有不干净的地方,即使只是一片落花,她也要吃好一顿鞭子。
有时,白云观内其他人还会故意扔东西让住持发现,看她被打取乐。气在她身上发泄出来了,就可以少找别人麻烦。
新伤叠旧伤,睡不好吃不饱穿不暖。
明明是那么近的事情,现在却感觉离她很远,很远。
如今,她好像没那么讨厌梅花了。
“娘子,你要的书我给你拿来了。”
思绪被玖儿的回禀声打断,卢沅芷回过头,一见是那本避火图,面色霎时变得不自然。
刚才回来的路上,她确实吩咐过玖儿把这本书找出来。好在书本包了封面做遮掩。玖儿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不然她可真没脸见人了。
“放下吧,你们先下去。”
卢家准备的避火图是卢夫人自己用过的,画风写意,简单的线条勾勒出男女白花花身子叠在一起。只一眼,卢沅芷便“啪”的一声合上书页,通红着脸撇开头不敢再看。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羞人之事。
简直…简直…不堪入目!
更吓人的是,她看完后竟然满脑子都是房郎君脱了衣衫……
手下曾感受过那结实有力的薄肌,房玄龄肌肤也偏白,可想而知......
不行不行!不能乱想了!卢沅芷深吸两口气,给自己做了无数遍心理暗示才强忍着羞怯拿起避火图继续看。
这时她才注意到,画中还配了小字。“女子稚嫩的脸蛋被男人粗硬的胡茬刮得又疼又麻,身体迅速窜起陌生的快感和酸慰。”
陌生的快感和酸慰?
卢沅芷不理解这是种什么感受,感觉书里写的跟她经历得不太一样呢?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女子应该是一边推拒一边享受。做这种事还会享受?到底是书里写的有问题还是她和朱公子做的不对?
做的不对应该也是她的问题吧,毕竟朱公子万花丛中过,经验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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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得很。不似她,什么都不懂。
“娘子在做什么呢?”
突兀的声音响在耳边,卢沅芷瞳孔微缩,一下跳起来,趔趄几步,险些没站稳,结结巴巴道:“郎君…郎君怎么回来了?”
房玄龄不以为意,走上前横坐在床榻上,摊开手撑在两侧,独自笑得开怀。“这也是我的屋子,娘子是想新婚第二天就将我这个夫君扫地出门吗?”
“不不不,妾没有这个意思。”
卢沅芷心下慌乱,想问房玄龄到底什么时候来的,看没看到避火图,但又张不开嘴。手足无措地想把书本藏起来,结果双手不受控制碰在一起,避火图顺着裙摆落在地上。
呈现出一页标准的——观音坐莲。
……
卢沅芷脑中空白一片,炸得她完全没办法思考。浑身僵硬,仿若石化了一般。
而房玄龄看着呆若木鸡的卢沅芷,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其实新婚男女看点避火图,完全是闺房之内的小情趣,无伤大雅。他看的那本可比她手中那本画得精细多了。就是小娘子面皮有点薄,禁不住羞赧。
为了防止真把人羞死,房玄龄决定善心大发先把这本捡起来。
可他刚刚蹲下身子,嫩如白玉的指尖抢先一步将书本捞了回去。
羞怯的小娘子,手比脑子反应快。
房玄龄动作顿了顿,顺势靠近,俯下身,影子慢慢吞噬过去,将小娘子完全包裹其中。
卢沅芷白皙的鹅蛋脸上挂着明显惊慌,额角垂下几绺发丝,看起来像是被人欺负得不行,楚楚可怜。
明明他什么都没干,但现在他突然想干点什么了。
“娘子。”房玄龄将嗓音放柔,放缓,在卢沅芷头顶轻轻揉了两把。
小娘子一动不敢动,任由他摸着,整张脸酡红一片,唇角紧紧抿着,想哭又不敢哭。
见状,他声线更柔了。“别怕,避火图大家成婚前都会看的。没什么,娘子现在这般委屈是担心日后房某不行吗?”
卢沅芷一听瞪圆了眸子,惶恐着摇头否认。“没有,没有,郎君很好。哪里会不行”
那急切的语气,生怕房玄龄误会什么。见房玄龄不答话,急得泪珠控制不住,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她一哭,房玄龄慌了,没了逗人的心思,生硬地抬手将人抱进怀中,轻拍着背哄:“好了好了,都怪我。我不该忽然进门吓人的,娘子莫怕,别哭了。”
卢沅芷被他蒙在怀里,头也不抬,声音沉闷。“这怎么能怪郎君。”是她不知羞,光想着怎么讨好郎君了,竟然看看一些不正经的东西。
“好,那不怪我。娘子快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嗯?”
最后一声,尾音上扬,卢沅芷听着感觉耳边酥酥麻麻的,完全招架不住。尤其是对待她一直如待婴孩那般温柔。
房郎君怎么能这么好呢!
“既然我好,那我们今晚再试试吧。”
他语气中饱含着期待,原来,是刚才她不小心把心里话嘟囔出来了。
试试…
卢沅芷脸色爆红,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