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这突来的想法，不知断了多少AAOO的王后梦。”
安启声音低沉，夹杂着几分笑意。
“您明明知道，只要您一日不选择伴侣，送到你手边的利益就会源源不断，任你挑选择取。这是其一，你要主动割舍围绕在您身边的利益团体？”
“其二是我，我的周围有菲斯、法瑟因，甚至……那位，也是你手中的资源不是么，我能带给你的可不只是普兰缇克和边境军。”
安启握住梅可碰触她脸颊的手，歪头吻在梅可的小指边缘。湿漉漉的吻从掌根到指尖，温软带着询问的目光勾缠着她的视线。
“如此，您还想要我么？”
到底什么才更值得，王国的继承人会不懂么。
手飞快地抽离，梅可一脸嫌弃，嚣张地在安启脸上擦了擦手。
“滚吧。”
心眼子这么多，真在一起她都怕半夜被弄死，某人自己登基。
见梅可又变成那种骄傲蛮横的模样，安启绷着的神经松了点，步履如常地往外走。
“回来。”
差点让她糊弄过去。
“殿下还有何吩咐？”
没完没了的笨狗，殿下了不起啊，心里按住梅可暴打了一顿，安启听话地脚步一转，走回梅可身边。
“你不会想着嘴上说说我就会信你吧？手伸出来。”
一条细小的藤草呈八字形绕过两人的小指。
“梅可.芙莱茵，安启.海文，在此向女神起誓，我们不会将刀锋指向彼此。”
一阵灼痛过后，红色浅淡的蔓草纹交织进指根的皮肤纹理中。
“它有什么用？光起誓，没有惩罚，怎么约束。”
“若你对我动了杀念，我手指上的烙印会灼痛，告诉我你的背叛。反之亦然。”
“惩罚背叛者是我要做的事，不是神的责任。”
“真言草，好神奇。”
安启好奇地搓了搓指根处没什么变化的纹路。
“真言草生长在神泉水流淌过的地方，蕴含神力。”
问的这么详细，怕不是想钻漏子？梅可警惕地看她。
“神力啊……”
对她可不算友好，不过没关系，谁叫安启.海文来着，反正不是她。
悠远的钟声响了七下，晚宴即将开始。
还没换衣服的梅可匆匆离开，把安启一个人留在了瑞亚的宫殿。
安启悠然踱步走回放饰品的立柜前，停留了片刻，转身大步离开。
今晚的宴会厅比以往都要热闹。
大厅中跳舞的一对对想来是约定好的舞伴，正蝴蝶般翩跹旋转，额角鼻尖泛着兴奋的薄红，眸光相对时，爱意绵绵。休息区也有不少没约舞伴，只是和密友来凑热闹的Omega，他们三三两两凑到一起，低声私语，啁啁啾啾，声音清甜婉转，宛如枝头拢翅闲谈的鸟。
安启的到来惊散了了鸟群，鸟儿们倏地散开，又飞到一边重聚，啾啾啾啾地，偶尔偷瞄她一眼，发现她目光锁定了葛兰，也就没再关注。
安启笑着颔首，礼貌地朝Omega们欠了欠身，拉开椅子，坐到了葛兰对面。
“好久不见。”
熏熏然的葛兰抬眸瞄了她一眼，试图直起身，发现有些困难，便又顺着自己的心意塌下去，枕着手臂，抬了眼看她。
“怎么喝成这样？”
安启有些好笑取走他手中的水晶杯，眼里带着明晃晃的诧异。
“红酒？”
“啊。”
猫一样柔软娇气的Omega打了个呵欠，没有理会她的明知故问。
他明白她的意思。
不过是觉得以自己对伊利亚的厌恶，不该喜欢和她信息素一个味道的东西。傻子。他怎么会允许别人影响他的喜好。
“圣血酒，普兰缇克产的，不过你在那可能喝不到。”
葛兰撑着脸，示意候在一旁的侍者给安启倒酒。
“倒没见你喝过酒，试试这个，和普通的葡萄酒不一样，它很特别。”
“有什么特别的，特别贵？”
安启接过侍者手中的酒杯，低头嗅了嗅，抿了口。
咚！
咚！
“咚。”
杯底重重磕在桌沿上。
安启捂住胸口，手背上的青筋挣扎蠕动着，几乎要撑破那层薄薄的皮。心脏剧烈跳动，从喉咙向上翻涌的血腥气熏得她几欲作呕。
‘小启。’
声音沙哑、粗粝，带着莫名的撕裂感。
是谁在她耳边低语？
“你怎么哭了？”
“什么？”
安启抬头，恰好葛兰伸手过来，一滴水珠滚落。
啪嗒，打在手背。
“啊。”
安启胡乱蹭了把脸，一溜洇湿的痕迹。
“我果然喝不来酒。好辣。”
“嗯，那就不喝。”
葛兰没多问，捻开了水痕，烟紫色的眸子云笼雾绕的，忽然看见了什么新奇事物似的亮起。
“它好像要跳出来了，我可以摸摸它吗？”
“它？”
安启歪头，不明所以。
“你怎么喝口酒整个人傻傻的。”
葛兰眸光闪烁，撑着桌面把身体拉进了些，指尖点在安启手腕，捻起一点点皮肉，拨弄着里面鼓动的青筋。指腹把凸起的青筋压下去，放开，又弹起。
“我在说它，软软的，在跳，像压住了琴键。”
安启的脑子清醒了点。握住葛兰的指尖包在掌心，好笑地睨了他一眼。
“你捏住的是静脉，在跳的藏在下面。”
“唔。”
葛兰敷衍地应了声，抽出手，还要再加两只手指，哒哒哒，继续弹。
安启单手支着下巴，一只手放松垂在桌上，由着他玩。
比起其他酒，圣血酒腥甜的味道更像穹顶滴落的鲜血似的东西，但……又不太一样。它更清冽一些，带着果香和甜蜜，真是葡萄酒酿的？
看着看着，安启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凭空出现，捏住了杯肚。
手臂的汗毛嗖嗖起立，安启哑着嗓子，瞪圆了眼睛。
“有鬼——”
“敢偷喝酒我告诉你母亲。”
葛兰一个巴掌打了上去。
鬼爪缩缩，一个橘色的脑袋瓜探出来。双手扒在桌边。
圆圆的猫眼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安启。里面盛满渴望。
孝敬猫猫大人。
安启把杯子往他那边推了推，被半路拦截。
“别作死，他还未分化。”
“这酒……倒是没什么度数。”
和葡萄汁一样，只是入口有一丝铁锈味，古古怪怪的，不给小孩子喝也正常，安启把杯子又挪了回来。
穆穆的眼睛瞪得老大，几乎要哎哎挽留了。葛兰觑了他一眼，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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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制。
“这群小狗，一个个无法无天的，再喝点酒，绝对能把王宫掀翻，到时候谁给的酒，谁负责善后。”
说着，葛兰小臂撑在桌上坐起，手背一挡，把伸头过来嗅嗅的栗子脑袋推走。
“就一口，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栗子头小白爪的西奥里往安启这边移了移，他就知道，求葛兰肯定没戏。
“让我们喝一口嘛，就一口，说不定还没流到胃里，它就消失了，只能润润嗓子。”
“我们喝完肯定乖乖的，不捣乱，我向母神起誓。”
说着发誓，两个小脑袋挤挤挨挨的，四只小爪搭在桌边，一同渴望地盯着安启，根本没有一点起誓的意思。
看着这些套着乖巧的壳子，眼眸里火星乱跳的小恶魔，安启莞尔一笑，胀痛的头忽然缓解了不少，扬眉示意侍者倒酒。
酒液将过三分之一，安启打了个响指。侍者识趣地停手。
“诶~好小气。这怎么够分，姐姐是想看我们内斗嘛。”
少年们拖着尾音撒着娇，肩挨着肩手臂贴着手臂，你撞我一下，我挤你一下，互相打着眼色，余光不忘瞄着安启手上的动作。
修长的手捏着酒杯，不顾葛兰的警告，递给穆穆，在他眼前晃了一圈，又贴在西奥里脸侧，引得两对豆豆眼跟着骨碌碌转了一圈，四目相对，燃起火苗。
“小猫不打架哦，因为——这是给成年猫咪的。”
酒杯突然递到唇边，葛兰下意识垂眼、张口、叼住了杯沿。杯身倾斜，樱桃色的酒液晃了晃，眼见着就要溢出来。
“哇！”
已经默认是自己的东西被送走，还可能损失，小狸花气得尖叫一声，直扑上去捏葛兰的脸。橘猫猫被他一屁股拱得栽歪了两下，摔进了安启怀里，趁势按住了她的手。
这时候了还知道打配合，她真是小瞧了这群幼猫。安启笑得肩膀直颤，掐着橘猫猫两肋把人提溜起来，手一掂，左手环住橘猫猫的腰，右手托着杯底，取走了摇摇欲坠的酒杯，解救了葛兰。
“好了，是你们的，别急。”
安启把酒杯放到穆穆眼前，可爱的橙色眼瞳倏地瞪圆，瞳光闪闪，爪爪虚握，在安启肩上锤了锤。
安启：“……”
这变脸速度。
“说好了，一人一口。”
安启要了两支空杯，一回头，发现桌边围了一排猫猫头，橙色眼睛的穆穆，棕色眼睛的西奥里，还有一双鸽血红的、宝石蓝的、豆绿的，闪啊闪，星星满天。
“超量了哦，没有了。”
安启额头青筋蹦蹦，一个两个发疯她还可以制住，一群她可扛不住。
“有的有的，你承诺了，一人一口，我们有五个、不对，六个。”
猫爪摊平，还要加只拳头。
“对的对的，不能厚此薄彼。”
猫猫大军兵临城下，安启差点被挤得翻到，只能求助地看向葛兰。
“自作孽。”
他不管了。葛兰恹恹把脸埋进手臂，又悄悄抬起一点，看戏。
安启双拳难敌无数只爪，只能赔城又割地，倒了一个杯底，又一个杯底。
送走了熏熏然的小猎手。安启靠着椅背，端着多出来的一只杯子，晃了晃，浅浅的酒红色液体沿着杯壁荡了一圈，缓缓落下。
安启直勾勾地盯着，忽然一口饮尽。
“砰！”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