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收手,擦了擦指尖的黑灰,绿眸不明所以地望着阿兹特。
“她是想起了什么,需要重新开始?”
“没有。”
抱剑站在一旁的阿兹特换了件新的祭司袍,长身玉立,粗布麻衣更显其落拓不羁。摇头时细细的镜链摇晃着,洒脱中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书卷气。
“那你为什么电她?”
简直莫名其妙。
“她咬我。”
阿兹特摩挲着剑柄,视线不经意地往茧蛹似的alpha身上溜。
“她咬你?为什么?”
莱诺斯更迷惑了。
“因为我电她。”
阿兹特哂笑。
莱诺斯看着他,温和的眼眸中浮现些许意外。他的同僚……脑子似乎有点问题。
“别那么看我。最初我只是想吓吓她,可她太、太可气了,我一不小心没收住手。”
太可爱了,她生气、惊怒的样子。
她瞪着他……
她满心满眼都是他。
她还咬他,她想吃了他。
剑柄抵在胸口,阿兹特脸颊潮红,蜜色的眼眸中闪着异样的光彩。
“而且我是在帮她,她误食了神泉水,不拔除会很疼很疼,我舍不得。”
“你帮她?你去照照镜子阿兹特,现在的你简直像个疯子。”
莱诺斯蹙眉看他。
“神泉水于她有利有弊。虽让她痛不欲生,但也可以助她像生于此间的幼鸟一样,破壳、展翼,与这个世界产生联系,你现在横插一脚,把壳打碎了不说,还在她最虚弱的时候给她重击?”
说他是疯子都是抬举。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打算推动她融入这个世界,对么?”
“你想她一直是敌人,好光明正大地狩猎她,围剿她。”
“你想驯服她,把她据为己有,是么!”
莱诺斯的神色温柔如常,只是语气越来越重。
“她不是你的玩物,阿兹特。”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人不是没死,别这么严肃。”
阿兹特单手握剑,抬手扶了扶已经变形的镜框,宽大的袖袍垂落肘间,露出青紫交杂的小臂。
莱诺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你看,她有的是力气。不仅能往死里折腾我,结束之后还有心思和洛尔.菲斯鬼混,极度虚弱的情况下遇见萨缇斯,也没忘记咬两口,她骨头硬得很,生命力极强杂草似的,我偶尔修剪一下,省的她过于嚣张了。”
“她有你三分嚣张,都不会被你欺负的这么惨。”
莱诺斯生出一种把阿兹特推进水里溺死的冲动。
“她与神泉水对抗,等同于强行分化,体力消耗极大,可以说是完全在透支自己,她有吃过东西么,你们有人想过给她弄点吃的么?你还折腾她。她咬你,咬萨缇斯,大概只是本能的求生反应。”
“她折腾我,是她折腾我!”
被那双薄荷一样凉沁沁的绿眸盯着,理直气壮的阿兹特推了推镜框,眸光闪烁,声音渐渐微弱。
“没有。”
他等一个欺负她的时机不知道有多难,怎么可能没事找事,给她反杀的机会。
“也对,兽喂饱了还怎么驯。”
他想她驯服,想她服软,想在她虚弱到极致时出现,施舍一点点善意,如此重复,她就会习惯去向猎人索求,亲近他们。
莱诺斯眼神愈发冷了,语气也开始变得凛冽。
“你先出去吧,告诉萨缇斯还有那位菲斯子爵不用等,她好了自然可以自己走。”
阿兹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拖着剑离开了。
莱诺斯笔直地站着,目送阿兹特离开并带走了门前守候的两人,看着厚重的大门缓缓关闭,目光收回,慢慢转回矮塌上的黑漆漆的茧蛹。
咚咚咚。
闷闷的,带着震动。
有人敲了敲响了她的门。
怎么回事,她家明明是指纹锁,今天也没点外卖,没有快递,安启在被子里蛄蛹两下,没有起身,重新闭上眼睛。
咚咚咚。
好烦。
咚咚咚。
安启暴跳,脚一软踉跄了两步,去厨房提起了菜刀。
咚——
“没完没了是吧?”
安启猛地推门,对上一双温和歉意的眸子,清浅的薄荷绿色,凉沁沁的。
嘶溜。
安启醒了,像被泼了一杯薄荷冰水。
“你再不醒来,我恐怕要自作主张把你的壳敲开了。”
“先喝点东西。”
安启咬住不知是什么草杆做成的吸管,咕嘟咕嘟,液体滑进喉咙,凉凉的、甜甜的。
生气的菜刀眼恢复原状,眼尾下压,微微眯着,继续咕噜咕噜。
“手脚能动了吗?”
安启警惕地打量了他两眼。
“我没有别的意思。”
莱诺斯举起双手退开一步,示意自己是无害的。
安启认真打量着他。除了麻布袍,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没有武器,没有饰品,就连头发也是干净利落的短发,鬓发别在耳后,发尾将将遮住腺体,额发整齐向后梳着,没有一丝残余。
“我是想着你大概会喜欢自己动手吃东西,而不是我喂你。”
青年背对安启离开,没一会儿端过来一盘食物,看起来像是牛肉碎混了胡萝卜粒,熬得有点烂,带着点汤汁,好像里面还闷了个鸡蛋,有半边黏黏糊糊的,旁边贴心地配了勺子。
安启沉默以对。不知为什么,虽然饿得要死,但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我可能是饿花眼了,请问这是猫饭么?祭司大人。”
“莱诺斯,是这座神庙的一名普通祭司,不是什么大人。”
见她眸光平和,不再审视自己,莱诺斯重新靠近,手指轻拨,把勺子顺到了安启手边。
“我自己做的,卖相有些难看,你可以将就着吃一些,很快有正常的早餐送过来。”
安启磨了磨牙,还好是肉沫,这要是肉糜,那她真吃不了一点,她是有牙的,而且可以咀嚼,吃不来猫罐头。
安启都准备捏着鼻子灌自己了,小心吞了半勺,发现竟然还可以。
汤底应该是放了黑胡椒和盐,温度有些高,搅拌中渐渐把鸡蛋液烫熟了,滑嫩咸鲜,没有一点腥气。
于是呼噜噜吃了一——盆。
安启摸了摸八九分饱的肚子,又看了眼手里的盆,脸色有点白,这饭量,她是变异了么,回家会不会过不了安检?
“有力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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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洗澡吗?你刚刚一直蜷着身子,我没法帮你清理身体,只用水润了润你的嘴唇。”
“我可以,谢谢你莱诺斯。”
这个祭司好有分寸感。
莱诺斯笑了笑。
“那就好,简单清洗一下,整个人会轻松些,浴室在你左手后方,比较简陋,会有点凉,是直接引的泉水。”
一听到泉水这个词,安启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瓷勺当啷一下落在碗底,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是喂饱了杀么?要不直接把她饿死了事?
“别怕,是普通的山泉水,不是神泉水。”
见她面色不好,莱诺斯想了想自己说的话,急忙解释。
“奥。”
安启木着脸,僵硬的身体松懈下来,随即又再次绷紧。
他为什么要强调这个,他知道神泉水对她有害?是阿兹特告诉他的?还是他本就知道?
可是为什么?
这里的人明明能用神泉水给未分化的少年调配促分化剂,还能混在唇脂里,就说明神泉水对他们来说不算有益,也绝对无害,然而她只是误食了一点点,就险些要了她的命。
她与他们哪里不同?身体结构?生长环境?可是这些安吉尔知道正常,就连塞缪尔、洛猫猫知道她都不奇怪,阿兹特为什么会知道?莱诺斯又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他们是祭司?
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存在?
恐怕不只有,而且对她并不友好。
祂在驱逐她么?
还有那些闪光爆鸣,从她身体里逃走的安吉尔,她在躲谁?她在怕谁?是阿兹特吗,毁了安吉尔尸体的,会不会也是他呢?
如果是的话,阿兹特的目标是安吉尔?他会不会已经发现她的不同,准备连她一起杀死?
“你还好吗?是不是累了?”
温润柔和的声音入耳,安启的身体陡然一震,回过神来,睫毛颤了颤,压下眼底的惊惧。
“我没事,只是吃饱了有些犯困。”
没错过她颤动的瞳孔,莱诺斯放缓了语调,轻声开口道:
“你的身体还在恢复,最好简单清洗一下尽快休息。”
说到这,白发青年犹豫了下,声音越发柔和,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清洗头发。”
她还很虚弱,勺子都捏不住掉了。
“谢谢。”
安启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她确实没有力气,而且,她有些事情要确认。
即使是接近夏日的春末,泉水也比正常的水温要凉一些,安启才踏进池子,就凉的抖了抖爪子。
“咳。”
莱诺斯握拳掩住嘴迅速偏过脸,但安启还是看见了他稍稍上扬的嘴角。
“抱歉抱歉,就是觉得有点可爱。”
哪里可爱了,她现在整个人黑漆漆的,不打灯都找不见。她现在合理怀疑这两个祭司都没把她当人看。
心中腹诽着,脚下动作却没停,安启抬脚撩了撩水,适应了片刻,慢慢地,一级一级走下打磨得光滑的石阶,整个人浸入泉水中。残破的衣衫被丢到了岸上。
安启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又慢慢搓着身上的浮灰,耳后,脖颈,手臂……岸上的莱诺斯温和而耐心地看着她慢吞吞动作,目光平静、和煦,没有一丝避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