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愿惹祸上身,郎君勿怪。阿瑶,我们走。”
地上的李珩虽看不清江清棠的全部面容,但他真真切切地听清了这句话,记住了眼前这位小娘子冷若冰霜充满的眼眸,他胸口一阵钝痛,吐出口鲜血来。
李珩眼睁睁地望着两人回到马车前,心下绝望至极,他用光最后一丝气力后,重新倒在地上。
江清棠闻声看去,愣了几瞬后,她垂下眸子,羽蝶般的眼睫颤了颤,她轻声叹了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随后从车上拿出闲置的一件披风,走过去抛给地上的李珩。
林间北风呼啸,随风飘起的几绺发丝掠过眉眼,江清棠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道了句:“李珩,你与我,这辈子再也不要有任何牵扯了。”
说完这句话,江清棠头转身离去,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轻快。
听到林间响起的车轮滚动声,李珩强迫自己重新睁开眼,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逐渐缩成一团黑点,林间只剩他一人。
随后李珩看到自己身上多出来的披风,他伸手将披风盖过自己肩头取暖,暗自在心中回想方才见到的蓝衣小娘子。
虽说先前他与那位小娘子从未见过,那位小娘子不救他也在情理之中。
可为何,她的眼神如此冷漠疏远。
*
马车上,郑瑶还在为刚才的事介怀。
郑瑶握紧江清棠的手,担忧地问:“阿棠,我看那人衣着不凡,这里又离长安城不远,会不会是长安哪个官员家中的郎君啊?”
江清棠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心,“若是哪个高门大户的郎君,你会不识得?”
郑瑶撇嘴道:“这倒也是,我阿耶是吏部尚书,哪个官员家中的情况不是一清二楚啊,朝中官员家中的年轻郎君们,我还真没见过这么俊俏的。”
江清棠沉默不语,她知道,郑瑶不认识李珩。
十年前,李珩的生父先太子为夺皇位,不惜在府上用巫蛊之术诅咒陛下,后陛下得知大怒,废其太子之位,赐死先太子、先太子妃与先太子生母德妃。
整个太子府一夜间沦为血海,唯有先太子唯一血脉、年仅七岁的李珩逃过一死,被先太子妃身边的一名侍女救下,养在掖庭,苟且偷生十年。
后陛下花甲之年大病一场,稀奇地梦见死去多年的德妃,思念故人至极,这才想起掖庭中,还有德妃现存于世的血脉。
陛下下令将李珩放出,恢复其皇孙身份,按如今的年份和日子来算,也不过才过了几月,况且李珩不喜权贵们的各种奢华宴会,故长安城内鲜少有人知道这位皇孙殿下的真实面目。
郑瑶又问:“那若是富商之子,又何止伤重至此啊,好生奇怪。”
江清棠随口搪塞过去,她心中早有猜想。
李珩乃先太子唯一血脉,当今太子早在多年前还是赵王时就传出与先太子不合的传闻,更何况李珩是因陛下对德妃与先太子的愧疚才被放出掖庭,谁知道今后,陛下会不会因为这份愧疚而对李珩青睐有加呢。
此次李珩重伤,多半是太子的手笔,太子此人心狠手辣雷霆手段,在太子位上居人之下十年,绝不会允许自己的亲侄子李珩威胁到自己储君的位子。
宫中密事,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江清棠不想告诉郑瑶李珩的身份也是考虑到这点。
今日对伤重的李珩袖手旁观,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此举对错与否。
可只要此生不再与李珩相遇、相知、相爱,江家不再参与皇权之争,她的亲人便不会离世,她也不会痴心错付,白白误了一生。
江清棠暗暗下定决心,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要改变阿耶、两位阿兄、郑瑶与自己的命数,哪怕付出一切,她也要逆天改命。
*
江清棠回到府中已是酉时,雪映院前,早已有一人等候。
院前之人身材魁梧,皮肤黢黑,身着一袭黑衣,气质凌然,让人望而生畏。
这是她的二兄,江昴。
“二兄!你怎么在这里?”
江昴回过头,看到江清棠的一瞬,冷俊的脸上现出笑颜,他朝江清棠招手喊道:“娐娐!”
回想起前世种种,江清棠再也忍不住,提起裙摆飞奔到江昴面前,一头扎进他怀里。
江昴一头雾水,自家妹妹从小就是个文静的性子,心思细腻又内敛克制,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哪怕是在他这个极为亲近的二兄面前。
他第一反应是自家妹妹又受了委屈。
江昴轻轻拍着江清棠的背安抚,冷下声问:“娐娐,你告诉二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江清棠摇摇头,无言流下两行清泪。
娐娐是她的乳名,上一世,她的亲人接连去世,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真好!真好!她的亲人都还在自己身边。
江昴狐疑,又问:“当真?王家那个登徒子果真没有再找你?”
王仁是当朝丞相之子,自小受尽万千宠爱,性子骄横跋扈,痴恋江清棠多年,时常派人跟在江清棠身后,上月竟大着胆子亲自跟踪江清棠,江昴知道后,特意等其上街吃酒时将人狠狠打了一顿。
“那就好,”江昴扬起拳头,“要是再敢来,二兄定打的他满地找牙!让他在全长安贵女面前丢尽颜面!”
江清棠起身,与江昴拉开些距离,她的二兄性格直爽,可长此以往,不知要因为她惹出多少祸事,她不愿二兄再因为自己受到一点伤害。
“二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下次,这些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我有法子的。惹怒了王仁,对你没好处。”
“就他?还扛不过你二兄一拳头呢,王家十几个仆人都没能拦得住你二兄,那小子要是真男人,就该与我单……”
“娐娐,二弟。”
江昴还想再说些什么,一道温和女声打断了他。
江清棠与江昴一同循声望去。
一名面容秀丽,身姿窈窕的女人缓缓向两人走来。
女人面上挂着浅浅的温柔笑意,轻声细语地对两人说:“娐娐这么晚回府,二弟也一直在此处等着呢。”
江清棠站定身子,仔细打量着面前慈眉善目柔弱似水的女人,这是她的大嫂孙韵,出身平民,是个孤女,五年前在野外被大兄所救,后嫁于大兄为妻,是这偌大的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曾经的江清棠一直以为大兄大嫂琴瑟和鸣,是天底下最般配的一对,可直到大兄死后,她才知道,原来孙韵,暗中一直都是太子的人。
而她的本名也并非孙韵,而是宋依云,是十几年前被阿耶所杀的敌国将军之后。
江清棠死死盯着孙韵的眼眸,想要从中探到哪怕一丝虚伪与恨意,可孙韵波澜不惊,脸上依旧是那抹让人熟悉又厌恶的浅笑。
“娐娐,二弟,阿耶与老太太今日下午回府了,正在前厅等你们一同用膳呢。”
三人去往老太太所住的益寿堂,一路上,孙韵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江清棠说起家常。
孙韵此人心细如针,江清棠不想让孙韵察觉出自己有任何异常,只好勉强笑着,一一回应她的话,与上一世她不知晓孙韵身份时一样。
曾几何时,她也是真心喜欢孙韵这个大嫂,现在却是打心底厌恶眼前这个毒蛇心肠般的女人。
两军交战死伤难免,若论起来,孙韵之父宋山才是真的恶贯满盈。
当年宋山趁大梁西部兵力空虚,带兵强攻下大梁三座城池,屠杀城中百姓,纵容部下烧杀抢掠,三座城池一夜之间沦为地狱,两国博弈,百姓无辜,若不是阿耶带伤出征,斩杀孙羽与其部下,不知还要有多少百姓惨死在战火中。
孙韵背负弑父之仇,想要来找阿耶报仇也在情理之中,可她的大兄,不该受此蒙骗。
江家长子江旻经国之才,不过二十有七的年岁,连中三元,入内阁乃天子近臣,为人谦逊又洁身自好,弱冠之年还未成家,身边更是连个侍妾都没有,当年不知有多少长安贵女挤破了头要嫁给她大兄。
可大兄唯独对孙韵这个来历不明的孤女情有独钟,江清棠从未见过一向冷静自持的大兄如此痴迷一个人。
哪怕上一世,孙韵联合太子的人刺杀大兄,大兄临死前都还在阿耶面前为孙韵求情,求阿耶饶过她一命。
只是没想到,大兄死后的第一年,孙韵也自戕于大兄坟前。
阿耶最终没有了了孙韵的心愿将两人葬在一起,而是单独葬了孙韵。
江清棠去看过,那座坟墓地处一片茂密的林间,终日不见阳光,而坟前那块木头做成的墓碑,上面只刻了六个大字——
宋山之女宋依云。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光晦暗,府内庭灯亮起,江清棠侧目瞧着孙韵的面庞,弯月眉细长眼,女人生得标致,在熠熠灯光下更显秀丽。
许是江清棠注视太久,孙韵别开脸,装作漫不经心的提了句:“娐娐过了端午就十六了,据说祖母要给你相看人家呢。”
江清棠还未发话,江昴先急了,“不行!娐娐年岁还小,哪儿能嫁人?你们不敢去说,我去跟祖母说!”
孙韵没能拦下江昴,只得看着他气冲冲地快步往益寿堂赶。
待江清棠与孙韵到益寿堂时,正巧听见江昴的话。
“祖母,娐娐年岁尚小,为何要那么早就定下亲事?您也太心急了。”
“再者,嫁谁也不能嫁王家表哥,既无官职又是个病秧子,哪里配得上咱家娐娐?”
江昴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屏气敛声,偷偷去看主座上老太太的脸色。
老太太王氏平日里就极其疼爱江昴,就算是心里有气,也舍不得责罚自己这个二孙子,只气道:“这不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吗?你呀你,是越发没发没规矩了,那可是你的远亲表哥!”
“你表哥人品贵重,样貌俊朗,”王氏拍了几下桌子,一字一句道,“你说说,怎么就配不上三娘!”
站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的江清棠冷笑,祖母要她嫁于王家表哥,不过是为了自己母家能再与将军府亲上加亲,至于她本人的意愿,祖母是从不在乎的。
江家相较于长安其他高门大户,人丁不算兴旺,老太太王氏共育有两子,长子是江清棠之父江斌,次子则是江清棠的二叔江彦。
江斌中年丧妻,膝下有两子一女,是为江旻、江昴与江清棠,而江彦与妻子骆曼只育有一女,名为江清雅。
江清棠扫了一眼厅内,今日只有儿媳与几个小辈配祖母用膳,阿耶与二叔不知去了何处。
江清棠缓步走进厅内,向王氏请安,“祖母,孙女来迟了。”
看到江清棠的一瞬,王氏拉下脸,没好气道:“一个未出阁的娘子,这个时辰才归家,若有下回,就去跪几天祠堂。你阿耶今日有要事不在,不然我非得让他看看自己这个好闺女!”
“是祖母,孙女知错了。”家中只有祖母一向不喜欢她,无他,嫌弃她是个没用的丫头片子罢了,江清棠恭敬退下,不甚在意。
王氏冷哼一声,一挥手,冷声道:“行了,传菜吧。”
十几位婢女端着各色菜肴陆陆续续往饭桌上摆菜,江家众人入座,江清棠特意与江昴坐在了一起。
饭桌上,骆曼主动提起七日后皇后娘娘要在后宫中举办春日宴一事。
春日宴明面上是皇后娘娘邀请官宦贵妇们一同赏花游乐,实则是让那些贵妇们带上自家女儿,好为那些到了年纪的皇孙们挑选正妃。
骆曼放下筷子,看向王氏,小心翼翼地问:“阿娘,此次春日宴,不如让娐娐把我家婧婧也带上吧,算起来,婧婧还比娐娐大上一岁呢,两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府上的人都知道骆氏出身商贾之家,美艳无脑,尤为贪慕财权,此番话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女儿能在春日宴上被皇后娘娘看中,最好啊,再许配给哪个皇孙。
可江清雅随母,虽貌美,但是个没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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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甚才艺不说,被双亲溺爱长大,脾性大时常打骂下人,见到其他贵女嘴上也是个没把门的,先前在长安贵女圈子里惹出不少祸端,走到哪儿都招人厌烦。
王氏长长叹了口气,江清雅是个不省心的,皇家宫宴哪儿是什么寻常宴会,做错一步,不小心就坏了他们府上所有女眷的美名,外人还要说是她这个祖母教育无方。
又一想到江清棠不愿嫁到自己母家,家中只剩江清雅这个人选,王氏再没胃口用膳,“这春日宴哪儿是谁想去就去的?你们看着办吧,今日的饭菜,不合我的胃口。”
说罢,王氏放下筷子。由两个婢女一同搀扶离去,随后一肚子气的江昴也离开饭桌。
王氏并未言明不让江清雅去,骆氏转头看向对面的江清棠,“娐娐啊,你看,这次就带着你堂姐去吧,皇后娘娘喜欢你,正好你也拉着你堂姐去皇后娘娘面前……”
“阿娘!”江清雅狠狠丢下筷子,满脸不服气,“不就是个春日宴吗?我不去还不行吗?”
“何必在这儿求人!”江清雅狠狠剜了江清棠一眼,从小到大不管是读书还是练琴,江清棠都压她一头,还有两个哥哥为她撑腰,凭什么好的都是江清棠的,她就是不服。
江清雅站起身,朝江清棠“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甩袖走人。
“这孩子,越发没规矩了,”骆曼目送江清雅离去,重新看向饭桌上的江清棠,“娐娐啊,别跟你堂姐一般见识,都是一家人。”
江清棠放下筷子,笑道:“是啊,都是一家人,春日宴若堂姐想去,我们就一同作伴吧。”
骆曼没想到江清棠竟这么好说话,愣了几瞬后连忙点头,“是啊,都是一家人,你与婧婧从小一起长大,嫂子也没给你留个其他姊妹,你跟婧婧才是再亲不过的姐妹了。”
饭桌上的江旻与孙韵对视一眼,同时放下手中的碗筷,江旻在旁咳了几声。
骆曼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眼神闪躲下意识抚了下发髻,给江清棠赔罪道:“哎呀,你瞧瞧二婶这嘴,惯是说些不中听的话,娐娐啊,你可别听成其他意思了,再往心里去怨恨二婶。”
江清棠皮笑肉不笑:“怎么会呢二婶,我们都是一家人。”
在江家,自己的阿娘一直都是大家不愿提起的忌讳,怀胎九月的阿娘听到阿耶在前线受伤的消息,一时激动早产,拼尽全力生下她后便撒手人寰。
此后自己的阿耶再未续弦,也不准旁人提起自己的阿娘,倘若阿耶还在饭桌上,那必定要发脾气的。
阖府上下,怕是只有自己这个愚钝的二婶才会不小心提到阿娘。
江清棠知道骆氏的性子,无心之失罢了,也不打算跟她计较,毕竟不管是前世今生,二叔一家都是向着江家,与江家同生共死的。
江清棠用完膳,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月上枝头,江清棠独身走在羊肠般的鹅卵石小道上,不知何时,身后多出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江清棠停下步子,回头看,只见身后的江旻也随自己停下。
“大兄?是有什么事情吗?”
江旻长身玉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后走到江清棠面前,问:“娐娐,你想好了,当真要去春日宴吗?”
江旻心中担忧,他看着江清棠长大,对她的脾性再清楚不过,她心思重想的多,又是个善良心软的孩子,本不适合嫁入皇家,最好是寻个清贵人家,如此,才不会受委屈,他与二弟也能为她撑腰。
江清棠点点头:“嗯,既然是皇后娘娘邀请,哪儿有不去的道理?若是推脱不去,恐落人口舌。”
江清棠有自己的打算,上一世的春日宴,她在宴会上一曲拔得头衔,深得皇后娘娘与太子妃喜爱,也并未带江清雅去,今世,她要带上江清雅,也不愿再出风头引人注目。
如此,便不会被皇后娘娘看中,放在身边细细教养,便也不会同李珩再有瓜葛。
江旻见江清棠去意已决,不好再劝阻,“好,娐娐,今日阿耶他……”
“阿耶他本来也想去雪映院见你的,只是中途有要事缠身。”
江清棠知道江旻在撒谎,阿耶不会主动来看她。
幼时的江清棠总觉得阿耶不够疼她,不愿与她亲近玩耍,所以心中有怨,等她长大了才明白,她要什么阿耶都会给她,不然也不会同意她嫁于李珩,更不会帮李珩夺得皇位。
上辈子她出嫁前,不小心撞见阿耶偷偷抹泪,阿耶纵横沙场数十年,被敌军打折骨头,身上连中数箭的时候都没落过一滴眼泪,江清棠明白,阿耶是疼她的,只是不善言语,害怕看到自己这张与阿娘极其相似的脸。
“大兄,我明白的,时间不早了,大嫂她……”
江清棠欲言又止,自己重活一世这件事,谁也不能告诉,没人会信。
况且大兄爱孙韵入骨,此时她突然挑明孙韵真实身份,对他是一种折磨,大兄是聪明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在暗处出手,让大兄自己亲眼看清孙韵。
两人道别,江清棠回到自己的雪映院。
接下来的几日,骆曼每日都会带江清雅来雪映院,让江清棠教其弹琴,一晃眼,春日宴将近。
*
皇宫,朝阳殿。
李珩一身白衣站在窗前,手中握着那日的披风揣摩,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并未让其眉目柔和下半分。
李珩:“查到这件披风的主人了吗?”
冷风:“回殿下,属下去西市的所有布肆查过了,这种布料长安贵女多有采用,但并未查到具体是何人。”
回想起那日遇到的小娘子,李珩眼神晦暗不明。
此次重伤,好在冷风及时赶到将他带回,那日的小娘子见死不救情有可原,可不知为何,他近日总会在梦中见到那位小娘子,他记得那双眼睛,梦醒了却记不得其全部面容。
李珩收紧拳头,将披风紧紧攥在手中,明日就是春日宴,再次遇到,他定能认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