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焕终于出宫,却还不如不出。
他恹头耷脑地跟着秦烈进了端王府,不想竟在这里看到自己一直寻找之人。
令仪比他还惊讶,打翻了手边茶碗,站起来定定看着他。
秦烈没有进门,让他们二人独处。
焕儿兴致勃勃地问:“那日你刚走,便下起大雨,我立时就想找你,你却已经走了。她们都说你只进宫那一次,我还为此难过了好几日,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诶?你怎么在端王府里?”
令仪道:“我是端王妃,自然在端王府。”
焕儿大为震惊,“你长这么好看,又这么聪明,为何要嫁给那块臭石头?”
令仪怔了怔:“臭石头?”
房中虽只他们二人,焕儿还是凑到令仪耳边,低声道:“说的就是端王爷,整日绷着脸,看谁都不高兴,连话也不怎么说,难道不像茅坑里的石头.......唔,其实我也没进过茅坑,但是听小太监说过,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看,是不是和端王爷一模一样?!”他同情地看着她,“你太可怜了,居然成了他的王妃,我也救不了你。”
令仪问:“那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又是他的什么人?”
焕儿故作老成的小脸立时垮了下来,本来不想回答,可被眼前这人温柔看着,不自觉地哼哼两声。
“你说什么?”令仪没听清楚。
焕儿闷声重复了一遍:“他是我父王。”
这下换成令仪同情地看着他,“.......你说的那块臭石头,就在外面站着,现在就要进门来了。”
焕儿一转头,正好看到秦烈跨过门槛,吓得往前一扑,正好躲进令仪怀抱。
令仪一把抱住他,小孩子骨头又轻又软,她莫名心中一酸,眼泪立时落下。
焕儿也顾不得害怕了,好奇地问她:“是我背后说人坏话被逮到,你哭什么?”
令仪不回答,只是搂住他,一径落泪。
焕儿一开始还在问她,渐渐地也不问了,反手搂住她脖子,还轻拍她的脊背,像宫女嬷嬷哄他一般,人小鬼大地安慰:“好了好了,没事的,不哭了。”
秦烈忍住将他扯开的冲动,对令仪道:“下人去通知烁儿他们几个,想必也快过来了。”
令仪毕竟是王妃,不好失态,不得不放开焕儿回去整理仪容。
她刚进内室,秦烈便跟了进来,沉默跟在她身后,等她质问。
令仪一开始不理他,待坐在梳妆台前,方问他:“焕儿是不是我的孩子?”
秦烈早已想好措辞:“他确是你所生,太后信佛,焕儿天生便有佛缘,是以自小被接到太后身边教养。你之前没少为此与我置气,太后年纪大了,离不得他,我一时难以将他接回来,便在你失忆后瞒着你,怕你知道了伤心。”
令仪问:“那你为何现在又告诉我?”
秦烈默了下,道:“怕你日后想起来,会更加怪我。”
他半蹲在她面前,平视她的眼睛,“我以前做过许多错事,公主怪我恼我,都是应该。我也是这些日子,才知道真心爱一个人应当如何,这些都是公主教给我的。我在学,或许学的慢一些,可真的已经用尽了全力。公主,我只求一点.......”他微颤的手抚上她脸颊,“再给我一次机会,别离开我,一直在我身边,怨我便骂我,恨我便打我。任你如何,我甘之如饴,只要你不走。”
令仪轻叹:“你为何总怕我走,——可我离了这里又能去哪里?”
秦烈握住她的手,沉黑的眼深深看她:“你说的没错,离了这你哪里也去不了。更何况这里有我,更有焕儿,他虽要回宫,却能时不时出来。待过几年,他年岁大了不好再继续待在宫中,到时候咱们整日在一起,那才是天伦之乐,你说是不是?”
他目中满是祈求之色,令仪如被刺痛一般别过眼,秦烈却不许她躲避,只等她回答。
恰好下人在外面禀报,说秦烁几人已经来到外厅。
秦烈不得不先出去,令仪轻叹一声,让丫鬟为她重新上妆,遮住适才哭红的双眼。
待她出去时,外面几人已经见过。
秦烁三人一早便知道有个弟弟养在太后处,却从未见过,乍然见到秦焕,还是年纪太小,惊愕之下藏不住心事,何况秦烈如此敏锐之人,一眼扫过便可窥知他们心事。
当天夜里,秦烈将秦烁叫到书房,对他道:“焕儿是你弟弟,只是这些年一直养在太后处,日后总要回王府。你身为长兄,当有长兄的气度,不仅要接纳他,更要善待他。”
秦烁面色灰败,应了声是。
秦烈心中微微失望,却还是对他道:“放心,纵然他回来,也丝毫不会影响你的地位,你是我的嫡长子,无论身份还是地位,没人会与你争。”
秦烁心中喜悦只闪过一瞬,随即熄灭,想起妹妹尖刻的话语和秦灿幸灾乐祸的脸,他忍不住质问:“父王现在这样说,日后可还会如此?他也是嫡子,更是王妃的孩子,父王那般宠爱王妃,可我娘已经死了那么久,父王你连心都变了,世子也不过你一句话,难道我就坐得稳?!”
秦烈大怒,抄起砚台便要砸过去,可是看着面前秦烁那张肖似慧娘的脸,到底还是放了下来。
静坐了一会儿道:“你娘是为你姑姑而死,更是为我为秦家而死,我未曾有一刻忘怀。只是公主.......”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转而道:“她的身份你也明白,我给了她王妃之位,将来也会将她们母子安排妥帖,却绝不会让焕儿与你争。你尽管放心,况且纵然我有心,宗亲也绝不会同意前朝血脉继承我的位子。”
秦烁未曾想过父王会与他解释,还与他言明王妃的身份。
且说话时,那般孤寂萧索,让他第一次感觉父王也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神明。
秦烁心中无比难过,哭着跪下:“父王,孩儿不孝!”
秦烈缓缓道:“你已经长大,更是世子,当沉稳矜重,切记不要被人挑唆利用。”
。
秦烈回到内院时吃了闭门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自然难不住他,可这次翻窗棂时,对上的是小丫鬟尴尬的目光。
丫鬟虽然怕他,却也知道该听谁的,怯怯地与他转述公主的话:“王妃说她因着王爷的隐瞒生气,之后几日不许王爷宿在此处,且她今日要与小公子同睡,让王爷不、不要打扰。”
偷香窃玉本是美事,奈何多了个孩子。
秦烈只得悻悻离开。
房间里,令仪与焕儿躺在床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焕儿趴在软枕上,大大的眼睛看着令仪:“你当真是我母妃?”
令仪与他解释一遍,愧疚地问:“这些年,我一直未曾亲自照料你,你可怪我?”
焕儿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
他终日在太后宫中,并不接触后宫女眷,不知道有无母妃的差别。
他这样说,太后定然对他极好,他并未觉得被亏待。
也是因为他自小便未曾见过其他孩童与娘亲如何相处,令仪又是欣慰又是心酸,眼眶再度湿润。
焕儿却忽然侧身搂住她,欢喜而满足地道:“可多了个母妃还是很好,你身上香香的软软的,和曾祖母不一样,她身上只有佛堂的气息,也不会抱着我睡觉。”
令仪将他抱紧,“那以后你多过来,我日日抱着你睡。”
。
生辰那日,不仅焕儿在,十六公主也带着两个孩子过来。
她得了谢玉嘱咐,许多话不能说,只一径拉着令仪的手,忍着泪意说些昔日宫中岁月。
待到过完生辰,焕儿回宫,十六公主也要回府。
谢玉身份尴尬,他府中之人不宜与外人来往,下次再见面,不知何年何月。
两姐妹擦着眼泪依依道别良久,十六公主方坐上马车离开。
她泪水还未干,马车便被人拦下。
身着端王府服制的侍卫上来,不仅将令仪给她的东西全部拿走,还将马车上下来来回回搜了数遍,甚至还有两名女侍卫在马车上将她与两个孩子身上也一寸寸搜寻,最后什么也没发现,方才放她们离开。
十六公主气得浑身发抖,回府后告诉谢玉。
谢玉听后良久沉默,却让她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这是为谢府好,也是为令仪好。”
十六公主自然要问为何。
谢玉叹道:“端王不信你,不信我,不信公主,或许连他自己,亦不相信。”
谢玉如是推想,可在令仪看来,秦烈分明比以前还要更温柔。
甚至在年前又将焕儿带回府,一起去到庄子上。
依旧是那个有温泉水的庄子,令仪这次没有身子不适,白日与秦烈和孩子们一起骑射。
令仪原以为自己虽不能与秦烈比,却不至于比不过几个孩子,不想竟是这些人里最差的一个,甚至还比不过焕儿。
——焕儿虽小,可骑在小矮马上,秦烈又特意让他可以近靶子十步。
他除了力气不足,准头却不错,骑马射箭,百发百中,还有几次正中靶心。
看来当日在宫中说自己箭法好,倒不是自吹自擂。
令仪自然觉得与有荣焉,秦烈也不免对他另眼相看几分。
秦烁只微笑看着,只是秦灿与秦茵荣脸色越来越难看。
相比于焕儿,令仪的箭法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力气小,眼力差,她与靶子皆不动,有秦烈这位名师,少说也能蒙上两三发。
可骑在马上,她顾了这头顾不上那头,连弯弓搭箭也做不到,更遑论射中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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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几个孩子比赛,秦烈骑马带她在一旁练习。
她学得认真,未注意他教着教着便将她带离马场,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原本手把手教她骑射,渐渐手便从弓箭上转到了她腰间。
两人骑在马上,她不敢用力挣扎,只推拒:“孩子们都在.......”
秦烈声音又低又哑,“他们不会过来......”
他将她拥在大氅下,外面看不出,实则他的手早已解开她的衣襟探了进去,令仪能感觉到他的火热,更知道他之前为了过来,几乎是不眠不休地提前完成公务,可自从过来这边,她整日与焕儿形影不离,他分毫近不得身,看她的目光一日比一日深沉。
后日便要返京,他这是要不管不顾起来。
他手在大氅下作乱,唇齿在她侧颈流连,呼吸越来越灼热。
再不制止,他真能在光天化日骏马之上做出羞人之事来。
令仪按住他的手,“晚上我去找你。”
秦烈已然兴起,不肯停手,直到令仪忍着羞耻又承诺与他这般那样,他才终于应下,却也没立时回去,又将人搂在怀里好一阵揉搓吻噬,才勉强偃旗息鼓。
待他身体平复,公主散了脸上热潮,方才回去。
几个孩子已经比赛完毕,第一名是秦灿,上次参加科举,他与秦烁虽然都没考中举人,名次却比秦烁落后一大截,可武试上,却又比秦烁强了不少。
两兄弟一文一武,各有千秋。
秦烁虽比秦灿差些,也是第二,第三则是焕儿。
至于秦茵荣,比了一半发现自己最差,便折了弓箭,赌气往别处去了。
虽是寒冬,几人比出一身的汗,又觉得疲累,都想回去泡汤睡觉,连晚膳也各自在院中解决。
令仪带着焕儿离开时,秦烈对她饱含深意一笑,看着她含怒带嗔的脸,愈发心痒难耐。
他本来与公主同住,因着焕儿在,不得不宿在别处。却为了今晚,让下人特意将里面换成公主喜欢的布置,一个人在暄软芬香的床榻上等了半宿,只等来了王妃与小公子已经睡下的消息。
翌日一早,他算好了时辰过去。
焕儿被太后教养的极好,便是无人催促也会早起做功课,此时床上唯余公主一人。
她正在酣睡,中衣袖子上翻,露出雪白手臂,上面的压痕一看便知昨晚焕儿睡在她怀中。
秦烈心中泛酸,抚上去的力度不自觉变大,她睁开眼来看见他,有些吃惊:“你.......”
他质问:“公主昨日为何爽约?”
令仪本想糊弄过去,可见他眼中那浓稠化不开的欲念,便知说了无用,此时最要紧的是逃。
“我昨晚本是想去的,泡完泉太累,竟睡了过去。”她回答的无比诚恳,一边悄悄往外挪。
他却嗤笑一声:“骗子。”
俯身将她压入被褥之中。
焕儿每日还未亮便起,扎半个时辰马步,背一篇文章。
纵然出了宫也不例外。
待他终于做完功课,要回房间时,却被人拦下,也说不出什么理由,只不让他进去。
气得他在外面大喊母妃。
此时令仪早已失神迷乱,被焕儿声音惊醒,便开始推身上的秦烈。
秦烈抬起她小巧下巴,低头亲上去,声音含糊在唇齿间:“让他等!”
令仪还要再说,他却猛地加大了动作,令仪好不容易聚拢的神智立时便被撞的七零八落,再回过神时,已经被他抱进泉水中。
再想找焕儿,外面丫鬟道小公子已经同世子、小郡王一起出去跑马,走了有一会儿了。
秦烈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意味深长道:“小孩子没有定性,只有臣才是真的离不得公主。”
确实离不得,明明刚刚欢ai过,如今身体还要纠缠着她。
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令仪婉拒:“我累了.......”
他在她身后轻笑:“岂敢让公主劳累,一切自有微臣效劳。”
待他效劳完毕,令仪已经连手指都不愿动。
他把她抱在怀里,坐在榻上为她拭发。
令仪不自在地看着外面那池终于平静下来的泉水,“这池水多久换一次?”
秦烈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按下笑意解释道:“这是活水,这院子只有咱们用,过个三五天水便会更换一遍,不耽误咱们明年过来再用。”
“明年?”她微微一怔。
秦烈停了为她拭发的手:“怎么?明年你不想来?”
令仪垂眸道:“总来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要不明年咱们去打猎?”
公主什么都不懂,逢到年关,天寒地冻的能猎什么?
秦烈却只是笑:“好,明年咱们去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