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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和好

作者:行期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人坐定,珍珠奉上热茶,仇闵道:“今日救我们那少年,乃驸马三叔父独子秦慎,其年纪尚幼父亲便死于战场上,是以秦家对其颇为骄纵,冀州人称小六爷。话又说回来,便不是他,便是秦家其他人,哪怕亲属家眷,在冀州只要亮出名号来,便无人敢欺。今日咱们若是以原本身份去大悲寺,莫说寮房被抢,只说咱们要去,自有人清场以待,何必受这等委屈?”


    原本身份?是公主还是将军夫人?


    令仪放下茶碗,“仇将军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仇闵起身跪下,“末将斗胆,请公主与驸马重归于好!”


    令仪闭了闭眼,又开口:“我终日在府中不问世事,想必将军在外面受了不少委屈。”


    仇闵头垂的更低:“启禀公主,末将在外虽受了些打磨,可今日所言字字句句皆是为公主着想,绝对没有半点私心!”


    “驸马当日发怒,事有起因。秦慎之父,还有驸马的大哥,当年一同死在战场上,盖因当时京中官员奉命修建通天塔,赶工期私自将援军所在部曲抽调去修塔,援军许久不至,才导致冀州军大败。不仅驸马的三叔和大哥战死疆场,如今的世子爷也是身受重伤,终生不能痊愈。是以,公主提起那些造反的徭役,触到将军逆鳞,他才那般暴怒。”


    “还有将军那位发妻,程家慧娘。程家祖上出过前朝的内阁大臣,在冀州算得名门大户,家中教养甚严。程慧乃是长女,在闺中便素有贤名,十九岁嫁与当时十六岁的驸马,之后生下一子一女,听闻其温柔贤惠持家有方,秦家上到长辈下到仆从无不交口称赞。”


    “几年前,她陪驸马唯一的胞妹,即将出嫁的秦缨,上山祈福时遇到山匪,为了保护秦缨,她孤身引开山匪,更是为保清白,跳下山崖香消玉殒。”


    “少年夫妻,又是这般死法,驸马及秦家难免对其感激愧疚。这恰恰说明驸马乃重情重义之人,公主切勿过分挂怀。”


    令仪赞道:“倒是一位刚烈忠贞的女子。”


    她又笑道:“既如此,本宫更不该玷辱驸马与她之间结发情谊。”


    仇闵不曾想她这般反应,怔了一下方道:“驸马那般英雄人物,又怎会一生只一个妻子?公主如此美貌,又秉性柔顺,男人无不动心,待日后生下一儿半女,以后何愁不得王府认可?”


    令仪向来对仇闵敬重,此时却难掩失望:“将军若只想说这些,便退下吧,本宫乏了,要去歇息。”


    说罢起身便欲离开。


    “公主!”仇闵急道:“您可知道,十一公主已经殁了!”


    “十一姐姐?怎么会?!”令仪大惊,“可是突发急病?!”


    仇闵道:“反贼作乱,攻下十一公主所在郡城,第一时间冲进公主府中,驸马竟带着小妾投奔了隔壁湘王,只留下十一公主与其子女死在府中。听闻......十一公主死时衣衫不整,是反贼欲行不轨,她只能咬舌自尽而亡。”


    令仪跌坐在椅子上,她与十一公主并不相熟,此时听闻她这般死法,却也胸中憋闷难言。


    仇闵缓下语气:“还望公主细想,今日之事,若是未遇秦慎一行人,或是秦慎一行人也心怀叵测,咱们该当如何?便是冀州不乱,公主如此美貌亦是怀璧其罪,难不成公主要一辈子守在公主府中不出半步?若您在京城,末将死也不会说这些。可您既然嫁予冀州,若无依仗,日后只会步履维艰!还请公主为以后打算,趁着还能挽回,与驸马重归于好!”


    仇闵自觉那日当说的不当说的都已说尽,可公主之后却依旧无甚举动,他除了叹息亦是无奈。


    直到三月某日,李德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给抬了回来。


    李德此人没别的嗜好,除了杯中之物。冀州天寒,严冬时分百姓习惯喝酒取暖,家家皆会酿酒,冬日喝不完的会拿出来卖。这些烈酒,正和李德胃口,若是不当值,他便常去城中走街串巷闻着酒香去小馆子里买来喝。


    这日他又去寻酒,在一小酒馆自酌自饮好不快活,正巧有几名行伍之人也在。李德出门时虽贴了胡须,可净身多年,又喝了酒,一些动作姿态难以掩饰,那几人便嘲笑他不男不女。太监的嘴最为毒辣,口舌之间,几人说他不过,竟将他痛打一顿丢在街上。


    军士下手无分寸,连肋骨亦断了三根。


    明明毫无过错,却被人殴打至此,令仪难得地发了火。


    仇闵却是无可奈何:“虽则是几个小兵,可他们如今回了军营,我们如何去往军营要人?”


    令仪道动了真怒:“拿着我的公主令牌过去,看他们交不交人!”


    仇闵踌躇了下,沉声道:“.......其实李德当时便报了身份,那几个军士说......”


    “说什么?”


    “.......说他们冀州只有定北王,何曾有过什么劳什子公主。”


    令仪沉默不语,仇闵心下叹气,拱手退行出去,正巧与满面欢喜的珍珠错身。


    可不怪珍珠高兴,公主终日无人来往,好不容易有一封来自京城的信,公主一定高兴。


    果然,公主脸上带了份喜色,拆开信笺迫不及待看起来。


    信纸足有六页,写的满满当当,公主不时看得眉眼含笑,只最后又敛起了眉目。


    珍珠好奇:“公主,信里面写了什么啊?”


    令仪道:“十六姐姐怀了身孕,算起来已有四个多月了,你们搜罗一下冀州孩子的玩物,待我回信时一起捎给她。”


    她语气淡淡,珍珠却像被卡住了脖子,怔愣片刻后忽然落下泪来。


    明珠笑她:“又不是咱们公主怀了孩子,你喜极而泣什么?”


    珍珠只摇头,不说话。


    大家都说她胆子小,没心机,可是有一个秘密,她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那时她还在宫里做一名粗使宫女,她嘴拙胆小,经常被其他宫女欺负,苦闷极了就去御花园偏僻假山洞里哭一场。


    那天她又去哭,哭累了睡着,醒来时想返回却听到外面的声音,又躲了回去。


    透着山洞里的缝隙,她看得到上面的亭子里,一个锦衣少年在教宫衣少女画桃花。


    她本是粗使宫女,见过的贵人其实不多,可那两人一个是名满京城的谢家玉郎,另一个是宫人常常提起的十七公主,她全都认得。


    初时谢家玉郎教的认真,十七公主却三心两意,一会儿撒娇一会儿装晕,只想蒙混过关。谢家玉郎拿她无法,最后只得自己动手画,十七公主在一旁吃桃花酥。谢家玉郎的桃花还没画完,十七公主已经吃完桃花酥伏在案上睡的香沉。


    京中人都说谢家玉郎惊才绝艳清冷自持,可那一日珍珠分明看到,他几次挣扎,最后还是情难自抑偷偷亲十七公主的脸颊,轻轻一触便退开,之后坐回原处,满眼宠溺等着十七公主醒来。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十六公主嫁进谢家能把高兴欢喜的事情写上满满六页纸,而十七公主却被困在冀州,驸马冷硬绝情,人人都能欺负她?


    。


    仇闵颇为欣慰,从李德被抬回来那日起,公主终于打起了精神,三不五时做些东西送去定北王府。


    是以,哪怕他之前一直觉得李德太过谄媚,这些日子竟也觉得其颇有几分眉清目秀。


    只是送的东西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又让他开始怀疑自己不了解男人,——公主这般美人,驸马当真如此绝情?


    赵嬷嬷也是从最初的欢喜雀跃,越来越灰心,一开始恨不得公主一日做四五个香囊。


    到现在看到公主忙活,还劝两句劳逸结合,莫要伤了眼睛。


    此时正要再劝,只听外面有人喊:“驸马!驸马驾到!”


    她一怔,喜出望外还未吩咐宫人,秦烈已经掀开纱帘走了进来,他披着斗篷,一身风尘仆仆,站在那里轻而易举遮住了午后的阳光,高大伟岸,俊美冷峻。


    宫人们如她一样,尽皆愣着,公主最先反应过来,朝那人跑去,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落入怀中,被驸马紧紧抱住。


    虽还未到黄昏,床帷落下,里面依然昏暗。


    秦烈颇为急切,衣衫尚未褪尽便冲了进来。


    半晌后,他汗如雨下,拇指摩挲过她紧咬的下唇,哑着声音哄:“别咬,叫出来,我喜欢听。”


    令仪松开了贝齿,却未出声,而是起身搂着他的脖子,咬上他的喉结,同时腰肢扭动。


    秦烈多日未曾纾解,这久违的温软柔腻,再加上紧致的缠绕与吸吮,顿时腰椎发麻直冲头顶,立时交代了出来。


    令仪松了一口气,秦烈冷了一双眼。


    在她喘息还未平复时,又被他欺身上来,“继续。”


    两人错过了晚膳,日头黑沉才着人送热水进来。


    秦烈沐浴后出来,令仪已躺在干净的床铺上背对着他,似是累极而眠。


    他如今神清气爽,并无半点睡意,却也懒得自己去吃东西,他许久不来,拔步床上只有一床铺盖,令仪没盖,想是要留给他。


    如今是暮春,夜间依然有些凉,秦烈拿起薄被欲给她盖上,只见她睫毛快速眨动,显然是在装睡。


    想起之前两人不欢而散,今日自己过来,这事虽然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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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也不能只字不提,总该教训一番。


    秦烈沉着声音问:“你可知错了?”


    令仪僵着身子,点了点头。


    秦烈不满意:“不会说话的吗?”


    令仪这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秦烈一听声音便觉不对,将人翻过来一看,果然玉白小脸上满是泪痕,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不出声罢了。


    这位公主真是水做的人,适才流了那么多,现在还能流这些。


    秦烈一腔教训的话再说不出来,问她:“就这般委屈?”


    这次小公主连头也不点了,只剩下哭。


    秦烈无奈:“个子不大,气性却不小,以前是我小瞧了你。”


    “气性不小”的公主直接又一个翻身背对他。


    男人身心愉悦时对女人总是多几分宽容忍耐,秦烈也不例外,将人翻过来搂在怀里,从质问变为哄人:“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放心,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放过。”


    小公主非但不满意,反倒抽抽涕涕道:“你也、你也欺负我。”


    若是在床下,她一本正经说这些,秦烈自然听不得,可现在人在怀里,指责他的声音又娇又弱,颇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模样,可怜又可爱。


    秦烈笑问:“好好,我也欺负你,公主待如何?”


    看他这般无赖,令仪气得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他常年练武,令仪咬下去只觉牙酸,便撤开又换了个地方下嘴。


    秦烈“唔”了声,说不清是吃痛还是享受,忽然福至心灵,把人往下一拉:“来,咬下面。”


    令仪惊骇,立时滚向床内侧,再不理会他了。


    秦烈这次回来,只觉公主多了几分情致,不像以前抵死缠绵时固然销魂,其他时候公主对他总有提防,很少主动流露这种嬉笑嗔怒的女儿情态。


    或是这一段冷落,让她明白了事理,亦或是为了依靠自己,刻意虚情假意。


    秦烈并不在乎,只觉受用,身子爽快便罢,那些情意他要来又有何用?


    晚膳端上来时已经月上中天,秦烈大饱朵颐,令仪累极支喝了几口粥便睡下。


    待她醒来,秦烈又没了踪影,宫人捧着一匣子首饰珠宝进来,说是驸马送给公主的礼物。另外还有一位大夫被留在府内,说是通州有名的神医,驸马特地请来充作原本御医之数。


    还有几个军士被五花大绑,身受鞭伤,却不是留给她们处置。


    秦烈有言,这几个军士身为冀州军却无故侮辱殴打他人,按军纪一人五十重鞭,送来同李德道歉,道完歉还要回去军营。


    至于那些半路劫道的贼人,仇闵只说驸马已处理完毕,不肯细讲。


    令仪便也不问,自那箱首饰中选出几样赏给宫人,尤其是之前受伤的赵嬷嬷与李德,众人又是好一番感恩戴德。


    晚上秦烈来时,令仪好生与他道谢,以前她会唤他驸马,如今只称将军。


    秦烈今日有备而来,带了丝绸将她双手绑在床上,自己则顺着她额头、鼻尖、红唇,一路向下最后来到她从未想过的地方,她从一开始的挣扎,到最后本就松松绑着的丝绸被她挣脱,她却忘了推开他,而是十指插进他的发中,欲推不推,将按未按。


    床上湿了一大片,他起身而上,亲她的嘴,她觉得怪异死命不肯,被他掐着下巴结结实实亲了好一阵。最后双唇分开,她失神躺在那里,仍旧不敢相信适才发生的一切,他却抵着她的额头不满地问:“公主难道不懂礼尚往来?”


    这羞人的本事,流翠姑姑也曾教过。


    令仪原打算一辈子都用不上,此时被他哄着逼着按着往下,颤着手握上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以前为何那般胀痛。


    ——征北将军骁勇异常,竟比以前教养嬷嬷教她时所示那最大的玉势还要恐怖。


    令仪想不通自己如何容纳得了他,又因为跑神被他按住后脑往上面凑。


    荒唐又迷乱,不只这一夜。


    这次“重逢”,两人不知是撕下还是带上了什么伪装,过得荒唐又迷乱。


    却也荒唐不了多久,不到半月秦烈又要离开,这次要去巡边,回来还要拐去通州,少说也得月余才能回来。


    临走前一夜,秦烈愈发抵死缠绵。


    令仪浑身没有力气,却又口渴难耐,秦烈便以口渡茶,一口口喂她喝下。


    待她喝完,秦烈搂着她道:“明日我让人送辆马车过来,你再出去时坐那辆马车,无人敢欺负你。”


    听到令仪柔顺地“嗯”了一声,秦烈补充道:“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听话,无人敢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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