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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第 41 章

作者:黎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许久未见,崔云锦瘦了不少。


    本是张扬活泼的好颜色,如今面上却多了几分憔悴,加之眼下青黑,让房幽很是稀奇地打量了她几眼。


    算算日子,还未到那负心汉坑害崔氏的时候,也不曾听说崔家的小郎君有什么意外,可又怕出了差错——房幽问:“阿锦,瞧你这模样,怎么好似许久没睡了。”


    崔云锦长叹一口气:“幽幽,你可真是火眼金睛,我已经三日没阖眼了。”


    这自然是夸张的说法,以期引起房幽的心疼罢了。


    她小心瞥了房幽一眼,见她仍闲闲品着茶,不由道:“若非是你叫我进宫,我真当是忙得停不下来。你是不知晓,我那个惹人厌的阿弟找了个商贾女子,硬要娶她作妇人,可他、可他才一十五岁,如何能成亲!”


    “为这事,我阿耶发了好大的火,连军营也不许他去了,结果他居然为了那女子翻墙,还蠢到把自个儿腿给摔伤了!”


    房幽微微抿嘴。


    不光是摔断腿,过不久,他还会被人去势,从此变成一个废人。


    崔家幼子那欺男霸女的脾性,落得前世那下场,也不算冤屈。可崔云锦无辜,她万不该是最后那般。


    房幽看着崔云锦,对方面上有些许惴惴。


    世家里的人,哪有一句话是随口说出的呢。


    虽是为了打听房府近况才召她入宫,但她有事相求,房幽便也没当作不知。


    “阿锦,有话直说便是。”


    崔云锦道:“幽幽,我求你,你给我阿弟赐个婚吧!若他有了门婚事,大抵就不会如此混不吝,再如何喜欢那商贾女子,也不可抗旨吧。”


    房幽叹了一声:“你观我如此处境,哪有贵妃给人赐婚的呢?”


    即便可以,她也不会拖了另个无辜女郎下水,嫁给崔氏幼子。


    崔云锦惶惶:“可周灵筱……”


    话未说完,房幽便已打断她:“阿锦。”


    眼下裴昱对她十分不信任,她这敬圣宫里的探子,大约如针脚一般密。


    房幽道:“近来是多事之际,你们好好看住他,切莫再让他惹事了,否则后患无穷。”


    说完这句提醒,她再问起房鹤明近况,崔云锦也一一答了,只是面色中掺着晦暗,十分难过的模样。


    房幽心头也不好受,到了最后,她拉住她的手:“你阿弟那儿,我当真是使不上力。你可有中意的郎君,我去求皇上。”


    崔云锦只摇头,强笑道:“倒是不急,家里说等我表兄回来,由他帮着决断决断。”


    房幽一时便放下了心。裴焉要回京,他那样大的权势,又有前世记忆,实在不必忧心崔云锦的前程。


    只是,她还是想做个提醒:“阿锦,我前几日做梦,梦里有个白须老人,道是你与钱姓犯冲,你万万记住,一定要远离钱氏。”


    崔云锦思索了下,实在忆不起上京有哪位显赫臣子姓钱。


    不过既是密友好意,她便点头道是知晓了。


    二人又天南海北地瞎扯一通,房幽最后请她带话到房府,道是近来身子不适,希望从前给自个儿看惯了的府医能上门。


    另一头,裴昱正与卢佩音用午膳。


    自上回房幽那般行事,他便安插了不少暗卫在她周围,唯恐这胆大得不要命的女人再做出什么疯事。


    一目十行地扫完纸上消息,他轻哼:“做梦……怎没梦到她不该与我们裴氏纠葛?”


    这厢自言自语完毕,却忘了身边还有个卢家表妹。


    卢佩音唇色泛白,微微笑道:“皇上看什么呢?也给臣妾说说?”


    裴昱望着这面色满是病气的表妹,心中有些怜惜。


    他与房幽未曾圆房,是房幽不愿;与卢佩音也不曾圆房,则是因为他不敢。


    他身上还中着“岁月散”,真和表妹敦伦,指不定要让她早死。而又因着这事,他对卢佩音也是有求必应,从来不曾落她面子。


    裴昱便讲给她听:“……道是那姓钱的与崔氏犯冲,哪来的怪力乱神之说,估摸着是不想帮崔云锦,胡诌罢了。”


    不过他心中也有得意。这般架空房幽,正好叫她意识到,她非是从前那个呼风唤雨的房氏女郎,她只是他后宫中一个不受宠的嫔妃罢了。


    卢佩音闻言却是怔怔,手背上青筋猛地凸起,竟激动到剧烈咳嗽。


    裴昱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地往后移了一步,紧张道:“皇后,你没事吧?”


    卢佩音望着他恨不得屏住呼吸、生怕被自个儿染上肺痨的模样,心中暗讽,面上却是哑道:“表哥,无碍的。”


    乘着他对她还有几分怜惜,她道:“贵妃既然想念府医,就让他进宫如何?正好也来看看臣妾这身子。”


    裴昱到底还算看重卢氏,这便应了。


    只是他心里思量着,若要府医上门,须得就这两日了。否则皇后、贵妃都因身体不适请民间郎中进宫,让几个回京的王爷知晓,心里定会有些说法,指不定会疑心是他的问题。


    于是,这便下了旨,道是自个儿体谅贵妃,勒令房氏府医次日入宫。


    帝王有任何风吹草动皆让旁人注意,这回,又有人猜他是否要复宠贵妃,一时又叹房幽手段厉害。


    房幽却没想到他动作如此之快,不过人都被召进宫了,她也便不纠结,先去元宸宫等府医看完了皇后,而后不顾卢佩音满脸欲言又止的神色,麻溜儿地把人带回自个儿宫里去了。


    管帝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把她这里事毕再说。


    她把房浅叫过来,先让那满脸胡须的府医把脉,听说自个儿身子并无大碍,便立刻把房浅按着坐下,笑道:“这是我堂妹,她近来都快要足月,仍是害喜。虽说宫中御医医术高明,但正好赶上了,还请先生一看。”


    那府医挑眉,罕见地笑出来,朝房幽挤了挤眼。


    看完病,他也不想故作高深,张口便要说话,却被房幽止住:“先生,本宫堂妹安好便可,可要开什么药?”


    府医点头,拿起笔写了一行字交给她。


    房浅只捧着肚子,十分不明了堂姊这是什么安排,待把人送走,忽见她面色猛地阴沉下来。


    房浅奇道:“阿姊,那府医医术不佳,还是如何?”


    房幽强笑,轻轻摇头。


    她把房浅送回宫,劝她吃好喝好,再步行往敬圣宫走。


    她身子康健,从没有什么毛病,是因房浅那肚子大得吓人。


    有一回她邀自个儿去看,那紫黑色的肚皮薄得好似能摸到胎儿的小手——房幽登时骇得险些惊叫。


    她好容易缓过神,问房浅:“御医没说这是怎的了吗?”


    房浅回道:“我问了给我安胎的御医,道是我太瘦了,肚子便比寻常妇人大些。”


    房幽心下惴惴,再联想起那次裴昱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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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脸色,直觉不好,这才找了借口要府医进宫。


    而这府医,自不是她们府上原本的郎中,而是灵忧乔装而成。


    她在房府已久,是如今唯一一个府医,房鹤明听了她的传话便明了用意,而灵忧那里,乔装易容之术瞒过寻常人,并非难事。


    她所写不过寥寥数字,却足以令人心惊。


    蛊若天子,命余五月。


    宫道边繁花似锦,房幽心中若冬日寒冰。


    房浅给裴昱下的那药是岁月散,可她此前并不知,岁月散竟也会使女子丧命。


    去母留子,原是个十全十美的结果……


    这般慢慢思虑,始终拿不定主意。


    再过一日,那宫宴便如期而至。


    这回宫宴,不仅有回京的诸位王爷,品级高的文臣武将,更有随摄政王在北地征战的功臣。


    房幽为自个儿挑了套藕粉宫装,头上插了几支步摇,连长久空旷的耳洞,也戴上了两只点翠银珠耳环。


    藕粉色多是未嫁女郎所穿,她平日里多爱艳丽颜色,按理与她十分不符。但过会儿会见到阿耶、阿兄,她想装点得如同在家中,好让他们放心。


    另则,裴焉那厮,最爱她穿这些粉黄浅青的俏丽颜色。


    瞧瞧她如今的境地,一言一行皆受监视,连和娘家联络都师出无门,更有个堂妹马上要不久于人世——哪儿像是当朝贵妃,更像是个马上要没命的阶下囚。


    不破不立,想有所改善,便不得不从裴焉那里下手。


    房幽叹口气,深觉自个儿这一遭折腾太磨人。


    宫宴上已落座了不少人,房幽在坐在侧方第一位,往下依次是严致欣、翠钏等人。


    翠钏见了她,朝她挑了下眉。


    这些日子房幽被裴昱冷待,也为了不叫他继续疑心滑胎那事,翠钏与她面上仍是不大亲近。


    但彼此心里都是知晓的。


    房幽见她如斯生动的面容,再想到灵忧所写的那张纸条,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担忧。


    没来得及多想,皇帝、皇后相携驾临。


    宫宴开席,便是一番场面话。裴昱排行最小,免不了对几位皇兄聊表关切之意,尤其是他那远征归来的三哥,被他吹成了绝无仅有的经世之才。


    众人皆是随他称赞,房幽这才趁机扫了他两眼。


    这人还是如从前一般不苟言笑,脸上肌肉平平,嘴角微抿,好似天生的一张冰块脸。


    纵使被拍这样多马屁,连笑也不笑,只道:“多谢皇上。”


    不过看其肤色,却是黑了许多,下颌处的伤口倒是淡了许多。


    她最近一次同他说话是在马场,她对他放狠话——这辈子绝不后悔。


    可是不过数月,她便悔了。


    房幽深深吐气,秀眉不由轻蹙,心中始终觉得有丝不对劲。


    再接下来,皇帝一一封赏。


    如她所想,房渊虽在阵前十分英勇,可也不过获得个正六品骁骑校。反倒是明面上随大军一同归京的灵忧,则被封郡主,乃是大庆朝首位异族郡主。


    期间有不少官员阻拦,但皆抵不过喝醉的裴昱乱来,硬要如此,还道要灵忧散席后去太和宫觐见。


    数个官员面色复杂,对这少年帝王当真是无法约束。


    房幽只看戏,看着看着,忽而意识到了不对。


    这一整夜,裴焉连一眼也未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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