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秒过后，燕依依现身。她趴在栏杆上低头向下看，下面很昏暗，不知道怪物跑到哪里去了。
同时，她渴望的听到的声音终于出现在耳边：【亲爱的404住户，恭喜你完成“借东西的人”任务】
燕依依这才回味过来，这两个任务她都已经完成了。
章小楠拿回了他的手，他肩上的最后一块补丁应该已经消失，所以完成了【一直在缝补的男人】任务。不过他现在被困在2楼，不知道是否有危险。
至于【借东西的人】，这个任务要求是【请将东西借给向你借东西的人，并成功地要回来。】。其实燕依依并没有借给那个女人任何东西。但她当初就想到了，任务并没有要求一定是她的东西，只要借出去的东西要回来就行，那么章小楠的手不就是在任务中要回来的吗？
看来玩游戏也可以钻空子。
......
长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两个任务，实在太不容易。
刚才一系列剧烈运动，燕依依这才发觉浑身酸痛。她有气无力掏出钥匙，准备打开404的房门。
但她又停止手中的动作，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猛然回头，地上那个死状惨烈的疯女人竟然张开了嘴。
又活了？燕依依的腿有点软，她现在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缕青烟从女人的嘴里冒出来，凝聚成一个玻璃珠大小的混沌球体。
燕依依心中一动，伸出手，小球落到她的掌上。而那个女人，消失了。
这个小球是？...
她想起来，裴歌...需要喂食鬼怪获得成长。
......
打开门，那个小孩正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等着燕依依。
门开的声音惊动了他，他扬起天真的笑脸：“依依姐，你回来了。”
燕依依走到面前：“把这个吃掉。”
裴歌有些惊讶：“这是什么？”
“让你吃你就吃，我还能毒死你？”
瞪眼看着裴歌，他有些害怕，乖乖拿起燕依依手中的小球，吞到肚子里。
燕依依坐到他旁边，仔细打量。过了半天，眼前这傻孩子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是量太少了？
“依依姐，你这么看我干什么？”裴歌摸着肚子，生怕一会儿肚子疼。
心里有些失望，燕依依摆摆手：“没什么。”
看来还要多收集鬼怪喂他才行。燕依依有些发愁，那个疯女人已经很不好对付了，以后要是遇到更厉害的鬼怪，也许她和裴歌都要成为盘中餐。
这个小废物的等级才是“幽魂”，也不知道要喂食多少鬼怪才能让他达到“厉鬼”，前路漫漫且艰辛。
......
“姐姐？”
“什么事？”思绪被打断，燕依依不耐烦地吼一声。
“姐姐？”
“有话就说！”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心中升起想教训他的冲动。
但是，裴歌并没有看她，目光落在了大门口。
等等...姐姐？他不是一直都叫她依依姐吗？
难道...他在叫另外一个人？
燕依依背对客厅大门，这才想起来，刚才匆忙，大门没关。
后背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她的身体有些僵硬。
虽然没回头，但是燕依依能感觉到，门口站了一个人。
......
“你好，你看到我的脸了吗？”身后是一个冰冷的女声。
声音寒彻入骨，跟那个疯女人完全不一样。
【看不到脸的小姐姐】任务。
哒...
一只脚迈进了屋里。
燕依依如石化一般，看向裴歌，嗓子里挤出一丝声音：“裴歌，说你喜欢我。”
“啊？为什么要说...”
“你快说！”
哒。
又是一声，那个人走进了客厅，离燕依依只有两三步之遥。
“哦，我喜欢你。”裴歌老实回答。
燕依依长长松了口气。
*
金光闪过，回到现实之中。
现实依旧是午夜。
燕依依坐在房间里大口大口喘气，就像是刚跑完八百米体能测试。
坐了一会儿，她摸摸自己的脖子和肩膀，一切正常，没有疼痛的感觉，看来在游戏中受的伤不会带到现实中。
只不过有点对不起裴歌，把他一个人撇下面对那个“无脸小姐姐”，这做法有点不厚道了。
心中升起一丝愧疚之情，燕依依立刻强迫自己回想裴歌曾经对她做过的恶作剧。
片刻后，心中坦然。
好吧，算他活该。
......
她拿出那张传单，上面的信息又有了变化。
【裴歌：6岁】
【等级：幽魂】
【亲爱的404住户，你本次已完成任务：一直在缝补的男人（L级），借东西的人（L级）】
【亲爱的404住户，你的未完成任务：楼道里的黑影（L级），看不到脸的小姐姐（L级），我们来玩捉迷藏吧（L级），暴食的厨子（L级）】
【亲爱的404住户，你拥有的物品：幸福小区6栋404房间钥匙，幸福小区6栋405房间钥匙，永明医院B2-101钥匙，金安科技园保安室钥匙】
【亲爱的404住户，恭喜你解锁新的技能：编织（1级）。此等级可以修补一些小伤口。】
【亲爱的404住户，你拥有的技能：隐身（1级），编织（1级）】
......
燕依依有些失望，奋斗了一个晚上，裴歌的等级一点都没增加。
目光下移，她看到自己多了一项技能。编织，可以修补伤口，这感觉在游戏里好像挺实用的。
多出来的几样物品吸引了她的注意，在游戏里她从那个女人住处找到一串钥匙。上面有章小楠房间303的钥匙，已经还给他了。剩下的几把钥匙应该就属于她的物品，隔壁405的钥匙没什么问题，这永明医院B2-101钥匙和金安科技园保安室钥匙又是怎么回事？
每个物品下都有一行小字：
永明医院B2-101钥匙：【永明医院一直存在一个传说，它曾经有过地下二层...】
金安科技园保安室钥匙：【这个保安怎么这么不靠谱，总是丢失钥匙？】
燕依依不太明白这两句话，猜想可能女人之前去过这两个地方，既然现在是自己的了就先收着吧，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收好传单，燕依依倒在床上，现在急需好好去睡一觉。
*
第二天燕依依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母亲又催促她去看望裴歌的爷爷奶奶。
睡眼惺忪，梳洗之后她来到电脑前。打开电脑的招聘网站，想看看自己投的简历有没有什么回应。
之前被裴歌调侃，她赌气把简历都投到了邻市的公司。虽然有几家面试邀约，但她一时也过不去。
算了，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在本市找工作吧。
燕依依一口气投了一堆简历。
关上电脑，带上母亲准备的礼品，燕依依出了门。
......
裴歌小的时候曾跟燕依依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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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家属院，两人的父亲是同一个工厂的同事。
那时两人天天在工厂里疯玩，厂里的叔叔阿姨见了他们俩都调侃让两人长大后结婚。
但燕依依不愿意，她嫌裴歌太野蛮。
那个臭小子仿佛充满无限的生命力，用他爸爸的话说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的眼睛里永远带着蓬勃的火焰，目光所及之处，都能形成燎原之势。
彻头彻尾的破坏王，恶作剧专家。工厂里的狗见了他都要夹着尾巴开溜。
后来工厂裁员，裴歌父亲被裁，他跟着父母去了本市爷爷奶奶所住的小区。而燕依依的父亲却一直留在厂里。
不过两家的距离也不算远，两人的中学也依旧在一个学校，甚至报考的大学都不约而同地一致。
搬家后，燕依依也去过裴歌爷爷奶奶的小区找过他玩，后来渐渐大了，她就没再去过。
现在回想起来，她上次去那里，还是在高中的时候。
*
下了出租车，燕依依站在小区门口。
这个小区是几十年的老小区，整个小区破破烂烂的，安静得过了头。
小区大门门牌剥落，已经看不到名字。里面很大，都是六七层高的楼房。楼房很多外墙剥落，颜色暗沉。也有少了楼房的墙上长满了爬山虎。
配着楼道木制摇摇晃晃的窗户，感觉像是回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
凭着记忆，燕依依走到一栋楼前，裴歌的爷爷奶奶就这在这里，一楼。
敲门，门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出现在门口，是裴歌的爷爷。
老人微微一愣，记起了燕依依。
“是依依呀，快进来，你好多年都没来过了。”
燕依依走进房间：“爷爷，我来看看您，奶奶呢？”
“她去医院看小歌了，嗐，人都昏迷不醒，去了也没用，可她偏要去。”老人声音带着苦涩。
“裴歌在医院有人照顾吗？”
“他爸做生意忙，请了个护工照顾他。他妈...在外省，都有自己的家庭了，最近来看了几次就回去了。就是他奶奶，天天硬要去医院，劝都劝不动。”
燕依依想起了游戏里那个暴虐的章鱼头。小时候她觉得裴歌爸爸人还挺和气，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没事，裴歌会醒过来的。”
“唉，那小子大学刚毕业，人生刚开始，就...他从小就命苦。”老人颤颤巍巍转过身给燕依依倒水，不想让她看到他难过的表情。
“我听说叔叔开了公司，还想让裴歌毕业后去接班呢。”
老人苦笑摇摇头：“他恨他爸。”
燕依依沉默下来，裴歌在她面前永远都洋溢着无比的朝气。他带给她的感觉，是轻松，热烈，鲜活，外加小小的恶作剧。
人生中剩下的情绪，他全部独自一人承担。
......
“哦，对了，依依，正好还想请你帮个忙。”老人慢吞吞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
“您说。”
“裴歌他爸在这个小区也有个房子，已经很多年都没人住了，你能不能帮我们联系中介租出去？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没问题，你这钥匙是？”
“就是那个房子的钥匙，你能不能一会儿去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什么家具电器是坏的，我再让人去修。”
“好的，您就别走动了，我这就去看看。”燕依依接过钥匙。
......
五分钟后，她站在了那个房间门前。
这房间是小区1栋404。
而且她刚刚得知，小区的名字是“幸福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