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表叔说了公道话
又过了两天，一位老顾客来买盒饭，和往常一样，顺口问能不能多给点泡菜，李凤琴刚想答应，李凤来却在一旁，使了个眼色，李凤琴立刻明白了大哥的意思，尴尬地对顾客说，泡菜都是定量的，不能多给。
顾客有些失望，嘟囔了一句：“以前都能多给点的。”
周药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很烦躁。她想起曾经和李凤琴一起，为了盒饭生意努力的日子，那时候的李凤琴，善良又热情，对待顾客，总是笑脸相迎，有求必应。现在，在李凤来的影响下，她似乎渐渐失去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下午发生的事，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菜市场一个摊贩带着小孩来买盒饭，淘气的孩子不小心碰倒了两盒泡菜，李凤来瞬间脸色一沉，呵斥他：“这小孩有人管，没人管？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两盒泡菜也得不少钱呢！赔钱！”小孩被吓得哇哇大哭，家长连忙道歉。
周药玉实在看不下去，上前轻声安慰小孩，又对家长说：“没事儿，小孩子难免的，不用赔。”
李凤来却在一旁冷哼了一声：“你就是太心软，这样做生意能赚到钱吗？”
周药玉看着李凤来，心中满是厌恶。李凤琴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大哥？志大才疏，又蠢又恶。
这样的人，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和他多待。每跟他多说一句话，周药玉的火气压都压不住，太阳穴突突地跳。
本来，她早就想放弃盒饭生意了，现在她的决心更坚定了。这盒饭生意就此结束也不错，起码大家还能和和气气。
李凤来的强势加入，让她深深地意识到，搭伙生意不好做，老祖宗传下来的这句话是真理。李凤来已经把盒饭生意，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以后这生意姓李，但未必属于李凤琴。
到了初七晚上，在李凤来和表叔的见证下，周药玉和李凤琴开始平分挣到的钱，一人5246块。过年期间连续半个月，盒饭生意不降反升，两人又挣了一万多。
李凤琴拉着周药玉的手，诚恳地说：“药玉，你这段时间付出太多了，我觉得你应该多拿点。没有你，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李凤来一听，立刻板起脸，坚决反对：“这是说好的平分，不能坏了规矩。做生意就得讲公平，多拿少拿都不合适。大家一起出力，就该按之前说的办。”
说着，他还瞥了周药玉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仿佛生怕周药玉会多拿一分钱。
表叔这段时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也喜欢周药玉这个聪明正直的姑娘，于是说了句公道话：“按说，合伙的生意，两人应该平分，但是过年前，凤琴回老家了，这盒饭生意，都是药玉撑起来的，她兄弟也帮了不少忙，年都没过好。药玉多分一点，也是应该的！”
李凤来还要说话，表叔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他不说话，但是表情忿忿地，显然很不服气。
周药玉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看着李凤琴，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无奈和愧疚。
周药玉心想，曾经那么亲密无间的两人，如今却因为李凤来的介入，变得有些生疏。她觉得这一次就算报答了李凤琴带她出来的恩情，从此两清了。
她平静地说：“凤琴，就按规矩来吧，这样大家都心里踏实。钱分完了，咱们也都好做下一步打算。”
结算完后，周药玉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坐在床边，望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思绪万千。明天就要出发去广州了，大哥和小弟还在那边等着她呢！
有什么东西能让钱生钱呢？
周药玉的脑子里一下闪现四个字：炒原始股。
此时，一直到整个九十年代，最赚钱的，莫过于炒原始股。那些在众人嘲笑声中迈出第一步的人，最终成了时代的宠儿，创造了最耀眼的财富神话。
周药玉记得，当时，当她在桐柏村看电视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也能成为那些先知先觉的人之一，通过炒原始股一夜暴富。
事实上，在深圳，股票远比交易所出现得更早。
深市“老五股”就是在深圳证券交易所成立前就开始发行，并进行柜台交易。按照股票发行的先后顺序，分别是“深延展”、“深万科”、“深蓝田”、“深平安”和“深田野”，最早发行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1987年，深圳发展银行成立。
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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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的股票无人问津，发行工作主要依靠宣传销售，柜台交易也全靠手工记账、填写股份买卖单和股东登记册。真正引爆股市的，是股票分红派息的刺激。
有着“深市第一股”之称的“深延展”，在发行之初，由于大家对股票的认识不全面，把认股证丢得满地都是；但发行4个月后，“深延展”股值涨幅达到290%，买到原始股的市民，短短几个月就赚到了大半年的工资，马上引起了股民的疯狂购买。
到了1990年3月，“深延展”拆细为每股面值1元的股票，3个月市价足足翻了25倍，买了“深延展”的人，一下子就成了十几万元、几十万元富翁。
“深万科”是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的第二只股票，发行于1991年1月29日。它是“老五股”中唯一一只未经股权转换的股票，在造就“股神”神话的同时，也因证券市场而获得了更大的发展，至今仍是房地产行业上市公司巨头之一。
“深蓝田”的前身是一家纺织代销公司，成立于1984年6月，并于1989年2月首次在深圳公开发行股票，它曾经叱咤证券市场，有过年利润超亿元的业绩。
“深平安”原是深圳市蛇口工业区内唯一的专业陆上货运公司，1989年“深平安”股票一经发行，就出现汹涌抢购的局面，短期内500万“深平安”股票全部售罄。1990年4月至6月，“深平安”股价上涨了433%。
抢购最疯狂的是“深田野”个股，1990年2月，“深田野”以第一家中外合资上市公司的身份在深交所上市。上市后，“深田野”创造了数十倍的升幅纪录，被深港两地媒体封为“深圳股王”。
“深圳的股票能赚钱”，消息就像电波一样向全国各地扩散。
新股公开发售时，各家证券部的门口，通宵达旦地出现了排队的长龙，只为抢到股票。
前世，这些新闻，在电视里不停播放，只不过当时的周药玉看不懂，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排着队抢购小纸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买到小纸片的人，突然就暴富了。等过完十几年，她能看懂的时候，还是电视里的专家，在分析股市行情时，随口带出来的信息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