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杨长安面前的,是一副泛着银光画着规则圆形图案的卡牌。黑色卡背上面的图案让杨长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他仔细回想,却想不出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
反倒是回想在哪里见过这幅牌的过程,让他的头开始疼痛起来。疼痛难忍,他不得已将自己的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张开贴在额头上,撑起自己变得沉重的头。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缓解过来。不仅头变得疼痛,连身体也产生了痛苦的感觉。肺部有一股窒息的感觉,难以摆脱。
忽然之间,轻飘飘地,像是一片雪落在了他的头上。冰凉的感觉一触即分,他的意识随之也立刻清明起来。
杨长安回过神来,坐直了,看着对面坐在黑暗里的舒航,舒航的嘴一张一合,再一次催促他道:“快点抽牌。”
呼出一口气,杨长安用手指在桌面那一排牌里快速点了三张牌,坐在他对面的舒航则立马将他点过的牌抽出。
三张牌依次被翻了过来,摆在桌面上。杨长安看到,正面的牌不仅上面的图案各不相同,底色也略有差异。第一张牌上画的图是一颗圆形的点,第二张牌则画着上两条互相缠绕着的细线,最后一张牌上画了一个透明的气泡。
看到这三张牌,舒航笑了起来,他从阴影里的沙发上站了起来,绕着桌子走到了光下,用手指着中间那张牌对杨长安说:“看这张牌,它说,你这趟旅行,一定会遇到喜欢的人。”
这都哪跟哪儿,杨长安脱口而出他早就遇见了,可这句话才冒出头,他就忍不住嘲笑自己。他甚至无法从记忆里找出与这句话相关联的任何事。
记忆错乱了。
他收住了自己的话头,只是拿起了中间的那张牌,问坐在对面的人:“什么旅行?”
直到抵达目的地,杨长安的脑袋仍然在嗡嗡作响。车上导游说了许多不可以在当地做的事,注意事项太多,他反而记不清楚了。
总结起来就是跟着导游走。
至于出发前那张牌上所说的东西,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毫无逻辑。
舒航用了大半个小时,从牌的名字,到每张牌的含义,再到三张牌的顺序和组合背后的含义依次向杨长安从简到详地进行了介绍。
他着重强调,这三张牌组合起来的意思是杨长安将在这场旅行中,经历一场如同梦境一样美好的爱情。想到这里,杨长安再次自嘲地笑了笑。不知为何,最近他的记忆总是有些模糊。原本今天早上他挂了个号,准备去医院看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是想着,不要错过了这场旅行。
所以杨长安还是按时坐上了这一趟大巴车。
站在村子的门口,杨长安还有些恍惚,他总觉得他似乎在车上遇见了什么人,但又好像只是睡了一觉。
村子的大门立在那里,杨长安定睛凝望了一会儿,总觉得那里应该有一个人才对。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就吓了他一大跳。
自己的举动太不对劲,像中了邪,杨长安用力晃了晃脑袋。
导游在前面吹了吹口哨,他跟在往上走的人群后面,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路上的一花一木都让他感到无比的熟悉。
杨长安听说过一种对“似曾相识”想象的科学解释,是从一篇科普文章里看到的。
那篇文章有理有据,数据分析和理论知识一应俱全。它从大脑机制到人类文明,细致入微地解释了为什么人会对从未来过的地方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
阅读的时候,杨长安忽略了那些他不喜欢看的长篇大论,翻到最后一页的总结,上面写着,这是一种错误认知,也就是错觉。
从这株黄色的草,到远处云雾缭绕的灰褐色高山,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熟悉。
杨长安收回自己的目光,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都只是错觉而已。
人群稀稀拉拉抱团坐在宾馆大堂里,导游被围在了中间。她拍了拍自己的扩音器,然后说了几句维持秩序的话。
宾馆的大堂算不上宽敞,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在这个地方,让杨长安感觉有些喘不上气。人们或坐或立,等待着导游接下来的安排。
杨长安坐在靠后的地方,只能听到一点点从导游背着的扩音器里传出来的声音。
导游似乎在系统地给他们介绍这座村子的历史文化。杨长安对此不感兴趣。他抬着头,漫无目的地在天花板上搜寻着自己感兴趣的事物。这宾馆建造的年份应该能追溯到很久之前了,墙壁有的地方的漆都已经脱落,漏出里面的墙体,斑驳的印子是红褐色的。
这地方的人或许是靠狩猎维生,据说猎物的血液也能够做墙壁的粘合剂。杨长安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看向那副挂在宾馆最中心位置的画。
画布的颜色是深蓝色的,像大海,又像天空。让杨长安感到有些亲切。画布的周围用金色和银色的细线编起来,每条线穿梭过彼此的空出的圆,金线与银线交织在一起,竟然和出发前他抽到的那张象征着爱情的卡上的纹路异常相似。
不过,杨长安却有些看不清楚画面正中心的内容,他盯着那里看一会儿,居然会产生一种画面中的直线变得弯曲,而弯曲的线变换了姿态的错觉。
杨长安拿出自己的包,想从里面翻找出那张卡,他翻遍了整个包,一无所获。
但他明明记得自己把卡片装进了包里。甚至找到了自己所有的银行卡和存折,杨长安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带上这些东西。
这只是一次最平常不过的旅行,在往后的人生里,还有无数次这样的旅行。
他在这个包里找到了一张合照,画面上的两个人笑得很开心。这张小小的照片上,侧着脸看对方的人是自己,另一个人是谁?
杨长安什么也不记得了。但这张照片一定很重要。
他趴在背包上,仔细地盯着这张照片,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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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从左到右。越是看,越是看不清楚画面里的人物的样子,他们的面容模糊扭曲,而这种模糊扭曲的样子,他似乎见到过。
杨长安猛地抬起头,看向挂在宾馆正中间的那幅画,画面和他手上的照片一样,扭曲着,看不清内容。
他意识到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拼了命地想要看清。
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他的身体感到一股熟悉而又难耐的疼痛与窒息。
一定不能忘的。
杨长安突然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像是被淹没在深深的水里。水体挤压着他,而他的肺里没有一丝空气。
一股凉凉的感觉,轻飘飘地擦过他的额头。
他回到了人间,听到了周围人讲话的声音。导游的扩音器在此时发出了接触不良的尖锐声音。
在那阵恼人的声音响起之后,扩音器似乎终于准备开始正常运作,它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将导游的话清晰地传了过来,坐在最外层的杨长安得以听到导游究竟在说些什么。
导游延续着刚才她说过的内容,虽然听众并没有认真听,但她的语气抑扬顿挫,话语感情丰富。
杨长安只听到了她讲的听传说的末尾。她说道,这座村子里的人,在他们自己的神话里是永生的。但像是防止有些听众只听一半就开始传播,她语速很快地补充道,这些关于永生的内容只是在传说里。
后面她又接着补充了一些,例如传说中村民们能够作为神身躯的一部分之类的内容,杨长安没有用心听。
他感觉自己刚刚好像忘记了什么发生过的事,而他这两天总是会有这种感觉。
掺杂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怅然若失的空茫,这两种情绪混合交织着,让杨长安时常发愣。
导游讲了很多话,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在大家的情绪逐渐转为不耐烦之前,她咳嗽了两声,又拍了拍自己佩戴的扩音器,结束了自己的演讲。
扩音器里传来的一阵噪音打断了坐在下面的人群窃窃私语所制造出来的噪音。
她最后又强调了一下,提醒游客们牢记参观秩序和安全注意事项。在她话语的末尾,她的情绪忽然又变得十分激昂,她高声提醒道:“任何人,都绝对不能单独行动!绝对不要冒犯村里的民俗禁忌!”
声音之尖锐,让杨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
杨长安跟在人群后面,排在队伍中,等待着领取自己的房卡。
他才站起身,就发现自己的手指像是捏着什么纸片一样,但他手上分明空无一物。
杨长安剧烈地摇了摇头,他松开手,猛地甩了几下手腕,才继续跟着队伍往前走。
在他身后,忽然冒出了许许多多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窥伺着他。
但很快就被捏碎,然后融化滴落在地上。
地面却没有任何痕迹。
但本就破旧的墙面又脱落了几片碎屑,露出更多深红色的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