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祀回来喜不自胜道:“竟是二公子亲自嘱咐,女君速去,勿要耽搁!”
蔡琰看了几遍,书信内容平淡,不过百余字,无言语劝慰生平,也无词句相激意气,颇似公文,只是字下信上画了枝雪中红梅,遥寄情思。
“收拾过行囊就去,竹帛也要一同带上。”蔡琰心内踌躇半响,然后毅然决然道。
“这就去,这就去。可恨我公务在身,不能随至邺城。”董祀又是高兴攀上曹氏父子两代,又是遗憾不能亲自结识。
董祀又叹惋一回,回过神,忙帮蔡琰收拾竹帛去了。
因曹丕事多,家中庶务渐渐托郭柔打理。这日,天气淑和,郭柔在书房看账册,忽然想起去年做的军中粮草账册,因竹简不便,改进一事暂且搁置。
如今便于书写的纸张已经造出,且府衙公文的材质除了竹简、缣帛外,又添纸张。
现在时机到了,郭柔找来缣帛写的粮草账册,誊抄纸上。那原账册早归还了。
正想着,前面来人说:“公子设宴招待夏侯家本家的公子们,要抱孙公子出去见人。”
郭柔搁下笔,忙给丽奴穿戴妥当,裹了披风,叫乳娘抱去,又名桃叶跟着。
原来曹丕下值后,正遇见一群眼熟的少年浩浩荡荡打眼前骑马经过,便拍马上来询问,原来这群宗亲子弟刚打猎回来,要找个邸店将猎物做了吃。
“何必找邸店,我家自有好厨子。”曹丕爽朗一笑,众少年有与他熟的,有不熟的,见他说话爽快,又久闻司空府肴馔大名,遂欣然应允,调转马头,簇拥着曹丕回府。
曹丕与少年们叙家常问寒温,说到兴起处,便使人抱丽奴出来。众人一起围过去看,曹丕叫道:“不许摸,只能看。谁逗哭了,谁哄。哄不好,不能走。”
众人一起笑了,只见乳娘怀里是个白胖小孩,圆脸白里透红,头戴虎头帽,身裹大红出毛披风,脚蹬虎头靴,见人多,也不怯生,挥舞着四肢,咿咿呀呀地说着话,虎头虎脑,玉雪可爱。
少年们十分新奇,一个个凑过来教他叫人:“快叫小叔父。”一边说着,一边把随身带的玉佩、扳指、香囊、短匕等物纷纷塞到丽奴披风里。
曹丕道:“刚满六个月,还不会说话。”
夏侯称转头问:“二公子,他小名叫什么?”
曹丕道:“唤我兄长便好。”夏侯称改了口。
曹丕朝丽奴一抬下巴,笑说:“他叫丽奴。”
夏侯称忍笑赞道:“丽奴侄儿生得玉雪可爱,果然名副其实。”
少年们听了,觉得新奇,又围着丽奴叫他名字。丽奴知道自己的名字,谁叫,便往朝谁看去。
众人见有趣,此起彼伏地叫着,就像夏日池塘的蛙鸣。丽奴急了,眉毛皱成一团,喝道:“打!”
“啊!”众人惊喜道:“他会说话了!”
曹丕又惊又喜,忙抱他在怀,低头哄道:“丽奴,丽奴,再说一遍。”
然而丽奴把头面朝里,留个屁股给众人,哼哼唧唧,听着十分委屈。曹丕轻拍了几下,还给乳娘,吩咐道:“这时间该饿了,带他去找他阿母。”
乳娘闻言,将丽奴裹好,抱回去了。众人依依不舍,道:“好漂亮的郎君,身上的虎头帽虎头鞋也好看。”不少人心里想着,回家后也将弟弟妹妹们这番妆扮。
曹丕叫人摆了弹棋案、壶矢等器具供众人玩乐,又命人去请这些少年的兄长并曹真曹休等人,再叫来曹彰和曹植做陪。
不多时,众人陆续到了,肴馔亦已备好,便开了宴,饮酒吃肉,说笑玩乐,好不热闹。
却说乳娘回来,郭柔接过丽奴,解了披风,就见扳指、香囊、玉佩掉了一榻,又有几把短匕,看得好笑。
郭柔道:“桃叶,你问问前头来了多少客。他们盛情送了丽奴礼物,咱们也该回礼。”
桃叶叫人去了,又听郭柔道:“你将前儿倾的金锞子取来,一对一对地用荷包装了。每客回礼一匹绢、四锭墨、一个荷包、并一盒荤素点心。”桃叶忙去准备了。
待月色盈地,酒宴才罢,夏侯楙等人看见回礼,均推辞不受。曹丕笑道:“子林,你们不用推辞,只管谢谢这些弟弟们。
方才他们恨不得将身上的冠带都给了丽奴,我这做兄长的,推辞又不好,便略备薄礼,勿要嫌弃。”
夏侯楙听说,遂笑道:“说的是。”当真谢过一众弟弟,接了回礼,众人也都接了。
送走宗亲兄弟后,曹植跳到曹丕面前,摊开手,笑说:“子丹兄都有,我的呢?”
曹彰也看着曹丕,曹丕往曹植手上一拍,笑道:“没有。”一面说,一面叫人端来两对荷包,分给二人道:“拿着玩。”
曹彰不料真备了他们的礼物,接了,取了只抽开系子,掏出两个梅花式的金锞子,一个镌着“长乐无央”,一个镌着“平安如意”,道:“这个有意思。”
曹植抛着荷包,点头附和,又道:“下次还叫我来。”
曹丕曲指弹了他脑门,道:“方才阿母派了两三拨人,叮嘱不要让你饮酒。快回去,勿要使阿母担心。”
曹植朝曹丕哼了一声,与曹彰一起去了。曹丕回到后院,酒意上涌,脸色通红,郭柔忙将他搀到屋内,灌了一碗醒酒汤,又叫人提热水过来,服侍他沐浴睡下。
次日,郭柔将誊抄的粮草账册给他看,一边说,一边讲解。曹丕听了,沉吟半响,道:“你说的数字虽然简单,因无人知晓,故而也难,以后再说。”
曹丕说着,拿起手中的总账,道:“这个简单明了好用,下次我用这个格式给阿翁上条陈。”
郭柔自知所想超前,得有人拉着,否则便是过犹不及,见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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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遂道:“也好。”
曹丕想了想,道:“女王,你精通算术,我不及你,帮我教会几个伶俐的小子如何?”
郭柔笑着一口答应,喜得曹丕长揖道:“女王高义。”
几日后,曹丕选了八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过来,郭柔一一问过,分成两组,在二门处的偏厅里,交替授课。
又新做了筹算工具,叫做算盘,郭柔自己练了几日,噼里啪啦,令人不明觉厉,曹丕见了好奇,也央着学得熟悉。
他见郭柔一组一日地教导这些小孩,便问:“何不移做一处,节约时间。”
郭柔回:“恐其将来串成一气,蒙蔽上官。”
曹丕听了,大为赞赏,又道:“只是你受累了。”
郭柔道:“待他们结业,我将课业集成书,教人刻板印了,说不得比那些经书还早。”
曹丕听了,兴致勃勃道:“那你快写,我给你做序。等我老了,也要把我的诗赋集结成册,刊布天下。我自己作序,你为我题跋。”
郭柔笑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场寒潮袭来,天气骤然变寒。蔡琰离邺城百里外时,只见彤云密布,朔风渐起,纷纷扬扬下起一场雪来,阻了路。她恐湿了竹帛,只好在驿舍歇下。
等了一日夜,雪晴了。蔡琰恐雪化后道路泥泞,难以行走,忙命仆从赶路,艰难行了两三日。
一路上,只见每隔三五十里就有个施粥的草棚,一群百姓瑟缩着排队领热粥吃,透过粥锅蒸腾的热气,隐约看到一面写着“曹”字的招旗。
邺城门口也有飘着“曹”字招旗的粥棚。这一路所见令蔡琰大为惊讶,相比于刘皇叔的仁义,曹司空的风评十分不好,他竟然会做施粥这样的善事。
卞夫人早派了管事在城门处候着,见人到了,忙迎上来问候,又道:“夫人说了,我家与蔡娘子家是旧交,已备了房舍仆从,严冬天气,请蔡娘子以身体为重,不要推辞。”
蔡琰隔帘道:“如此却之不恭,代我谢过夫人。”众人簇拥着蔡琰来到宅邸。宅邸不甚大,有房舍十余间,院中松柏上压着残雪,愈发显得苍翠。
管事忙叫人准备热汤饭食,又在烧上炭,这宅邸便在严冬中活了过来。
蔡琰吃罢饭,管事笑说:“我们夫人说冬日天寒,蔡娘子旅途劳顿,暂歇几日,保养身体。”
蔡琰回道:“我身子尚好,明日便去当值。”
管事听了,叫来两个垂髫小童,道:“这两个孩子,知道当值门路,蔡娘子不嫌他们愚笨,就让他们传话跑腿。”
蔡琰道:“夫人想得周全,待我安置妥当,便到府上致谢。”管事传完话,自去了。
次日,朝霞漫天,天地洁净,蔡琰携着诏书,坐车往府衙去了。崔琰得了通报,吃了一惊,忙命人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