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唐九想着,骑马嘛,也没掉下去,练练就会了,于是嘴硬:“你还能一路都带着我?”
三火却说:“可以。”
陈唐九傲娇地一扬下巴:“嗯,那也行,就这样吧!”
纯属得了便宜还卖乖。
队伍出发,他低头盯着面前细白的手,嗅到了身后传来的淡淡的沉香木味,嘴角止不住上扬。
这姿势,像被他抱着似的,莫名的亲昵。
一路无话,五日后就到了天桂山附近。
正事当前,陈唐九却还能时不时生出龌龊心思。
比如,总追问三火,他本人是不是跟这张纸做的皮囊一样好看,一定要跟他回山西去一趟。
再比如,他既然是纸做的,偶尔假装不经意摸个小手,装睡靠着蹭蹭胸口耳鬓厮磨一会儿,他应该不会介意。
前者没得到答案,至于后者……
自从三天前被他赶下马,跟着烟尘跑出二里地,就再没敢造次。
张无聿一路上也消停得很,总想讨好三火,却一次次吃瘪,看的陈唐九心里很爽。
在这方面,三火十分的一视同仁。
如今快到地方,张无聿又威风起来,叉着腰朝远处叠嶂般的山峦一指:“看到了没?就那!”
活像个山大王。
对着地图,他们很快找到一处木架子堆叠的洞口,原先应该是个采玉石的矿坑,看样像废弃许久了。
陈唐九仰着脖子朝黑洞洞的洞里看,能看到一小段向下的斜坡,不陡,再往前就看不见了。
洞口有吴大帅留下的人把守,看到张无聿回来了,几个人纷纷起身打招呼。
“张参谋长,您回来了!”
“嗯,里头怎么样?”
“没动静呢!”
“再没进去吧?”
“那哪能呢?大帅都吩咐了,俺们可不敢进去送死!”
“也没人出来?”
“鬼影子都没一个!”
张无聿张罗着点火把,大摇大摆走在最前面。
陈唐九想,废物好不容易有了用武之地,大约都是这么个牛气冲天的样儿。
通道里都是开凿的石壁,还算干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蒿草的味道,不知源头在哪儿。
火把晃过,上下左右都是岩石层,数万年天然形成的条条纵向图案,热情为来人引路,一直延伸向洞内。
再往前,四周逐渐发闷,隐约有一股让人作呕的铁锈味。
陈唐九捂住鼻子,看了看无动于衷的三火,想起来了,这人没嗅觉,也没味觉。
张无聿对此见怪不怪,边走边介绍:“这一段还算正常,再往前有个岔路,怎么走都不对,兜来兜去还是会回到原点,路上要么遇见不干净的东西,要么就落石和毒气,我姐夫猜的,八成是机关。”
陈唐九感觉压抑:“符沂白那老鬼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跟他倒是很般配!”
阴暗又恶毒。
火把照不见的地方,一片黑暗。
三火望着前方的黑暗,问:“吴大帅的队伍损失多少人?”
张无聿回忆了一下:“四十几个。”
“死了?”
“丢了。”张无聿停住,“瞧见岔路了吗?在这呢!”
三火侧身越过陈唐九,接过他手中火把,在岔路上晃了一圈,通道狭窄,更像是道山缝。
张无聿威风凛凛地往身后点了几下:“你,你你,还有你,进去探路!”
被点到的人面如土色,显然在担心去了就回不来。
手下不动,张无聿恼了,混不吝的劲儿又上来了,掏枪:“找死啊!”
三火一抬手,他立刻乖乖收声,点头哈腰等他吩咐。
“别让人去送死了,跟住我。”
“啊?哎,是!”
陈唐九挤过去,由于道路狭窄,他们肩膀擦着肩膀。
头顶不像刚才的主路有支撑的横木,前方阴风“呼呼”地吹着脸,腥臭中带着血腥气,这条逼仄的小路像是通往阿鼻地狱。
陈唐九垂着手,小拇指尖在三火掌心勾了勾,三火侧目看他一眼,落落大方抓起他的手牵住。
“怕了?”
“没呀,谁怕了?”
一听就是外强中干,死鸭子嘴硬。
“整天嚷嚷‘专平妖诡之事’,真正的诡物才见过多少。”
“哎?三火,你瞧不起我?我跟你说……”
前方突然传出声尖锐的响,像是彼此刮擦的金属被闷在风箱里,声音一波一波荡过来。
陈唐九顿时打了个寒噤,现在,稍微的风吹草动都让他觉得,随时会葬身在山底。
他本能地往三火身边靠了靠。
三火回头警告:“相互牵着手,别分开。”
后队一番手忙脚乱后,气氛比刚才还要凝重,鸦雀无声。
陈唐九气息不稳地问:“那是什么?”
“咒门留下的。”
“……是幻境吗?”
“哪有那么多幻境,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三火带着一行人继续向前,什么也没遇见,那声音就凭空消失了,正当所有人窃喜时,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原点。
陈唐九垮了脸:“你也不行啊!”
三火也不解释,再次踏入那条狭窄的岔路,不到一刻钟,又跟刚才一样,绕到原点。
如此反复三次,终于有人耐不住,抱怨频频。
就连对他唯命是从的张无聿都不太确定了,凑上来小声问:“钟先生,咱们这还能找到路吗?”
“找到了。”三火说,“只是想确保安全,所以多走几次。”
张无聿不懂,但还是拉了个长音:“哦——都听见了?跟着钟先生走,能找着路!钟先生是为了大伙儿的安全才走这么多次的!”
三火回头巡视火光下一张张汗津津的脸,对他说:“用不上那么多人,怕死的可以不去。”
张无聿拍胸脯:“我张无聿手下有怕死的吗?”
人群里,有人小声问:“钟先生,真能不去吗?”
三火颔首:“矿洞外等着。”
瞬间,人走了一大半,张无聿破口大骂,可那些人就像没长耳朵,飞快往洞外跑。
太邪门了,这兵可以不当,命要紧啊!
“妈的……”
张无聿边骂边掏枪,三火一指他,他立即收声。
陈唐九憋笑憋的受不了,转身先往岔路去:“快点吧,别啰嗦了,跑这闻味儿来了?”
赶紧找到棺材。
他还惦记着跟三火回山西,看看他本人到底长什么样呢!
路太熟了,连脚下有几块石头都记住了,走到一半,三火停下,转向右手边的墙壁,一大群人立马围在他身后。
现在一切由他说了算,其他人对他唯命是从。
三火对着凹凸不平的墙壁打量了一会儿,朝陈唐九伸手:“乌沉丝。”
陈唐九捂着口袋,“嘶”地抽了口冷气,心疼的。
但想到上次在洋货铺,他用乌沉丝收洋鬼时候的神勇,觉着再观摩一次也不亏。
唉,要是能有人家一半的功夫就好了!
心里头泛着酸,递给三火一根乌沉丝。
三火擎着乌沉丝,搓搓手指:“再来两根。”
陈唐九:“!”
亏麻了!
三根乌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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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缠成一小团,凑近火把一燎,“刺啦”成了灰,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散开。
陈唐九还没来得及骂暴殄天物,就见三火把掌心厚厚实实地用灰涂上,缓缓抬手贴上墙面。
墙面忽然泛起水波似的纹路,蓦地,一个黑漆漆的人形从涟漪中栽了出来。
“我去!”陈唐九这回真想骂人。
三火早有所料,后退着闪开,那个人“噗通”倒在地上。
张无聿把火把凑近了照,“妈呀”一声,连着退了好几步。
那勉强算是个人,身上皮肤全是褶子,像个干尸,青紫的眼眶深深凹陷,眼球居然还在动。
主要是,他身上穿着跟他们一样的直系军服。
旁边有人认出来:“老义,那是老义吧?他没死啊!”
没死,但看着比死了还遭罪。
老义手指像鸡爪一样勾住地面,奋力朝张无聿爬,喉咙里发出“呵呵呵”的怪声。
“退后,别让他碰到。”三火的声音冷的像冰棱落地。
张无聿跳着脚跑开,看着地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手下:“这是怎么的了?”
陈唐九也往旁边挪了两步,探出脑袋打量:“这是上回失踪的人?”
胳膊不小心挨到墙壁,整个人“哎哟”一声被吸了进去。
在他歪倒前,三火就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被他带着一起穿过涟漪。
陈唐九下意识乱抓的,等站稳后才发现,自己的手臂正环着人家的窄腰,赶紧手忙脚乱拿开。
不喜欢男的,那天纯粹是为了帮他疗伤!
他给自己洗完脑,借着墙外穿进来的微光,迅速扫了一圈周围,发现地上有两个穿军服的一动不动趴着,再往里,是一片不见五指的黑。
“三火,那儿……”
“嗯。”
俩人一晃眼就不见了,张无聿正发蒙,隔着微微晃动的墙,就听三火在里面说:“进来。”
他吞了吞口水,不想进去也不行。
让他跟着来,就是为了有个自家人盯着,省得这两人独吞,这要是出了岔子,以他姐夫对那棺材的重视程度,八成得活活打死他。
人陆续进来,火把光照亮一大片空间。
看清眼前,所有人都惊得不能说,不能动。
一棵五六人才够环抱的大树,枝桠贴在几丈高的洞顶。
张无聿把火把高高举起,依稀能瞧见头顶树枝上挂满风干的皮囊,像是褪下的蛇蜕,随气流微微晃动,再往上,光线被黑暗吞噬,什么也照不见。
他好奇地自言自语:“那些是什么?”
三火淡淡说:“是人。”
陈唐九脚一软,刚想去扶大树,三火一把薅住他:“别碰!”
他心惊肉跳:“怎么,有毒?”
三火指指头顶:“不想变成他们那样,就什么也别碰。”
张无聿无法无天惯了,倒是没多害怕,好奇居多。
仰头盯着悬在半空的尸体琢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挪动身子,结果,不小心踩到个人。
是跟老义差不多的干尸,但比他还干瘪,早死透了。
张无聿盯着那尸体看了片刻,吞了吞口水,握紧枪把。
三火折出几个纸鸟,凑近火把点燃,一抛,鸟拖曳着燃起火星的尾巴,好似山海经中出来的凤凰。
借着火光,看到洞顶大树的枝干和藤蔓织成大网,如同洞壁的血脉,延展至整个宽阔洞穴,就好像张开臂膀托着整个山洞似的。
几只火鸟盘旋几圈,从半空洒下的流火将整个洞穴照的清清楚楚,最后禁不住烧,陆续落地。
与此同时,让人能做连做半年噩梦的场景呈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