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符沂白的坦诚,三火并不意外。
他冷冷地说:“棺材拿走了,你却未必打得开。”
符沂白隔空点了点三火,又点了点陈唐九,恶狠狠说:“这就是他,你,你们现在还能活着的原因!”
他们身上的水落地打湿了一小块地面,三火弯腰从地上挖起一把湿润的土,捏在手里把玩:“那来吧!”
“哼,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已经是强弩之末,发现阵眼算你命好,你身边这个废物自称掌门,却只会拖后腿。”符沂白谑笑,“姓钟的,你们傀门真是到头了!”
陈唐九被他说的耳根发烧,同时担心。
自己的确不配做个玄门中人,就算拿着乌沉丝也接不下人家一招,要是三火撑不住怎么办?今天真要死这了?
“咣当”,左边的一旁杂物堆突然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三人同时看过去。
符沂白暴喝:“什么人,出来!”
可能是见实在躲不住,从立着的破板子后面扭扭捏捏走出来个人:“师父,嘿,您不是让我帮您守着阵眼吗?忘啦?”
那个熟悉的反问语调,除了张无聿还能是谁?
符沂白一顿,他的确是忘了,他让张无聿带一队人守着这口井,结果出来没见到人,就理所应当地以为这群人又溜号。
方才说吴大帅的那些话被他小舅子听去了,符沂白眼底晃过一抹杀机:“你过来。”
张无聿猴精猴精的,讪笑着后退:“那个我,我就不过去了,您先忙着,我给您老人家找帮手去!”
转身刚要跑,一道明黄符咒飞刀一样贴着他鼻尖过去,“咚”地扎进了他刚才藏身的破板子。
板子后传出一声惊叫。
“哎哟喂!”张无聿吓了一跳,把那人连拖带拽从板子后拉出来,“你没事儿吧?”
居然是闵瑾砚。
陈唐九眼珠子瞪老大:“闵老板?你怎么……”
闵瑾砚灰头土脸的,慌忙解释:“不是,小九,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哪样啊?合着我们都是多管闲事是吧?”
“不是……”闵瑾砚急着辩解,却被符沂白打断了。
“好啊!”他冷笑,“既然都在,正好一块儿端了!”
三火往前跨了两步,挡在陈唐九面前,淡淡说:“符掌门,你的法力也耗差不多了吧?”
符沂白背在身后的拳头攥紧,嘴硬:“对付你们绰绰有余。”
他猝然甩出一枚通体金色的符咒。
电光般朝着三火射出,几乎是同时,一只巨兽在三火前方腾跃而起,那是头黑色雄狮,被符咒穿透后去势不减,张开大嘴朝着符沂白咬去。
符沂白跟雄狮缠斗在一起,三火并未上前,只冷眼看着。
张无聿见状拉住闵瑾砚的手腕,慢慢退到巷口,掉头就跑。
闵瑾砚想挣脱:“你干什么!小九和三火还在呢!”
张无聿压着声音呵斥:“他们都是能人,咱俩会什么?小心待会儿变成池鱼,骨头渣子都不剩!”
“你不是有枪吗!”
“这时候枪顶个屁用啊?你是傻的吗?”
陈唐九虽然着急,但更担心三火这边,就由着张无聿把闵瑾砚带走了。
他觉着张无聿说的在理,而且他今天不像是要害闵老板的样儿,闵瑾砚跟他窝在这儿,肯定还有隐情。
可眼下该怎么办呢?三火能行吗?他只是个纸偶,能打得过咒门掌门人?
黑狮疯狂撕扯啃咬,符沂白渐渐乱了方寸,一会儿冰棱,一会儿火焰的,甩出的符咒在黑夜中忽明忽暗。
谁都没注意到,有流火引燃了高高的杂物堆,而那堆东西上方就是锦绣布行的库房。
等发现时为时已晚。
陈唐九心想完了,急得大叫:“三火,想想办法啊!闵老板的买卖可不能毁,他们全家就指着这个呢!”
三火却只站在原地,蹙着眉,一动不动。
陈唐九跺脚,不顾危险要去井里打水灭口,可这样势必要经过符沂白身边。
过不去,还差点被正在厮杀的一人一兽波及到。
符沂白身上被利爪撕开了好几道口子,随着前街传来“救火”的吆喝声,他整个人趋于狂躁,终于趁空挡从怀里掏出一张紫色的符。
“姓钟的,小瞧你了,没想到你把我逼到这份上!”
冲天的火光中,他的表情异常狰狞,三火依旧冷冷看着他,瓷白的脸蛋上释放出蜡像般的光泽。
符沂白唇角微动,手中符纸迸发出紫光,三火终于挤出一个字:“跑。”
“啊?”陈唐九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一起跑!”
“我动不了了,你跑。”
陈唐九这才明白,他不是不想灭火,而是力不从心。
他心一横,挡在三火面前:“你教我怎么用傀术,快点!”
三火说:“滚。”
符沂白的紫光已经盖过了火光,异常恐怖地照亮了一大片天空,陈唐九小腿肚子有点发软,突然转身抱起三火就跑。
三火:“……”
他的身子太轻了,抱在怀里像是没东西一样,陈唐九飞快冲到巷子口,蓦地耳朵狠狠疼了一下,一股热流顺着脖子淌下。
一道紫色气流贴着他的耳尖扎进了巷子对面的院墙上,黑狮被烧成齑粉。
符沂白再身后歇斯底里大喊:“去死吧!”
陈唐九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每次遇到要命的危险时他都有这样的反应,像是特殊的本能。
偏偏这时,脚下踩到石头,一个踉跄。
他觉得自己今天肯定完蛋,搂着三火冰凉僵硬的身子闭眼等死。
就听一个声音洪钟般响起:“无量寿佛,符掌门,对盟友如此赶尽杀绝,这可不好,不好。”
沙哑中带着点戏谑,竟然是那个曾对陈唐九扬言“永不再见”的榆木道人。
乱舞的火光中,符沂白身上的褂子被扯得千疮百孔,浑身是血,目光几近疯癫。
他粗声嘶吼:“姓钟的,我与你不共戴天,不共戴天——”
等见到身穿红色道袍的人影出现,他方才一愣,回忆起刚听到的话,讷讷道:“道门?”
又破口大骂:“杀千刀的牛鼻子,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
符沂白原本的计划,以大帅府的名义把陈唐九一干人关进巡捕营,慢慢折磨慢慢审,总能问出开启棺材的办法。
本以为今天一切尽在掌握,不料却低估了姓钟的,去的那队人没控制住他们。
他不得不强行拉人进入幻境,结果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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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最后的紫色符咒是他的杀手锏,是他保命的本命法器,他拼了命想要除掉后患,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道门也掺和进来了。
昨天徒弟们去鬼市抓陈唐九,回来说遇到了个多管闲事的道士,他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鬼市里某个见不得光的货色,没想到居然是道门首座榆木。
开不了棺材本就心急,一再受阻的符沂白疯了,上去就找榆木道人拼命。
一时间,各色光晕在火场中乱闪,陈唐九见有人帮忙拦下符沂白,就学着张无聿的样子,不管不顾地抱着三火往家跑。
家里未必安全,可家里有乌沉丝,好歹心里能托点底。
跑的时候特意绕开了青玉巷,兜了个大大的圈子,到家时都过三更了。
陈岸急急忙忙开门,看到有进气没出气的三火,大惊:“少爷,怎么了这是?”
“家里都没事吧?”陈唐九急着往里去,跨进门槛时险些绊个跟头。
陈岸赶忙接过三火:“没事!哟,三火这身子怎么这么轻啊!”
陈唐九擦着汗问:“苏少爷呢?”
“苏少爷?早回家去了!”陈岸率先抱着三火往后去,“少爷,要不要连夜去找个郎中啊?我看三火这样子可不太妙!”
三火微微睁开眼,虚弱地说:“不用。”
想到他是纸人,陈唐九觉得确实没什么必要,就算这个身子毁了,他远在山西的原身也能再弄出一个来。
重要的是,他现在很寒心,也很矛盾。
他坐在床边,看着三火毫无生气的脸,用力搓着自己手上的泥。
今天三火杀了那么多街坊和大帅府的兵,而且遍地都是证人,想抵赖都不成。
按往常,他陈唐九一定会把他送官查办,但,这人是三火,救过他好几次的三火……
“三火,榆木道人把符沂白拦住了。”
“看见了。”
“你……要不回去换个身体?”
“不用,你出去,关上门,明早我就养好了。”
纸人还能像真人一样养伤?
陈唐九相当惊讶,但他现在真的很为难。
他转弯抹角地劝:“三火,为什么不换个新的?今晚过后,符沂白必然元气大伤,保定城内应该没危险了,你离开半个月也没什么。”
三火慢慢睁开眼,透彻的目光望着他:“为什么非想让我换新的?”
“也不是非想。”陈唐九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你,杀人了,不适合在留在这。”
倒是难得实诚一回。
三火愣了愣,目光游移片刻,问:“你觉得我连累了你?”
像质问似的。
陈唐九压了很久的火气终于翻腾上来,喊道:“三火,你也太冲动了吧?你们玄门争斗我不管,可春芳楼那些都是普通人,哪受得起你下那么重的手!我当时不是没拦你,你为什么不听呢!”
三火顿了顿:“好,就算如此,我就该束手任人摆布?”
陈唐九又词穷了。
是,当时那么多人围着,群情激奋动刀动枪的,是挺吓人。
“后来的不提,最开始那姑娘呢?我们不过是开了个玩笑,你也太没道理了吧!”
“开玩笑?”三火盯着他,冷笑,“下次别开了,我心眼儿窄,容易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