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姜书仪决定收购薄氏股票开始,她就去找了景尧和景欣。
她想让他们把名下股份全部转让给她。
她以为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但事实是,一向听话的他们竟然学会打太极,他们一个借口人在西德不方便,另一个干脆躲着。
她想着,他们估计舍不得这些股份,毕竟这些股份市值三百个亿,他们舍不得无偿给她也正常。
他们不肯转给她,当然更不可能转给别人,只要股份在他们手里,他们总归会帮着她这个亲妈。
正因为她确信这一点,所以没追着他们转让股份。
结果,他们竟然瞒着她,把股份给了薄景言?
不。
这绝不可能!
她的孩子怎么可能帮别人?!
“薄景言,景尧和景欣不可能把股份转给你,就是你逼迫他们的,我要报警,我要找律师告你。”
“你可以告,但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如果的控诉不是事实,就会构成诽谤罪,你确定要告吗?”
“我当然确定!
景尧和景欣是我的孩子,如果不是你逼迫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把股份转让给你,却不转让给我?”
“问得好。”薄景言弯起嘴角,“姜董事的确应该问一问,为什么他们情愿转给我却不肯转给你。”
为什么吗?
姜书仪偏过头。
此刻的景尧和景欣依旧低着头,她记得他们每一回做错了事情,害怕被她惩罚,也喜欢低着头。
“姜董事不敢问吗?”
是,她不敢。
因为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没关系,我帮你问。”
薄景言抬起头,目光掠过姜书仪,落在薄景尧和薄景欣的身上,他刚要张嘴,老爷子怒吼一声。
“够了!
景言,你能大获全胜,靠得是景尧和景欣的帮忙,他们肯这么帮你,是因为他们把你当亲哥哥。
你怎么能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愚弄他们的母亲?”
“薄董,您错了。
景尧和景欣会帮我,不是因为他们把我当作亲哥哥,而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薄家人。
身为薄家人,可以内斗,但绝对不能帮着外人欺负薄家,这是你在做掌权人时,亲口说过的话。
薄董,你忘了吗?”
“咳——咳咳咳……”
薄老爷子又被呛得眼前一黑。
但这一次,他只能被呛,因为薄景言的话,没有一分一毫的错误。
他没错,错的人就是他了。
薄老爷子晃得更凶了。
“哥,你没事吧?”薄老七急忙托住老爷子,“景言,都是一家人,差不多得了。”
“是差不多了。
姜董事,今天天黑以前,我要听到你交出股权并且离开薄氏的消息,否则,会议会上传到网端。”
说完,薄景言站了起来。
“散会。”
他走出了会议室。
祁溪鹤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分钟,追了上去。
“景言,等等。”
“祁经理还有事?”
祁经理?
真是够冷淡的称呼。
他知道,此时此刻的薄景言一点也不想搭理他,但是,他越是知道他不想搭理他,他越要贴上去。
他厌恶着像是狗腿一样,不得不两头讨好,谁也不敢得罪的自己。
他嫉妒着高高在上,谁也不用迁就,永远可以趾高气昂的薄景言。
他嫉妒着他,又崇拜着他。
就像这一刻,他明明嫉妒他遭到薄、姜、祁三个世家的围剿却大获全胜,又崇拜他能大获全胜。
“那个,抱歉啊。”
祁溪鹤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
“我之前是因为太担心你,所以有些措辞过度,我不知道你早有准备,不然,我不会多管闲事。”
“祁经理,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别的,你我都心知肚明,我还是那句话,好好想想你要什么。
在你想清楚之前,不用特意来找我。”
“我——”
他怎么能不找?
他怎么敢不找?
万一——
“如果你怕我开除你,大可不必。
薄氏一向任人唯贤,你是一个难得的技术人才,只要你为薄氏尽心尽力,我就不会主动开除你。”
人才?
原来,自始自终,他在薄景言的眼里,就只是一个人才。
原来,不管他怎么努力迎合他,他都没有把他当作朋友。
可为什么冷子明可以是他的朋友?
因为他是冷家二少?
“祁经理,你可以回开发部了,最多三天,PXN就会派遣专员到薄氏,请你做好迎接他的准备。”
说完,薄景言转了个身,走向过道,祁溪鹤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也转了个身,走向另一头。
李星等祁溪鹤走远了,才追上薄景言。
“薄总,开发部是薄氏的核心部门,您知道祁经理有二心,不怕他将来泄露薄氏的核心机密吗?”
“祁溪鹤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但他永远不会为了想要的,松开拥有的。
他如果敢泄密,我还能高看他一眼。
可惜,他不敢。”
“……”
李星的心,不可抑制地因为薄景言的这番直击人心的话而停跳一拍。
薄总真得太强大了,这种强大已经到了令人胆寒的地步,这样的人,大概注定会立于不败之地。
他这一辈子,是不是从来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
李星正这么感叹着,薄景言推开一扇门。
安小姐坐在房间里,正抬着头,专注地看着墙的投影。
“小凤凰。”
薄总扬起唇角,一边欢快地喊着安小姐的名字,一边步履急切地走进会议室。
他看起来很兴奋,就像一个急着邀功的孩子。
“我赢了。”
安小姐没说话,她一直看着墙上会议室的画面。
股东们正在缓缓退场,他们每个人都在离开会议室前,看一眼姜董事,姜董事的脸色难看极了。
“小凤凰——”
薄总又叫了一声,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少一些愉快,他的步子也变慢了。
“我赢了!”
“恩。”
安小姐应了一声。
她的声音和薄总的声音正好相反,她的音调很平,完全没有听到爱人获胜消息时的,喜不自禁。
而且她应完这一声后,既没有马上站起来,也没有激动地回过头,迎向薄总。
她一直昂着头,专注地看着墙上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