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华此话一出，其他人还没什么大反应，镇国公与谢南渊却脸色骤变，连带着洛希瑶也被惊得呆愣在原地。
先皇后之死，要说痛，也只有镇国公与谢南渊最痛。
一个失去了疼爱多年的妹妹。
另一个，不仅生下来就背负了害死生母的名声，长到十余岁都不曾享受过一日母爱，甚至幼时在深宫中，没有母亲相护，即便是贵为皇子，也受了很多苦难。
而谢荣，既然能对谢南渊这个先皇后的拼尽性命生下来的孩子这般无情，对先皇后自然也没有多少真心。
之前那些悲痛欲绝的样子也不过是做出来给外人看的罢了。
因此沈琼华这话，情绪波动最大的，是镇国公与谢南渊。
谢荣有些意外地看了沈琼华一眼，冷笑一声，“休要胡说八道，皇家之事，岂容你一个低贱的商户女能插嘴的。”
谢荣又不傻，杀谢南渊一事他承认，是因为谢南渊亲口指认他；承认绞杀镇国军，是因为镇国公手上有陈珂盖有小印的信件。
可先皇后一事，跨越了近二十年，什么痕迹也扫清了，什么证据都没了，他为何要承认？
至于对沈琼华的态度……左右都已撕破了脸，沈家与谢南渊同流合污，他自然不会再对沈琼华有好脸色。
好在沈琼华也不在意谢荣的态度。
这人的心狠得很。
之前谢祁安造反恐怕都有他的手笔在里头，如今对谢南渊下手又这般狠厉。
对亲儿子尚且如此，难道她还指望着他对她这个与他对着干的人有好脸色不成？
别做梦了！
沈琼华理都没理谢荣，只看着谢南渊的眼睛道：“你仔细想一想，若是皇上这般忌惮国公爷，又为何会让先皇后怀孕？”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先皇后是意外怀孕的，二是皇上想让先皇后怀孕。”
“若是第一种，皇上忌惮国公爷，必定是要除掉你与先皇后其中一个，若是第二种，他既这般对你，想必对先皇后也没有什么真感情，那他让先皇后怀孕便只为了一个目的，那便是趁先皇后生子时，顺势除掉先皇后。”
“我听你说过，先皇后怀孕时，几次三番差点流产，他是皇帝，若真想护一个人，即便是有疏漏，也不可能让先皇后那么多次差点流产。”
“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想除掉先皇后腹中的孩子，数次出手，却都被先皇后躲过了，亦或是他想营造出先皇后胎像不稳的现象，以便为先皇后‘难产而死’铺路。”
“即便一开始是前者，经过几次失败与考虑后，也转化为了后者。”
“至于为何是先皇后死，你生，我想大概是先皇后是成年人，而你不过是个婴孩。”
“先皇后有自保的手段，而你一个婴孩并没有，先皇后一死，你便成了先皇后唯一的骨血，以镇国公对先皇后的重视，皇上将你带在身边，拿捏住了你，镇国公岂敢有妄动。”
“而我更倾向于先皇后是意外怀孕的。”
“先皇后嫁给皇上多年都未曾怀孕，当时，皇上宠爱周贵妃，周贵妃膝下又有安王，唯一可惜的便是当时的永宁侯府太过败落，支棱不起来。”
“先皇后有家世，周贵妃有宠爱和子嗣，原本两边是势均力敌，可先皇后有孕却会打破这一平衡，彻底压过周贵妃母子，再加之皇上本就忌惮国公爷，所以……”
“所以，母后死，我活，是最好的选择。”谢南渊语气森然道，看向谢荣的眼神几乎要噬人。
他已不需细想便相信了沈琼华的话，因为谢荣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镇国公听着沈琼华的分析，再看谢荣，虽然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变化，可眼底的诧异与那份平静便足以说明太多的问题。
原来！原来竟是这样！
妹妹竟是他杀的！
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产！
镇国公心中悔恨交加，恨当时他为什么没有看出端倪。
难怪……难怪当时那个小太监在找他之后便出了事。
妹妹临死前见过周贵妃，不过是谢荣为了保险起见加的一道障眼法，怕万一哪里出了纰漏，还能有一个顶锅的。
可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他没有丝毫怀疑，直至那个小太监找来。
谢荣恐怕也没有想到这一出，这才及时灭了口，防止他再继续查下去。
是他大意了，他应该早想到的，那时周贵妃虽然得宠，却也并未只手遮天，在宫中能这般快得到消息，还将人料理干净的，除了谢荣这个皇宫的主人，还能有谁。
一想到谢荣对先皇后与谢南渊做的事情，镇国公恨不得生啖其肉。
“谢荣！你个畜生！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