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水榭小太后回了趟太和殿,后来实在疲累只能先行离席。起身时皇上视线落于她身后,似乎盯着翠笙手里的物件儿瞧了会儿。
回到慈宁宫,翠笙赶紧吩咐宫婢准备热汤给太后沐浴。
浴后乏累,人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娘娘,今日新得的物件儿搁置何处?”翠笙捧着两个盒子靠在床前。
“物件儿……”小太后困得睁不开眼,“什么物件儿……”
“隽崎园里两位大人送的礼,娘娘要看一眼么?”
鼻尖荡来一抹好闻的梨香,细密睫毛微颤撑开一道优美的弧度:“好。”
“木盒是右都御史送的,玉盒是指挥使送的。娘娘先看哪个?”
目光在两个盒子上反复逡巡后定在做工精致的木盒上:“翠笙,这上面刻的是梨花吧?”
翠笙压低了头看:“是梨花,这纹路瞧着像是手刻的。”
“手刻的?难不成是右都御史亲手所刻?倒是有心了。”她打开木盒,一股怡人梨香扑面而来,味道同自己惯常所用极为相近,只是细辨之下还是略有差别,“是熏香,很好闻。”
翠笙眉梢一压:“娘娘速来喜好梨香,这礼物甚为贴心。”
“的确。”年轻小娘子得了自己喜欢的礼难免开怀,引得情绪也活泛起来,小太后看向一旁的玉盒,“不知这里装的是什么?打开看看。”
翠笙贴心勾开玉扣,熟悉的味道立即扑将出来:“也是熏香,而且味道竟同哀家惯用的一模一样。”
翠笙压着的眉梢又往下压了压:“娘娘,右都御史那香分明是自己调制而成,这才在味道上有了偏差,木盒上亲手刻了娘娘喜欢的梨花,此番心意不可谓不上心。”说罢,又看向温绍送的玉盒,“指挥使论心思论文雅自比不上右都御史,但他武将出身,平日里又惯做沾染血腥之事,能有此心思已是极为用心了。”
凉少荇看她一副心思繁重的模样,忍不住道:“翠笙,你究竟想说什么?”
“娘娘。”自家主子生性单纯又好善,有些事不得不靠她来点破,“奴婢担心右都御史和指挥使同今上一般都瞧上了您,如此一来便麻烦了。”
“这不是谢礼和赔礼么?”
“娘娘,这人送礼向来讲究一个心意,若心中不在意只是走个面子过场一般都会专捡贵的来送。可若是在意,便会花费心思琢磨对方喜好,甚至于亲力亲为,力图所送之物讨得对方欢心。”翠笙晃似叹了口气,“由此看来,两位大人都是挖空了心思给您送来合心意的礼物,足见娘娘在两位大人心中的分量。”
“这……送礼挑合心意的来送也属正常吧……”
“好,就如娘娘所说这礼送的正常,那礼大可在宴席之上当着陛下的面儿送,为何却都私下跟着娘娘去了水榭偷偷摸摸地送,难道不是担心被皇上瞧见引皇上不悦么?”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她没法继续反驳。
翠笙低叹一声:“既然您和皇上相处愉悦,那和其余两位大人定要把握好分寸,否则帝王一怒后果不堪设想。”
“哀家知道了。”凉少荇虽嘴上应下,可这心里如何也想不明白,她同二人交集不多怎就误打误撞入了人眼?且瞧着,两位大人也不像是以貌取人之人,怎就……
真是头疼。
“翠笙,哀家累了想了,东西先收起来吧。”
话音将落,内侍的声音隔着殿门传了进来:“禀太后,皇上往慈宁宫的方向来了。”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因着送礼一事心里发闷,小太后有意回避:“哀家身子乏累,想来此刻夜深皇上定然也是累极,该早些回去歇息才是。告诉皇上,今晚就不见了。”
“是。”
想起寿宴之上皇上略显阴沉的一张脸,忍不住加补几句:“皇上今日心绪不佳,你待会儿去找岁总管说一声小心当差,莫要再惹皇上心烦。”
“还有……”小太后烟眉微蹙,“去库房拿些文昌香,一并给岁总管送过去,燃于龙帐之外可安神助眠。”
门外内侍低伏的影子往身后看了下,似在瞧人:“太后娘娘,这些话……”
凉少荇有些难为情笑了笑:“也是,话太多你也记不住,那就只同皇上说第一句就好。”
内侍声音里无端多了几分怯懦:“……是……”
翠笙替太后掖好被角轻声退了出去,退到殿外冷不丁对上一双龙眸。皇帝一身暗色常服面色冷寒,着实吓人。翠笙手脚没来由地一哆嗦,面色慌措:“皇上……”
粗劲长腿带动袍角翻飞如狂,不过转瞬帝王已长驱直入直达内殿。
翠笙本能往内殿跟:“皇上,太后已经歇下了……”
“出去。”音色很重,裹着怒意。
“可是皇上……”
“怎么?想以下犯上?”这回声音里除却怒意,还起了杀意。
翠笙惊愣在原地,看了眼自家主子的方向。
方才声响早就惊动了榻上之人,听出了皇帝话里的怒火她不想火上浇油:“翠笙,你先退下吧。”
“是。”
殿门关阖,恰巧对上岁荣一双讨好带笑的眼,翠笙也没个笑脸只朝他虚虚点了下头站到了一边。
贴了冷脸的岁荣笑容一僵,不自在往边上靠了靠,想了想又挪蹭回来,往翠笙的方向偷摸着挨进一寸。
心思细致的小娘子察觉到他的小动作,面色一黑,直接走去了廊柱边上。
……
殿内门窗紧闭,凉意习习,却凉不透帝王一颗妒火盛然的心。
“方才太后中途离席去了何处?”寥深说话单刀直入连给人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小太后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水榭的一幕他都看到了?应该不会,堂堂帝王不会做出这种听人墙角的事来。更何况方才宴席之上群臣聚集,作为一国之君也不该擅自离席转而费时费力跟到隽崎园水榭。
心中百般思量终于下了定论,皇上这话只是随口一问,断没有捏着什么真凭实据等她招供的意思。
这般想着凉少荇提着的一颗心稳了稳:“席间闷热,哀家出去透口气。”
“透口气。”三个字在帝王舌尖缓慢滚过,他意味不明笑了声,“不知太后去了何处透气?”
凉少荇老实指了指太和殿的方向:“就太和殿后头的隽崎园,湖上修有水榭,那里的夜风很是清凉。”
寥深不轻不重“嗯”了声:“太后只是纳凉,就没做些别的?”
“别的?”小太后想了想,“在石栏上闭眼趴了会儿。”
美人水眸半阖凭栏而靠,是怎样一副柔美画卷。
而此番美景居然落入了旁人眼中,还是男子,且有两个!
帝王越想心中越气,冲天的妒火自脚底蔓延往上,连带着浑身血液都滚沸起来,奔腾着叫嚣着直要将人的神智淹没。
松松握着的拳头缓缓收紧:“莫不是还见了什么人?”
凉少荇猛地抬头,刚好撞上帝王浪海滔天的一双眼,惊得她退后半步。
坏了,看这情形在水榭发生的事他都看到了。
既如此,只好老实承认:“刚好右都御史和锦衣卫指挥使经过,同他们粗略交谈了几句。”
“刚好经过……”寥深咬牙冷笑,“平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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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的,作何扎堆儿往隽崎园跑?”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寥深犀利的目光落在床侧矮几上,那里放着尚未来得及收好的两个盒子,一个木盒,一个玉盒。眸间色泽骤然加深,心中醋意几欲冲天而泻。
他冷着眉眼,吐气如冰:“就只是交谈?”
本就没做什么亏心事,既然被撞破了也没什么再瞒着的必要,凉少荇一五一十道:“交谈间两人送了哀家生辰贺礼。”她指了指几上的物件儿,坦然道,“就是这两个盒子。”
见她如此坦荡寥深怒火渐消,由此来看她对两人断没有任何旁的心思:“盒子里是什么?”
就在前些日子万人之上的帝王还同她说要陪自己吃冰酪,甚至唤了自己的乳名,这才过去多久就因为水榭一事像审犯人一般审她,她心中自然不快终是变了脸色:“皇上不会自己看么?”
这是凉少荇头一回敢拿话噎他,他不由一愣,想了想还是拿起盒子一一查看,竟都是熏香,还是和她帐中味道相似的熏香,皇上的脸又沉了下来。
这种女子闺房之物他们凭何来送?
熏香他有的是,要送也得是他亲自来送才是。轮得着他们夜黑风高跟着人去隽崎园么?还不是给和她独处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着实可恨!
帝王惊觉,此刻他的所思所想与那怨夫妒夫毫无区别,可他们二人如今尚未婚嫁,夫妻之实更是没有。
如此反应多少有些过激……
他面上一愣,转念一想又觉自己此番想法合情合理。
自己早就同她表明了心迹,她并没有严词拒绝还允许自己唤她乳名,且答应以后吃冰酪只要他陪。
就在方才,还担心自己睡不安稳要差内侍去给他送安神香。
如此,还不是委婉承认了两人的关系么?
既承认了关系,那往后成婚圆房都是水到渠成的事,那他的反应便再无过激一说,此段心境合情合理,毫无指摘。
“熏香乃闺房之物,以后外男送的一律不准收。”想了想,又郑重补了句,“还有那个南弋,不是什么好人,往后离他远些。”
小太后捏着衣角背过身去:“哀家知道了。”
“……”这是恼了?寥深略一迟疑,放软了语气“以后要送也是朕送。”
“皇上就不是外男了么?”凉少荇罕见硬气了一回,“哀家同皇上非亲非故,要哀家说如今的朝堂于哀家来说都是外男,既是外男那还送什么礼,就是送哀家也不收,一件也不收。”
“……”这说词他竟无话可接。
“夜深了,皇上早些回吧,否则传出去哀家又要痛遭弹劾。”小太后看也不看他,“皇上慢走。”
殿内空气有短暂的凝滞。
少顷,帝王轻轻开口:“嫽嫽。”
偏坐的小娘子后颈一麻仍未回头:“你我分属母子,皇上慎言。”
此般说词难不成是想将两人关系打回原形么?
不行!
“嫽嫽。”他又喊了声,见她不应,复又一声,且一声比一声温柔,裹着春露一般,“嫽嫽。”
连绵不断的“嫽嫽”扑在颈侧,赌气僵坐的小娘子终是受不住别扭道:“皇上莫再喊了,如此
言语莫不是有心要坏哀家名声?”
皇上提步靠近,微微俯身贴于她耳畔:“嫽嫽……”
声若春雾,撩人入骨。
后颈耳垂,连带着覆在衣衫下的腰腹腿/根都隐隐颤抖,小太后慌促回头:“皇上莫要再……”
甫一回头刚好撞入一双深眸,那眸暗欲丛生,恍中情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