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当了太后,这一日一请的平安脉是少不了。
一大早,太医院那边就来人了。
来的是新晋御医张本清。
早就听闻如今坐镇慈宁宫的是位年轻主子,可没想到太后不光年轻,还是个实打实的大美人。
都说这美人有好几种。
有的妩媚,有的脱俗,有的冷艳。
可太后的美却不是那种单一的,既脱俗又娇媚,叫人瞧了一眼还想瞧第二眼。
总也瞧不够。
张本清不错眼盯着凉少荇,还是翠笙在边上喊了声“张御医”才慌促收回惊艳的目光:“微臣见过太后娘娘。”
第一次来慈宁宫换成谁都会紧张,毕竟若是看诊出个差错,不论大小首先遭殃的就是御医。凉少荇只当他是单纯的紧张,没把他的失态放在心上:“张御医,有劳了。”
张本清拘谨上前,小心翼翼将脉枕搁在茶桌上。
凉少荇将手腕搭在了上头。
虽是新提拔上来的御医,可因为皇上后宫空虚更无子嗣,他这双手如今摸过最金贵的人也只有一个皇上。
未进宫领职前他是给不少女眷看过病,但如太后娘娘这般身份尊贵又生得好看的女眷还是头一个。
紧张是有,但不全是,也有唏嘘,太后生得一副芙蓉面,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实在是可怜。
手指轻轻压在腕间,片刻后匆匆挪开:“太后娘娘凤体安康。”
“有劳御医。”凉少荇笑着点头。
她不笑倒罢,笑起来眉眼弯弯,唇珠浮光,简直如那九天神女般明艳动人。
张本清一时失态,神色一顿。
“哀家有一事想问张御医。”
张本清即刻醒神:“太后请讲。”
“前几日傍晚,皇上在乾清宫宣了御医,不知请的是哪一位啊?”
“回娘娘,皇上那日请的正是微臣。”
“奥?这么巧?”凉少荇本就是心中好奇随口一问,没想到被她问了个正着。她开心地笑起来,“其实哀家是想问皇上龙体并无大碍吧?”
“这……”张本清张了张嘴,努力在脑中理了下措词,“太后娘娘,陛下龙体健壮并无大碍,就是长期,长期禁欲……导致,导致……”再次提起这茬儿,张本清还是有些赧然,尤其是在这般脱俗貌美的小太后跟前,说出来都怕唐突到她,“皇上虚火旺盛,阴阳失衡。”
凉少荇被逼与先帝成婚时尚在闺阁,家中除了义兄并无长辈操持,入宫后也无专门宫人教授此事,不知是不是先帝刻意为之,总之她对男欢女爱一事是一窍不通。
听张本清磕磕绊绊说完这些话,她不解看他:“张御医是哪里不舒服么?怎么脸这么红?”
“娘娘。”翠笙凑到她耳边低语片刻,凉少荇面颊一热,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只要皇上没有大碍就好。”
“娘娘放心,皇上并无大碍。”张本清想起一事,又道,“臣听闻近日内务府已经开始安排选秀一事,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后宫之中便是花团锦簇,皇上的病也就迎刃而解了。”
凉少荇冲他一笑:“但愿如此吧。”
张本清走后凉少荇就坐在桌边愣神,翠笙喊她都没听见,直到人凑到她眼皮子下头才倏然回神:“啊?怎么了?”
“娘娘。”翠笙细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奴婢瞧着娘娘神思不属,没事吧?”
“没事。”她无聊拨了拨熏炉盖子,说出来的话颇有些孩子气,“翠笙,这宫里好无聊啊,真想出宫去看一看。”
“娘娘。”翠笙正了神色,“进了皇宫哪有随便出宫的道理?您若是实在无聊,奴婢陪您去花园散散心。”
“好吧。”
今日天气正好,风疏云白。
云瓦交界的宫道上出现一个人影,是早前奉旨入宫的姜少琮。
他身着朝服头戴乌纱,走路很快步调却纹丝未乱,是个忠良正直模样。
经过慈宁宫花园时姜少琮从不由放慢了步子。
自从那日太和殿外远远望了太后一眼,他每回经过慈宁宫附近都会刻意磨上一会儿,就是盼着能再见她一面。
说来也是奇怪。
他为官多年,素日里少不得和官员们宴饮,宴席之上什么美人没见过,怎就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如此上心?
更何况此人还是当今太后。
身份贵重,不可亵渎。
这么做简直是不要命了。
可心之所向总能压下多年积攒下来的理智与矜持。
他想见她,这个念头如早春野草般疯了似地往外钻。
压都压不住。
正寻思着,月门处闪过一道清瘦的影子。
背影一闪而过,带着少女才有的轻盈自在。
会是她么?
一时间心跳如擂鼓。
姜少琮提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往前走,刚迈出一步又迅速将脚收了回来。
他潜心拜读圣贤书多年,从未有一刻做出过违背纲常伦理之事。
一旦破了这规矩,就是打破了自己坚守二十七年的准则。
便再也没了退路。
“翠笙,你快来,这里有蝴蝶!!”
花园内传出灵动清脆的少女声。
上回只是远远看着,姜少琮并没有听清她的声音。
可不知怎么的,他本能断定,这就是她的声音。
他想,这世间大概只有她那样的人儿才会有这般清透悦耳的声音。
顿在原地的脚动了动又收回来,如此反复数次,终是摆正了脚尖朝着那扇月门走去。
日头渐高,春日的正午已有了热意。凉少荇逛得累了就想去凉亭歇脚。
乍一回身,正好对上刻意候在门旁的人。
“你是……”她这人怕生,尤其是陌生男子。凉少荇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特意端起太后的架子,“你,你是何人?”
这一照面,姜少琮只觉胸口砰砰乱跳毫无章法,浑身血液似被尽数抽走又重新灌满,撑得皮肤肿胀刺痛,口干舌颤。
真的是她!
只是看样子她早已忘了当日之事。
费尽周身气力好不容易把即将奔泻而出的心绪默默压下,朝她恭敬作礼:“太后,臣是右都御史姜少琮。”
“嗯。”凉少荇心中嘀咕,右都御史,那是个什么官,官职很大么?
她搅着帕子,小脸儿通红,一对柳眉微蹙,似在思虑。
“娘娘。”翠笙举着纸伞过来,看到门边的人神色一变,“娘娘,日头太盛当心晒伤,回去吧。”
“好。”
走出没多远,翠笙贴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娘,右都御史姜少琮是出了名的循规蹈矩不近人情,您往后还是莫要与他多加攀谈的好。”
“好。”
“不光因为这个。”翠笙将声音压得更低了,“皇宫之中最忌讳后宫和朝臣扯上关系,这点才是最紧要的。”
凉少荇暗暗将这话牢记在心:“哀家知道了。”
望着越走越远的倩影,姜少琮缓缓收神,嘴角一提往后扯出个上扬的弧度。
今日运气不错,总算和她搭上了话。
虽然没说几句,不过来日方长,总有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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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
他抬头望向天边,只觉今日晴空万里,连带着心境都开阔不少。
晌午还是艳阳高照,到了后半晌却下起了雨。
大雨磅礴,一茬儿接着一茬儿,院子里都开始积水了。
慈宁宫众人一个个端着木盆提着木桶往外挖水,忙得团团转。
听说不光是慈宁宫,别的宫里也积了水。
整个后宫现下俨然一汪水潭。
屋檐下,凉少荇心里着急却又束手无策。
傍晚光景,十几个太监拿着工具赶来了慈宁宫帮忙。
凉少荇还以为是别宫来帮忙的太监,赶紧吩咐翠笙给他们吩咐差事。
昌景举了把大些的油纸伞过来撑到她头顶:“娘娘,当心淋了雨受寒。”
“好。”凉少荇朝他笑了笑,替他扯了下被风刮歪的斗笠,“你也是。”
“朕竟不知,这后宫之中何时主子和奴婢能平起平坐了?”寥深顶着风雨进了院子,面色阴沉,像个讨债鬼。
这声音吓得凉少荇身子一抖。
“参见皇上!”院里正在忙活的众人齐刷刷跪下,异口同声。
“继续泼。”寥深冷着声气儿下令,满院子人又开始有条不紊忙活。
他走到凉少荇边上,望着她睫毛上因为主人情绪而来回颤动的雨滴,面上神色晦暗。
“皇,皇上,你怎么来了?”凉少荇强迫自己看他一眼又迅速垂下头去。
这真不怪她,新帝做事雷厉风行又不苟言笑,素日里见他已经够心惊胆战了,何况这时人还怒着。
漆黑的眼底犹如半夜的深林,鬼影森森。
昌景敏感觉察到了气氛不对,立即双膝跪地以头磕地:“奴婢叩见皇上。”
寥深看都没看他,只盯着凉少荇脸侧微湿的发:“太后还没回答朕刚才的问题呢。”
岁荣低着头寻思,刚才太后不过是帮小太监整了下斗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皇上这气发得有些过了。
沉默数息,凉少荇总算调整好情绪,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刚才的事皇上误会了。”
“误会?”寥深皮笑肉不笑看向一边的岁荣,“太后说是朕误会了,你来说,此事是朕误会了么?”
是您误会了,这话岁荣可不敢说。他干巴巴挤出个笑,昧着良心给寥深打顺风旗:“皇上英明神武双眼如炬,皇上怎么会误会呢?奴婢不信。”
即使知道岁荣是在刻意奉承,可此时此地这话相当受用,他转头看向匍匐在地的昌景,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拖着语调道:“你说,是朕误会了么?”
眼看情形对太后不利,昌景头也未抬再次重重一磕,“咚”的一声,似乎破了皮:“皇上,方才正如太后娘娘所说,是皇上误会了。”
岁荣:“!!!”好个头铁的小太监,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
“误会?”寥深险些被这话气笑,“好你个胆大包天的刁奴,竟然连同主子一起诓骗朕?你可知欺君什么下场?”
“奴婢不敢诓骗皇上。”昌景不卑不亢。
“你……”
“皇上。”眼瞧着这火气越拱越大,凉少荇匆忙打断皇上的话茬儿,她可不想昌景惹怒了天子白白丢了性命,“外头雨大湿气重,当心伤了龙体,有什么话还是进屋再说吧。”
“进屋再说?”寥深不错眼看着凉少荇,良久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稍缓,凉唇微动,“好,那就进屋说。”
岁荣正要往里跟,寥深回头盯他一眼。
岁荣以为皇上嫌他走得慢,还小跑了几步。
寥深俊脸一拉:“再跟,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