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戛然而止,江跃鲤在泉水中冒出头,侧着耳朵听了许久。
只有山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她不禁怀疑,是不是泡得太舒服,而出现了幻听。
还是因为最近看到恐怖场景太多了?
她想了一会,也没想到一个所以然来,便算了。
并且,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雾气朦胧,各处灯笼次第亮起。
这里的泉水估摸着有些特殊功效,才泡了一会,江跃鲤便浑身舒畅,神清气爽。
甚至觉得自己力大无穷,可以徒手一拳打死一头牛。
身体舒服了,心情自然也愉悦起来。
她哼着小歌儿,随手拆开发髻,任由青丝散落,脱下外衣,随意搭在泉边的石头上,慢悠悠地擦洗身体。
如果此刻江跃鲤看到了魔宫墙外的场景,肯定会佩服自己当时踏入魔宫时的勇敢,以及夸赞墙外这些人不惧死亡的勇气。
魔宫高墙之下,晚风阴凉,红血溅得到处都是。
凌无咎负手而立,玄色衣袍随风轻轻摆动。
他身后,是一堆尸块。每块切口都棱角分明,红白的肉还在跳动,甚至能看得清跳动的血管,以及颤动的神经。
最吓人的是,那颗还算完整的头颅,嘴唇在极力地开合,残损的眼睛在不断地流泪。
凌无咎前方,剩下的三人惊恐后退,浑身警惕。
他们是奉宗门之命前来探阵的。
因今日有个外门弟子活着进出魔宫,她修为极低,也不可能和天魔有交集,因此有传言称,魔宫千年的锁灵阵已经失效。
仙门高层半信半疑,便派他们这支小队前来试探虚实。
可谁能想到,走在最前面的同门,仅仅是一触城墙,一瞬间便化作一堆整齐的尸块。
还活着的尸块。
血肉仍会跳动,喉咙仍会呜咽,眼珠仍会转动。
这就是传言中,擅闯魔宫者,死无全尸的来由。
凌无咎饶有兴致地朝他们踏出一步。
三人如惊弓之鸟,踉跄后退,满头大汗。
城墙之上,魔兽化作成一只圆滚滚的狸花,懒洋洋地蹲坐着,金瞳半眯,尾巴有一塔没一搭地摆动。
它歪了歪头,心中有些不解。
主人为何要亲自出来?
这些小喽啰,直接给它吃了就行,根本就不需要费劲。
它低头,看着草地上的尸块,尸块正慢慢陷入地里。
胖猫的尾巴烦躁地甩了甩,如果这几人,主人都用来祭阵了,他到嘴的鸭子岂不是飞了?
啊,真的很烦。
“你们为什么会这时候上来?”
凌无咎的声音将胖猫注意力吸去,它看着似笑非笑的主人。
脊背有些发寒。
主人应当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
领队的灰袍修士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刀,传闻中的天魔向来杀伐果决,从来不会废话,现在却问起了他们探阵的原因。
他警惕道:“我们只是接令行事。”
话音刚落,眼前黑影倏忽一闪。
凌无咎已近在咫尺。
他手在发抖,不,他浑身都在发抖。
身体如坠冰窟,浑身僵冷。他修为已至金丹,可在对方的恐怖威压下,竟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他紧绷着身体,缩紧浑身肌肉,努力维持着作为修者的体面。
凌无咎有些意兴阑珊,每个人见到他都是这幅表情,无聊极了。
他绕到灰袍修士身后,淡淡道:“你们监视她,因为她能进来,所以你们也觉得自己可以?”
灰袍修士一怔,脑中轰然炸开。
那个外门弟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跟天魔到底……
不等他想明白,凌无咎悠悠转身,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好。”他动作干脆,抬脚一踢,“那你再试试吧。”
胖猫见状,身子一缩,主人踹人可痛了。
这不带魔力的一脚,对于灰袍修士来说,可以轻而易举地化解。
这一刻,他甚至催生出了一种情绪,天魔也不过如此。
可当他疯狂催动体内的灵力时,才发现灵力受制,怎么也无法自救。
“不,救我——”
最终,他只能绝望地嘶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撞到围墙上,霎那间,身体四分五裂,直接碎成一地,在地上扭动。
剩下的两人见状,面如死灰,转身就要逃。
两人灵力用不了,只能跌跌撞撞地往后跑,才跑了几步。
“我给你一个机会。”
平静的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
两人猛地抬头,发现凌无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前面。
他们惊恐万分,两个大男人挤作一团。
其中一人声音颤抖:“什、什么机会?”
“很简单。”凌无咎随意张开双臂,“我就站在这里,让你砍一剑。”
这话一出,两人颤抖得更厉害了,在绝对强者面前,他做什么都是徒劳。
见对方迟迟不动,凌无咎眸色一沉。他转头看向墙边已经被吸收得差不多的尸块,语气平淡却悚人:“再不动手,你们会死得比他更痛苦。”
四周安静一瞬。
“啊啊啊——”
其中一名忽然灰袍修士大叫起来,举剑冲去,反正都是一死,拼死一搏,若是真的能够杀了天魔,他会扬名立万,他可以得到无限资源!
“吼——!”墙头的魔兽自墙头跃下,身体化作雄狮大小。
这下它可以吃了吧!
四足未着地,却在半空中被凌无咎随意一脚踹开:“别碍事。”
它这才发现自己会错意了,狼狈摔在一旁,它尴尬的时候真的很忙,扭四处看,舔舔爪子,抓抓地。
修士的剑刃破开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鸣,落叶搅动,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漩涡。
锋刃传来切入血肉的实感时,他心下大喜:“砍到了!”
他可是对着天魔的命门砍的。
另一人见状,眼中也迸发出狂喜,当即纵身跃起,长剑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攻向凌无咎。
凌无咎赤手格挡,两人配合默契,剑势如又快又急,一左一右将他困在中间。
先前伤口的鲜血顿时浸湿玄衣,布料破碎,发丝散乱,他踉跄后退,嘴角却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见人逃了,修士乘胜追击,剑尖直刺心口。
凌无咎飞身后退,落在魔兽身后。
魔兽正趴在地上无所事事,忽然听见主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去清理掉他们。”
魔兽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看主人手上的储物袋,又看看那两个修士,毛茸茸的脸上写满困惑。
主人明明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他们,为何要演这一出?
担心凌无咎随时回来,江跃鲤不敢多待,她洗得很快。
换上师父备的素白衣裙,感觉身上利落干爽多了,乌鸦似乎非常执着于装死,她也不管,直接将它装到药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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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游廊很安静,清凉晚风吹得灯笼摇晃。
前方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一道修长的身影扶着廊柱,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有些踉跄。昏黄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摇摇晃晃地落在青石板。
江跃鲤下意识抓紧了药箱提手。
两人距离渐渐拉进,她终于看清了那人。
是凌无咎。
他又将自己搞得浑身血。
不过这一次,似乎受伤的是他。
墨发凌乱,黏染血的颊边,玄色衣袍破碎不堪,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伤口。只是看到一路上,他留下了点点滴滴的血迹。
他摇摇晃晃走到她跟前,才停下来。
和他涣散的眼神对视良久,江跃鲤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是专程来找她的,而不是去沐浴更衣。
噢,对了!
她好歹是一个医修。
刚要上前去扶凌无咎,开口询问他的伤势,他却蹙起了眉头,神色不满地甩来一物。
她手忙脚乱接住。
是个绣着暗纹的储物袋,边角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看着情形,上面的血迹应该是他的。
江跃鲤捏着储物袋上未干的血迹,心情有些复杂。
不为别的。
她打不开啊!
大佬不知菜鸡的痛……
她把储物袋塞到怀中,再抬头,却见凌无咎已经转身离去,衣摆擦过染血的青砖,每一步都踏得极重。
似乎在发泄着不满。
“那个…伤口…”她弱弱地伸出尔康手。
凌无咎背影明显僵了僵,随即走得更快了。
江跃鲤讪讪收回手。
她很怕麻烦。
既然对方没有求救,她也不太想动……
于是,她就这么回到了昨天晚上的房间。
一进到房间,乌鸦便自动苏醒,从药箱里钻出来。
江跃鲤:……
江跃鲤想着它是系统,应该会有任务目标的情况,她问道:“天魔需要我救吗?”
乌鸦歪着脑袋,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流光,像是在检索着什么数据,片刻后,它回答:“系统888为您服务,没有生命临危的提醒。”
“这样啊……”江跃鲤点点头,顺手把沾血的储物袋放进药箱。
那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吧。
直到此时,她才有时间拿出师父送的储物袋,细细查看里面的东西。
和苏玉衡给的各种通讯法宝、战斗法宝等不同,这个储物袋中装的,大多都是些日常用品,比如她的床榻、桌椅、衣服、吃食等,其中占据最多地方的,是药。
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很杂,摆得还算整齐。
她还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张纸。
是一张清单,纸上密密麻麻列着各种物品,字迹各不相同,明显是师兄师姐们一起写的。
纸角处还有两滴可疑的水迹,大概是那个爱哭的师姐留下来的。
她正布置房间,那只胖猫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她铺床,它就跳上去打滚;她晾衣服,它就在架子上走来走去;连整理药箱时,它都要探头探脑地钻进去。
一阵混乱中,终于收拾好了房间。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
江跃鲤坐在床边,脑海里又浮现出天魔浑身是血的模样。
他那时连站都站不稳,脸色苍白得吓人。
她将猫猫抱在怀中,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问道:“你说,你主人需不需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