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白,晨光刺破云层,林间漏下碎金。
乌鸦听了笃山兰的话,扑棱着漆黑的翅膀飞起,仿佛真怕自己没了用处,转眼就被架到火上烤。
它衔回一卷泛着幽光的任务卷轴,放进江跃鲤掌心时,还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卷轴只有拇指大小,触碰到她手心后,瞬间化作光幕。
“救剑魔”三个字浮在空中,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等了片刻,直到荧光屏幕渐渐消散,再也没有看到其他信息。
江跃鲤问:“奖励呢?”
乌鸦歪了歪脑袋:“完成了任务,你才可以回去。”
晨光在江跃鲤睫毛上跳跃。
“救剑魔……”她慢吞吞地重复,尾音拖得老长。
这名字听起来就麻烦得要命,能被称为“魔”的,不是杀人如麻就是疯癫成性。
乌鸦在她肩头蹦跶两下,翅膀尖扫过她颈侧。
她偏头躲开,之后再问这乌鸦系统,就再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
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这个乌鸦系统简直比她还小白。
它甚至好奇地飞走,啄了啄路边一朵野花,野花受魔气侵蚀成紫黑色,花蕊忽然扭动,吓得它羽毛炸开。
江跃鲤:……傻鸟。
目前看来,唯一能够获取信息的途径,就是前面努力爬山的便宜师父。
山间雾气散去,她抓着药箱的背带,快步跟上去。
在长得年轻,实际已年过半百的便宜师父口中,她获取了不少有用信息。
原身名叫江月离,和她本来的名字“江跃鲤”同音。
原身进门半个月,本身性格内敛,还未和师兄师姐们相熟,连师父也不是特别了解她,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能发现这一具身体里换了个人。
他们脚下的这一座山名唤象屿山,山势陡峭,此刻被魔气笼罩。
剑魔就在山上。
门内弟子刚到象屿山围剿剑魔时,进展还挺顺利的。
可就在捷报频传的时候,突然断了音讯,整支队伍如同人间蒸发,连求救的烟火都没有看到。
宗门立刻派人查探,谁知连去救援弟子们也相继失踪,其中还有几个是各峰峰主的亲传弟子。
所有人都生死不明。
直到这时,众人才惊觉那个被刻意淡忘的事实。
如今的剑魔,正是当年冠绝同门的首席弟子,实力深不可测,如今入魔失控,仇恨宗门的人,但凡遭遇,非死即伤,绝无外逃可能。
就在宗门焦头烂额之际,魔宫方向又传来异动。
不仅这围剿情况不明朗,前两日的魔宫的封印也出现了异样。听说那天晚上,议事殿内的灯烛彻夜未熄,诸位峰主的争执了一个晚上。
最终传下的谕令颇为微妙,他们既不撤回围剿,也不打算增派精锐,反倒是将外门弟子分批派往象屿山。
外门弟子中,有要接应同门的,有要探查敌情的,还有便是和她们一样——去救治人的。
总而言之,她现在是众多炮灰中的一员,是宗门的一次性消耗品。
难怪个个都丧着个脸。
一行人往山上行进,四周的景物逐渐变得诡异起来。原本清新的山风里,混入了浓重的血腥气,甚至太阳都褪去了暖金,逐渐变红。
树林也不是山脚下那山清水秀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东倒西歪的断树,地面上散落着沾血的碎布和折断的兵器,偶尔还能见到几滩发黑的血迹,上面还飘着几缕未散尽的魔气。
奇怪的是,见血不见尸。
山中鸟声绝,只剩几人杂乱的脚步声。
整座山死寂得可怕。
那位先前突然嚎啕大哭的女弟子,紧张地攥着衣角,四处张望,她突然凑近江跃鲤,带着哭腔道:"你不害怕吗?"
这声音来得太过突然,吓得江跃鲤一个激灵,差点把肩上的乌鸦甩出去。
江跃鲤:……一开始只是好奇,好了,现在有点害怕了。
见状,那女弟子又连忙道歉:“对、对不起!我就是太害怕了……总觉得那些树后面……随时会窜出什么东西……”
山风有些阴冷。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江跃鲤全部的恐惧想象。
曾经看过的恐怖片,总会在“关键”时刻再次登场。
她觉得后颈发凉,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从树影间窥视着他们。
江跃鲤:……
她看向前方,师兄师姐们离得她们远远的,她大概理解为何山下时还相处愉快,此时却不愿和这女弟子靠得太近。
这姑娘简直就是一个恐怖气氛制造机啊。
女弟子又抓住她衣袖,声音抖得不成调:“……已经冒出来了。”
江跃鲤顺着她惊恐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块长满青苔的巨石后,慢悠悠探出个圆滚滚的脑袋。
那是个半截身子还埋在土里的瓜,皮肤青黄肿胀,让她想起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倭瓜。
“倭瓜”笨拙地用手扒着石头,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她们,表情呆滞。
师父不知何时出现在女弟子身后,屈指在她脑门上重重一敲,“慌什么?不过是魔气催生的变异瓜果,等灵气恢复,自然就烂了。”
女弟子被敲得“哎哟”一声,双手捂住脑袋。
江跃鲤见便宜师父如此淡定,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甚至琢磨着要不要从药箱里摸点零嘴。
她肚子饿了。
女弟子又被什么吓得呆愣了,指着两人身后道:“师、师父,你背后……”
两人同时转头。
一个黏糊糊的大肉球正从树后慢慢蠕动出来,两只浑浊的大眼泡几乎占了它的大半个身子,长相臃肿恶心。
它压着满地碎叶,朝他们蠕动,身后留下一道黏液痕迹。
就在此时,天边骤然传来清越剑鸣。一道人影破开血色云层,衣袂翻飞如鹤,手中长剑青光暴涨,气势如虹。
然后……
直接落进了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里。
寂静。
连风都凝固了一瞬。
好一个外卖千里送。
这下便宜师父的面色也不好了,他们来是救人的,哪有能力杀魔!
刹那间,尖叫声此起彼伏,众人作鸟兽散。
师兄师姐们跑得那叫一个快,个个都使出了十八般武艺,颇有一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意思。
江跃鲤躲到一块大石后,捂着扑通乱跳的小心脏。乌鸦落在她肩头,收拢翅膀时还掉了几根羽毛,说道:“系统888为您服务,已随机掉落一份地图。”
江跃鲤问道:“什么地图?”
乌鸦道:“剑魔的位置。”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亮起一个光点。
乌鸦把地图用了。
江跃鲤一边猫着腰躲躲藏藏,一边跟着光点钻出林子,眼前骤然开阔,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废墟景象。
亭台楼阁如今尽数倾颓,雕梁画栋已化作焦黑的残木,满地散落着破碎的瓷片和瓦砾。最令人心惊的是那随处斑驳的血迹,有的已经干涸发黑,有的却还新鲜得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依旧不见半具尸体。
江跃鲤心中嘀咕:这魔头不会懂得什么化尸掌之类的邪门功夫吧。
在这一片废墟中,只剩几栋楼阁奇迹般地屹立着,虽门窗尽毁、墙垣开裂,好歹没有完全坍塌。
在她到达这一处时,光点消失了,江跃鲤只能自己找魔。
她观望了一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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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剑魔,于是猫着腰,借着断墙的掩护,悄悄向那几栋楼阁潜行而去。
还未靠近,突然“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她脚下一颤,灰尘从楼阁破损的门窗内涌出。
江跃鲤在心中飞快权衡。
若是九霄天宗占优势,她肯定死不了,若是剑魔占优势……
那不太可能,毕竟他快死了。
等灰尘散得差不多了,江跃鲤屏住呼吸,轻巧地贴到窗边,指尖扣住窗棂,微微侧首,从破损的窗框缝隙间朝里面窥探。
里面狼藉一片,梁柱倒塌,帷幔燃烧,地面上、墙壁上,甚至天花板上,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暗红刺目。
这一片混乱中央,侧卧着一头赤红色的魔兽,它鬃毛如焰,形似雄狮,却比寻常狮子大上数倍。
此刻,它正懒洋洋地舔着爪子,圆鼓鼓的腹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一副餍足之态。
江跃鲤收回视线,她知道为何到处都是血迹,却没有看到任何伤员或者尸体了。
原来都给这一头魔兽给吃了!
肩上的乌鸦轻轻跳动两下,歪着脑袋左右张望,最后落在一个方向,道:“剑魔在那边。”
江跃鲤扭头看它,又顺着它的视线看去。
那一处房屋损坏得厉害,大块的墙壁交叠倒塌,断裂的横梁斜插在地面上。一白衣男子倒在地上,血色晕染开来,染红了衣襟。
他身侧断墙下,一人立在阴影中,身形修长挺拔,身着宽大黑色斗篷,兜帽低垂,遮去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与一抹苍白的唇。
江跃鲤心道:不愧是高质量的魔,这生人勿近的气场,一眼就能认出来。
可问题来了,这魔怎么看也不像命不久矣,需要相救的样子。
甚至她有种预感,她现在冒头,说不定会立马命丧黄泉,成为那头魔兽的口粮。
黑鸦忽然扑棱翅膀,嚷嚷起来:“目标近在眼前,上啊……”
上你个大头鬼!
江跃鲤手疾眼快地捏紧它嘴,在暗处那人有所动作前,极快地蹲下身子,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面。
这乌鸦却没有一丝眼力见,在她手里拼命扑腾,智商似乎不高的样子。
江跃鲤严重怀疑,这系统是不是不会操作,才把任务搞得那么扑朔迷离的。
任务指引模糊得像打哑谜,现在连个靠谱的提示都没有,难不成要她现场编个作战计划?
等了许久,里面也没传来动静。
江跃鲤鼓起勇气,再次悄悄探头。
那身着黑色斗篷的魔正朝着惬意的魔兽走去,他的步伐很慢,靴底踏在碎瓷上的声响清晰可闻。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威压,即便隔着一堵墙,她也觉得胸口发闷。
魔兽在那魔靠近时,突然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赤红的毛发全都炸开,又不敢真的发作,只能缩着脖子,眼珠子不安地转动着,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呜咽声。
魔在它身前站定,突然抬脚一踹,动作利落,那魔兽脖子缩得更厉害了,像只做错了事的大狗。
魔淡淡道:“清理干净。”
此时,江跃鲤和那魔兽都意会到他的意思,这是让魔兽去吞了地上的白衣男子。
江跃鲤的手有些发抖,她不想眼睁睁看着魔兽吃人。
于是蹲下身子,靠在墙上,闭着双眼,捂着耳朵。
察觉到肩头上传来动静,她意识到傻鸟又准备捣乱了,连忙把它捂到怀里,还不忘给它手动闭嘴。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片阴影悄无声息地笼罩下来。
江跃鲤浑身一僵,缓缓抬头。
视线顺着黑色斗篷的衣摆一寸寸上移,逆着光,宽大的兜帽在魔的脸上投下一片阴翳,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看见苍白薄唇勾起的危险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