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道友。”
就在这一片混沌中,终于有人尝试为王也发声了。
说话的是位刚赶来的小道士,个头不高,面颊上挂着点尚未褪尽的雀斑,很乖巧的样子:“老天师请您稍后移步偏堂,有要事询问。”
王也喜出望外,立即一叠声地帮叶眠应下:“好好好,您快请吧!”
“什么?!”叶小比闻言大惊失色,脑袋飞速旋转,开始四处寻觅起逃生通道:“……我不去!”
“另外,”小道士目光扫过王也,又补充道,“请这位也一并同行,由灵玉师叔带二位过去就好。”
王也:……
他本就不很直的腰杆,肉眼可见地又更塌了一截。
“啊,还有我的事。”
他叹了口气,将叶眠从自己右臂上妥帖地撕了下来,仔细抓住她背心后的一截布料,确认当事人不会一个老太太钻被窝溜之大吉后,才向白毛小师叔点了点头:“唉……行,那劳烦您领路吧?”
在张灵玉不赞同的目光中,他就这样拎着表情绝望且不断发出噪音的旧友,以及她心爱的破塑料袋子和纪念品,溜溜达达的跟上了前者的步伐。
至于他们身后,有人压低声音,轻声向身边的卷毛领导打探消息这回事——当事人还暂时一无所知。
*
“我叫叶眠,我重生了。”她说。
得益于对方得天独厚的生理优势,即便放大游戏画面,她也仍旧看不清老天师眼神中的情绪色彩。
这给了叶眠一些不必要的自信,让她能流畅的把这套瞎话编完。
“上一世,我是地地道道的北京户口大小姐,读完大学后离奇转生,竟意外变成了天津籍美少女。”
“两年前,我突然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但为了完成学业,我还是坚持参加高考,并被某知名大学录取,目前正在攻读大学学位中。”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总之,最后我决定隐姓埋名,参加这场命运般的罗天大醮,只是想回到生我养我的龙虎山,再见前世的亲朋好友一面。”
最后,她煞有介事地总结:“如今我夙愿已结,不会再叨扰诸位,等比赛结束自会下山……哇!老头儿怎么又打人!!”
“没一句实话。”老天师重拳出击,隔空赏了她一个重重的脑瓜崩,“这趟瞎话连灵玉都骗不过去。这都哪跟哪,欺师灭祖哇小叶子。”
叶眠在原地蠕动半晌,尽可能让自己在王也身后缩的再小一点:“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得再看情况。”
“你重、重生后,是跟这位王道友一起长大的?”张灵玉拉着他那张冰雕玉琢漂亮脸蛋,继续审问,“所以他后来也入道修行了??”
“啊,对。”叶眠探出半张脸,下颌点了点,“但他信哪门子教和我没一点关系,全是他自己悟的。”
被拿来充当遮蔽障碍物的王也瞥了她一眼,不过并没说什么。
“你如今师从哪派?练哪一门术式?”老天师似乎很慈祥地问,“我刚刚看了你的比赛录像,性命都修的有几分样子了嘛。”
叶眠开始挠头:“我哪派也没学,只仍旧练咱们山头上的金光咒。不过倒是研究出了几样旁门左道的术式。”
“无门无户。”傻白甜小师兄眨了眨眼,神情中带着点难掩的高兴,又问,“那你要回龙虎山来吗?”
“不回。”叶眠毫不犹豫,斩钉截铁,“我目前的人生目标是在大学谈上恋爱,然后雨中分手,聚会重逢,旧情复燃,和好,被拆散,浪迹天涯,最后看破红尘,大彻大悟。”
面对这份详尽且长远的规划,龙虎山师徒二位还没点评,她身前障碍物便最先没绷住,肩膀哆哆嗦嗦,漏出了一小截扭曲的憋笑失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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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眠给了他一拳。
王也立正了。
“你一点都没变啊,小叶子。”老天师没有这份挨修正拳的风险,于是发出几声十分老钱的笑声,接着便点点头:
“也好,活着就好,都随你吧。有空常回龙虎山看看我们这些老东西——”
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哦,你还多了个便宜师侄,说不定会在接下来的比赛里遇上他。”
叶眠指望着尽快跳过这些话题,只管胡乱应声,完全是哄老头儿的态度:“嗯嗯好好好,师侄年少有为,超期待捏。”
老天师看看她,又看一看被她拉在身前挡着的好脾气小道士,面上笑意更甚:“小王也啊,你皈的是全真,对吧?”
“啊?是啊。”王也点头,神色自然得很,“武当全真嘛,清静无为,逍遥自在。”
老天师点头,眼角却慢悠悠飘去叶眠,嘴角笑容又多了几分:“全真好啊,只一点不如正一,哎呀……”
哎呀什么呢?
叶眠没听懂,她自觉面前的危机已经解决大半,已经开始在脑袋里扒拉自己另一把算盘了。
不过,显然,明显比她通人性得多的王道长听懂了。
“您快打住!”他赶紧摆手,笑着解释,“哪儿跟哪儿啊,我们两家是邻居,自小一起玩大的,纯发小,您别瞎猜。”
“哦——那还真是……”老天师意味深长地一拖腔,眼里那点兴致勃勃的八卦光芒,怎么看都很像在等一句“但其实,我们现在……”
然而,很遗憾,确实没有这样的后续了。
叶眠和王也,确实是真正意义上的、非常纯粹的、完全且彻底的正经青梅竹马。
从他们六岁开始。
这实在是一个相当漫长,同时又十分直白寡淡的故事。
——至少,叶眠本人是这样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