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肯定是你!就是你!就是你!”三伯娘一听周围人都向着柳若梦说话,急得也不哭闹了,直接从地上窜起,冲着柳若梦大声喊着。
“给我钱!我要十两银子!赔给我!”
柳若梦白了她一眼,理都没理,站在原地看着她叫得欢快。
“牛三花你忒不要脸了!便是上等的田,一亩地也不过十二三两,你这不过是下等田,便是买下了也不过四五两而已,怎得还狮子大开口了!”六婶直接啐了她一口。
周围人更是跟着指指点点,几个急脾气的婶娘差点直接上手。
三伯娘丝毫不在意众人的指责,只紧盯着柳若梦。
“七年前,你自称三伯重病需要抓药,找我爹借了三两。”
“五年前,你自称娘家哥哥重病,找我家借了一两。”
“同年你又借口让你家我那哥哥去读书,借了五两。”
“三年前三伯还赌债,又找我爹借了十两。”
“去年下岁,三伯说要做点正经营生,找我爹借了二两。”
“今年年初,你说吃不起饭了,找我爹借了三百文。”
“我爹人心善,看在他和三伯是叔伯兄弟的份儿上也不曾开口还,日常你总借着帮我做些衣衫的借口,从我家拿走各种针线布料,我们亦是不曾追究,如今我已无父无母,三伯娘竟要和我算起帐来不成?”
不等对面张嘴,柳若梦继续说道:“这寥寥几笔大帐已有二十几两,更不要说那时不时的粮食布料,针头线脑,时不时打秋风似的拿走的三文五文。”
“我倒也不需要你家还我什么针头线脑了,只把这十两大帐还我,咱们再算眼前。”
听她这嘴皮利索地说完,三伯娘的脸都绿了,她怎么想没想到自己一家竟然借了那么多钱,想要张口反驳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嚯!牛三花你们厉害啊,柳大的钱怕是都到了你家钱兜里了吧,咱们寻常人家一年郎当四五两收入已是极好,你这是将人四五年的钱都要走了。”
“就是,我说呢,柳大手艺那般好,按理说早该给女儿备下嫁妆了,怎得一直说不够,我还当是他要富嫁闺女,之前还道他学那富人嫁女眼皮高,如今可是打嘴了。”说这话的人是曾经和柳若梦父亲一起做工的男人,他歉意看向柳若梦,使劲儿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
村口的大槐树本就是棵数百年的老树,树干粗到三两个壮劳力围在一起都圈不过来的地步。
平日里这里就是村里人扯闲话,休息的地方。
此时却有几个衙役站在此处,看着空落落的大槐树,眉头紧皱。
“这青石村的村民呢?”其中一个身穿皂衣的中年人,不悦地斥道。
“这村子不大,咱们不行且往里走走?”其中一个年轻些的说道。
“也罢,走吧。”中年人想了想,点头带人往前走去。
“钱大哥,你听东面是不是有吵闹声?”年轻衙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被称作钱大哥的钱朗竖起耳朵一听,点头应道:“走,去东面。”
几人的脚程极快,加上青石村不大,不过片刻就见到了围成堆的人。
“咳!青石村村长在哪儿?”钱朗没听到反应,对旁边的人示意了下。
年轻人立刻上前一步,拍了下最近的一人肩膀。
这动作把对方吓了一跳,正要转头怒斥,就见几个穿皂衣的衙役,忙低头连连认错。
“行了,你们村长呢?”钱朗不耐的摆了摆手。
男人忙不迭的回道:“村长去探亲了。”
“你们因何事聚集在此?”钱朗大致扫了下,发现大半个村子的村民都聚在此地,想到自己等人在大槐树下等了许久,一时间脸色有些不好看。
“是牛三花讹诈,我……我才暂且围在此地。”男人被他脸色吓了一跳,回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钱朗听后,眉头紧皱厉声问道:“此等讹诈之徒,为何不上报官府。”
男人被问得哑然,心里一时骂起来,他们何尝不想有冤遇恶不找官方主持公道,还不是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要是真报了官,不赔个倾家荡产不算完,不过心里这样想,面上他可不敢表露出来。
“哼!”钱朗从他眼神里猜到了他的想法,不悦地哼了一声,才一把推开男人,直接挤了进去。
被挤开的人自是不悦想要转头怒骂,只看到来人一身皂衣时,纷纷闭上了嘴。
有心善的还帮着提醒前面的乡邻让开路来。
被提醒的自是感激地看向提醒自己的人。
等钱朗带着人挤到中间,这才看到,一个年长的婆子一身干土,满口污言秽语,两个婆子压着她不让她抓向面前的人。
而她面前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脸上苍白,身形消瘦,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再细听婆子嘴里吐出的话,钱朗一时间也明白过来。
这婆子定然就是讹诈之人了,而女孩儿自是苦主。
想了想他走到女孩儿面前:“你要告她吗?”
柳若梦被他吓了一跳,转头见是衙役,才忙道了个万福礼说道:“回这位官爷,到底是自家亲眷,又是长辈,不好告的。”
三伯娘也被突然出现的官差吓了一跳,本来就被柳若梦挤兑得发青的脸,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白了几分,眼神中也带上了惶恐。
钱朗不悦地啧了声,才看向三伯娘:“讹诈是吧,苦主不告也能走一趟,走吧。”
按着三伯娘的六婶和她本家张三婶下意识地松了手劲儿,三伯娘直接腿软地跪坐在地上。
“讹诈,犯法的,走吧。”钱朗斜看了她一眼,给身后的衙役们使了个眼色。
两个年轻衙役上前就要抓人。
“不……不要了!我……不要了!不要了!”三伯娘见状蹬着腿往后退,双手疯狂摆动,嘴里不断地告饶。
“不要了?不行,你不要了哥几个白折腾啊?”钱朗阴恻恻地看着她,“知道什么叫干涉公务吗?”
三伯娘的脸已经不是白能够形容的了,她翻身跪在地上使劲儿磕着头。
只是十几下磕下去,钱朗等人却无动于衷。
见状,三伯娘似是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约莫一二两重的银镯递给钱朗:“麻烦官爷了,这个给您拿去喝茶。”
钱朗嗤笑接过银镯,入手一颠,这才满意收进腰带里。
想了想他又看向柳若梦:“你不告?”
柳若梦先是一愣,顺着他的眼神看向三伯娘发间一枚细长的银簪,嘴角下意识抽了下,才笑着说道:“我本是一介孤女,承父老乡亲们的照料,才能活到这般岁数,也不好为些小事大动干戈。”
“……孤女?”钱朗挑眉看向她发间的几朵白色绒花,瞬间没了勒索的兴致。
他们这一行虽然常言要钱不要命,可也有几分道义在身,像这样家有新丧的从不勒索,甚至还会行一二方便之处,只为积几分阴德。
柳若梦是没想到这个关窍,只当对方觉得自己是孤女没有油水而已,也没多追究。
钱朗等人这才想到自己来此的本意。
环顾四周,对着村民们说道:“今年林州大灾,朝廷欲赈济林州,每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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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一百文作为义捐,另今年抽丁修建水利,已定十抽一,代役钱五两,七日后我等会前来此处登记。”
说着钱朗不再理会众人,带着人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村民们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也打算转身离开。
柳若梦看着三伯娘似松了口气般,想到刚刚她不同寻常的脸白,微微眯着眼睛,冷不丁开口试探道:“三伯娘为何那般怕那位官爷?”
三伯娘被她问得一愣,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说道:“谁……谁见到官差不怕啊。”
因柳若梦开口,本打算离开的人又都回来了。
不过,刚刚不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三伯娘的脸色变化,此时都不免狐疑地看向柳若梦。
柳若梦却不在意地看着三伯娘说道:“不对哦,三伯娘是第一眼看到官差后,才脸色骤白的。”
说着她不等三伯娘开口继续说道:“让我来猜一猜。”
“三伯娘闹上今日这一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贪图我手中的银钱,可前些日子你尚且盯得是我家的田产,不过短短几日就有如此变化,想来是家中缺钱了。”
“可这数年间,你们从我爹手里或哄或骗的,如何挥霍手中也该有个十来两才对,如何贪我这十两纹银,定然是有件事情需要近二十两才能解决,如此才合理。”
“我本就奇怪,可如今听那官差所言,我算是明白了。”
她没直接说完,反倒是停下了盯着三伯娘苍白中带着心虚的脸,笑得温柔。
旁边听着的村民反倒是第一个按捺不住开口催促:“三娘,你明白什么了?且跟我说说呗。”
“是啊是啊。”
听到村民们纷纷开口催促,三伯娘手不断揉搓着衣角,脚尖向外,恨不得转身离开,只可惜她周围都是村民,一时间无处可去。
“我没记错的话,三伯娘有位叔伯姐嫁到了镇子上。”
“是有这么一回事。”六婶点头应和道。
“那就没错了,想来三伯娘是从姐姐那里得到了朝廷抽丁的事情,这才回村里筹钱。”
柳若梦顿了顿,看向四周村民说道:“要是我没想错的话,三伯娘这些日子怕是没少找诸位长辈借钱吧。”
“还真是,昨天还去我家借了五百文。”
“我家借了三百文。”
“我家借了一两。”
“我二两!”
不过不知道,这一对,众人不禁吓了一跳,粗粗算来三伯娘竟然从村里借了近五两。
“三伯娘好算计,自家的钱能不动就不动,先从亲邻家借,总能凑够自家的,至于你又要我的十两,怕不是还要贴钱给你娘家弟兄,这一人就是五两,你家两个男丁也就是十两,加上你娘家男丁,十五两足以,如此尚能剩下十一二两,足以过得自在。”
“我想你是打算着,能都从村里借到自然是好的,可惜到底借的不够,才起了馊主意,借此找我索赔,怎么着也都八九不离十了,即便差一些自家添补也添不了多少。”
说着柳若梦深深叹了口气,对周围人感慨道:“只可惜众位长辈一片善心被算计,你家自是安枕无忧了,可他人家中怕是不凑手咯。”
此时众人也反应过来,纷纷看向三伯娘:“好你个牛三花,忒不要脸了!还钱!”
“对,还钱!我家三个男丁呢,你赶紧还我!”
“我一个老婆子都吃糠咽菜了,你也忍心骗我!还钱!”
三伯娘被众人团团围住,想跑跑不了,想开口又怕被打,踌躇半天才说出还钱的话来。
至于柳若梦早拉着六婶等不曾借钱的人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