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白应初站在姜雨出租屋门口,单手插兜,手心摩挲着一把钥匙。
随后,他抬起手,敲了敲门。
在见到白应初之前,姜雨重新做好了心理建设,白应初没必要对他心怀愧疚,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可没想到,白应初是为了正事来的。
更没想到,只因为白应初的一句话,他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和抗拒几乎粉碎一地。
“这是转学申请书。”白应初没做别的铺垫,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你有意向重新回高中考大学,要走个简单的流程。”
姜雨思绪纷乱,视线落在那张薄薄的纸上,眼眶莫名酸涩,神情怔然,“我还能回学校啊?”
他显然很动容,像个捡了个天大便宜的倒霉蛋,耷拉的头发丝都透着可怜兮兮,看得人心肠发软。
白应初“嗯”了声,声音很轻地说:“你很乖,没犯过什么错,努力踏实,没有学校不喜欢这样的学生。”
姜雨抿了下唇,不太习惯这种直白的夸奖。
“不勉强,只是一个选择,不用顾忌我。”白应初:“不想,或者不舒服也没关系。”
他声音淡淡的,藏了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空气安静几秒,姜雨哑声说:“我想的。”
白应初便从灰色大衣口袋掏出宁高的宣传手册,“这是我挑的学校,你有心仪的高中也可以。”
好似姜雨想去哪儿,他都能办到似的。
他口袋里总是能装很多姜雨需要东西,柑橘味的护手霜,热乎的奶茶,现在是影响着姜雨未来的小册子。
姜雨扣在膝盖上的手指收紧,用力到发疼的地步,“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准备?”
“上次带你去A大有的想法,和学校老师打了电话咨询。”白应初说:“但我确实没提前告诉你,就插手的了这事……抱歉。”
姜雨老家是偏远小地方,这几年和外界的教育资源脱轨,学校合并两所,师资资源不足,许多学生都从本地转了出去,姜雨这种情况,当地不会阻拦。
姜雨就算没读完高中,也知道现在转学是麻烦事,中间流程复杂,不仅要联系学籍地,新学校也会有许多道坎。
他不知道白应初花费了多少心思,但既然将这事转告给了他,就是百分百成的。
“没什么好道歉的。”姜雨声音闷闷的,心口又酸又甜,无措到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白应初不仅把骗自己的悉数还了回来,他却倒欠了对方一个天大的人情。
白应初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许青仪是校长,其中很多事自然好办,但这点不能告诉姜雨。
一边上学,一边和校长的外甥谈恋爱,姜雨大抵是不敢的。
姜雨情绪收敛地很快,在正事上很果决,立即问:“转学进入哪个年级?”
“寒假开学后就是高二小学弟了。”白应初挑了下唇,“确定的话,我以后带测试卷和习题过来。”
留意到他说“以后”,姜雨耳朵动了动,犹豫说:“那就太麻烦你了。”
白应初:“有一种人特别好为人师,听说过吗?”
姜雨:“啊?”
白应初:“就是我。”
姜雨:“……”
这事基本已成定局,姜雨几乎是没由于就答应了下来,在白应初的意料之中。
姜雨确实是单纯的老实人,但他不傻,一直以来也很坚强,如同逆境里一朵迎风招展的小野花。
或许在原文中,无论是谁,只要能给姜雨一根稻草的牵引力,就能将他从深渊中拉出来。
-
一只清瘦的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高中必刷题·数学》。
书店员工上前推销:“同学,必刷题数理化买全套打八折。”
久违的称呼让姜雨耳尖动了动,随口道:“那把几本都拿上吧。”
那人转身之际,姜雨又道:“高中生能用的书,还有推荐吗?”
书店员工热情地引着姜雨去取书。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一串陌生号码。
姜雨没有接陌生号的习惯,但他现在酒吧工作,店里有做宣传,即便是客人打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姜雨还是会接。
铃声刚响了几秒,手机屏蓦地一黑,他按了两下开机键,没有任何反应。
低调奢华的别墅大厅此刻充斥着喧闹声。
沙发上坐着白应初的奶奶王丽华和二叔一家人,两个小堂弟趴在地上打滚,昂贵的羊绒地毯被他们揪的乱七八糟。
叔婶嘀嘀咕咕,白应初充耳不闻,在手机上和魏涛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魏涛:白白,我那天没坏你好事吧,在现场都解释清楚了】
【白应初:最近别来我眼皮子底下晃】
【魏涛:老天鹅,谁家好人怀疑我跟你有一腿啊,小爷从十米开外看都是一根电线杆!】
白应初动动手指,随手给姜雨发了个“晚上好”的表情包,两人聊天记录停在几天前。
“应初,你俩弟弟要办生日宴,你说你妈能忙什么,现在不回来?”老太太两眼精光地打量四周,抱怨道,“故意躲我这个老婆子啊?”
白应初随口道:“没办法,我妈能力强,责任重。”
老太太一噎:“那你说咋办,酒席还办不办?”
除了那两夫妻应和一声,没人搭理她,老太太脸色难看,训斥:“长辈和你说话,低头玩手机像什么样子。”
“你妈到底是怎么教育你的?越长大越不讨喜了。”
对面没有秒回,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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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正在输入中”,白应初薄薄的眼皮一抬,冷淡睨着老太太:“你们再耗下去也没用,别想着勒索我妈了,从哪里来的,回哪去。”
老太太怒道:“什么勒索,那是你妈该给我的抚养费,当初养你个奶娃娃把家底都掏干了!”
白应初充耳不闻:“我有事,先走了。”
后面传来老太太一连串“不孝”的指责。
白应初回到公寓将近七点,消息没回,电话也没有。
这个时间段,姜雨还没上班,不会刻意不回他消息。
白应初捞起刚换下的外套,边打电话边出了门。
出租车上,白应初按下挂断键,又一次拨出去,耳边依旧是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
他脸色晦暗不明,侧头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
酒吧老板的电话他存过,对方说姜雨已经提了离职,还要多上两天班,他今晚请假了,离职日期后延。
姜雨接受了白应初的提议,从酒吧离职理所当然,但他没有告诉白应初。
他也没道理将自己的动态全部告知白应初。
不知是不是被老太太一家影响了心情,白应初无法抑制地往负面联想。
张泉说过姜雨之前在找房子想搬家,兴许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也许提及学校的事,让姜雨看透白应初的本性,一时情绪上脑同意了,后来察觉到白应初事无巨细的渗透,反感他的过分插手,从而感到窒息,难以容忍。
在感情上,谁都不可能有百分百的把握。
万一……
姜雨跑了呢?
手心里的手机一震,白应初垂眼,却发现是张泉回电。
“小姜也没回我消息,还关着机,别担心,可能出门的时候手机没电了。”
-
深夜巷口刮过一道阴冷的穿堂风,直往人骨头缝里钻。姜雨裹紧了围巾,顶着呼啸的寒风往小区赶。
刚开机的手机跳出十几条未接来电,看到最上头的备注,姜雨心脏重重一跳,回拨了过去,对面迟迟不接,嘟嘟的声音让他焦灼万分。
急匆匆的脚步声回荡在楼梯间。
他坚持不懈的打过去,像先前对方打给他的那样。
脚步声在台阶戛然而止,姜雨举着手机停在原地,心脏似也停止跳动。
门口墙边依靠了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半阖眼皮,神情淡漠,质感上佳却单薄的大衣紧贴着斑驳泛黄的墙皮,看得人很不舒服,声控灯落下的光驱不散男人眼底的阴霾。
不知孤零零在那儿等了多久。
白应初抬眸,情绪起伏一瞬,又很快被按下。
他轻轻捏了捏手心,钥匙被渡上淡淡体温。
“姜雨,我有点冷。”白应初哑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