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在太子妃稍前一些的地方,由薛兴昌和薛明澜引着,四周还有一些旁支的公子,但凡能在太子跟前露脸的机会,能来的都来了。
“正堂里备了茶,太子请。”
行至一道月洞门处时,太子妃便要被引着去后院儿了,她顿住脚步,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也看了她一眼,朝她抿唇温和一笑,稍点点头,便同侯爷和大公子朝另一方向去了。
尹采绿被薛夫人握着手,再一看,二伯母、三伯母她们都来了,还有姐姐妹妹们。
二房有一个姐姐薛迎荷,一个妹妹薛紫荷,另有一位小公子薛睿慈,小公子今年十二岁。
小公子很是端庄乖巧,从前每次在府里见了她,总是行大礼,叫她二姐叫得嘴甜。
三房是庶出,在老太太面前也不太说得上话,在太子妃面前就更没有存在感了,尹采绿到现在也认不全三房的人。
薛夫人搀着她小心走着,所有人都到了老太太那儿。
尹采绿向老太太请安,老太太那儿的丫鬟仆妇忙来扶她,也不敢像上回那样,往她膝下塞软垫子,人动作还没做完,便被扶着站直了。
“自太子妃出嫁后,老太太可想您想得紧呢。”
二伯母开口道,尹采绿便看向高堂,老太太正朝她伸出手,她手一伸过去,便被拉着坐下了。
“太子府上如何?”
尹采绿不知这个“如何”是何意,便答:“宅子建得漂亮,丫鬟仆妇都很规矩,吃食也都齐全。”该有的都有。
老太太哪是想听那个,老太太是想听,太子在府上每天见些什么人?可听到有什么消息?皇上待太子如何?这一类的话儿。
尹采绿哪懂那些,老太太只当她装傻,刚出嫁心就向着夫家了。
历来做太子妃做皇后的,谁不是一心扶持母家。
母家若不上台面,太子妃本人又能得多少体面。
薛家当务之急,是让薛明澜能顺顺当当袭了侯爷的爵位。
见这孩子装傻,老太太朝崔婉清递了个眼色。
崔婉清知道尹采绿的性子,若有什么要求她的,直说是最好的,弯来绕去她真听不懂。
便道:“若有机会见到皇上,或是直接求太子,叫他轻提一嘴,咱们家大公子的爵位何时能承袭。”
二房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薛二夫人颇有些不屑。
“这不是为难人家太子妃嘛,大嫂这是何苦呢,皇上若还愿意让薛家继续承爵,自会下旨的。”
崔婉清直视老二家的,心里颇为无奈,若不是老太太非要把她们叫过来,说要让家里人都看看太子妃回门的盛况,崔婉清哪至于连与尹采绿说句悄悄话的空当都没有。
尹采绿始终垂头眼观鼻,在薛家,她表现得顺从最为重要。
别说崔婉清,翠影肚子里也还憋着话儿想与夫人说呢。
崔婉清自认已与尹采绿明说了事情要求,剩下的交由翠影督促便是。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走了出去。
翠影有一股脑儿的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个什么,硬要细究起太子妃来,倒也没有什么不按吩咐的地方。
二人走至一处僻静的八角亭,崔婉清理了理衣袖,“说吧,这几天她表现如何?”
翠影想不出要指责尹采绿的地方,便道:“太子待她好,太子府上下也很敬她,一应管家事务,也都交给她了。”
如翠影所料,这般说了,夫人脸色并不好看。
“她与太子,第一晚叫了两回水,奴婢与竹萱听着,折腾了大半宿呢。”
翠影一边观察夫人神色,一边试探着说道:“后来奴婢听说,书房那边也叫了一回。”
崔婉清知道翠影想说什么,太子宠爱太子妃。
这对薛家来说是个好消息,可是对她一个刚失去女儿的母亲来说,不是好消息。
崔婉清问道:“她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翠影从脑中思索了个遍,只好摇头:“没有,每次侍奉太子,都是规规矩矩的。”
也没听到什么露骨的声音传出来。
崔婉清越发感到揪心,这意味着,无论是谁嫁给太子,都能得到这份宠爱,而她的女儿,生生错过了。
“继续盯着便是,还有何事要说?”
崔婉清打算结束这场私密谈话了。
翠影迟疑片刻,终是没将那徽墨之事说出来,她的心思,不可让夫人察觉。
崔婉清又想起一事:“老二家的有意让迎荷或是紫荷入太子府,许是要走太子妃的门路。”
太子已有太子妃,侧妃的位置自是多方盯着。
翠影嗤笑一声:“太子妃是我们的人,怎会听她的。”
二夫人是异想天开惯了的,总以为大房不要的东西,就会给她。
崔婉清直视翠影:“但我需要有一个知道太子妃底细的人永远扎根太子府。”
太子妃若在太子府得了势,翠影和竹萱两个,不一定能长久待得住。
到时尹采绿便如同脱缰的马,薛家牵制不住她。
太子妃身上是有秘密,但这秘密也足以让薛家和崔家共同覆灭。
翠影愣住:“夫人的意思是?”
“侧妃当不上,那你就做个侍妾,翠影,何必把机会让给二房的人呢。”
竹萱太过木楞了,崔婉清优先想考虑翠影,她每日就在太子妃与太子身边,机会很大。
翠影垂下头,没立刻答应。
“夫人,容奴婢考虑考虑。”
崔婉清也不逼她,逼出来的效果总不尽如人意,只临走前悠悠道:“太子今后若是登基,哪怕最底层的侍妾,也是娘娘。”
到时候太子妃成了皇后,皇后还受不受薛家掌控暂且不论,但皇后姓薛,就已经足够了。
午时,众人簇拥着太子妃、老太太,各位夫人分别站立,园中摆着三张圆形的红木大桌子,男子一桌,女眷一桌,十岁以下的男女一桌。
椅子、板凳、马扎子依次排开。
丫鬟、婆子们穿行忙碌,毫不出错,薛家大家之风尽显。
主子们由仆妇搀扶着依次入座,座次分明,丝毫不得错乱。
老太太与太子妃谦让了一番,最终老太太稳坐主位,太子妃在侧,身旁依次是三位夫人。
上头那桌,自是太子坐主位,尹采绿只侧头略看了眼太子,太子本还看着别处,立马转过来朝她轻轻点头。
尹采绿忙回过头。
丫鬟们端着菜盘鱼贯而入,又设下杯盘,摆上酒馔。
一众人寒暄恭维,说些场面话,这顿饭便算是吃过去了,自不必多说。
要回程的时候,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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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又给太子妃备了厚礼抬上车厢。
薛家是体面人家,也勋贵了近百年,必不会少了给出嫁女的东西。
因此尹采绿又得了几箱子金银器具,诸如金簪金镯、金杯银碗一类的,又有两箱丝绸被褥、锦缎衣物。
至于桌椅屏风、橱柜箱笼一类,早在太子妃出嫁时便抬过去了。
由太子扶着坐上轿子,尹采绿心底一口气才终于松了。
她在薛家人面前,总是害怕自己出错的。
好在夫人没有说她哪里做得不好,今日总共也只向她提了一个要求。
想到这儿,尹采绿小心抬头看向太子,要如何提呢?
再说了,她也不情愿提呀,为那个讨人厌的大公子讨要爵位?
可是这又是夫人的吩咐,夫人是她的恩人,恩人的吩咐得听的。
太子瞧见太子妃,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愁容的,真真是把心情全都摆在脸上。
他的手放置在膝上,坐得笔直,犹豫片刻,挪动手掌,轻轻握住了太子妃的。
“有什么事情,可与孤说。”
但凡他能替太子妃解决的,也就替她办了。
尹采绿本不敢说,这件事情至少也要在腹中揣摩多日,才能张口。
可太子实在温柔,让她觉得,只要她说,太子便没有办不到的。
尹采绿当然是想一口气将事情解决了最好,可偏她心里还揣着不服,不愿帮那今日又对她凶巴巴威胁的大公子。
当时她不过是正常走着路,大公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又恐吓威胁她一番,好似她身上有的,都是从原来二小姐身上抢来的一般。
尹采绿越发讨厌他。
“殿下今日可见着二伯母膝下的小公子了?妾回薛家后,第一回见到七弟时,觉得他甚是冰雪可爱呢。”
太子回忆起席上那位小公子,确是聪明可爱,却不知太子妃为何提起他。
“实不相瞒,妾身今日回府,家中皆忧心侯府爵位承袭一事。”
说出此事情有可原,谁家有爵位要继承不操心呢。
太子明了,但此事还需听父皇的意思,他做不了主。
“太子妃稍安勿躁,若有机会,孤会向父皇提及的。”
尹采绿的手被太子握着,放在太子的腿上,她稍稍将手翻了个个,手心朝下,太子手掌覆于她手背上。
她指尖微微蜷起来,中指竟极轻地挠起太子的大腿来,一下一下的,眉眼微抬:“妾的意思是,若爵位还能再往下传,不如择族中子弟更优异者为人选,否则,家主一代不如一代,侯府必将再传承不下去了,若能选中优异者为家主,或许侯府反倒能再上一层楼。”
尽管薛睿慈才十二岁,尚还看不出才能,但薛明澜已经二十有五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此人是个庸才。
借着祖辈余荫在朝上做的个四品小官,在太子妃出嫁之前,听说,他很不受上司看重呢。
太子妃字字都是为侯府尽心考虑,太子怜她苦心,又怎会忍心拒绝。
笑着握住她乱挠的手,颔首道:“孤知道了。”
太子妃小女儿之态,眼尾又亮出光来,俯身偎在太子胸口,温声软语:“殿下真好。”
赵清身躯骤然僵硬,太子妃这般,他喜欢是喜欢,可四周街市吵嚷,若忽然有人掀开轿帘该怎么办呢。